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明想到什么,刚想替北斗离辩解,就听北斗离从善如流的认错:“付长老说的有道理,有付长老帮忙,我以后自然不会再拜托外人,不过现在付长老帮忙想想,耶律少侠之事又该怎么办?”

    付摇光又被将了一军,一时没有猜透北斗离的意思,不敢贸然说话,只是施礼道:“属下全凭少阁主做主。”

    北斗离又看向祁非白,不等她开口,祁非白就也跟着说道:“我自然……一直偏向你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北斗离又说道:“耶律少侠找到陈长老是我安排,后面证人也看到了我和耶律少侠一起与陈长老说话,那此事自然不能作为耶律少侠有嫌疑的证据。”

    “至于后半段,说与我分别后耶律少侠又折返这件事……”北斗离看了一眼脸色不虞的祁非白,又扫过有着些许忐忑的墨长明,才继续道:“这件事我也是知晓的,不过我知道的与这位证人有些出入。”

    北斗离又看向那证人:“你可还坚持不改口么?”

    证人自以为隐晦的看了祁非白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如果我说完,那你可就没有机会了。”

    证人咬了咬牙,脸上满是天人交战之色,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少阁主,小的所说句句属实。”

    北斗离似是遗憾的叹了口气:“你以前是否与耶律少侠有些恩怨?”

    “少阁主,小的和耶律少侠素不相识,自然更谈不上恩怨了。”证人略一犹豫,想起被祁非白控制的妻儿,最终还是咬死不松口。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刻意诬陷?”不等那护卫反驳,北斗离又道:“我们离开后,耶律少侠返回了密室不假,可他返回后陈长老已经不在密室,你既然一直在,那你说说,陈长老去了哪里?”

    证人语塞,他哪里知道去了哪里,他是负责看管陈鹤年的不假,可他好赌,昨夜耍钱耍到大半夜,上午完全睡了过去,如果不是祁非白将他踢醒,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按照祁非白的吩咐做事罢了。

    北斗离扫了一眼有些不愉的祁非白,又看向神情阴晴不定的墨长明,面色平静,但语气却带着些许的不容置疑:“我知道这些,那是因为耶律少侠返回密室是我所派,他在发现陈长老消失后,也是第一时间告知的我,直到被发现他与陈长老的尸体在一起前,我们都一直在一起,所以耶律少侠绝无机会杀死陈长老。”

    一席话说完,祁非白登时白了脸色,他的人明明是看着墨长明先是回了雅园,随后又直奔天权宫后花园而去,根本没有找过北斗离。

    只是如今本就理亏的他,怎么可能说出北斗离勾结墨长明的话,且不说说出来有没有人信,仅凭他对北斗离的心意,就不敢随意遭了她的厌弃。

    所以只好冷着脸看向那早已摊在地上的证人狠狠一脚:“尔竟敢骗我。”

    墨无归和罗刹女也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他们是在掩埋陈鹤年尸首的时候被祁非白抓了个正着,问起也说是跟着墨长明进入了密室带走了陈鹤年,杀他也是因为陈鹤年当年欠下了罗刹女的风流债。

    罗刹女反应更快,将自己的经历半真半假的按在了陈鹤年身上,因着陈鹤年一直风流好色,祁非白竟然深信不疑,至于两人关系,罗刹女也知道自己与墨无归总是私下相会之事根本瞒不住,再加上墨无归说话也一直带着些许的西南口音,干脆光棍的承认两人早就相识应付了过去。

    当时的祁非白一脸的痛心疾首,似乎并没有对他们杀死陈鹤年愤怒,只是说反正后日此人就会被凌迟处死,他们这样冒险很是不值,而后又摆出一副很为他们着想的样子,说可以想办法为他们遮掩。

    墨无归本想着拒绝,却被罗刹女拦住了让祁非白说说看,祁非白提出的要求便是让他们作证诬陷墨长明,此事正中罗刹女下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却不想北斗离竟然会站出来替墨长明作证,坏了他们的全盘计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北斗离却对这些官司全然不感兴趣,她面无表情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如今已经证明耶律少侠与此事无关,那后面究竟是何人诬陷,就请祁护法去查吧,我希望在我即位前,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祁非白隐忍的吸了一口气,恭谨施礼应是。见北斗离想要走,付摇光又转了转眼珠,上前请示道:“那属下一事想请教少阁主。”

    北斗离自然知道付摇光没憋好屁,但还是沉稳的站住,就听付摇光一脸恭顺的说道:“原定是后日将陈长老凌迟,可如今陈长老已死,此事恐怕得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北斗离反问:“如今的情形,分明是我们七星阁内部有了问题,你要让全江湖的人看七星阁的笑话么?”

    付摇光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陈长老已经死了,后日的凌迟……”

    “我记得二十三年前,墨门门主曾赠给父亲一种秘法,可以让死人肢体随着引线抖动甚至发出声音,目前就存在摇光宫,两日时间,足够付长老准备了。”北斗离回答毫不犹豫。

    付摇光眼神却有一瞬间的异样,沉默片刻才点头道:“少阁主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不打扰尔等去查杀害陈长老的真凶了。”而后看也不看祁非白阴鸷的眼神,给墨长明使了个眼色。

    墨长明便跟着北斗离一起出了议事厅,北斗离也未说话,就低着头疾步赶路,纵使是墨长明,如果不提起一口气的话,都很难赶上她的脚步。

    直到走到念归园外,北斗离才回过身,深深看了墨长明一眼,作势就要踏进念归园,墨长明眼疾手快的拉住北斗离的胳膊:“阿离……”

    北斗离回过身墨长明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阿离……”墨长明又讷讷叫了一声北斗离的名字,北斗离低低抽泣了一声,反握住墨长明的手,猛的将他拉进了雅园的湖心亭之内,才出言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陈鹤年是不是你杀的?”

    墨长明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在完全不知道事情是否与他有关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的选择保护自己。

    不过这件事,他并没与辜负北斗离义无反顾的回护。

    “阿离,你放心,我虽然恨陈鹤年,但这次绝对不是我杀得他,相反,我觉得罗刹洞主和墨无归很是可疑,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罗刹洞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想把夜隐探子的名声按在我身上。那墨无归如今又自爆是洞主的义弟,他们伙同祁非白诬陷我也是不如可能。”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夜隐的人?”北斗离问道。

    墨长明轻轻一叹,最终还是坚定的告诉北斗离:“我不是。”

    “但是……”犹豫了一下,墨长明还是又补充道:“你猜的很对,我确实也不是耶律狼弃。”

    北斗离露出了些许茫然的表情,缓缓抽回握住墨长明胳膊的手:“那你……”

    墨长明猛的抓住北斗离的手,北斗离微微挣扎了一下,也就任由墨长明握着。

    “阿离,你放心,我即使不是耶律狼弃,但是我此次混入七星阁也绝无恶意,更不会对你不利。”墨长明握着北斗离的手,急切的说道:“至于我的身份,恐怕过于离奇,说出来怕你不信,所以我暂时……”

    北斗离又是叹了口气:“所以,即使我引你为知己,也不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墨长明默默。

    “一个人如果连身份都是假的,那又有什么会是真的?”北斗离眼中又蓄满了泪水。

    “阿离,并非我不肯说,只是我说出了我的名字,就等于说出来我的身份,所以……”墨长明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但你放心,‘阿长’这个名字,绝对是真的,至少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北斗离默默的不说话,墨长明心中更是满满的不忍,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这样吧,这件事说出来就是轩然大波,马上就是你即位的日子了,等你成为七星阁真正的阁主,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好么?”

    北斗离别开了脸,腮边微微发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墨长明才觉心口的一块大石落地,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这边出了事的?”

    “是沈护法告诉我的。”北斗离并没有避讳:“那日你院内被祁护法埋了东西也是他同我说的。”

    “他……”墨长明一时猜不透沈聆之的路数。

    其实北斗离也有些看不透:“沈护法确实事事都置之事外,可这些年来也是一直也对七星阁忠心耿耿,想来一来是对我表忠心,二来也是不想祁护法所为毁了七星阁的名声吧。”

    墨长明闻言并没与答话,只觉此时哪里似乎有些些许的蹊跷,但一直想不透问题出在哪里。

    而也是在这是,茯苓捧着一幅卷轴慢慢走了过来,别扭的行了一礼:“小姐,沈护法托人把七星阁的布防图送了过来,小姐打算放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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