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一道声音如同清风吹过山峰，心里的怒意一下就是消融了大半。
村长一脸惶恐、规矩地上前行礼，更是将最上座的位置腾出来让那人坐下。
乡亲们都在好奇到底是来者何人，是什么身份竟让村长这样。
二妹脸一红，章叔则一脸了然，好像就知他会来似的。
村长给江渊让座，可江渊非要站在我身边，摆了摆手。
“村长，今日只是给我的友人帮忙，分家这事主位还要您坐。”
“江少爷。”
章叔垂头向江渊鞠了一礼，示意村长继续就好。
村长也没见过太大的世面，此时坐立不安，话都说不整了。
“那……继续，那个，刚才说到哪儿了，林罗氏？”
祖母为了银子成了胡乱攀扯的疯狗，目光打量着扫过章叔，最后锁定了与我年纪相仿的江渊，手指着江渊狂吠。
“这章明是给江家干活。
明着是当护院，怕不是就暗中其实为他俩牵线搭桥！
兴许两人已然暗中结为姘头……”
“荒唐！”
村长和祖父同时大喊，村长看了一眼祖父，后者闭嘴退了下去，最终村长让人用布堵了祖母的嘴。
我心里的怒火其实早就灭了，为了阿想和阿念我都能忍。
只是这江渊，听着祖母的谩骂反倒是心情更好了，脸上一直笑得愉悦。
这刺史府的公子难不成是读书读傻了，听不出好赖话？
这不是明显污他清白吗！
“喂！这话可……”
我正要辩白，江渊抢先说道。
“村长，我是有意娶林殊，可还未正式向林殊提亲。
这事江家都可作证，阿殊还不知晓，这点怕是说得过了吧。
村长你为公事应讲求实证，你大可跟我回刺史府去问问。”
“啊？”
不光是我，全村的人都愣在当场。
村长还算机灵，消化信息最快。
“江少爷，这……这就不必了。
想必林姑娘也有难言之隐，乡野胡乱言语别放在心上。”
良大夫此时姗姗来迟，先向前走了几步，向村长拘礼。
回春堂的良大夫一语千金重，若是他说什么，无人会质疑。
不光是清水峪村，附近的村镇人们都十分敬重他，毕竟他的妙手挽救了数不清的家庭。
“村长，这位林姑娘一直在我回春堂当帮工，勤恳认真极有能力，这些银两都是她靠自己的劳动所得。
我回春堂向来账目明晰，每一笔收支都在账目上留有痕迹。”
“对对对！”
人群里钻出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竟然是马厨子。
一看就是跑来的，他气喘吁吁地，上来就对江渊拘礼，过一会才想起村长来，又补了一下。
“抱歉……江、江公子，忙着卤肉差点晚了……”
马厨子喘匀了连忙说道。
“村长，我也证明，这林姑娘的银子也有在迎宾楼帮忙赚的。
若是我说的你不信，你可以问镇上的他们！”
马厨子随手一指，竟是刘婶子他们，今日分家他们竟都来为我作证！
我的眼眶微微发酸，没想到为了我的事他们竟这样上心。
二妹挺直胸脯，拉着我的手笑得像个小太阳。
村长无话可说，这么多证人总不能都作假吧。
当时就将田产和银两按照刚才的分配，划分给了我们仨姐妹。
林家二爷还想说什么，让最老的六太爷按了回去。
村长小心地走到江渊身前，语气卑微谨慎。
“江少爷，您意下如何？”
江渊不看村长反而转头看我，他笑得清风霁月，眼中的光芒摄人，我心里一窒。
“村长你定就好。”
我脸上发烫，为躲江渊的目光我偏头看二妹，二妹一脸困窘。
最终林家这闹剧尘埃落定，林家林殊、林想、林念三姐妹分得六十两银钱、二十七亩地，而始作俑者林老爷子他们七人最终只落下三亩地。
这事当时被清水峪村的村民当做笑话传开了，主动分家最后丢尽了脸面，田产银钱拱手送人，林老爷子他们直接亏麻了。
村长离开后，林家二爷对我点了点头扶着六太爷离开了。
二叔看人散得差不多了，给我下跪、求我可怜可怜他们，分些田产和银钱给他们糊口。
好面子的祖父厉声喝止，祖母则是傻在那里，人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村长离开的方向。
二妹去院里收拾，章叔和马厨子、良大夫他们也来帮忙，毕竟连斧子炊具之类的都判给了我们姐仨，二妹一人拿不动。
我独自回房收拾，看着这个住了多年的破烂屋子，百感交集。
不知何时，江渊缓缓走来，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刚才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你指的是叫来良大夫马厨子他们，还是指姘头那句？”
江渊一听姘头俩字，脸腾地就红到了耳根。
玉面郎君眼光躲闪，发丝轻扫如春水吹皱镜湖泊，这副模样倒是应了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有些纳闷，不知从何时起，我竟不反感别人接近我了？
二妹三妹是原主记忆中的骨肉亲情，日日相处自是不同。
可江渊坐在我身边，若是换了前世，他不知死多少次了。
今日的例外太多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改天也得找良大夫开两服药调理一下，就是不知有没有治疗心脏。
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尽管我们三姐妹在此生活了多年，可说起来，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
坐在床沿，我偏头扫视江渊，顿时生出了好奇的念头。
“江渊，你见过像林家这么穷的人家吗？”
江渊摇头摇得很乖巧，似乎是顾忌我的情绪。
“没见过，但是阿殊，没关系的，我相信日子会好起来的。”
“何以见得？”
见我正视他双眸，他脸上一红，末了鼓起勇气看着我，眼中眸光微动。
在我看来，像他这样皎皎如明月的公子受不了这样的土气。
“阿殊，那……我就一抒己见了。
在我看来，日子其实与人息息相关，过得好不好怪不得旁人。
阿殊你……特别好，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善良坚韧爱憎分明，性格鲜活灵动，有时还很别扭可爱……
咳咳，我觉得……即便是咱们二人在这土屋住下，也能将日子过得红火热闹。
而你祖父二叔，说句不该说的，即便是给他们金山银山，也是枉然。”
这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只是这屋里是很热吗？
这江渊的脸红得像熟透的山楂一样，带着眼波灼热烫人。
“阿殊，我心悦你。你愿，等我回来吗？”
江渊抿着唇，像是小娃在征求爹娘同意自己出去玩一样。
“你要去哪儿？”
我能感觉到自己话音微颤，只能故意让音色低沉一些。
江渊说完长舒一口气，温和一笑。
“我要进京参加科举，待出了榜就来接你。”
我不太了解这些，也对市井关于江家的八卦从不上心。
“那你这些年为何住在这里？”
江渊勾唇一笑。
“这是我江家祖宅，我爹寻了夫子让我在此安心读书。
若能高中，应是留在京城的。”
“哦……”
“说起来，夫子你还见过呢！
章叔他那日去寻夫子，还教了你妹妹些许日子……”
“噗……”
堂堂刺史请的夫子愣是借给我教了仨月乡野丫头，还要那么少的铜板……
怕不是在做慈善！
没想到江渊竟帮了我这么多，我心里默默算着账，欠江渊的银子又多了一大笔。
“我替二妹三妹多谢你……”
我正要给他拘礼，江渊连忙扶住我，他修长的手指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烫得慌。
“你若是谢我，那就乖乖等我接你去京城吧。
京城繁华，人多机遇也多。
到时候若是阿想和阿念想做什么，都能寻到路子。”
江渊目光灼热滚烫，带着我的心好像被炙烤一样，滋滋作响。
“若有一日真去了京城，我想带着二妹和三妹自食其力。
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帮工，我不会麻烦你的。”
江渊睫毛微动，在眼前投射出好看的阴影，唇角的弧度不减，声音柔地吓人。
“阿殊，你想做什么都好，我听你的。”
村长一脸惶恐、规矩地上前行礼，更是将最上座的位置腾出来让那人坐下。
乡亲们都在好奇到底是来者何人，是什么身份竟让村长这样。
二妹脸一红，章叔则一脸了然，好像就知他会来似的。
村长给江渊让座，可江渊非要站在我身边，摆了摆手。
“村长，今日只是给我的友人帮忙，分家这事主位还要您坐。”
“江少爷。”
章叔垂头向江渊鞠了一礼，示意村长继续就好。
村长也没见过太大的世面，此时坐立不安，话都说不整了。
“那……继续，那个，刚才说到哪儿了，林罗氏？”
祖母为了银子成了胡乱攀扯的疯狗，目光打量着扫过章叔，最后锁定了与我年纪相仿的江渊，手指着江渊狂吠。
“这章明是给江家干活。
明着是当护院，怕不是就暗中其实为他俩牵线搭桥！
兴许两人已然暗中结为姘头……”
“荒唐！”
村长和祖父同时大喊，村长看了一眼祖父，后者闭嘴退了下去，最终村长让人用布堵了祖母的嘴。
我心里的怒火其实早就灭了，为了阿想和阿念我都能忍。
只是这江渊，听着祖母的谩骂反倒是心情更好了，脸上一直笑得愉悦。
这刺史府的公子难不成是读书读傻了，听不出好赖话？
这不是明显污他清白吗！
“喂！这话可……”
我正要辩白，江渊抢先说道。
“村长，我是有意娶林殊，可还未正式向林殊提亲。
这事江家都可作证，阿殊还不知晓，这点怕是说得过了吧。
村长你为公事应讲求实证，你大可跟我回刺史府去问问。”
“啊？”
不光是我，全村的人都愣在当场。
村长还算机灵，消化信息最快。
“江少爷，这……这就不必了。
想必林姑娘也有难言之隐，乡野胡乱言语别放在心上。”
良大夫此时姗姗来迟，先向前走了几步，向村长拘礼。
回春堂的良大夫一语千金重，若是他说什么，无人会质疑。
不光是清水峪村，附近的村镇人们都十分敬重他，毕竟他的妙手挽救了数不清的家庭。
“村长，这位林姑娘一直在我回春堂当帮工，勤恳认真极有能力，这些银两都是她靠自己的劳动所得。
我回春堂向来账目明晰，每一笔收支都在账目上留有痕迹。”
“对对对！”
人群里钻出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竟然是马厨子。
一看就是跑来的，他气喘吁吁地，上来就对江渊拘礼，过一会才想起村长来，又补了一下。
“抱歉……江、江公子，忙着卤肉差点晚了……”
马厨子喘匀了连忙说道。
“村长，我也证明，这林姑娘的银子也有在迎宾楼帮忙赚的。
若是我说的你不信，你可以问镇上的他们！”
马厨子随手一指，竟是刘婶子他们，今日分家他们竟都来为我作证！
我的眼眶微微发酸，没想到为了我的事他们竟这样上心。
二妹挺直胸脯，拉着我的手笑得像个小太阳。
村长无话可说，这么多证人总不能都作假吧。
当时就将田产和银两按照刚才的分配，划分给了我们仨姐妹。
林家二爷还想说什么，让最老的六太爷按了回去。
村长小心地走到江渊身前，语气卑微谨慎。
“江少爷，您意下如何？”
江渊不看村长反而转头看我，他笑得清风霁月，眼中的光芒摄人，我心里一窒。
“村长你定就好。”
我脸上发烫，为躲江渊的目光我偏头看二妹，二妹一脸困窘。
最终林家这闹剧尘埃落定，林家林殊、林想、林念三姐妹分得六十两银钱、二十七亩地，而始作俑者林老爷子他们七人最终只落下三亩地。
这事当时被清水峪村的村民当做笑话传开了，主动分家最后丢尽了脸面，田产银钱拱手送人，林老爷子他们直接亏麻了。
村长离开后，林家二爷对我点了点头扶着六太爷离开了。
二叔看人散得差不多了，给我下跪、求我可怜可怜他们，分些田产和银钱给他们糊口。
好面子的祖父厉声喝止，祖母则是傻在那里，人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村长离开的方向。
二妹去院里收拾，章叔和马厨子、良大夫他们也来帮忙，毕竟连斧子炊具之类的都判给了我们姐仨，二妹一人拿不动。
我独自回房收拾，看着这个住了多年的破烂屋子，百感交集。
不知何时，江渊缓缓走来，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刚才的事，你不会怪我吧？”
“你指的是叫来良大夫马厨子他们，还是指姘头那句？”
江渊一听姘头俩字，脸腾地就红到了耳根。
玉面郎君眼光躲闪，发丝轻扫如春水吹皱镜湖泊，这副模样倒是应了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我有些纳闷，不知从何时起，我竟不反感别人接近我了？
二妹三妹是原主记忆中的骨肉亲情，日日相处自是不同。
可江渊坐在我身边，若是换了前世，他不知死多少次了。
今日的例外太多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又一拍，改天也得找良大夫开两服药调理一下，就是不知有没有治疗心脏。
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尽管我们三姐妹在此生活了多年，可说起来，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
坐在床沿，我偏头扫视江渊，顿时生出了好奇的念头。
“江渊，你见过像林家这么穷的人家吗？”
江渊摇头摇得很乖巧，似乎是顾忌我的情绪。
“没见过，但是阿殊，没关系的，我相信日子会好起来的。”
“何以见得？”
见我正视他双眸，他脸上一红，末了鼓起勇气看着我，眼中眸光微动。
在我看来，像他这样皎皎如明月的公子受不了这样的土气。
“阿殊，那……我就一抒己见了。
在我看来，日子其实与人息息相关，过得好不好怪不得旁人。
阿殊你……特别好，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善良坚韧爱憎分明，性格鲜活灵动，有时还很别扭可爱……
咳咳，我觉得……即便是咱们二人在这土屋住下，也能将日子过得红火热闹。
而你祖父二叔，说句不该说的，即便是给他们金山银山，也是枉然。”
这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只是这屋里是很热吗？
这江渊的脸红得像熟透的山楂一样，带着眼波灼热烫人。
“阿殊，我心悦你。你愿，等我回来吗？”
江渊抿着唇，像是小娃在征求爹娘同意自己出去玩一样。
“你要去哪儿？”
我能感觉到自己话音微颤，只能故意让音色低沉一些。
江渊说完长舒一口气，温和一笑。
“我要进京参加科举，待出了榜就来接你。”
我不太了解这些，也对市井关于江家的八卦从不上心。
“那你这些年为何住在这里？”
江渊勾唇一笑。
“这是我江家祖宅，我爹寻了夫子让我在此安心读书。
若能高中，应是留在京城的。”
“哦……”
“说起来，夫子你还见过呢！
章叔他那日去寻夫子，还教了你妹妹些许日子……”
“噗……”
堂堂刺史请的夫子愣是借给我教了仨月乡野丫头，还要那么少的铜板……
怕不是在做慈善！
没想到江渊竟帮了我这么多，我心里默默算着账，欠江渊的银子又多了一大笔。
“我替二妹三妹多谢你……”
我正要给他拘礼，江渊连忙扶住我，他修长的手指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烫得慌。
“你若是谢我，那就乖乖等我接你去京城吧。
京城繁华，人多机遇也多。
到时候若是阿想和阿念想做什么，都能寻到路子。”
江渊目光灼热滚烫，带着我的心好像被炙烤一样，滋滋作响。
“若有一日真去了京城，我想带着二妹和三妹自食其力。
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帮工，我不会麻烦你的。”
江渊睫毛微动，在眼前投射出好看的阴影，唇角的弧度不减，声音柔地吓人。
“阿殊，你想做什么都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