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
向星罗时差没倒过来就去上班，重新制定教学计划时差点睡过去。去外边抽了两只烟又吃了两颗荔枝薄荷糖才缓过来。
幸好推了季中赛解说……
要不然她得猝死……
才五天时间，周禹他们已经吃透上一个战术，向星罗心中想着下次要是还请这么长的假期就干脆安排多点内容。
她打起精神，推门进训练室。
迎接她的是久违的欢呼。
忙忙碌碌一整日，耳边键盘鼠标声到下班了还在咔哒咔哒响。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
约了舒华奶奶九点半见面……
向星罗赶紧去停车场，挂上导航，踩油门。
两旁彩灯热闹又繁华，不少刚下班的年轻人聚在暖色调光芒的店里笑着和二三朋友边吃边说话。
人群如河流穿行在褪色的地砖上，或是停下喝口对方的奶茶，或是商量今晚去哪，或是匆匆前行。
行道树将车道与人行道划分出界限。
白色矮栏内塞满电动车，黄绿色制服的外卖员或是紧盯红绿灯，或是摆弄车架上的手机。
五彩斑斓的世界中车群停在红绿灯前等到放行。
时间等到九点半，刚刚好好，踩点到餐厅楼下。
车钥匙一股脑塞到保安手里，向星罗就风风火火走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这层明显已被包下，没有一个路人经过，连餐厅也安安静静。
前台见到向星罗，立刻站起来问："请问是向小姐……"
"对对对，奶奶在哪？"
晚点了，也不知道舒华奶奶介不介意。
向星罗顾不得打断人说话很不礼貌，自己推开玻璃门进去找人。
一只脚刚踏进去，里面就传出熟悉的声音："星罗，这。"
偌大餐厅，靠窗户边上舒华奶奶站起，朝她挥手。
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却没有一点年老姿态，背脊依旧挺直。蓬松的白发像棉花糖般，被窗外的风推出云朵的形状。
暗绿色香云纱上衣绣花不多，仅在袖口点缀。嘴边胸口处别着一个小胸针，精致优雅。
她面上带笑，哪怕手上没有书本也能第一眼知道她是从事哪个行业的，文化人的书卷气十足，却与此地的西餐厅气质有些微妙的割裂。
向星罗快步走去，跟舒华奶奶道歉："对不起啊，下班晚了点，您等很久了吧？"
她不自觉用了尊称，隐约想起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还想着你要是先到了我这老婆子还没来是不是太失礼。安全到了就好，时间不重要，坐吧，看看要吃点什么。"
舒华奶奶先落座，向星罗才敢一起坐下。
服务员递来菜单，候在一旁等待。
窗外车水马龙，万千灯光将店铺照亮，是寻常的夜晚。
向星罗心中直打鼓，不知道舒华奶奶想对自己说什么，胡乱点了两样后就把菜单合上了。
"听说你们小年轻都喜欢吃西餐。我就选了这家，予檀和舒越都偏爱西餐，我就想着把地点约这，也没问你喜不喜欢。"舒华奶奶说话跟舒越一样慢慢悠悠，"美兰也偏爱这家店，说是西餐，但我感觉，比老外做的好吃多了……"
服务员记好菜色离开。
向星罗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迫不及待问："奶奶，您先别说这些了。咱说重点，我那天在电话里听到了，您说他骗婚到底怎么回事？"
舒华奶奶叹口气，也不再想拉家常："你的性子和美兰一样急。算了，我先说清楚吧，趁现在时间还短，你们赶紧去撤销。"
"为什么？"向星罗疑惑，"您看不上我？"
"哎呀！都说了不是了！"舒华奶奶忙解释，"我和美兰那么多年姐妹，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看不上。就是，就是……舒越那小子没福气。是他的问题，你别问了。听奶奶的话，去撤销，晚了一堆手续要办。"
向星罗急了，脱口而出："不行，我喜欢他！您不能什么原因都不跟我说就让我俩分开。"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有点脸热。
但舒越……现在她是放不下了。
舒华奶奶也急，拿出手机说："不然我给你介绍几个和舒越差不多的男孩？都是工科的，高高帅帅的，很贤惠！"
"……奶，您还是说说原因吧。"
舒越虽然经常有自我物化的姿态，但她没想到舒华奶奶还真把男人当物品一样可替代。
等她搞清楚原因，再决定怎么做。
或许舒华奶奶通讯录的男孩子可以过滤下再打包给胡桃？
她想歪的片刻，沙拉牛排都上来了，还有份饭前小甜点。
等到服务员再次离开，舒华奶奶扛不住向星罗灼灼目光，叹口气道："那我说了，说完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唉，真是家丑不可外扬。"
向星罗顿时闪过好几个念头。
舒越被温民安带坏了？沾上了什么不该沾染的？
还是舒越早就结婚，私底下有个三岁大的孩子？
亦或是他背后有别的女孩，他没告诉她？
结果……
"舒越其实是……"舒华奶奶压低声音，目光在周围逡巡一圈，确认这里只有她们俩才小声说，"同.性恋。"
啊？
啥？
男同？
他是男同？！
舒越……是男同？！
向星罗觉得哪不对。
她死去的某个记忆在隐约复苏，却死活想不起来。
舒越性取向……
她还真没了解过……
进了娱乐圈都会有这一遭吗？
等等，不对。
向星罗倒带自己的记忆。
舒越从没表现出对某个男的特别欣赏，跟同性之前来往很正常啊？
难道是上次那个混血小帅哥？那他们谁是1谁是0？
还是他在D国的外国舍友？这俩看起来都挺直？
但舒越爱干净，房间整洁无异味，这点倒是很符合男同刻板印象，可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情趣并不能作为判断标准。
最重要的一点……
他如果是男同，不可能没被开发过吧？
接吻是青涩的，动作是僵硬的。
整个没谈过恋爱的样子。
难道他是演员，演技好演出来的？
不对，太不对了。
向星罗宕机半晌，问出的第一句话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舒华奶奶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说了。
随着奶奶磕磕巴巴把整件事说出来，向星罗那死去的记忆终于复活过来。
没记错的话，是年前的事了……
她还在小镇上，把徐大头打了被拘留，向美兰从新西兰回国自己不想被骂，镇上没有酒店只有陈旧的宾馆，胡桃新买的房子甲醛超标，舒越提出去他家住……
然后舒越不知道从哪知道自己的癖好，买了道具……
满足她对他做少儿不宜的事……
就像她要回国的最后一晚那样。
绕来绕去……
罪魁祸首居然还是她……
向星罗沉默地喝茶。
被这记回旋镖打中，猝不及防下她竟一时想不到什么说法替舒越辩白。
直接说她们是四爱？
奶奶年纪大不代表老糊涂，甚至还挺好学。
她要是直接说，舒华奶奶估计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开启新世界大门。
不直接说吧……
奶奶肯定是固执地认为他是同……
向星罗细细想着。
舒家家风还真不错。
换作别人家巴不得瞒着，骗个女孩回来当同妻。
舒华奶奶发现不对，先是稳住舒越，瞒得死死的假装讨论婚事，私底下找自己说明原因。劝自己放弃，还让自己赶紧去撤销婚姻。
真可谓是大义灭亲了。
"……奶奶跟你说，舒越是长得不错，不然不能当明星。但男人好看不能当饭吃。你看看，他瞒着你这么大的事不肯说，这已经是欺骗行为。你不能这样下去的，这样下去你以后的人生怎么办呢？"
舒华奶奶苦口婆心，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尽力劝解。
向星罗魂飞了一阵，她向来听温柔的人说话就会注意力不集中。
听到最后，她已经是哭笑不得："奶奶，您听我说一句。舒越没骗我。"
"怎么能说没骗呢？这就是骗婚！"
"总之，他不是男同。这点我很清楚。"
舒华奶奶不可思议地看她："坏噜，美兰怎么把你教成这样啦。你是不是那些年轻人经常在网上说的恋爱脑。还是舒越给你下降头啦？"
她的语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像是在劝一个执迷不悟的绝望主妇。
"……奶奶，那天……"向星罗犹豫了下，才红着脸说，"那天其实我也在。"
舒华奶奶睁大了眼睛。
"就躲在舒越窗帘后边……"
舒越脸皮薄，她脸皮厚就由她承担这份尴尬吧。
况且……本来就是给她用的……
只是跟传统的有些不一样……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一老一少吃饭都很沉默。
舒华奶奶几次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她叹口气说："你……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
向星罗尴尬地想撞墙，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好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宴？"
"看舒越安排，我安排不好。"
"噢……好，那我过几天先把祖传的龙石种手镯给你。咳，你和舒越，好好的啊。"
"会的，奶。"
目送舒华奶奶上了车，两人互相挥手道别。
车子刚启动，向星罗就迅速给舒越打电话。
这件事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尴尬！
向星罗时差没倒过来就去上班，重新制定教学计划时差点睡过去。去外边抽了两只烟又吃了两颗荔枝薄荷糖才缓过来。
幸好推了季中赛解说……
要不然她得猝死……
才五天时间，周禹他们已经吃透上一个战术，向星罗心中想着下次要是还请这么长的假期就干脆安排多点内容。
她打起精神，推门进训练室。
迎接她的是久违的欢呼。
忙忙碌碌一整日，耳边键盘鼠标声到下班了还在咔哒咔哒响。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
约了舒华奶奶九点半见面……
向星罗赶紧去停车场，挂上导航，踩油门。
两旁彩灯热闹又繁华，不少刚下班的年轻人聚在暖色调光芒的店里笑着和二三朋友边吃边说话。
人群如河流穿行在褪色的地砖上，或是停下喝口对方的奶茶，或是商量今晚去哪，或是匆匆前行。
行道树将车道与人行道划分出界限。
白色矮栏内塞满电动车，黄绿色制服的外卖员或是紧盯红绿灯，或是摆弄车架上的手机。
五彩斑斓的世界中车群停在红绿灯前等到放行。
时间等到九点半，刚刚好好，踩点到餐厅楼下。
车钥匙一股脑塞到保安手里，向星罗就风风火火走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这层明显已被包下，没有一个路人经过，连餐厅也安安静静。
前台见到向星罗，立刻站起来问："请问是向小姐……"
"对对对，奶奶在哪？"
晚点了，也不知道舒华奶奶介不介意。
向星罗顾不得打断人说话很不礼貌，自己推开玻璃门进去找人。
一只脚刚踏进去，里面就传出熟悉的声音："星罗，这。"
偌大餐厅，靠窗户边上舒华奶奶站起，朝她挥手。
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却没有一点年老姿态，背脊依旧挺直。蓬松的白发像棉花糖般，被窗外的风推出云朵的形状。
暗绿色香云纱上衣绣花不多，仅在袖口点缀。嘴边胸口处别着一个小胸针，精致优雅。
她面上带笑，哪怕手上没有书本也能第一眼知道她是从事哪个行业的，文化人的书卷气十足，却与此地的西餐厅气质有些微妙的割裂。
向星罗快步走去，跟舒华奶奶道歉："对不起啊，下班晚了点，您等很久了吧？"
她不自觉用了尊称，隐约想起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还想着你要是先到了我这老婆子还没来是不是太失礼。安全到了就好，时间不重要，坐吧，看看要吃点什么。"
舒华奶奶先落座，向星罗才敢一起坐下。
服务员递来菜单，候在一旁等待。
窗外车水马龙，万千灯光将店铺照亮，是寻常的夜晚。
向星罗心中直打鼓，不知道舒华奶奶想对自己说什么，胡乱点了两样后就把菜单合上了。
"听说你们小年轻都喜欢吃西餐。我就选了这家，予檀和舒越都偏爱西餐，我就想着把地点约这，也没问你喜不喜欢。"舒华奶奶说话跟舒越一样慢慢悠悠，"美兰也偏爱这家店，说是西餐，但我感觉，比老外做的好吃多了……"
服务员记好菜色离开。
向星罗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迫不及待问："奶奶，您先别说这些了。咱说重点，我那天在电话里听到了，您说他骗婚到底怎么回事？"
舒华奶奶叹口气，也不再想拉家常："你的性子和美兰一样急。算了，我先说清楚吧，趁现在时间还短，你们赶紧去撤销。"
"为什么？"向星罗疑惑，"您看不上我？"
"哎呀！都说了不是了！"舒华奶奶忙解释，"我和美兰那么多年姐妹，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会看不上。就是，就是……舒越那小子没福气。是他的问题，你别问了。听奶奶的话，去撤销，晚了一堆手续要办。"
向星罗急了，脱口而出："不行，我喜欢他！您不能什么原因都不跟我说就让我俩分开。"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有点脸热。
但舒越……现在她是放不下了。
舒华奶奶也急，拿出手机说："不然我给你介绍几个和舒越差不多的男孩？都是工科的，高高帅帅的，很贤惠！"
"……奶，您还是说说原因吧。"
舒越虽然经常有自我物化的姿态，但她没想到舒华奶奶还真把男人当物品一样可替代。
等她搞清楚原因，再决定怎么做。
或许舒华奶奶通讯录的男孩子可以过滤下再打包给胡桃？
她想歪的片刻，沙拉牛排都上来了，还有份饭前小甜点。
等到服务员再次离开，舒华奶奶扛不住向星罗灼灼目光，叹口气道："那我说了，说完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唉，真是家丑不可外扬。"
向星罗顿时闪过好几个念头。
舒越被温民安带坏了？沾上了什么不该沾染的？
还是舒越早就结婚，私底下有个三岁大的孩子？
亦或是他背后有别的女孩，他没告诉她？
结果……
"舒越其实是……"舒华奶奶压低声音，目光在周围逡巡一圈，确认这里只有她们俩才小声说，"同.性恋。"
啊？
啥？
男同？
他是男同？！
舒越……是男同？！
向星罗觉得哪不对。
她死去的某个记忆在隐约复苏，却死活想不起来。
舒越性取向……
她还真没了解过……
进了娱乐圈都会有这一遭吗？
等等，不对。
向星罗倒带自己的记忆。
舒越从没表现出对某个男的特别欣赏，跟同性之前来往很正常啊？
难道是上次那个混血小帅哥？那他们谁是1谁是0？
还是他在D国的外国舍友？这俩看起来都挺直？
但舒越爱干净，房间整洁无异味，这点倒是很符合男同刻板印象，可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情趣并不能作为判断标准。
最重要的一点……
他如果是男同，不可能没被开发过吧？
接吻是青涩的，动作是僵硬的。
整个没谈过恋爱的样子。
难道他是演员，演技好演出来的？
不对，太不对了。
向星罗宕机半晌，问出的第一句话是："您是怎么知道的？"
舒华奶奶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说了。
随着奶奶磕磕巴巴把整件事说出来，向星罗那死去的记忆终于复活过来。
没记错的话，是年前的事了……
她还在小镇上，把徐大头打了被拘留，向美兰从新西兰回国自己不想被骂，镇上没有酒店只有陈旧的宾馆，胡桃新买的房子甲醛超标，舒越提出去他家住……
然后舒越不知道从哪知道自己的癖好，买了道具……
满足她对他做少儿不宜的事……
就像她要回国的最后一晚那样。
绕来绕去……
罪魁祸首居然还是她……
向星罗沉默地喝茶。
被这记回旋镖打中，猝不及防下她竟一时想不到什么说法替舒越辩白。
直接说她们是四爱？
奶奶年纪大不代表老糊涂，甚至还挺好学。
她要是直接说，舒华奶奶估计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开启新世界大门。
不直接说吧……
奶奶肯定是固执地认为他是同……
向星罗细细想着。
舒家家风还真不错。
换作别人家巴不得瞒着，骗个女孩回来当同妻。
舒华奶奶发现不对，先是稳住舒越，瞒得死死的假装讨论婚事，私底下找自己说明原因。劝自己放弃，还让自己赶紧去撤销婚姻。
真可谓是大义灭亲了。
"……奶奶跟你说，舒越是长得不错，不然不能当明星。但男人好看不能当饭吃。你看看，他瞒着你这么大的事不肯说，这已经是欺骗行为。你不能这样下去的，这样下去你以后的人生怎么办呢？"
舒华奶奶苦口婆心，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尽力劝解。
向星罗魂飞了一阵，她向来听温柔的人说话就会注意力不集中。
听到最后，她已经是哭笑不得："奶奶，您听我说一句。舒越没骗我。"
"怎么能说没骗呢？这就是骗婚！"
"总之，他不是男同。这点我很清楚。"
舒华奶奶不可思议地看她："坏噜，美兰怎么把你教成这样啦。你是不是那些年轻人经常在网上说的恋爱脑。还是舒越给你下降头啦？"
她的语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像是在劝一个执迷不悟的绝望主妇。
"……奶奶，那天……"向星罗犹豫了下，才红着脸说，"那天其实我也在。"
舒华奶奶睁大了眼睛。
"就躲在舒越窗帘后边……"
舒越脸皮薄，她脸皮厚就由她承担这份尴尬吧。
况且……本来就是给她用的……
只是跟传统的有些不一样……
有了这句话，接下来一老一少吃饭都很沉默。
舒华奶奶几次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她叹口气说："你……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是脑补了什么。
向星罗尴尬地想撞墙，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好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宴？"
"看舒越安排，我安排不好。"
"噢……好，那我过几天先把祖传的龙石种手镯给你。咳，你和舒越，好好的啊。"
"会的，奶。"
目送舒华奶奶上了车，两人互相挥手道别。
车子刚启动，向星罗就迅速给舒越打电话。
这件事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