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绘影是被心口的痛给震醒的，几乎痛到头皮发麻，她爬起来抓过一旁的铜盆开始吐血，好不容易等心上的痛楚缓了缓，她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脉象。
蛊虫越发凶狠，她的命等不了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月影皎皎，夜深人静，但此时却毫无睡意，只有痛过以后心头的停滞感，干脆坐起来冥想。
绘影是忆容师祖捡来的小孩，悉心养大成人，修炼上不死不活，但好歹也算个半仙，师徒二人品行相近，本来是逍遥自在，好不快话。
奈何在近百年来魔族动荡，偏偏一次云游途中，师祖与一魔头起了争执，被抓了去，从那以后她们师徒二人就与魔族纠缠不清无法脱身，最终含恨而终。
连她自己也被威胁着种下了蛊虫，要帮他们偷什么劳什子风礼令。
据说这风礼令啊，是三大神令之一，对于仙界至关重要。但对绘影来说，什么仙界，什么魔界，都是亦正亦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只要一想到师父就觉得心痛至极，要口喷鲜血。
于她自己，也不过就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这一坐便坐到了清晨，绘影到正殿与众人会合。
掌管上神殿内务的是清瓷，原来也就是那日望神节盘问她的女使，她生的高挑貌美，举手投足间都很正经严肃，怪不得那些小侍女对她如此害怕。
清瓷上下打量绘影这个小个子，眼睛微眯，思索了半晌都不见有发落。
绘影给她瞧的都有些不自信起来，低头摸了摸脑袋，听到清瓷开口说：“玄月池缺个人手喂鱼，你去吧。”
一众侍女都偷笑起来，有个单独的阁子有什么了不起，竟然被分派去喂鱼。
不过绘影倒是很高兴，她得了一大袋鱼食，绕着看不见头的鱼池慢慢走，慢慢喂。
这算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过绘影发现，她能借着走鱼池的地形，把不曾踏足的地方都了解了个遍。
几天下来，绘影感应到宫中大多数花草皆有灵根，有些修为甚至和她差不多，而且鱼属水系，水通山外，有灵性的鱼似乎可以与外界联系。
这个猜测，在她观察到玄月池中偶尔多了些水生山中精怪时更加确定。
于是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绘影开始找寻一个目标哨子。
她连着几日抱着一袋花花绿绿的鱼食绕着玄月池转，有些贪吃的鱼就愿意一直跟着，但随着撒鱼饵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跟着的鱼也越来越少。
但也总有几条还在锲而不舍地期盼。
就这么持续了几天，只剩一条黑鱼还在坚持着，皮毛光亮，通体圆滚，难怪贪吃。
就它吧。
绘影看着水中孤零零的鱼影，狡黠一笑，伸手掐了个诀，水中犹雷炸起，那条鱼翻倒在水上。
晕过去了。
等到再醒来时，黑鱼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岸上，周围空无一人，浑身被水诀包裹不至于死。越挣扎，水越少，死的越快。
而罪魁祸首，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女竟然还笑眯眯地看着，真是不可理喻，不可饶恕！
但是生命诚可贵，挣扎了两秒，他大叫道：“大侠饶命！”
绘影依旧笑着：“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想吃条鱼罢了。”
若不是条件限制，黑鱼都想给她跪下，“你想做什么！”
绘影收起笑脸，拿出一把小刀，贴在黑鱼身上：“我不只要你做，我还要你闭嘴。”随后拿出一张字条，塞进他嘴里，“我知道你们有传播消息的能力，想办法把这张纸条带出南宸宫，不然我现在就炖了你。”
黑鱼一愣，“给谁。”
“带出去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说完，随手一抛，把黑鱼放回了玄月池中，那鱼明显还有些发傻，在原地转了几圈，快速往一个方向游去。
绘影深呼一口气，拍了拍手，收起了小刀。
接下来的几天，绘影在玄月池喂鱼时都没有看到黑鱼，她等着他回来传消息。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清瓷不常踏足她的卧房，神色虽看不出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
“上神有事要问你。”清瓷面无表情开口道。
绘影心一紧，马上就想到了黑鱼，这也算在意料之中，不过来的太快了，比黑鱼还快。
她放下手里的事，跟在清瓷身后缓缓走到了殿内。
衡念一袭白袍坐在桌前，长发悉数披在身后，依稀几缕垂在肩头，桌上燃着熏香，他低头写字，面无波澜。
“上神，人已带到。”清瓷福了福身子退下。
绘影站到桌前，等待发落。衡念挥了挥手，单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
衡念接过这张纸条，才抬眼看着绘影：“眼熟么？”
果然是黑鱼的事，绘影连忙回答：“我的我的。”
倒是诚实。
“动机。”
绘影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切中要害，不容半分商量的语气。
她开口：“其实我对上神有所隐瞒，师父是被魔头折磨而死，我们师徒二人这些年来受尽折辱。”
“利用黑鱼是为了引出有心人，因为。”
绘影拿过这张纸翻开，上面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没有写。”
衡念停笔，抬眼盯着绘影，她看起来很坚定，眼睛透亮清明，与这张土气的脸格格不入。
他嘴唇微张，平静的声音很有磁性。
“你胆子很大，所有人都知道南宸宫进了一个师祖的徒弟，又放出了一个不知名的消息。”
“谁会首先注意这张纸条呢？”
衡念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把绘影笼罩住，隐隐有威压感。
绘影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依旧低着头。
“魔族的人。”
衡念拿起笔端轻敲了一下绘影的头，让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在试探能否引起我的注意。”
力道不重，绘影抬头看向他。
她也不否认，“是，此举实为冒险，但是是最快能见到上神的办法。”
“魔族的人曾让我潜入仙界，但不曾想我真有那个福分能进入上神的宫殿中。”
衡念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脸，轻挑了挑眉，并不接话。
绘影继续说，“但他们害死了我的师父，我恨透了魔族，自然不愿为他们做事，我也不愿瞒着上神。”
“你很聪明，说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隐隐的，绘影感觉衡念轻笑了声，声音细碎，却动听。
他的视线略带攻击性，绘影转头避开，轻声道：“我希望上神能护我周全。”
衡念放下笔，转身拂袖坐回位子上，“就这么简单？”
绘影走到桌前行礼跪下，声音清亮：“绘影自小便跟师傅闯荡江湖，最大的心愿也不过就是团圆，如今师父已逝，我只希望我自己能好好活着。”说完，她便低下头。
衡念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檀木桌面，声响清脆，像是打在绘影心上，良久，他开口：“你认定我会答应你。”
“我师父总是给您留了什么吧？”绘影大着胆子开口。
换来的又是衡念一声轻笑，他似乎觉得很有趣。
“抬头，看着我。”
绘影跪坐在地上抬头，衡念微微倚在靠椅上，那双总显淡漠的眼睛盯着她，却好像带着几分笑意，让她不觉得很冰冷，开口道：“想待在我身边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身边需要的是会长进之人。”
绘影盯着衡念，一字一句清楚开口道：“上神想要的，也会是绘影想要的。”
直到出了门外，绘影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以打交道。
衡念答应了，并格外将她安排在内院。
从此，除了清瓷之外，她是衡念上神内院中第二个女使，这种晋升，让宫中的一众共事者以为她得了重用，不敢再小瞧她。
总归是离上神近了些，离权利中心近了些，总会找到机会。
她贸然开口，还是用如此恶劣的手段，那衡念上神处事不惊，没怪罪她。
想来也不可能真的将她提刀杀了，而她既要偷风礼令，那胆识就不能小。
绘影蹲在角落里扯着手帕想得入神，渐渐的感到有些饿。
也不知这南宸宫平日里是个什么做派，仙侍仙子们修为也不怎么高，但作风倒是和那些老古板们仿佛一脉相承，吃的和鸡食一样多。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既然做到这个份上衡念上神也没什么处罚，那用用他的厨房也是小事一桩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仙侍们大多都已到各自的厢房中歇息，绘影低着头快步走，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蹑手蹑脚打开小厨房的门，伸进半个脑袋往里观察，
好，没人。
先伸进左脚，转身迈进右脚，倾身小心翼翼关上门。
成功。
桌上还有备剩下的糕点，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绘影搓搓手，还没往前走两步。
忽然一道身影从侧边的窗户呈滑翔架势飞进，奔向桌上的糕点。
是雏月，他一看便知是惯犯，手里还拿个布袋子准备打包，明显没料到厨房里还有个人，他来不及装，绘影首先大喊：
“我是今天值班的女使，你偷吃，我要告状！”
雏月没料到她如此无耻，冷笑了一声：“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绘影学他冷笑：“你听错了。”
一大一小对峙良久，最后决定把糕点分了，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绘影吃着云片糕，肩头碰碰他：“哎，你也会饿啊。”
“你不懂。”雏月的嘴里给栗子糕塞得满满当当的，“仙人们讲究过午不食，但我说白了就是只小猴子精，我挨不住饿。”
这才知道，原来雏月雏阳的真身是猴子，为精怪所化，出身并不高贵。
看着月光下吃的满嘴渣的小孩子，绘影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递上一块八珍糕，又用手帕帮雏月擦擦嘴，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雏月啊，你知道风礼令么？”
雏月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皱眉避开了她这套近乎的行为，开口：“谁会不知道？三大神令之一嘛。”
“据说这神令行踪不定，不知在何处?”绘影又问。
雏月立马警惕了起来，但看绘影一脸纯真地吃着糕点，心放下些，随意开口：“神令说白了就是个物，怎么会行踪不定。”
绘影挑了挑眉，点点头。
夜已渐深，她打开厨房门查看，除了巡逻的仙侍外没有别人。
雏月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没想到你虽然长的不好看，但人还是很仗义的，我认你这个朋友。”
绘影嘴角抽了抽，看着雏月熟练地贴墙而逃。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绘影拿出锦袋中的灵图，凝神，补充南宸宫的地图。
又拿出几块背着雏月藏起来的糕点，左看右看，藏在了妆奁盒子里。
蛊虫越发凶狠，她的命等不了了。
她抬头望向窗外，月影皎皎，夜深人静，但此时却毫无睡意，只有痛过以后心头的停滞感，干脆坐起来冥想。
绘影是忆容师祖捡来的小孩，悉心养大成人，修炼上不死不活，但好歹也算个半仙，师徒二人品行相近，本来是逍遥自在，好不快话。
奈何在近百年来魔族动荡，偏偏一次云游途中，师祖与一魔头起了争执，被抓了去，从那以后她们师徒二人就与魔族纠缠不清无法脱身，最终含恨而终。
连她自己也被威胁着种下了蛊虫，要帮他们偷什么劳什子风礼令。
据说这风礼令啊，是三大神令之一，对于仙界至关重要。但对绘影来说，什么仙界，什么魔界，都是亦正亦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只要一想到师父就觉得心痛至极，要口喷鲜血。
于她自己，也不过就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这一坐便坐到了清晨，绘影到正殿与众人会合。
掌管上神殿内务的是清瓷，原来也就是那日望神节盘问她的女使，她生的高挑貌美，举手投足间都很正经严肃，怪不得那些小侍女对她如此害怕。
清瓷上下打量绘影这个小个子，眼睛微眯，思索了半晌都不见有发落。
绘影给她瞧的都有些不自信起来，低头摸了摸脑袋，听到清瓷开口说：“玄月池缺个人手喂鱼，你去吧。”
一众侍女都偷笑起来，有个单独的阁子有什么了不起，竟然被分派去喂鱼。
不过绘影倒是很高兴，她得了一大袋鱼食，绕着看不见头的鱼池慢慢走，慢慢喂。
这算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过绘影发现，她能借着走鱼池的地形，把不曾踏足的地方都了解了个遍。
几天下来，绘影感应到宫中大多数花草皆有灵根，有些修为甚至和她差不多，而且鱼属水系，水通山外，有灵性的鱼似乎可以与外界联系。
这个猜测，在她观察到玄月池中偶尔多了些水生山中精怪时更加确定。
于是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绘影开始找寻一个目标哨子。
她连着几日抱着一袋花花绿绿的鱼食绕着玄月池转，有些贪吃的鱼就愿意一直跟着，但随着撒鱼饵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跟着的鱼也越来越少。
但也总有几条还在锲而不舍地期盼。
就这么持续了几天，只剩一条黑鱼还在坚持着，皮毛光亮，通体圆滚，难怪贪吃。
就它吧。
绘影看着水中孤零零的鱼影，狡黠一笑，伸手掐了个诀，水中犹雷炸起，那条鱼翻倒在水上。
晕过去了。
等到再醒来时，黑鱼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岸上，周围空无一人，浑身被水诀包裹不至于死。越挣扎，水越少，死的越快。
而罪魁祸首，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女竟然还笑眯眯地看着，真是不可理喻，不可饶恕！
但是生命诚可贵，挣扎了两秒，他大叫道：“大侠饶命！”
绘影依旧笑着：“不必如此客气，我不过是想吃条鱼罢了。”
若不是条件限制，黑鱼都想给她跪下，“你想做什么！”
绘影收起笑脸，拿出一把小刀，贴在黑鱼身上：“我不只要你做，我还要你闭嘴。”随后拿出一张字条，塞进他嘴里，“我知道你们有传播消息的能力，想办法把这张纸条带出南宸宫，不然我现在就炖了你。”
黑鱼一愣，“给谁。”
“带出去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说完，随手一抛，把黑鱼放回了玄月池中，那鱼明显还有些发傻，在原地转了几圈，快速往一个方向游去。
绘影深呼一口气，拍了拍手，收起了小刀。
接下来的几天，绘影在玄月池喂鱼时都没有看到黑鱼，她等着他回来传消息。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清瓷不常踏足她的卧房，神色虽看不出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
“上神有事要问你。”清瓷面无表情开口道。
绘影心一紧，马上就想到了黑鱼，这也算在意料之中，不过来的太快了，比黑鱼还快。
她放下手里的事，跟在清瓷身后缓缓走到了殿内。
衡念一袭白袍坐在桌前，长发悉数披在身后，依稀几缕垂在肩头，桌上燃着熏香，他低头写字，面无波澜。
“上神，人已带到。”清瓷福了福身子退下。
绘影站到桌前，等待发落。衡念挥了挥手，单丹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
衡念接过这张纸条，才抬眼看着绘影：“眼熟么？”
果然是黑鱼的事，绘影连忙回答：“我的我的。”
倒是诚实。
“动机。”
绘影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切中要害，不容半分商量的语气。
她开口：“其实我对上神有所隐瞒，师父是被魔头折磨而死，我们师徒二人这些年来受尽折辱。”
“利用黑鱼是为了引出有心人，因为。”
绘影拿过这张纸翻开，上面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没有写。”
衡念停笔，抬眼盯着绘影，她看起来很坚定，眼睛透亮清明，与这张土气的脸格格不入。
他嘴唇微张，平静的声音很有磁性。
“你胆子很大，所有人都知道南宸宫进了一个师祖的徒弟，又放出了一个不知名的消息。”
“谁会首先注意这张纸条呢？”
衡念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把绘影笼罩住，隐隐有威压感。
绘影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依旧低着头。
“魔族的人。”
衡念拿起笔端轻敲了一下绘影的头，让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你在试探能否引起我的注意。”
力道不重，绘影抬头看向他。
她也不否认，“是，此举实为冒险，但是是最快能见到上神的办法。”
“魔族的人曾让我潜入仙界，但不曾想我真有那个福分能进入上神的宫殿中。”
衡念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脸，轻挑了挑眉，并不接话。
绘影继续说，“但他们害死了我的师父，我恨透了魔族，自然不愿为他们做事，我也不愿瞒着上神。”
“你很聪明，说了这么多，你想要什么？”隐隐的，绘影感觉衡念轻笑了声，声音细碎，却动听。
他的视线略带攻击性，绘影转头避开，轻声道：“我希望上神能护我周全。”
衡念放下笔，转身拂袖坐回位子上，“就这么简单？”
绘影走到桌前行礼跪下，声音清亮：“绘影自小便跟师傅闯荡江湖，最大的心愿也不过就是团圆，如今师父已逝，我只希望我自己能好好活着。”说完，她便低下头。
衡念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檀木桌面，声响清脆，像是打在绘影心上，良久，他开口：“你认定我会答应你。”
“我师父总是给您留了什么吧？”绘影大着胆子开口。
换来的又是衡念一声轻笑，他似乎觉得很有趣。
“抬头，看着我。”
绘影跪坐在地上抬头，衡念微微倚在靠椅上，那双总显淡漠的眼睛盯着她，却好像带着几分笑意，让她不觉得很冰冷，开口道：“想待在我身边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身边需要的是会长进之人。”
绘影盯着衡念，一字一句清楚开口道：“上神想要的，也会是绘影想要的。”
直到出了门外，绘影才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难以打交道。
衡念答应了，并格外将她安排在内院。
从此，除了清瓷之外，她是衡念上神内院中第二个女使，这种晋升，让宫中的一众共事者以为她得了重用，不敢再小瞧她。
总归是离上神近了些，离权利中心近了些，总会找到机会。
她贸然开口，还是用如此恶劣的手段，那衡念上神处事不惊，没怪罪她。
想来也不可能真的将她提刀杀了，而她既要偷风礼令，那胆识就不能小。
绘影蹲在角落里扯着手帕想得入神，渐渐的感到有些饿。
也不知这南宸宫平日里是个什么做派，仙侍仙子们修为也不怎么高，但作风倒是和那些老古板们仿佛一脉相承，吃的和鸡食一样多。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既然做到这个份上衡念上神也没什么处罚，那用用他的厨房也是小事一桩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仙侍们大多都已到各自的厢房中歇息，绘影低着头快步走，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蹑手蹑脚打开小厨房的门，伸进半个脑袋往里观察，
好，没人。
先伸进左脚，转身迈进右脚，倾身小心翼翼关上门。
成功。
桌上还有备剩下的糕点，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绘影搓搓手，还没往前走两步。
忽然一道身影从侧边的窗户呈滑翔架势飞进，奔向桌上的糕点。
是雏月，他一看便知是惯犯，手里还拿个布袋子准备打包，明显没料到厨房里还有个人，他来不及装，绘影首先大喊：
“我是今天值班的女使，你偷吃，我要告状！”
雏月没料到她如此无耻，冷笑了一声：“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绘影学他冷笑：“你听错了。”
一大一小对峙良久，最后决定把糕点分了，把今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绘影吃着云片糕，肩头碰碰他：“哎，你也会饿啊。”
“你不懂。”雏月的嘴里给栗子糕塞得满满当当的，“仙人们讲究过午不食，但我说白了就是只小猴子精，我挨不住饿。”
这才知道，原来雏月雏阳的真身是猴子，为精怪所化，出身并不高贵。
看着月光下吃的满嘴渣的小孩子，绘影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递上一块八珍糕，又用手帕帮雏月擦擦嘴，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雏月啊，你知道风礼令么？”
雏月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皱眉避开了她这套近乎的行为，开口：“谁会不知道？三大神令之一嘛。”
“据说这神令行踪不定，不知在何处?”绘影又问。
雏月立马警惕了起来，但看绘影一脸纯真地吃着糕点，心放下些，随意开口：“神令说白了就是个物，怎么会行踪不定。”
绘影挑了挑眉，点点头。
夜已渐深，她打开厨房门查看，除了巡逻的仙侍外没有别人。
雏月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没想到你虽然长的不好看，但人还是很仗义的，我认你这个朋友。”
绘影嘴角抽了抽，看着雏月熟练地贴墙而逃。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绘影拿出锦袋中的灵图，凝神，补充南宸宫的地图。
又拿出几块背着雏月藏起来的糕点，左看右看，藏在了妆奁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