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清朗的声音传进趴着装死的周祠言耳朵里,微痒。

    周祠言从感觉到少女在擦拭他后背时就控制不住的警惕,听见少女出声后就扭过头去找她。

    他不习惯将后背完全暴露在人面前,让他控制不住的警惕与反击。

    周祠言这次看清楚了少女的长相,精致的面容引入眼帘,水汪汪的小鹿眼,小巧挺拔的鼻子,嘴唇因为不好意思而微微抿着。

    茶棕色的麻花辫凌乱的垂落在身侧,身着一身黑色骑装,腰间缠着一圈红色腰鞭。

    衣服出现好几道口子,甚至划破皮肤冒出血丝,精致的小脸也脏兮兮的。

    拿着手帕的手在看见他回头看他时,还向他招了招。

    嫣红的嘴唇也松开来,向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看着有点傻,周祠言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他不认识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

    脑中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但是心里仍警惕着,这么多年他也学到了不能以貌取人。

    但终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周祠言看见她身上的伤时,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

    “……”嘶哑的声音响起,“多谢姑娘救在下一条性命,敢问姑娘姓名讳?”

    周祠言磕磕巴巴的说出口,他现在浑身没力气,说话都费劲。

    “我叫江明月,天上的那个明月。”

    江明月听见他说话更高兴了,她好久没跟陌生的同龄人说过话了,这个少年虽然样貌平平,但是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亲近感。

    不然江明月也不会那么利索的亲自接下去采草药的活,她可没那么多管闲事。

    “你呢?你叫什么啊。”说着将脸伸到了他面前,为了能更加清楚的听见他说话。

    周祠言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白皙精致的脸庞,猛地咳了下,将刚才转过去的头又微微转回去了点,甚至还往下又埋了埋。

    注意到少女脸上的笑意,眼神透露出些许迷茫,她在笑什么。

    “我,我叫周晏。”周祠言瞒下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现在还不确定少女的目的,不敢大意,说出的是他这些年的化名。

    江明月看着他略微不自在的样子,微微笑了笑,怀疑了下会不会不是他的真名,转眼间就又抛之脑后。

    行走江湖嘛大多都是用化名,就是没说真名也能理解,毕竟人家是第一次见他。

    像她这样出去一高兴就说真名的没几个,她不怕被人根据名字查些或者威胁什么,反而更高兴自己的名字能被人记住,敢来招惹她,一拳一个。

    俏皮可爱的面容下想着无比暴力的画面。

    周祠言看见她的笑容,莫名有点心虚。

    脑袋都快完全埋进枕头里了,江明月看见他这样更想笑了。

    他像个小猫哎。

    还有点笨,什么事都表现在身体和表情上了。

    周祠言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对这个少女时会下意识地放松警惕,不自觉地将心里事表现在表情和动作上。

    他在军中脸上几乎没有情绪,什么都是淡淡的,即使面对朝廷的人也能面不改色的扯谎。

    隐藏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发现端倪,万万没想到扯得第一个谎就被少女怀疑了。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笨蛋。

    江明月重新稍直起身子,拿起帕子继续给他擦背,“我这次轻点擦,你不要乱动哦。”

    “我……”

    “你也不想身上的血干在身上,弄得哪都是的吧。”

    周祠言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噎了回去。

    安静的趴着不动,只有身体还微微紧绷着。

    闻着萦绕在自己周围的山茶花香气,还带着暖热气,周祠言想起了她身上的伤。

    抿嘴犹豫半天还是出口。

    “江姑娘,我看你身上有许多伤口,你先去处理下自己的伤吧。”

    “哎呀,小伤口,没事的啦。”

    江明月满不在乎地说,“不用管它,没过多长时间就好了。”

    手下不停的擦着布满黑血的脊背,触感虽然消瘦但是可以感觉出肌肉线条流畅,隐隐覆盖着一层薄肌。

    等到将血全部擦干净,帕子已经被浸透了,江明月又从怀里拿出来一条新的帕子,蘸水轻轻又重新擦了一遍后方才罢手。

    脊背擦干净后彻底展现在了眼前,江明月微微张了下嘴。

    白皙如玉的背除了被包扎起来的箭伤,有好几道狰狞的疤痕,甚至将要盖住了整个背,最严重的在肩部有一个贯穿伤,看着像是枪捅穿所致。

    怪不得她刚才擦拭的时候感觉手下凹凸不平。

    感觉房间里有点过于寂静,江明月这才反应过来周晏已经好久没说话了。

    歪着脑袋低头去看他深埋进枕头的侧脸,本还以为他睡着的江明月猛地看见了如墨般浓黑的眼瞳。

    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垂落,在眼下投下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你可以去处理你身上的伤了吧。”低哑的声音传来。

    江明月从愣神中抽离,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后不禁发笑,原来他刚才一直不说话任自己擦拭,是为了让自己快点包扎啊。

    看着他微微阖着的眼,说完话后就移开了与她对视的视线。

    他额头的碎发微微垂落挡在他的眼前,似乎在无声催促着自己赶紧去包扎。

    江明月微微抿着嘴笑,不由自主的伸手将他的碎发撩起别在耳后。

    真的好像个小猫。

    周祠言感觉着自己的眼皮处传来的痒意,本想忍着不管,下一秒就感觉一阵清淡的香气传来,碎发被人撩起别到耳后,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还捻着自己头发的手。

    如竹般修长,如玉般白皙清透,手指肚和虎口有明显的薄茧,却丝毫不影响手的美感,手心因蜷缩而微微挤压出肉。

    两个小血洞突然印入眼帘,干涸的血上还往外冒着新鲜的血珠,顾不得让她放开自己的头发。

    周祠言一下子抬起了头,紧紧盯着它们。

    “这是怎么弄的?”低哑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

    江明月看着自己抓着他头发的手腕,上面刚才被蛇咬的的伤口还在上面没有处理。

    松开他的头发,随意摆了摆这个手腕。

    “刚才采药的时候蛇咬的,不过不用担心,我吃过解毒药啦。”

    “去包扎。”

    “不……”

    “包扎。”周祠言抬起了他的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江明月一愣,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手腕,瞬间觉得那两个血洞开始疼了起来。

    下意识想要撒娇,又意识到面前只是个见过一面的少年,将几乎要说出的撒娇的话给咽了下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少女顶着精致又可爱的脸故作老成的点了点头。

    像一个无奈的长辈答应自己孩子的无理要求。

    江明月被少年的眼神逼走到了桌子旁,拿起刚才给他包扎剩下的伤药和绷带,撒上药粉后就咬着绷带的一头,单手将绷带绕手腕缠了几圈。

    草草的处理了一下其他的小伤口,将自己脸上的脏污和身上的血擦拭了下。

    其实小伤口她是不想管的,可惜背后一直有股灼灼地视线盯着自己,让她不得不将那些可以自己愈合的伤口又洒了些伤药。

    怎么跟她阿爹一样,只是小伤口却大惊小怪的。

    处理好伤口后,江明月蹦蹦跳跳的走向床边,“看,我可都包扎好喽!”

    少女的声音透露着不自知的得意和讨夸奖。

    周祠言看着眼前鲜活的扎着侧麻花辫的少女,微微动了唇却没说出什么,眼神却放松平和下来。

    他不会夸人。

    幸好冲进来的黄林拯救了他,他不想看见少女鲜活的样子得不到自己回馈而失望。

    “快将药喝了,身上的筋幻散毒就能解了。”苍老枯皱的手递来了一碗漆黑的汤药。

    周祠言颤颤巍巍的接过药碗,他的力气还没恢复,有点儿端不稳当。

    侧面伸来那个熟悉的手,将自己手中颤抖的药碗拿走,不等自己拒绝就怼到了自己的嘴边。

    周祠言只能仰头就着她的手喝汤药,面上一片平静,如果忽略他一闪而过的微蹙的眉头和微红的耳尖。

    江明月又轻抿了下嘴,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他怕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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