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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家,田知源踢掉鞋子连拖鞋都没穿就往浴室跑,她实在没办法再顶着这张狼狈的脸和这身全是烟酒味的衣服。

    田知源洗完澡,包着头发走出卧室,酒劲儿没散,整个人头重脚轻。

    祁晗给她现熬的牛肉青菜粥都已经放到温热了,刚好是能入口的温度。

    祁晗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敲键盘,田知源捧着粥碗挤到他身边坐下,托腮去看他屏幕上的计划书,但他都没什么反应。

    “你不应该关掉电脑然后跟我说这是商业机密不能看吗?”田知源手肘撞了撞祁晗,盯着他的侧脸道。

    祁晗点下回车键换行,侧目笑道:“我又不是真打工,看就看了,我巴不得他早日倒闭。”

    第二次。

    祁晗第二次在田知源面前这么明确的表达厌恶。

    第一次还是那条小丑鱼内裤。

    其实也没那么丑,是他太挑剔。

    田知源端起碗,和祁晗放在一边的他那碗碰了碰,嘿嘿一笑:“干杯!”

    “醉鬼,快喝粥吧,一猜你就没吃什么东西。”

    祁晗抬手戳了戳田知源的眉心,女人的脸颊透着粉红的血色,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刚才洗澡在浴室里面被热气蒸出来的,像颗老人家过寿最后端上桌的寿桃。

    田知源还没吃进去一口粥,就打了个满是酒气的嗝,喊他名字,道:“祁晗,我好像不饿。”

    祁晗把着田知源的手,去握住靠在碗边的木制勺子:“多少吃点,你吐过,胃里肯定没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吐过?”田知源震惊脸。

    “车上你抱着我胳膊哭的时候自己说的。”

    祁晗无语,看着她,故意夹着嗓子学她说话:“领导都虐待我,让我去陪酒还不给我饭吃,我都快饿死了!”

    田知源不记得有这一段,还来不及质疑祁晗话里的真实性,他又说道。

    “还动手打我,就因为我的胳膊不能变你想吃的可乐鸡翅。”

    田知源:……这个我确实干得出来。

    “其实…我平时酒品挺好的,不会耍酒疯的。”

    田知源默默为自己澄清。

    祁晗点头,配合她:“我知道,看出来了。”

    田知源:……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田知源艰难的把一碗粥塞完,喝酒喝多了真的很败胃口,她现在吃完,真的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祁晗拿着两个空碗起身去洗碗,田知源难受地趴在茶几上,困但是又难受的睡不着。

    从承祥园出来之前吐过一场,虽然离开之前又喝了,但却没那么难受,又是一股恶心感涌上来,田知源来不及跑去厕所,就近抱着垃圾桶狂吐。

    祁晗听到动静,拿杯子往里面撒了点盐,又倒上水走出来,蹲在田知源身边,给她擦了擦嘴,喂了两口盐水:“好些了吗?”

    田知源整个人紧绷着,仰面靠着沙发坐垫,两条面条泪从眼眶落下,鼻血也跟着淌下来:“祁晗,我是不是要死了。”

    祁晗赶快拿纸堵鼻血,没让鼻血落田知源睡衣上,看她用这副可怜模样心如死灰的说话,实在忍不住笑:“放心好了,死不了的。”

    田知源一眨眼睛,又是一行眼泪,像拧开开关的水龙头似的供应不停,脑袋里晕乎乎的,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起来:“祁晗,要是我死了,你就去拿着剩下的钱跑路吧~没人收留你了~呜呜呜呜你要一个人了~没人陪你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祁晗快要笑死了,一手给她擦眼泪,一手堵鼻血。

    “祁晗~你不要害怕~”

    田知源说话自带电音效果,一颤一颤的,用眼泪给自己洗脸。

    “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祁晗看着说着说着就毫无征兆说完要在天上保佑他就秒睡过去的田知源,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属猪吗,睡这么快。”

    胳膊绕过腿弯,又拉过田知源的胳膊挂在脖子上,祁晗轻而易举的把她打横抱起来。

    田知源看着瘦,份量却扎实。

    祁晗掂了掂,看来这些日子的饭没白做。

    祁晗把田知源放到自己的弹簧床上,把草绿色的卡通图案被子盖在她身上。

    当初虽然据理力争不要这幼稚四件套,最后还是被田知源趁他上班以“之前那套已经脏了”给换上了。

    他又去浴室里打湿了田知源的毛巾,还顺手拿走了她床上一个绿色小玩偶,放到田知源的头旁边。

    做完这一切,祁晗才半蹲在弹簧床边,用毛巾细细擦去脸上的泪痕和血迹,又伸手替她捋了捋齐刘海,轻声细语,道。

    “晚安。”

    *

    第二天一早,田知源是被冷醒的,她趴在弹簧床上,身上没有被子,睡衣往上爬,伸手摸了暴露在空气中的后腰,凉的。

    她一动,床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吵醒了躺在沙发上的祁晗,两人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对视。

    田知源揉着脑袋起身,盘腿坐着,她很难形容这种感受,搜肠刮肚才想出来,原来宿醉就是八千个容嬷嬷拿针扎她脚底板。

    她扭头去看客厅的挂钟,七点了。

    祁晗走下沙发,捡起地上的被子盖回田知源身上,似无奈的叹息道:“看来得把被子捆在你身上才能治好你踢被子的毛病。”

    田知源抓起被子裹在上半身,她昨晚哭过,今早起来双眼皮都是肿的,看起来挺像割的欧式大双眼皮:“我怎么睡在你床上?”

    祁晗去厨房外的桌上倒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杯温开水,递了一杯给田知源,才道:“怕你晚上吐,把自己哽死了。”

    田知源接过水杯,眼泪汪汪:“呜呜呜你太贴心了。”

    祁晗喝了口水,看了眼过度表演的田知源:“喝完就去收拾收拾,下次别再喝那么多了。”

    田知源满口答应,又想起昨晚的事儿:“给你买的东西你都用了吗?怎么样?有用吗?”

    祁晗点头,他偏过头,田知源就看到了他后脖子上的浅蓝色的腺体贴。

    巴掌大,类似于膏药贴的东西,田知源蹲在店里选了好久,才选出来的海星图案。

    “话说,你信息素究竟什么味道啊?”

    祁晗抓了抓头发,他本就皮肤白,栗子棕的发色显得他更白了,他估计又没睡安稳,眼下是淡淡的乌青,唇也有些发白,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好奇?”他笑。

    田知源松开被子,抬起身子往祁晗的方向,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又贴了贴自己的:“没发烧啊,怎么脸色这么差?我记得我昨天买了药,你要不要吃两粒,应该会好些?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找陆医生。”

    陆医生,就是黑诊所的坐班医生。

    田知源的手心被水杯捂热,贴上额头的时候祁晗也感受到了暖意,他开始拿不准田知源的心思了,按这些天的了解来看,田知源是个挺敏锐的人,不存在没开窍的可能性。

    但她又时不时会做出一些有些越线的动作,偏偏又是一副正经脸,让人找不出丝毫暧昧痕迹。

    祁晗都能猜到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的时候她的回答,肯定是“啊?你不喜欢这样吗?我是担心你身体,毕竟你也是为照顾我”或者是“大家都是朋友嘛,互相关心很正常,你也很关心我啊”。

    “没事,易感期都这样,我习惯了,去洗漱吧。”祁晗起身,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后面,似乎能透过那里的腺体贴感受到微微发烫的腺体。

    浴室洗漱台前,田知源正在照镜子往头上戴毛绒发带,祁晗要洗脸,她就往旁边让了步,看着他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额发都被水打湿。

    “我还有多的发箍,你要不要戴个发箍再洗?头发都湿了。”

    不等祁晗同意,她就关了水龙头,去化妆台上拿了个发箍走回来,塞到他手里。

    祁晗看着发箍上那只眼熟的耗子,田知源的爱用物,这只耗子陪着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家庭伦理肥皂剧。

    田知源注意到祁晗停顿里带着的嫌弃,她不容分说地按着祁晗弯腰,给他戴上后笑得眯起眼。

    “挺好看的嘛,别那么不情愿啦。”

    祁晗重新洗脸,一边洗一边听田知源猜测着他的信息素味道,从雪松、薄荷猜到香草、松柏,猜了一大圈都没猜中。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去浴室里挤了一泵沐浴露,在田知源疑惑的视线中走回来,在手心里搓出泡沫,淡淡的海盐清柠香气在这一出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田知源愣愣站着,突然面上一凉,泡沫被抹在鼻尖上,始作俑者眉眼透着得逞的狡黠笑意,语气却温柔:“我的信息素,闻到了吗?”

    浴室中的暖光照亮彼此面容,丝丝缕缕的香气弥散,田知源下意识反应从祁晗手里挖了把泡沫抹在他脸上:“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祁晗也不恼,笑吟吟的伸手捧住田知源的脸,将手中的泡沫都抹在她的双颊,眼见着女人在他手中挣扎,又挣脱不掉,气得脸颊升温,大叫着“卑鄙小人”。

    这一刻,祁晗确定,他确确实实的心动了。

    对田知源。

    一个处处都跟他理想型相悖,热闹又可爱的Beta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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