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做梦,在结尾时我都能意识到自己在梦什么,这次也不例外。此事已许久没出现在我的梦中了,感觉在预示着什么。

    睁开眼睛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我立刻转头看向那,没承想是钱哥,他疲惫不堪坐在我身旁。

    我再一看,他左脸那块渗出大片血渍,虽有擦拭痕迹但终究没擦干净。他双眼紧闭,一腿弯曲撑着一只手,手臂上的血渍也不少!

    “这么多血,你遭人暗算了?!”看着他的状况,我不敢发出多大声音,以免引来其他修炼者。

    钱哥听到我的声音后并未立刻做出回应,而是颤了几下眼皮后睁开,他的目光看向头顶大树枝干,这时我发现,他的眼里满是血丝,他这样子如同一具木头人摆在我面前。

    这给我吓得一愣,他嘴角上扬,道“…嘁,别人的血,不必惊慌。哪是遭人暗算,就在你沉睡时不远处还有俩尾巴,后来打了一架,废对方一胳膊才求饶……”

    “那年轻人资质差,也没上升空间,被我弄死了。好在那人死前还管不住嘴,什么都说了。”钱哥虽然只有嘴巴在动在说话,面部其他地方像是静止的,血迹就这么随时间干在他脸上。

    片刻休息让我灵力恢复了几成,准备立即运作自身灵力试图治愈对方身上的伤。见状,他的眸子缓缓移过来看向我,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消耗过度,躺这休息罢了。唉,你还是……担心你的门派吧。”

    我心头一震,立刻问他:“怎讲?”

    “…据因门弟子所说,日晖山被妖兽群起围攻,山门倒塌、大阵破碎、弟子存活情况不明,因门有其他灵探得知日晖山掌门大弟子在回程路上收到传唤灵符而去,…日晖山现状不明,而且,因门掌门人已到日晖山了。”

    对方的一字一句,我听得忧心如焚,肝胆欲碎!

    目光随着良心低头注视双手,紧紧握拳就要开口:“消息可靠吗?”

    “…或许是陷阱,但人在死前应不会说假话。”

    “说与不说,想了许久,不过我啥时候变这么墨迹了。”他支起身子,让自身看起来没有方才那般不堪。“去吧,万事小心。”

    我抬起头来,心中有万般愧疚于他。从天穹山那件事开始,我就一直做着拉他下水的举动,他本可以扭头就走,我欠他的太多了。

    他摇摇头,道:“真是,别想那么多。即使前路凶险,拦住你的往往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他嘴还没闭上,又道:“当年我因种种事情离开了那小破地方,再之后百年去的门派无论多有实力,给我的待遇有多好,竟不及最开始那只有六个人的小破屋子。呵呵…讲点其他话说就是,没到后悔的年纪,想去拼命守护的人与事,有什么不对?”

    听他说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我咬咬牙,随即从囊中取出一枚曾注入过我一丝灵力的石章,挤出笑容看向他:“既然如此,我得回家了。日后若还能打听到日晖山,你就拿着此石章找我吧!”

    递过石章后,他嘴唇微动还要说出什么,我迅速蹲下身,与他拥抱,道:“感谢你,我的朋友。”

    话落,我立即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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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途径村落,越过丛林,一路并未遇到因门追击弟子,我就顺利来到了日晖山脚下。因几次逃亡失去过多力量,我连爬山都快要走到脱力了。就在我到达常人不可及的高度,左脚正迈入日晖山大阵结界中时,一股心胀跳动般的灵感从我脑中呼之欲出!只是一瞬,我就感觉到日晖山大阵核心的异常!

    我抬起头来,愕然看见足有三丈高的山门不知被何物击垮,最气派的石柱现如今变得破败不堪!仅仅过去三日,怎会变成这番模样?

    我心中焦急万分,顾不得这么多了,赶紧去大殿前!

    然而还没迈开脚步,一阵触动从我后方袭来!我立即转身,对上的是一头似人形的妖兽。那东西一个劲往我怀里扑,两只手臂朝我头上抓,嘴中的獠牙尽收眼底。我没有丝毫耐心,面对此等妖兽必然徒手将其撕裂!

    这种靠本能攻击的妖兽一个接一个朝我扑来,二三狡猾妖兽混入其中,但对步入日晖山的我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来!”我结印向地面一指,唤醒阵中灵力,顿时日晖山鸟群飞出,大殿之上一束光芒冲破云霄,接着山上所有树枝落叶化为一根根利器。

    “我为中心,我为利器!”话落,片片树叶向我周围的妖兽刺去,我身为日晖山掌门,身处结界大阵之中,日晖山的一草一木,皆可为我所用。

    妖兽身影尽数褪去,仅一瞬而过。我收敛起自身所放灵力,这时一把金色虹光的长剑飞至我身前。

    “咳咳…咳咳!”望着地上刚咳出的血渍,如今我身体灵力所剩无几,即使现在我还能调动大阵丝毫力量,此法也断不可一直使用。我摇摇脑袋,抬头看向面前灵剑,虽然我用过的佩剑太多,但它是大殿内所立之剑中唯一一把只属于我的,金与白交织的旭光剑。

    想必是方才的动静让它共鸣了,既然如此,我毫不犹豫选择握住它。这冲击应该不只是它感应到了,每位日晖山弟子心中必然都有所触,事不宜迟,立即就向大殿奔去。

    踏上比天高的石阶,步经我所能看见的日晖山各处,这里就如同存世千年的废墟一般,垮塌的建筑、已无灵性存留的弟子残躯……这里每一件不完整的事物都会让我这个做掌门的痛心…

    握着旭光剑,我上石阶走到了大殿前,抬眼就看到被困于因门弟子剑下的几个我派弟子,其中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是王剪剪,她的刀断了,刀被人横切在地,王刀刀扶着胳膊重伤半跪在他姐姐身前,不肯屈服。

    我试图在场上看其他弟子的情况,只见另一边的地上躺着十余位无灵性残留的因门弟子,身着一袭蓝衣的莫与晟直直站立,他挡在众多重伤弟子身前,只见他手握一语剑,面朝一个黑影。

    对方意识到莫与晟的脸色变化后,本背对着我的黑影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是司熠!

    “旭光剑出鞘,我没来得及拦住,原来它是去找你了。”司熠道。

    望着这张脸,我手中的剑在低鸣,心中一股力量在翻腾,手起就向司熠一击,只见一道屏障瞬间就将剑光散开!

    面向我时,司熠并不担心背后的莫与晟趁机解决他,而我对他的正面攻击起不到任何效果,他满不在意地将目光挪至台阶之上的一颗树,对着我开口道:“大婚之日的玉佩,你埋这了?”

    听到此句,我的动作有些迟疑,脑袋下意识歪了一下,但我心中本就满怀怒火,就不想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怒道:“卖了!”

    等我开口,司熠脸上没有波动,只见他将手抬起,如此缓慢的动作,我一眼看穿他要对自身右后方的王剪剪使出暗器攻击!我抓住机会,御物奋力掷出一枚树叶化为的利器,稳稳在悲剧发生前就把他的暗器挡住,结果我掷出的利器反被他再次丢出的暗器精准弹开,瞬息间一道银光从我眼旁径直飞过!

    顿时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司熠把目光看向我,随即王刀刀口中发出嘶哑惨叫!

    我也被这动静刺穿身心,一下跌倒在地!我的弟子在日晖山阵内受到他派力量侵蚀时,我的身体也会受到原本力量的一成伤害,再加上我一身的伤,摧残之身遭到这种精神传递过来的伤害,足以痛苦千百倍!

    “咳…呃!”顿时我身子往下栽,好在旭光剑握在手中,还能支撑,我捂着胸口,头上正留冷汗,即使身躯已然不堪,我也得救下日晖山弟子…

    司熠轻描淡写般的开口道:“按我说的做,不然你就亲眼看着他们死。”

    我看着场上的局面,一人击败因门高手十余人的莫与晟已然重伤在地、剪刀姐弟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齐怀遼呢?…李戈呢?我没看到这两个最爱贪玩的孩子,他们是否安好…?是否…安好?

    我咬着下唇,艰难撑起身体,在这时旭光剑在手中不停“低鸣”,我抓住剑的双手都开始颤抖。

    司熠指着那颗树,漠然道:“挖。”

    如今我灵力薄弱早比不过上山前的状态了,就这么杵着剑柄,一步一步走到树前,今日无风,但看着日照与树叶的交错中让我恍惚。

    我拿起剑来向地上劈了三下,蹲下身,就看见土被翻起的地方隐约露出一穗青色流苏。我下手抓起它,玉佩虽然被埋了百年,但使点力气不一会就拔出来了。

    看着这个被泥土侵蚀的玉佩,它的色泽变得暗淡,没有当年那般。

    我站起身来,正捧着玉佩,身后就传来司熠的声音:

    “递给我。”

    按我往常必会与对方唱反调,但这会我并未在第一时间反抗,而是木讷的朝司熠走去。

    明明已过百年,司熠拿到玉佩后他会要我做什么?

    我的目光跟着我递出玉佩的同时,司熠手中展出一件散发着金雾的法宝,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幕场景,与此时的司熠重叠!!

    突犯耳鸣,脑袋一沉!视线中我递出了玉佩,司熠手拦旭光剑,透过玉佩,刺穿了我的心脏!!

    “师尊!!!”

    ”噗————”

    鲜红之血透过凝露白的身体,溅在了下山的石阶之上。还在看着掌门的数名弟子们,不仅托着沉重的身体,也要奋力嘶吼怒喊。一瞬之间有人手中所握长剑破光而来,只为护住师父的最后心脉。

    某人手中的剑泛着金光将他无情弹开,随即直直插进地里护住身后之人,此时此刻,一语与旭光两把长剑挡在凝露白身前,剑鸣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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