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闻见她要哭了,面上有些懊恼,叹口气说:“这都怪我,没有提前问清楚。”

    李釉为将眼中的泪意眨干净,垂着头本想说是她自己贪吃,又想起自己现在口齿不清,便没有出声。

    医生进来时,李釉为还将自己的脸挡的死死的,她现在不止嘴唇,连脸颊都开始肿,撑得仿佛一条鼓了气的河豚。

    苏闻一直侧身对她,没有特意看她的脸。

    医生放下药箱,扶着李釉为的脸看了看,看眼桌上的残羹冷炙,说道:“脸上肿成这样,吃了不少吧?张嘴我看看。”

    李釉为眨眨眼有些脸红,跟着指示张大嘴。

    医生也没指望得到她的回复,仔细观察一番,说道:“就是看着吓人,先吃药看看,如果一直不消肿或者有感到呼吸困难,就抓紧来医务室打一针。”

    她点头应了,医生留下一盒抗过敏药,和苏闻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苏闻看眼重新遮住脸的李釉为,将外套脱了递给她,“拿去披头上,我送你回去。”

    单凭几张纸巾确实遮不住她的脸,她又没穿外套,苏闻的外套给的很及时,只是让他送自己回去,那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吗?

    李釉为用苏闻的外套将头蒙住,略带苦涩的男士香水味瞬间将鼻腔占满,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竟让她有种被苏闻拢在怀中的错觉。

    她将外套拉远一些,只露出一双眼睛,摇头含糊道:“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扔下苏闻迅速出了包房。

    还立在原地的男人看着那鬼鬼祟祟又仿佛逃命似的背影,埋头轻笑出声。

    李釉为避开人多的地方,以最快速度冲回员工舱房,房间里有些昏暗,李亚橘正在床上午休。

    她反手轻轻合上门,蹑手蹑脚朝自己的床位走去。

    李亚橘没睡熟,一下子就醒了,她抬起头,“小为,你回来了?”

    李釉为的身影顿住,低低“嗯”了声,快速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将头蒙上。

    李亚橘问:“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午饭,刚刚一直没见你,你出去玩了?”

    李釉为含糊地应了声,“谢谢你啊小橘,我已经吃过了。”

    她的声音埋在被子里,听起来有些沉闷。

    李亚橘顿觉有些奇怪,“小为,你还好吧?还是不舒服吗?”

    李釉为连忙清清嗓子,背过身面朝墙壁将头露出来,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自然,“没有啊,我挺好的,刚刚出去逛了一圈,已经好多了。”

    李亚橘闻言压下疑惑,重新躺下,闭上眼叮嘱道:“那就好,你有事叫我啊。”

    李釉为低低“嗯”了声。

    等她睡过去又醒来,李亚橘已经去上班了,起身照了镜子,才发现嘴唇和脸上的肿胀已经下去许多。

    看来不用去医务室挨针了,李釉为松口气。

    手机这时突然传来新进短信的提示音。

    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看角度是监控画面。

    下面紧接着一句话:

    【昨晚你看到的是她吗?】

    照片上的人是昨晚她送季少爷回房间时,在过道遇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李釉为再看一眼那串号码,心中有了猜测,苏闻或者季少爷应该正在查昨晚的事,估计已经有了眉目。

    为了保险起见,她敲击键盘询问对方身份:

    【你是?】

    那边回复很快:【苏闻。】

    果然。

    李釉为回复:【昨晚送季少爷回房,我在通道看见了她,她当时好像想帮忙。】

    那边回复:【好的,知道了。脸上好些了吗?】

    李釉为:【已经消肿了,谢谢苏少爷关心。】

    苏闻简短回复:【好,有问题联系我。】

    手机回归平静。

    李釉为放下手机,心中不由感慨,现实中竟然真有下药这种手段,下药的人想与季少爷发生关系,难道是为了威胁他要钱,还是有其他意图?不怕之后被报复吗?

    不过这个漂亮女人,只是出现在现场就被怀疑,看来她以后在季家做事还要更注意一些,免得惹火烧身。

    她的思绪被扯远,突然想起苏闻借她的外套,就这样还回去应该有些不礼貌。

    她将外套提起来扔进盆里细细搓洗,衣服本就是干净的,面料摸在手中质量上乘,细节处处透着精致,看着就知道价格不便宜。

    把外套上的水挤干后,她打开门缝巡视一周,见外面没有人,快步走到洗衣房准备将外套烘干。

    可谁知里面竟然有人,是梦梦。

    梦梦回身随意瞥她一眼,招呼道:“小为,你今天休息啊?”

    李釉为侧过脸,纠结要不要立刻回房间,那样会显得十分刻意吧?

    她说:“是啊,你今天也休息?”

    梦梦早已回过头,抱胸立在一台烘干机前,似乎正在等烘干的衣服,闻言脸上带了不忿。

    “别说了,我新调过去的那个组,有个老男人,仗着资历深,老让我们给他干活,现在又让我回来给他烘衣服,烦死了!”

    李釉为不知道她嘴里的老男人是谁,也不敢回应,就干笑两声,找到一台空闲的烘干机,她正要弯腰打开,梦梦突然凑过来。

    “咦,小为,你的脸怎么了?”

    李釉为一愣,暗道果然躲不过,“哦,今天不注意用了过期的化妆品,有点过敏了。”

    梦梦的表情顿时有些难以言说,她呵呵笑两声,垂眼看到李釉为盆中的衣服,一下就注意到上面的品牌标。

    “小为,你还穿这种大牌呢?这种衣服你就这么洗啊?”

    李釉为被问住:“不这么洗那该怎么洗?”

    梦梦说:“干洗啊!这种大牌有的不能下水,一沾水就没用了!”

    李釉为从没干洗过衣服,也不知道干洗是怎样洗衣服的,见梦梦说的十分肯定,她看向盆中的外套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苏闻的衣服被她洗废了?她应该……赔不起吧?

    梦梦有些惋惜地摇摇头,看着那件价值不菲的衣服,伸手想要提起来看,被李釉为伸手拦住。

    “那能烘干吗?”

    梦梦没有回答,视线在那件衣服上来回扫视,问道:“这衣服看着不是你穿的,是男装吧?”

    李釉为见她眼中全是窥见八卦的兴奋,便点头,“是一位客人的衣服,他不小心弄脏了,让我帮忙清洗一下。”

    “啊?”梦梦很是惊讶,“那完了呀,这衣服都这样了,那个客人不会让你赔吧?估计得好几万呢!”

    一件衣服竟然这么贵?

    李釉为抿紧嘴唇,看着盆中湿漉漉的外套,几个呼吸后,弯腰一把将它扔进烘干机。

    洗都洗了,大不了洗干净后打折卖出去,再赔苏闻一件。

    梦梦见状一脸可惜,连连摇头。

    李釉为直起身,也没了和她继续说话的心情,打过招呼便回了房间。

    算着烘干结束的时间,她准时到了洗衣房,将外套取出来仔细观察,没有变形没有褪色。

    看来也没有那么娇贵。

    李釉为放下心来,这下不用赔钱了。

    第二天上班时,梦梦不知为何竟然来找她。

    见休息间就只有她一个人,梦梦笑眯眯地将一支漂亮小巧的香水瓶从口袋里掏出来。

    “小为,上次说要送你的香水,你闻闻,喜不喜欢?”

    李釉为心中讶异,那件事都过了好几天,她没想到梦梦一直记在心上。

    她接过香水瓶,看着那精致剔透的玻璃瓶,有些惊讶,“这香水这么精致?”

    梦梦笑起来,她拿过瓶子取下瓶盖,在李釉为身上喷了好几下,“这个味道特别好闻,可惜不适合我,就送给你了。”

    整个休息间霎时被一股细腻甜润,清冷且雅致的味道占满,仿佛一位圣女携着荣光突然降临,温柔、安静又神秘。

    李釉为立刻就喜欢上了这股味道,下意识拆解其中的成分,松叶、酸莓……还有什么?她实在叫不出名字。

    李釉为难得的有些焦躁,因为那几种不知名的香味,仿佛一直无力揭开爱人脸上的神秘面纱。

    她从这股味道中回神,问梦梦:“这香水应该很贵,味道也很好,你不喜欢?”

    梦梦摆手:“你不懂,我买完才发现不适合,不适合自己的香水,我宁愿不要。所以就送你啦!快收着吧!”

    她说着把香水塞进李釉为手中,这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把李釉为看得有些发愣。

    这支香水从瓶子看就知道不便宜,梦梦真的舍得送她?

    “要不我找你买吧,这香水看着也才开封不久。”

    梦梦闻言有些犹豫,但很快又拒绝道:“不用啦!咱俩关系这么好,我怎么能收你钱呢?”

    在梦梦的坚持下,李釉为向她道谢,收下了这瓶香水。

    送走梦梦后,李釉为将香水收进柜子里,盘算着等回到岸上,给她回送什么样的礼物。

    另一边,林锦月被拉到影音区时,面色还隐隐带着不情愿。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唱k?

    刚刚在咖啡厅,她的闺蜜岳灵静和人聊起她的偶像出了新专辑,被那个叫胡倩的一怂恿,非要来唱歌。

    一起来的有好几个人,进了影音区,便有服务员将她们往包厢引。经过前台时,林锦月身形微顿,她耸耸鼻子,捞了一下挽着她的岳灵静。

    “这味道你闻到没有,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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