折腾了一晚,苏白晚浑身无力,第二日早间根本起不了床,至午间,方才勉强起身。

    海棠诸人忙忙来侍候,一边悄声禀道:“夫人,侯爷大早上出门了,临出门前,让我转告夫人,说他今日要随驾,至晚方能回府,让夫人晚间自行用膳,只有一条,须得掌灯等他。”

    苏白晚听毕,脸上一红,萧暄此话的意思,是说他晚上还要来折腾她,让她不要早睡,须得等着。

    她“嗯”一声,用毕午膳,跑了一泡茶,方才开始处理府务。

    因近着端午,各府向来会互赠节礼,苏白晚去年此时还没嫁过来侯府,不知道往年老例,便召管家娘子进去细问。

    管家娘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夫人先前不声不响,假装贤惠,后来被休,再嫁进来时,简直变了一个人,又美又厉害,三两招,就把宋惠儿挤走了,侯爷又宠她宠得紧,当成宝一样。

    从此可再不敢小瞧她了。

    傍晚时分,苏白晚便略清闲一些。

    她倚在榻上装做看书,实则是跟系统闲聊。

    现二休已伤筋动骨,若三休,她跟萧暄之间的情份,怕要消失贻尽,再不能修补。

    情份尽了,萧暄自不肯再迎娶她。

    到时七休的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系统道:“倒不用这么悲观,实在不行,你可以智取。”

    苏白晚问道:“怎么智取法?”

    系统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苏白晚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毕竟她现在是以貌惑人,跟萧暄之间的感情基础,其实不深。

    还是要好好经营,让萧暄真个对她上心,到时三休,萧暄自然不舍得她,只要稍稍用计,还是可以嫁回来的。

    端午节晚上,因天热,苏白晚在房内只着轻纱,待萧暄进房,她轻轻款摆,直把萧暄迷得鼻血直流,山盟海誓。

    端午过后,萧暄带着苏白晚到庄子上避暑。

    待得夜间人少,苏白晚央求萧暄带她到庄子旁边的河边,让萧暄教她游水。

    一个好为人师,眼睛吃饱豆腐,一个一心向学,极尽大胆之事。

    七天过后,苏白晚学会了游水,而萧暄,也试着在河边尝了美味,滋味难忘。

    萧暄且发现,苏白晚除了美貌之外,琴棋书画,也颇有涉猎。

    他们早间品茶,午后下棋,傍晚赏鉴字画,夜间品萧,其乐无穷。

    萧暄吹萧时,苏白晚在萧声里起舞,柔若无骨,妩媚无双。

    暑热渐尽时,萧暄带着苏白晚回侯府,夫妻已然十分恩爱,情比金坚。

    看看近中秋,苏白晚有些嘀咕,再这样恩爱下去,就很难找到机会争吵,没法让萧暄休弃自己了。

    这一晚,她多喝了两杯浓茶,有些辗转反侧,心事重重。

    待到半夜,好容易入睡,却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刀光剑影,有人屠城,小小的她,惊惧哭泣,接着场景一转,是阿暄在发誓。

    萧暄听得声响,一睁眼,见苏白晚闭着眼,满头的汗,正喃喃说着什么,忙伸手去拍醒她,问道:“梦魇了?”

    苏白晚惊醒,还没回过神,尖叫一声,钻进萧暄的怀中,瑟瑟发抖。

    萧暄轻拍她的背,软语安抚,一边问道:“做了什么梦,怎么怕成这样?”

    苏白晚在萧暄怀中轻颤,待要说什么,突然灵机一动,斟酌一番道:“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欠了你的恩情,你发了誓,说这一世定要休弃我七次,若不然,我会短命而死。”

    萧暄失笑道:“不过是梦,当不得真。”

    苏白晚不作声,只身子依然轻颤。

    萧暄怜惜道:“睡罢,明儿去庙里上香,给你请个护身符,就不会做噩梦了。”

    第二日,萧暄带了苏白晚去庙里上香,又请高僧解梦。

    高僧听毕,让苏白晚抽签,待看了签诗,闭眼半晌道:“凡事有因果,女施主所梦,是前世种下的因,这一世,须得想个法子化解,方不会被噩梦缠上。”

    苏白晚问道:“哪要如何化解呢?”

    高僧道:“梦里的男子发了誓,说这世要休弃你七次,据你所言,梦里男人是你这世的夫婿,哪你让他休弃你七次,前世种种恩怨,自然化解。”

    他说着,又补充道:“前世因果,是你们两人的孽缘,到得这世,你们须得自己化解,不能牵涉他人,免得再陷入因果中。”

    苏白晚问道:“不能牵涉他人,是指不能跟他人说这件事么?”

    高僧点头。

    待出了庙里,萧暄犹有些回不过神来,嘀咕道:“我与你前世有那么深的孽缘?还非得在这世休弃你七次?”

    苏白晚沉痛点头道:“我已被你休弃过两次,还差五次。”

    在他们出庙里时,海棠悄悄儿去见高僧,另塞了一张银票,叮嘱道:“可得守口如瓶啊!”

    高僧轻笑道:“放心!”

    海棠这才吁口气,疾速出庙。

    呼,夫人让她提早前来,塞了一张银票给高僧,让高僧照她所说的解梦……

    海棠摇摇头,夫人为了笼住侯爷的心,真是费尽心血了。

    从庙里回来后,只安生了两日,苏白晚又开始做噩梦了。

    这晚她从噩梦里惊醒,哭得嗓子都哑了。

    萧暄抱着她,伸手给她擦泪,柔语安抚,又问道:“还是那个梦?”

    苏白晚点点头,在萧暄身上蹭了蹭,见他脸上尽是怜惜之意,便低声道:“阿暄,你能给我写五封休书么?”

    她梨花带雨,边哭边道:“若不照着梦里所说的去做,我只怕会死。”

    “没那么严重。”萧暄看定苏白晚,见她哭得伤心,一时又疑惑起来。

    苏白晚道:“阿暄,你便答应我,给我再写五封休书罢!”

    萧暄定定神道:“待明儿,让御医给你诊断,开些安神药吃吃,或许就不再做梦了。”

    第二日,萧暄请了御医进侯府给苏白晚诊脉,御医诊毕开了药,,交代几句,方告辞而去。

    苏白晚服了几日药,依然噩梦。

    萧暄又请遍民间神医给苏白晚诊脉开药,也未能让苏白晚安寝。

    看看苏白晚日渐憔悴,萧暄到底心焦,深怕苏白晚真个活不长。

    这一晚,他搂着苏白晚道:“阿晚,若不然,再请高僧来府办一场法事?”

    苏白晚摇头道:“没用的。”

    她又哭着求萧暄,“阿暄,你就给我写休书罢!反正今儿休,明儿马上迎娶就是。”

    萧暄见苏白晚哭成这样,斟酌半晌道:“今天休,明天就迎娶么?”

    罢了罢了,就当做陪她玩一玩。

    苏白晚忙点头,催着道:“这便给我写下五封休书罢!”

    萧暄摸摸苏白晚略显憔悴的脸,沉吟一下道:“先写一封,明儿你回娘家,后儿我捉两只大雁去提亲,大后儿重新迎娶你。到时若不再做噩梦,便不须四休了。”

    苏白晚吁一口气,也罢,先三休再说。

    第二日一早,房中传出争吵声。

    萧暄:“你又无理取闹了。”

    苏白晚:“侯爷嫌弃我,那便给我一纸休书,反正从前也动不动就休了我,也不差这一次。”

    萧暄:“你真以为我不敢休你。”

    苏白晚:“那便休啊!”

    萧暄:“苏氏,你可别后悔!”

    苏白晚:“就怕到时后悔的不是我。”

    ……

    稍迟,苏白晚手持休书,气冲冲出了侯府。

    萧老夫人很快就听闻萧暄又休了苏白晚,一时气急攻心,让人请萧暄过去。

    萧暄很快到了,冷声道:“母亲不须烦心,苏氏这样的性子,就该煞一煞她。过两日她后悔了,我再去接她回来。”

    萧老夫人骂了他几句,到底也无奈,恼声道:“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要看着你一再休妻。”

    萧老夫人没有忧心多久,至午后苏家就有人过来,说苏白晚只是一时气愤争吵,并不是真个想离开侯府,请萧老夫人跟萧暄说说情,尽快去接苏白晚回来。

    萧暄听得消息,得意道:“母亲,您瞧,苏氏这就后悔了。”

    萧老夫人没好气道:“阿晚说了,你既然写了休书,还得提两只大雁去提亲,八人大轿再抬她进门。你呀你,不是让京城诸人又笑话咱们么?”

    萧暄心下道:只要阿晚回来后能安寝,晚晚与我……,笑话便笑话罢。

    第二日,京城八卦圈很热闹,都在传闻永安侯萧暄三休四娶苏氏的故事。

    “啧,苏氏那般的,永安侯哪舍得真个休弃啊!料着是见苏氏不听话,吓唬一番,结果苏氏拿了休书就走,永安侯慌了,今儿又忙忙去提亲迎娶,笑死人了!”

    “听闻官超风还没死心,一听苏氏被休,又忙请人去提亲,媒人才上门,人家永安侯府的喜轿就来抬新娘子了。”

    “话说,苏氏这是第几次被休了?咱们来打赌,她还会被休吗?”

    这会儿,苏白晚坐在喜轿上,心里也很是感叹,唉,这番三休四嫁,简直像过家家。

    喜轿到侯府门前时,萧暄上前抱了苏白晚下轿,一边低声跟她道:“今日事急,一切从简,只请了几位亲友来喝喜酒,料着他们识趣,不会再灌醉我,咱们很快就能洞房了。”

    苏白晚脸红耳热,为了报答萧暄四娶之恩,今晚,自己只怕要使出浑身解数了。

    入夜,苏白晚伏在枕上,浑身绵软,求饶道:“阿暄,我真不行了。”

    萧暄轻笑道:“乖,你趴着不须动,也不须使力,一切交给我。”

    苏白晚“呜”一声道:“你晃得我头晕腰酸腿软。”

    萧暄:“你不是说要报恩?这番都不行,如何报?”

    苏白晚:呜呜呜!

    两人再次新婚,比前又更恩爱。

    粘缠了一个月,正在情浓时,苏白晚又做噩梦了,再次要求萧暄写休书。

    萧暄拖延了几天,眼见苏白晚肉眼可见憔悴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写下第四封休书。

    隔日,萧暄五娶苏白晚。

    过了年,苏白晚又做噩梦,第五次被休。

    很快的,萧暄六娶苏白晚。

    春末夏初时,苏白晚再次噩梦,第六次被休。

    当她拿着休书回至苏家时,这一次,苏家诸人全愤怒了。

    苏老太太气得摔杯子道:“永安侯怎能如此欺负人?阿晚被休弃一次又一次,咱们成了京城笑柄了。咱家底下几个年小的还要说亲呢。如今看着咱们闹笑话,谁还来说亲?”

    苏白晚弱弱道:“祖母息怒,侯爷只是一时气头上,明儿他就来接我了。”

    苏文信断喝一声道:“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却是丢不起了。这次,不管萧暄如何舌绽莲花,断不会再把你许给他。”

    申氏也接口道:“阿晚,侯爷如此待你,可见不是真心,这次,你就死了心,别再嫁他了。说起来,官超风上次还搁话,说会一直等你,他样样不输萧暄,又真个等着,这次,你换一个人嫁。”

    苏白鸿嚷道:“阿姐,我这就去一趟官家,问问超风的意思。”

    说毕不待苏白晚搭话,飞一般走了。

    苏白晚喊也没喊住。

    第二日,萧暄提着大雁至苏家门前时,却被苏白鸿给拦住了。

    苏白鸿冷笑道:“侯爷真以为我姐没人要了。我可告诉你,想娶我姐的,排了好长一队,这些人,还全是年轻俊杰,样样拿得出手。”

    萧暄想起苏白晚之前的软语相求,忍了气道:“白鸿别闹,我跟你姐的事,你别掺和。”

    苏白鸿“哈”一声道:“我倒是不想掺和,可怜我姐,总共被你休弃六次了。这次再如了你的愿,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休弃她?”

    萧暄道:“白鸿,我跟你姐的事,其中有因由,你若不信,只管问你姐。”

    苏白鸿气道:“我姐就是一个念旧情又心软的,被你哄几句就昏头转向了。她哪一次被休,不是很快被你哄转?我去问她,她自然说你好话。”

    萧暄道:“你让我进去再说。”

    苏白鸿道:“侯爷,这次,我真不能让你进去了。”

    萧暄想起什么来,脸色一变,问道:“官超风在里面么?”

    苏白鸿“哼”一声道:“超风顾着我姐名声,这会儿倒不会来缠着我姐,只是官老太太,早早就请了媒人上门,说只要我姐点头,官家马上来迎娶,一应聘礼等,早就备下了。”

    他加重语气,“侯爷,你第六次休弃我姐了,这次,就收手吧,各过各的,于大家都好。”

    说毕,闪身进门,“砰”一声关上门,又叮嘱守门的不要让萧暄进来。

    萧暄想了一会儿,决定先回府。

    苏白晚先前那样与他信誓旦旦,今日他进不了苏家,料着苏白晚很快会与他联系的。

    到时如何七娶,且再计议。

    萧暄回至侯府,却被萧老夫人喊住,痛骂了一顿。

    萧老夫人骂毕不解气,拿扇柄去戳萧暄,吼道:“你第六次休弃阿晚了,怎么还有脸去提亲?照我说,你就放她一条活路,让她另嫁好人家。”

    萧暄委屈道:“母亲,我休弃阿晚,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萧老夫人冷笑道:“还不是你疑心她这样那样,又怕镇压不住她,一再拿休书吓唬她。她也是硬气的,每次都拿了休书就走。可你写了休书就不要后悔,偏一次又一次去提亲。”

    萧暄捧着头道:“母亲,我错了,咱们还是先想法子把阿晚娶回来再说。”

    这当下,苏白晚得知萧暄提亲不成,被拒于门外,不由大急。

    啊啊,还差两次就完成任务了,可不要节外生枝。

    正焦躁,申氏来了。

    申氏是来劝苏白晚另嫁官超风的。

    苏白晚听了半晌,低头搓着手道:“母亲,这次被休弃,却是我的错,我早悔了。听闻侯爷赶来提亲,你们就放他进来罢。毕竟我与他做了一场夫妻,知根知底,若要嫁,还愿意嫁他。”

    申氏竖眉道:“你糊涂啊,一个男人真对你上心,能休弃你六次?这次再答应他,焉知他不会再次休弃你?阿晚,今日除了官超风来提亲,还有另一人,也来提亲,一样是好人家。你不管嫁哪一个,都比再嫁萧暄要妥当。”

    苏白晚惊奇一下道:“还有谁来提亲,消息这么灵通?”

    申氏道:“是你祖母娘家那边的人,论起来,算是你表哥。他人才家世也过得去,承诺一娶了你,就带你出京到江南去,让你过清心日子。”

    苏白晚摇头道:“母亲,到了江南,人生地不熟,若有人欺负我呢?”

    申氏觑一下苏白晚的脸,马上打消让她去江南的想法。

    这相貌到了江南,若是碰着不怕死的登徒子,到时惹下大祸,可就……

    母女正说着,一个婆子跑来禀道:“夫人,威武侯夫人来了,老夫人让您快过去。”

    申氏一下变了脸色,威武侯夫人于这当口来了,莫非又是为晋王提亲的?

    苏白晚也急了,拉住申氏道:“母亲,还是答应阿暄罢,免得另生枝节,不好收拾。”

    申氏定定神道:“此事,容我和你祖母商议。”

    威武侯夫人上门,果然是为晋王提亲的。

    苏老太太和申氏不敢一口拒绝,周旋了几句,含含糊糊的。

    威武侯夫人一笑,提议道:“若不然,明儿让晋王殿下亲自上门来跟大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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