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记忆悄无声息地盘旋在脑海里，断断续续，林之安迷迷糊糊间感到困乏，也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回忆，直到意识彻底消失。
再醒来，她都还有些恍然，看着窗帘被外头晨光照的透亮，林之安感觉得到床上只有自己，动作很轻地转身，发现沙发上也没有人。
心脏很重地紧缩一下，她坐起身，房间环视一圈，没有其他人的声息，只剩下洗手间和小厨房，林之安下了床，敲敲洗手间的门，推开小厨房的门，都没见到人。
许珩也，走了吗。
林之安很少觉得这房间有种难以忍受的空荡，她把窗帘拉开，看阳光照进来。
手机铃声在针落可闻的房间响起，林之安回神，跑去拿手机，屏幕显示出许珩也的名字。
手机搁在耳边，林之安没有先说话，等听到许珩也的声音，她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屏住呼吸的。
“醒了啊。”
林之安点头，意识到是在通电话，又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我买了早餐，在锅里热着，你记得吃，”许珩也说。
林之安不答反问，“你回去了吗？”
那边静默几秒，才道：“林之安，你是想让我回去呢还是不想？我听不出来，看不到你的脸，也判断不出来。”
心脏砰砰跳的很快，正当林之安思绪混乱之际，对方弹过来一个视频邀请，林之安点了绿色按键，她们得以看见彼此。
“刚睡醒吗？”许珩也看着屏幕里朦胧光线下，林之安松散的长发遮在脸侧搭在肩头，素白的小脸，眼神空乏柔软，唇色浅淡。
他又笑，“那我这通电话打的很巧。”
“我暂时不会回去，这边正好有个案子需要谈，所以不管你想不想，暂时都先不要想，”许珩也根本没给林之安回答的机会，他自顾自说完自己的安排。
林之安起来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嗓子干哑，不是很想说话，她就只点点头。
这回许珩也看见了，他看着四方小框里的人，眉眼松懈，笑了笑，“记得吃早餐。”
林之安：“嗯。”
挂断电话，林之安抿了抿唇，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放松安定下来，这个意识让她捧着手机愣了一会儿。
屏幕突然一亮，她以为还是许珩也，划开看，是邱洛的一条消息。
【昨天手忙脚乱的，忘了跟你说，你这两天注意着点王肖雨，他昨天找我来着，我没搭理他，怕他会去找你茬，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林之安还有些癔症，她没怎么在意，回了个好。
放下手机，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收拾好之后，吃过许珩也准备的早餐，拎着包出了门。
今天上午没有课，林之安要去给一名正在上高二的女生补习数学，这也是她的一份经济来源，主要用来贴补房租。
一般补习都是在女生家里，但昨晚女生给她发消息，问能不能在外面补课，不想待在家里，觉得很闷很烦，考虑到女生平时学习状态还不错，林之安便说好。
按照女生发来的位置，林之安到了一家咖啡店，咖啡店装修以原木为主，临街的一面配很大的落地窗。
孙玥就坐在窗边，她先看到林之安，笑着大幅度挥手。
林之安看到了也跟她招招手，推门走进去，“叮铃”一声响。
“林老师，老师老师，”孙玥叫她。
林之安拉开凳子坐下，跟她打招呼。
“老师你看你想喝什么吃什么，尽管点吧，这回考试，数学提高了二十分，我妈开心的不行，零花钱给了可多，还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请你吃饭，”孙玥一看见林之安，开心得不行。
林之安摆手说：“不用了，你的零花钱你攒好，我请你。”
说来，现在孙玥的分好提，不太好意思地讲主要是因为原始数据有点过低，等到了后期可能会越来越困难，不过小姑娘其实很机灵，主要是之前基础没打好。
孙玥性格开朗，能说会道，三言两语让林之安有些招架不住，她忙将话题扯回正轨，“好了，我们先来看看这次月考的错题吧。”
说归说，闹归闹，学习起来孙玥还是很踏实的，就是注意力分散的太快，在林之安第五次提醒她不要跑神的时候，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往桌子上一趴，嘟嘟囔囔，“休息一下吧，老师，我头都疼了。”
“老师你很喜欢数学吗？不是说女生大都不擅长学数学吗？老师你数学怎么这么厉害？我可太讨厌数学了，好难好难呀，怎么能有数学这么变态的科目啊！”
她枕在自己胳膊上，歪头跟林之安抱怨，这自顾自就能秃噜一堆不带喘的架势，让林之安想到昨天趴她腿上的许珩也。
见林之安似乎在走神，孙玥戳戳她胳膊，“老师老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啊，不算讨厌吧，”林之安注意力被戳回来，慌里慌张的时候，她话会不自觉变多，“而且怎么能说女生不擅长学数学？人人都一样，女生自然能够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做好什么就可以做好什么。”
觉得自己像在说教，林之安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孙玥瞪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又小小声地鼓励一下，就当找补了，“你想学好数学的话，自然也是能学好的，而且这个好由你来定，只要做到你自己满意了那便是好。”
“哦—”孙玥琢磨着这些话，尾音往上，开玩笑道：“这算鸡汤吗？”
林之安朝她笑笑，“那你要来一碗吗？”
孙玥哈哈一笑，“那我得来个小蛋糕配着。”
说罢，她快乐地起身，去玻璃柜那边挑蛋糕，林之安看了看时间，想着可以休息十分钟，便随她去了。
只是小蛋糕吃着吃着，孙玥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林之安问她怎么了。
她一撇嘴，失意道：“失恋了，老师我失恋了。”
林之安喝水的动作一顿，孙玥把一段聊天记录给她看，又沮丧地开口，“他说没意思，那怎么没意思了嘛，又怎么才是有意思啊？”
说着，孙玥狠狠挖了一大勺蛋糕送嘴里又狠狠地嚼。
这种问题，林之安虽然自己毫无实践经验，但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确定喜欢那便在一起，不喜欢那就不在一起，有缘便聚，无缘就散，怎么会有那么多麻烦的弯弯绕绕纠缠不休。
以至于每次邱洛生气来跟她吐槽男朋友时，林之安能给到的建议基本只有一个字，“分”。
但是面对孙玥这样正值青春期的小女生，就不好那么简单粗暴了，她思忖着开口，“嗯，人活一世，可能开心是最重要的，那人或许就更想多做有意思的事，没意思的话，可能就，不想做？”
她一句话犹犹豫豫、磕磕巴巴，孙玥拖着长音，“老师，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林之安尴尬地笑笑，“抱歉抱歉。”
孙玥努嘴，“哪里没意思了？他瞎说！”又有点丧丧的，“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吗？老师。”
面对小姑娘忽闪着忧愁的眼睛，林之安想了想，正色道：“你们才是高中生，情窦初开，难免会在这个时候遇见某个令你心动的人，但这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小部分，你是你生命的主体，你自己才应该是最珍贵的。”
她又很认真地看着孙玥，缓缓开口，“你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里，连学习这件有些枯燥的事情也会变得有趣。”
林之安她放下手中的笔，思量着，“我觉得，不管是谈恋爱还是交朋友，只要是与人相处，首先是客气有礼貌，觉得能够深交的，那便要真诚相待，只要在这一过程中，无愧于心，即使分开起码不必太过懊悔，至于别人的想法不要太多揣测，君子论迹不论心嘛，可以反思进取但不要过于苛责自己。”
孙玥蛋糕也不吃了，晶亮的眼睛望着林之安，“老师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就只是个人之见，你听听就行，听听就行，主要还得是你自己，”林之安一阵脸热，她是真不善与人沟通也不喜多言，点到即止，但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尽管笨拙也努力想安慰到她。
小时候没人跟她说这些，只是在成长过程中遇到一些事，有一些自己的并不完美的思考。
话匣打开，就有些乱来，林之安略一颔首，“我可能说得太多了。”
“不是的老师，”孙玥忙道，“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又愿意跟我说话，对我来说是烦恼，对大人来说可能就是芝麻大点的屁事，我妈对我很好了，但她从来不听我的烦恼的，只会让我专心学习，所以我很感动的，我都要哭了！”
林之安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孙玥听的心里似是暖流浸润，她向往着，“老师，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林之安一听就笑了，她很少会有表情大的时候，此时确是笑眼盈盈，窗外的阳光扑在她身上，“为什么要跟我一样呢？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就成为你自己，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老师，我好高兴认识你，”孙玥突然朝她扑去，扭着身体抱住林之安。
她很喜欢林老师，老师长得漂亮，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漂亮，做不做表情都漂亮，老师身上香香的，对自己总是温和有耐心。
虽然说要成为自己，但孙玥就是希望自己在成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能像林老师这样。
“老师你为什么没有谈恋爱呢？”孙玥抬起脑袋，突然问。
林之安眨眨眼，想怎么最近总是被这种问题环绕，“刚才不是说了吗，自己是最珍贵的，我想先学会跟自己相处，好好对待自己。”
孙玥转了转眼珠，似懂非懂吧，但笑嘻嘻道：“那我也要先好好跟自己相处。”
辅导一直快到中午结束，看着孙玥坐上车离开，林之安给许珩也发消息问他要一起吃午餐吗？许珩也回消息很快，但是拒绝了。
林之安便自己解决了午餐，下午在学校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晚上又被师姐叫去帮忙整理调查记录，一直到九点才结束。
出来拐个弯，碰到了算是熟人的人。
“哇，好巧啊！”江邵霖手里抱着个篮球，身边还跟了几个同学，应该是刚打完球或者准备去打球。
林之安略一点头，“巧。”
“你刚下课吗？”江邵霖问。
林之安懒得再解释，就顺着应下，“嗯。”
“现在要回去了吗？”
“对。”
然后到这里话题就有短暂的空白，林之安想说那我先走了，但是江邵霖一个同学先喊一声，“江邵霖！”
几人把目光都转向他，“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学校旁边那条小巷打印资料吗，帮我带份海鲜炒饭回来吧，打完球特饿！”
江邵霖有些疑惑，朋友朝他挤眉弄眼，突然就心领神会，“哦哦，好，没问题。”
他又转头跟林之安说，“那正好，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林之安没有什么意见，说都行。
俩人又一次结伴而行。
这个点，十一月初夜间是有些冷的，还能在外面溜达的也基本就是小情侣们了，江邵霖看着过往路过的一对对，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快走到刚才说的小巷，江邵霖终于琢磨出来个话题，他问，“你吃饭了吗？”
林之安说没有。
他正想再说请林之安吃点什么，就听到一声非常激昂的音调喊林之安的名字。
俩人同时转身，路灯昏黄，隔这点距离看不清脸，直到越走越近，林之安才看清过来的是王肖雨。
步伐沉重但微晃，脸皮像被热水烫煮一样的红，应该是喝酒了。
林之安蹙眉。
王肖雨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在场上所有人都没预料的情况下，他扬手朝林之安脸上落下一巴掌。
再醒来，她都还有些恍然，看着窗帘被外头晨光照的透亮，林之安感觉得到床上只有自己，动作很轻地转身，发现沙发上也没有人。
心脏很重地紧缩一下，她坐起身，房间环视一圈，没有其他人的声息，只剩下洗手间和小厨房，林之安下了床，敲敲洗手间的门，推开小厨房的门，都没见到人。
许珩也，走了吗。
林之安很少觉得这房间有种难以忍受的空荡，她把窗帘拉开，看阳光照进来。
手机铃声在针落可闻的房间响起，林之安回神，跑去拿手机，屏幕显示出许珩也的名字。
手机搁在耳边，林之安没有先说话，等听到许珩也的声音，她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屏住呼吸的。
“醒了啊。”
林之安点头，意识到是在通电话，又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我买了早餐，在锅里热着，你记得吃，”许珩也说。
林之安不答反问，“你回去了吗？”
那边静默几秒，才道：“林之安，你是想让我回去呢还是不想？我听不出来，看不到你的脸，也判断不出来。”
心脏砰砰跳的很快，正当林之安思绪混乱之际，对方弹过来一个视频邀请，林之安点了绿色按键，她们得以看见彼此。
“刚睡醒吗？”许珩也看着屏幕里朦胧光线下，林之安松散的长发遮在脸侧搭在肩头，素白的小脸，眼神空乏柔软，唇色浅淡。
他又笑，“那我这通电话打的很巧。”
“我暂时不会回去，这边正好有个案子需要谈，所以不管你想不想，暂时都先不要想，”许珩也根本没给林之安回答的机会，他自顾自说完自己的安排。
林之安起来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嗓子干哑，不是很想说话，她就只点点头。
这回许珩也看见了，他看着四方小框里的人，眉眼松懈，笑了笑，“记得吃早餐。”
林之安：“嗯。”
挂断电话，林之安抿了抿唇，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放松安定下来，这个意识让她捧着手机愣了一会儿。
屏幕突然一亮，她以为还是许珩也，划开看，是邱洛的一条消息。
【昨天手忙脚乱的，忘了跟你说，你这两天注意着点王肖雨，他昨天找我来着，我没搭理他，怕他会去找你茬，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林之安还有些癔症，她没怎么在意，回了个好。
放下手机，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收拾好之后，吃过许珩也准备的早餐，拎着包出了门。
今天上午没有课，林之安要去给一名正在上高二的女生补习数学，这也是她的一份经济来源，主要用来贴补房租。
一般补习都是在女生家里，但昨晚女生给她发消息，问能不能在外面补课，不想待在家里，觉得很闷很烦，考虑到女生平时学习状态还不错，林之安便说好。
按照女生发来的位置，林之安到了一家咖啡店，咖啡店装修以原木为主，临街的一面配很大的落地窗。
孙玥就坐在窗边，她先看到林之安，笑着大幅度挥手。
林之安看到了也跟她招招手，推门走进去，“叮铃”一声响。
“林老师，老师老师，”孙玥叫她。
林之安拉开凳子坐下，跟她打招呼。
“老师你看你想喝什么吃什么，尽管点吧，这回考试，数学提高了二十分，我妈开心的不行，零花钱给了可多，还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请你吃饭，”孙玥一看见林之安，开心得不行。
林之安摆手说：“不用了，你的零花钱你攒好，我请你。”
说来，现在孙玥的分好提，不太好意思地讲主要是因为原始数据有点过低，等到了后期可能会越来越困难，不过小姑娘其实很机灵，主要是之前基础没打好。
孙玥性格开朗，能说会道，三言两语让林之安有些招架不住，她忙将话题扯回正轨，“好了，我们先来看看这次月考的错题吧。”
说归说，闹归闹，学习起来孙玥还是很踏实的，就是注意力分散的太快，在林之安第五次提醒她不要跑神的时候，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往桌子上一趴，嘟嘟囔囔，“休息一下吧，老师，我头都疼了。”
“老师你很喜欢数学吗？不是说女生大都不擅长学数学吗？老师你数学怎么这么厉害？我可太讨厌数学了，好难好难呀，怎么能有数学这么变态的科目啊！”
她枕在自己胳膊上，歪头跟林之安抱怨，这自顾自就能秃噜一堆不带喘的架势，让林之安想到昨天趴她腿上的许珩也。
见林之安似乎在走神，孙玥戳戳她胳膊，“老师老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啊，不算讨厌吧，”林之安注意力被戳回来，慌里慌张的时候，她话会不自觉变多，“而且怎么能说女生不擅长学数学？人人都一样，女生自然能够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想做好什么就可以做好什么。”
觉得自己像在说教，林之安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孙玥瞪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又小小声地鼓励一下，就当找补了，“你想学好数学的话，自然也是能学好的，而且这个好由你来定，只要做到你自己满意了那便是好。”
“哦—”孙玥琢磨着这些话，尾音往上，开玩笑道：“这算鸡汤吗？”
林之安朝她笑笑，“那你要来一碗吗？”
孙玥哈哈一笑，“那我得来个小蛋糕配着。”
说罢，她快乐地起身，去玻璃柜那边挑蛋糕，林之安看了看时间，想着可以休息十分钟，便随她去了。
只是小蛋糕吃着吃着，孙玥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林之安问她怎么了。
她一撇嘴，失意道：“失恋了，老师我失恋了。”
林之安喝水的动作一顿，孙玥把一段聊天记录给她看，又沮丧地开口，“他说没意思，那怎么没意思了嘛，又怎么才是有意思啊？”
说着，孙玥狠狠挖了一大勺蛋糕送嘴里又狠狠地嚼。
这种问题，林之安虽然自己毫无实践经验，但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确定喜欢那便在一起，不喜欢那就不在一起，有缘便聚，无缘就散，怎么会有那么多麻烦的弯弯绕绕纠缠不休。
以至于每次邱洛生气来跟她吐槽男朋友时，林之安能给到的建议基本只有一个字，“分”。
但是面对孙玥这样正值青春期的小女生，就不好那么简单粗暴了，她思忖着开口，“嗯，人活一世，可能开心是最重要的，那人或许就更想多做有意思的事，没意思的话，可能就，不想做？”
她一句话犹犹豫豫、磕磕巴巴，孙玥拖着长音，“老师，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林之安尴尬地笑笑，“抱歉抱歉。”
孙玥努嘴，“哪里没意思了？他瞎说！”又有点丧丧的，“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吗？老师。”
面对小姑娘忽闪着忧愁的眼睛，林之安想了想，正色道：“你们才是高中生，情窦初开，难免会在这个时候遇见某个令你心动的人，但这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小部分，你是你生命的主体，你自己才应该是最珍贵的。”
她又很认真地看着孙玥，缓缓开口，“你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里，连学习这件有些枯燥的事情也会变得有趣。”
林之安她放下手中的笔，思量着，“我觉得，不管是谈恋爱还是交朋友，只要是与人相处，首先是客气有礼貌，觉得能够深交的，那便要真诚相待，只要在这一过程中，无愧于心，即使分开起码不必太过懊悔，至于别人的想法不要太多揣测，君子论迹不论心嘛，可以反思进取但不要过于苛责自己。”
孙玥蛋糕也不吃了，晶亮的眼睛望着林之安，“老师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就只是个人之见，你听听就行，听听就行，主要还得是你自己，”林之安一阵脸热，她是真不善与人沟通也不喜多言，点到即止，但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尽管笨拙也努力想安慰到她。
小时候没人跟她说这些，只是在成长过程中遇到一些事，有一些自己的并不完美的思考。
话匣打开，就有些乱来，林之安略一颔首，“我可能说得太多了。”
“不是的老师，”孙玥忙道，“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又愿意跟我说话，对我来说是烦恼，对大人来说可能就是芝麻大点的屁事，我妈对我很好了，但她从来不听我的烦恼的，只会让我专心学习，所以我很感动的，我都要哭了！”
林之安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孙玥听的心里似是暖流浸润，她向往着，“老师，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林之安一听就笑了，她很少会有表情大的时候，此时确是笑眼盈盈，窗外的阳光扑在她身上，“为什么要跟我一样呢？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就成为你自己，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老师，我好高兴认识你，”孙玥突然朝她扑去，扭着身体抱住林之安。
她很喜欢林老师，老师长得漂亮，是她很喜欢的那种漂亮，做不做表情都漂亮，老师身上香香的，对自己总是温和有耐心。
虽然说要成为自己，但孙玥就是希望自己在成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能像林老师这样。
“老师你为什么没有谈恋爱呢？”孙玥抬起脑袋，突然问。
林之安眨眨眼，想怎么最近总是被这种问题环绕，“刚才不是说了吗，自己是最珍贵的，我想先学会跟自己相处，好好对待自己。”
孙玥转了转眼珠，似懂非懂吧，但笑嘻嘻道：“那我也要先好好跟自己相处。”
辅导一直快到中午结束，看着孙玥坐上车离开，林之安给许珩也发消息问他要一起吃午餐吗？许珩也回消息很快，但是拒绝了。
林之安便自己解决了午餐，下午在学校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晚上又被师姐叫去帮忙整理调查记录，一直到九点才结束。
出来拐个弯，碰到了算是熟人的人。
“哇，好巧啊！”江邵霖手里抱着个篮球，身边还跟了几个同学，应该是刚打完球或者准备去打球。
林之安略一点头，“巧。”
“你刚下课吗？”江邵霖问。
林之安懒得再解释，就顺着应下，“嗯。”
“现在要回去了吗？”
“对。”
然后到这里话题就有短暂的空白，林之安想说那我先走了，但是江邵霖一个同学先喊一声，“江邵霖！”
几人把目光都转向他，“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学校旁边那条小巷打印资料吗，帮我带份海鲜炒饭回来吧，打完球特饿！”
江邵霖有些疑惑，朋友朝他挤眉弄眼，突然就心领神会，“哦哦，好，没问题。”
他又转头跟林之安说，“那正好，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林之安没有什么意见，说都行。
俩人又一次结伴而行。
这个点，十一月初夜间是有些冷的，还能在外面溜达的也基本就是小情侣们了，江邵霖看着过往路过的一对对，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快走到刚才说的小巷，江邵霖终于琢磨出来个话题，他问，“你吃饭了吗？”
林之安说没有。
他正想再说请林之安吃点什么，就听到一声非常激昂的音调喊林之安的名字。
俩人同时转身，路灯昏黄，隔这点距离看不清脸，直到越走越近，林之安才看清过来的是王肖雨。
步伐沉重但微晃，脸皮像被热水烫煮一样的红，应该是喝酒了。
林之安蹙眉。
王肖雨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在场上所有人都没预料的情况下，他扬手朝林之安脸上落下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