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页不过是记下了付摇光结党营私,贪墨阁中财务之事,最后一页却记着付摇光刺杀北斗离的细节。

    “阁主,属下对七星阁忠心耿耿,是绝对不可能刺杀阁主的啊。”付摇光站起身,焦急的辩白。

    “那就是其他的你都认了,是么?”北斗离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行刺一事,只是玩味的看着付摇光。

    付摇光脸一白,暗道千年的狐狸竟然被小雁儿啄了眼。

    他不想认,可上面介绍到颇为详细,他联络了哪些门派,甚至哪年哪月贪墨了多少银子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怕是容不得他辩驳。

    更何况相比之刺杀阁主,其他罪过虽然也严重,但却罪不至死,思及此付摇光干脆低下头:“阁主明察秋毫,是属下一时糊涂……”

    头顶传来北斗离一声叹息。

    付摇光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脑子转得飞快。

    即使昨日见识了北斗离的武艺,但也知道她虽然习得了辰极孤鸿影,但毕竟年轻,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份力量,如果自己现在放手一搏,未必没有可能成功。

    只是如果真的自己动手,即使能接手七星阁,弹压各方势力,尤其是对北斗离有意的祁非白怕是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更别说如今各门派还留在七星阁未离开,如果传了出去拿也是个大麻烦。

    可不动手的话,万一北斗离将这些是传扬出去,抛开性命不谈,自己的名声怕也就毁了。

    就在付摇光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北斗离冰冷的声音,也在付摇光的耳边响起。

    “付长老是聪明人,那自然知道我既然将私下将这份东西给你,那就没有公布出去的意思。”

    付摇光惊讶的抬起头,北斗离扶着丹参的手站了起来,走到付摇光跟前。

    那一刻,付摇光竟然忽略了北斗离的性别和年纪,只觉得她同北斗亶一样深不可测。

    其实北斗离也是刚刚改的主意,她原本是打算直接用这件事逼问付摇光墨门之事的,可当她看到付摇光眼底闪过的狠厉后,就知道这件事恐怕得换一个处理方法。

    “付长老,其实我原本,是有机会叫你姑父的。”北斗离叹了口气,打起了感情牌。

    许是想起了北斗宁,付摇光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动容:“阿宁她……”

    付摇光叹了口气,他与北斗宁的恩怨,却是不能和北斗离细说的。

    见他神色松动,北斗离又继续道:“付长老,你辅佐父亲多年,可谓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今这些事我笨也不是有意调查你,只是在查陈长老时意外查到的。”

    “如今这些事我已经按了下去,也警告了沈护法不要外传,但我还是想问付长老一句话,你一直对父亲忠心耿耿,为何还会刺杀父亲的唯一血脉?”

    付摇光慌忙否认:“阁主明鉴,我从未有过刺杀你的念头。”

    北斗离摇摇头:“不重要了。付长老,这件事我可以压下去,但不能确定这件事什么时候还是会被人翻出来,到时候铁证如山,我也护不住你,所以……付长老还是告老吧,我会对外说是你自请离开的。”

    付摇光呆住了:“少阁主,我……”

    他本以为北斗离会抓住此事大做文章,却没想到最后北斗离竟然只是让他告老这么简单。

    看着惊讶的付摇光,北斗离又笑着说道:“付长老在七星阁多年,功勋卓著,这里面提及的财物我都不会追回,只是这次付长老离开,恐怕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恩裳了。”

    如果告老没有任何恩裳的话,那和驱逐有什么区别,付摇光有些不快,但北斗离后面的话却只能让他把这份不快忍下:“不过我想付长老应该也不缺这些,毕竟光是在莱阳的宅子,华丽程度就不亚于七星阁了。”

    “少阁主心思缜密,属下确实不缺这些。”付摇光只好咬着牙应了,北斗离知道他在莱阳有宅子,那里面住了什么人自然也是瞒不过她的。

    “如此,大善。”北斗离拍了拍手:“付长老见如今新阁主即位,七星阁气象一新,但念及自己年事渐高,怕忝居高位却不能为七星阁效力,特提出告老荣养,又婉拒了阁主的赏赐,可谓深明大义,忠心耿耿。”

    “七星阁特赏七星令一枚,凭此令,付氏族人可选十名青俊入阁习武。而后,付长老有空,也欢迎随时来七星阁坐坐。”北斗离一字一句的说完,后面的事自然有人去办。

    付摇光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行礼谢过北斗离。

    送十名青年才俊入七星阁,看似是恩典,可付摇光无妻无子,恐怕只能便宜那些旁支了。

    而自己这样空着手离开七星阁,听起来是给了体面,可明眼人略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到时候也不知会被如何嘲笑。

    可如今被北斗离拿捏了弱点,又知道此事沈聆之也完全知晓后,付摇光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对着北斗离行礼道:“多谢阁主体谅。”

    “既然付长老家中有急事去意已决,那事不宜迟,今晚就请付长老离开吧。”北斗离点点头,又说道。

    付摇光呆住了,完全没想到北斗离竟然会逼得这样紧。

    只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认了。

    直到走出议事堂,付摇光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林初一向他行礼,他才回过神来摇摇头:“不必了,我已经不是长老了。”

    林初一迷茫的抬头看着付摇光,付摇光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瑶光宫的位置,一辈子蝇营狗苟,不想到头来真的是一场空。

    忽然付摇光看到沈聆之站在距离他不远处,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付摇光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付摇光离开后不久,祁非白便拿着一个折子进入了议事堂,他将折子递给丹参,一面向北斗离汇报情况,一面还不忘给付摇光上眼药:“阁主,天权宫那边的客人都已经问过了,只有大概三成的朋友都说耽搁了太久,不能参加少阁主的婚礼了,这是名单。这付长老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说好了一起去天权宫,最后也没去,很多事还等着他定夺呢。”

    北斗离展开册子看着,并没有回应祁非白的试探:“墨少侠那边是怎么说的?”

    “墨少侠说,老阁主是他父亲的义弟,作为晚辈,他自然要送一程。”顿了顿,祁非白又道:“他还问起说老阁主一事毕竟涉及墨门,即使推给了陈鹤年却还是疑点重重,问如今是不是可以去当时的婚房看看。”

    “此事过几日自然会安排,罗刹洞主那边呢?”关于墨无归,北斗离自然另有打算,于是问出了自己在意的另一个问题。

    “洞主说夏日天热,洞中并无要事,不如留下来陪着义弟,后面也好一起离开。”此处祁非白倒没有隐瞒,照实一一说了出来。

    北斗离点点头,眼神飞快的掠过上门的一个个名字。

    这里的门派确实大多都与七星阁并不十分亲近,有几个更是地处西南怕是也和红灯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面少不得多注意几分。

    忽然,北斗离看到其中混入了一个名字——耶律狼弃。

    这祁非白,果然还是贼心不死。

    “这册子里有几个字写错了,祁护法改改再呈上来吧。”北斗离说着;冷冷瞥了两眼,没有将折子交给走过来的丹参,而是直接扔到了地上。

    “你……”祁非白面色一白,忽然意识到这里是议事堂,赶紧弯腰捡起了折子:“究竟哪几个字写错了,还请阁主明鉴。”

    北斗离也懒得和他多说:“你的心思太过明显,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七星阁一向光明磊落,祁护法行事的时候,可切记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七星阁的千年名声。”

    许是北斗离的话太重,祁非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反驳道:“阁主字字句句顾忌七星阁的名声,阁主的行事就无半分不妥么?”

    “哦?”北斗离被气笑了:“那敢问祁护法,我又如何不顾及七星阁名声了?”

    祁非白指了指北斗离头顶的发簪:“阁主待字闺中,却和外男私相授受,如何算顾忌七星阁的名声。”

    “更何况,此人的身份如此不堪,少阁主却依然包庇此人,是真的将七星阁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么?”

    看着咄咄逼人的祁非白,北斗离并不畏惧:“如此不堪,哪里不堪了?”

    祁非白咬着牙决定还是赌一把:“少阁主何必明知故问,要我将耶律少侠的身份说出来么?”

    “请。”北斗离见他死不悔改,内心很是失望。

    祁非白却愣住了,到嘴边的话却迟迟说不出来,一颗心要高高提起,如果墨长明真的不是夜隐的人,那北斗离会不会不愿意再嫁给他了?

    “祁护法,你与阿兄交好,所以很多时候我也会给你几分颜面,可你为一己私利诬陷他人,就未免失了江湖道义。我是讲究信义之人,自然会履行昨日约定之事,但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有第二次。”

    听了后面的话,祁非白的心终于放下,可想起墨长明祁非白还是十分不快。

    既然那日他可以用墨长明的身份威胁北斗离,那他就不信墨长明就真的毫无问题。

    “阁主也不必如此,如果那日我与阁主所说只是是我诬陷,那此事的真相又是什么?”祁非白逼视着北斗离:“阁主可否明示?”

    北斗离深深舒了口气,没有回答。

    “阁主,难道就是耶律少侠不是夜隐刺客,真实身份也见不得人么?”祁非白上前一步,语气不善的逼迫着北斗离。

    北斗离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正想喝退祁非白,就见沈聆之急匆匆走了进来:“阁主,天权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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