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程思尔不是不相信路以安的话，但无论她的婚姻怎样，她都不希望路以安牵扯进来。
她最无法接受在路以安面前展现婚姻不堪的一面。
程思尔想找周沐玖谈谈，来到他的画室，打电话给他。
周沐玖的语气遮遮掩掩：“哦，思尓啊，我在画室呢，嗯，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吧。”
那边隐约还能听到女生的笑声，程思尔没有拆穿他，挂了电话后，无奈的揉揉眉心，这么拙劣的手段搞什么外遇呢，如果他们之间是正常的夫妻，这个时候也要闹翻了吧。
再说周沐玖那边，挂了电话之后，江念雪立刻警惕的问他：“姐姐说什么了，让你回去？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我还，没告诉她。”想到这个就让人头疼，周沐玖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者，有没有必要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实话实说呗。”江念雪放下手里的红酒杯，依偎在周沐玖身上，蛊惑般的开口，“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好吗？”
周沐玖叹气道：“念雪，你要给我时间，我答应思尓，我们的婚姻，至少要维持一年。”
“一年？我可等不了！”江念雪松开他，抱着双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处理好。”
“念雪，这没有那么简单，我和她结婚了。”周沐玖努力跟她讲道理。
“有多难啊，财产分割问题？”江念雪睨了他一眼，“程思尔什么都没有，让她净身出户吧。”
周沐玖摇头：“这不可能，沐羽画廊是她撑起来的，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怎么经营下去。”
“找人啊，我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江念雪妥帖似的说，“好吧，净身出户做不到，那也绝对不能给多了，最多，就是把你们住的那套房子给她吧。”
“如果没有思尓，我可能早就死了，你觉得她就只值一套房子吗？”周沐玖问。
“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想净身出户？”
“我担心的不是这方面的事。”周沐玖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着江念雪，可是一想到和思尓离婚，他心里的保护墙就瞬间塌了，让他不知所措。
江念雪一刻不错的盯着他，冷笑道：“我知道，不是财产问题，是感情原因。你喜欢上她了？”
“我没有喜欢她。”周沐玖顿了顿道，“我依赖她。”
“依赖？”
“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因为她救过我，我每次，每次情绪很糟糕的时候，只要看到她，就觉得，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沐玖试图和江念雪厘清他心里这种感觉，“她让我觉得很安心，那种安心的感觉，我以前只有依赖药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
“总之，你是不想和她离婚了？”江念雪没心思听他说那些废话，她只想知道重点。
周沐玖还是老一套：“给我时间。”
“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耗，可你坚持不离婚，我也不能硬逼你。”江念雪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繁华都市的夜景清晰展现，她沉沉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沐玖下意识站起身。
江念雪转身看着他，微笑：“既然你出不来，那就换我进去。我要搬去跟你们住。”
“念雪，你别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我想姐姐，去她家里小住一阵，不过分吧。”江念雪道，“我了解程思尔，她这个人很能忍的，就算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她也不会说什么。”
周沐玖别开目光：“我不想这么羞辱她。”
江念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弯腰笑个不停，她走近周沐玖道：“你不想羞辱她，你在我这儿做什么，背着她偷情，就是很尊重她吗？”
“偷情”这个词刺痛了周沐玖，他本来有更好的词语来美化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江念雪是他此生唯一爱的女人，从小时候就是，一直傻傻的爱了她这么多年。
久别重逢，她说想他，为他结婚而伤心，又不介意他已婚的身份。可是现在，她却用这么难堪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感情。
坚持要他离婚，如果不，还想直接插手到他的婚姻中去。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呢，周沐玖不明白，但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放不下她。
“念雪，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很好玩的事？”周沐玖痛苦的问她，“已婚的男人这么容易，勾勾手就来到你身边，听你的吩咐，一切都以你的感受为先。你想我离婚，是真的在一起，还是又把这当游戏。”
“你是在批评我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们的确在偷情啊，而且这个错是我们两个一起犯的，你为什么只批评我一个，你没错吗？”江念雪理直气壮的问道。
周沐玖点头：“我有错，很大很大的错。我最大的错，是每次都看不清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每次被你耍得团团转。”
“看清了就没意思啊，你不要一下子变得这么无聊好不好。”江念雪觉得无趣，去沙发上躺着，歪着脑袋看他，“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不告诉程思尔实情也没关系，我会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周沐玖叹道：“她没那么傻，她看得出来。”
“是吗？”江念雪漫不经心的检查自己的指甲，忽地转移话题，“程思尔现在还做饭给你吃吗？”
周沐玖不想再待下去：“我先回去了。”
-
本来周沐玖还想和江念雪多说说他和思尓的事，但显然念雪没有兴趣听。
因为念雪的关系，周沐玖也很早就认识程思尔，但真正的认识，是在医院。
周沐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病情最糟糕时会用刀片往身上刺，一下又一下，鲜血流出来，他开始对这种痛觉上瘾，有一次失手流了太多血，他晕倒在浴室。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被送到精神科。
可是医生也医不好他的病，他身上的伤口还是不断增加，护士没收他身边所有尖利的东西，但总有办法的，让自己受伤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
后来医生发现，对他管得越严，伤口反而越多，便把他转出了专属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放养式的看护，伤口反而减少了很多。
其实这和看管力度没什么关系，周沐玖是厌倦了这种小伤口的游戏，他要来一次彻底解脱。
他对伤口流血也已经厌倦了，那么多血，他昏迷之前都流不完，他要快速地，没有任何后悔余地的离开。
在某个夜晚，他悄悄爬上了医院的天台，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往边缘走去，医院有二十层，这个高度够了，只要从这里下去，一切都解脱了。
他来到了边缘，往下看，微微有些发晕，黑色的风吹进他的病服，他浑身冰冷，很快，他的任何情绪都要消失不见。
他闭着眼睛，应该向下坠的，但突然有股力量，拦腰抓住他，他开始往后倒去，砸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他的脑袋被护住了，身体摔的很重，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程思尔惊魂未定的脸。
程思尔说，她几乎晚上每天都会来医院天台吹吹风，第一次在这儿看到人，却是准备自杀的人。
很奇怪，他被救下来之后，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虽然对生命不再眷恋，但他依然庆幸他没死。
“如果你是因为和江念雪分手而闹自杀，那我真是瞧不起你。”程思尔疲倦的说，“我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你自己好自为之。”
那之后，周沐玖像是在医院里找到了自己的伴，他开始关注程思尔，不是作为念雪的妹妹，而是她这个人。
她活得真累啊，周沐玖忍不住想，她上天台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样呢，就算只是一刹那的想法。
可很快周沐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程思尔不是那种会在天台寻死的人，她只会思考怎么活。
某一天，程思尔忽地问他：“你现在还有寻死的想法吗？”
周沐玖道：“偶尔。”
“别死了，我既然救过你，你就把你的命借我用用吧。”程思尔认真道。
那之后，他们就开始筹划结婚的事了。
程思尔不是不相信路以安的话，但无论她的婚姻怎样，她都不希望路以安牵扯进来。
她最无法接受在路以安面前展现婚姻不堪的一面。
程思尔想找周沐玖谈谈，来到他的画室，打电话给他。
周沐玖的语气遮遮掩掩：“哦，思尓啊，我在画室呢，嗯，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吧。”
那边隐约还能听到女生的笑声，程思尔没有拆穿他，挂了电话后，无奈的揉揉眉心，这么拙劣的手段搞什么外遇呢，如果他们之间是正常的夫妻，这个时候也要闹翻了吧。
再说周沐玖那边，挂了电话之后，江念雪立刻警惕的问他：“姐姐说什么了，让你回去？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我还，没告诉她。”想到这个就让人头疼，周沐玖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者，有没有必要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实话实说呗。”江念雪放下手里的红酒杯，依偎在周沐玖身上，蛊惑般的开口，“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好吗？”
周沐玖叹气道：“念雪，你要给我时间，我答应思尓，我们的婚姻，至少要维持一年。”
“一年？我可等不了！”江念雪松开他，抱着双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最多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处理好。”
“念雪，这没有那么简单，我和她结婚了。”周沐玖努力跟她讲道理。
“有多难啊，财产分割问题？”江念雪睨了他一眼，“程思尔什么都没有，让她净身出户吧。”
周沐玖摇头：“这不可能，沐羽画廊是她撑起来的，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怎么经营下去。”
“找人啊，我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江念雪妥帖似的说，“好吧，净身出户做不到，那也绝对不能给多了，最多，就是把你们住的那套房子给她吧。”
“如果没有思尓，我可能早就死了，你觉得她就只值一套房子吗？”周沐玖问。
“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想净身出户？”
“我担心的不是这方面的事。”周沐玖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着江念雪，可是一想到和思尓离婚，他心里的保护墙就瞬间塌了，让他不知所措。
江念雪一刻不错的盯着他，冷笑道：“我知道，不是财产问题，是感情原因。你喜欢上她了？”
“我没有喜欢她。”周沐玖顿了顿道，“我依赖她。”
“依赖？”
“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因为她救过我，我每次，每次情绪很糟糕的时候，只要看到她，就觉得，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周沐玖试图和江念雪厘清他心里这种感觉，“她让我觉得很安心，那种安心的感觉，我以前只有依赖药物的时候才能感受到。”
“总之，你是不想和她离婚了？”江念雪没心思听他说那些废话，她只想知道重点。
周沐玖还是老一套：“给我时间。”
“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耗，可你坚持不离婚，我也不能硬逼你。”江念雪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繁华都市的夜景清晰展现，她沉沉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沐玖下意识站起身。
江念雪转身看着他，微笑：“既然你出不来，那就换我进去。我要搬去跟你们住。”
“念雪，你别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我想姐姐，去她家里小住一阵，不过分吧。”江念雪道，“我了解程思尔，她这个人很能忍的，就算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她，她也不会说什么。”
周沐玖别开目光：“我不想这么羞辱她。”
江念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弯腰笑个不停，她走近周沐玖道：“你不想羞辱她，你在我这儿做什么，背着她偷情，就是很尊重她吗？”
“偷情”这个词刺痛了周沐玖，他本来有更好的词语来美化他们之间的感情，毕竟江念雪是他此生唯一爱的女人，从小时候就是，一直傻傻的爱了她这么多年。
久别重逢，她说想他，为他结婚而伤心，又不介意他已婚的身份。可是现在，她却用这么难堪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感情。
坚持要他离婚，如果不，还想直接插手到他的婚姻中去。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呢，周沐玖不明白，但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放不下她。
“念雪，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很好玩的事？”周沐玖痛苦的问她，“已婚的男人这么容易，勾勾手就来到你身边，听你的吩咐，一切都以你的感受为先。你想我离婚，是真的在一起，还是又把这当游戏。”
“你是在批评我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们的确在偷情啊，而且这个错是我们两个一起犯的，你为什么只批评我一个，你没错吗？”江念雪理直气壮的问道。
周沐玖点头：“我有错，很大很大的错。我最大的错，是每次都看不清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每次被你耍得团团转。”
“看清了就没意思啊，你不要一下子变得这么无聊好不好。”江念雪觉得无趣，去沙发上躺着，歪着脑袋看他，“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不告诉程思尔实情也没关系，我会扮演好妹妹的角色。”
周沐玖叹道：“她没那么傻，她看得出来。”
“是吗？”江念雪漫不经心的检查自己的指甲，忽地转移话题，“程思尔现在还做饭给你吃吗？”
周沐玖不想再待下去：“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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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周沐玖还想和江念雪多说说他和思尓的事，但显然念雪没有兴趣听。
因为念雪的关系，周沐玖也很早就认识程思尔，但真正的认识，是在医院。
周沐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病情最糟糕时会用刀片往身上刺，一下又一下，鲜血流出来，他开始对这种痛觉上瘾，有一次失手流了太多血，他晕倒在浴室。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被送到精神科。
可是医生也医不好他的病，他身上的伤口还是不断增加，护士没收他身边所有尖利的东西，但总有办法的，让自己受伤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
后来医生发现，对他管得越严，伤口反而越多，便把他转出了专属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放养式的看护，伤口反而减少了很多。
其实这和看管力度没什么关系，周沐玖是厌倦了这种小伤口的游戏，他要来一次彻底解脱。
他对伤口流血也已经厌倦了，那么多血，他昏迷之前都流不完，他要快速地，没有任何后悔余地的离开。
在某个夜晚，他悄悄爬上了医院的天台，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往边缘走去，医院有二十层，这个高度够了，只要从这里下去，一切都解脱了。
他来到了边缘，往下看，微微有些发晕，黑色的风吹进他的病服，他浑身冰冷，很快，他的任何情绪都要消失不见。
他闭着眼睛，应该向下坠的，但突然有股力量，拦腰抓住他，他开始往后倒去，砸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他的脑袋被护住了，身体摔的很重，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程思尔惊魂未定的脸。
程思尔说，她几乎晚上每天都会来医院天台吹吹风，第一次在这儿看到人，却是准备自杀的人。
很奇怪，他被救下来之后，竟然有种庆幸的感觉。虽然对生命不再眷恋，但他依然庆幸他没死。
“如果你是因为和江念雪分手而闹自杀，那我真是瞧不起你。”程思尔疲倦的说，“我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你自己好自为之。”
那之后，周沐玖像是在医院里找到了自己的伴，他开始关注程思尔，不是作为念雪的妹妹，而是她这个人。
她活得真累啊，周沐玖忍不住想，她上天台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样呢，就算只是一刹那的想法。
可很快周沐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程思尔不是那种会在天台寻死的人，她只会思考怎么活。
某一天，程思尔忽地问他：“你现在还有寻死的想法吗？”
周沐玖道：“偶尔。”
“别死了，我既然救过你，你就把你的命借我用用吧。”程思尔认真道。
那之后，他们就开始筹划结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