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mo13?拷问
??口袋里的终端在响。
??“帮我拿一下好吗？”尼柯丝冲西斯妮说，她的双手依然被反剪在身后，两个神罗士兵一左一右夹着她，让她在直升机上动弹不得，“已经响了第三次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西斯妮笑了笑，不无嘲讽地反问：“你觉得我会让你接通？你可是以间谍嫌疑被捕的，尼柯丝。”
??“我被你们监视着，也说不了什么吧。”尼柯丝说，“如果我是你，不如看看来电显示再做决定，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情报。”
??西斯妮盯着她，站起身，慢慢从尼柯丝战术服的口袋里拿出响个不停的终端机。响声就在她拿到的一刹那停了。她看了一眼屏幕，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
??她说：“通信请求来自扎克斯·菲尔，有一条讯息。”她读道，“你又忘记带终端了？大事不好，有一等特种兵叛变了，还带走了安吉尔，看到就快点回我。”
??西斯妮看上去也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冲驾驶室喊：“加快速度！”
??安吉尔失踪了……尼柯丝暗自想着，以安吉尔的个性，是万不可能和杰夫·卢德翰合作的，那么就是脱逃？像安吉尔那样强大的特种兵，又有什么会威胁到他，令他脱逃？
??新的冲突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神罗内部发生的事情却比过去五年漫长的战争期间还要多，未免也太过蹊跷。真的如同西斯妮所说，神罗内部出了叛徒？
??直升机的窗外，神罗大楼在晨雾里现出它巨大的轮廓。晨雾里，细小的魔晄分子折射出些许荧绿色的光芒。
??曾走在最前方，替路法斯打开门。
??他步入面前的房间，对面是一块巨大的单面玻璃，玻璃前有很多人，有些坐着，有些站在外围。站在外围的大部分穿着白大褂，剩下的也是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路法斯在其中看到了帕斯特，后者站在一台精密仪器前，盯着单面玻璃对面的空间看。
??单面玻璃前，黑帝斯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迟到了。”他的身旁站着海德格。
??“前线发生了一点事情。”路法斯面不改色地坐下，“处理花费了一些时间。”
??“接手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黑帝斯笑着说，“看来还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了，路法斯。”
??路法斯沉默着，看见单面玻璃对面，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先走进来的是西斯妮，她的手上握着一条锁链。锁链连接着黑色的皮制项圈，从项圈处又分出四条束缚带，分别用于束缚手脚。
??戴着这特制项圈的，是尼柯丝·貚。
??又走进来两个人，门自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斯卡蕾特款款走到房间中央，冲单面玻璃的方向优雅地弯腰行礼，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机关盒子。而宝条则是径直走到尼柯丝身旁，冲单向玻璃打了个手势。
??白大褂们有的打开携带的电脑，有的操作着面前的仪器，单向玻璃的右上方，一个屏幕被打开了，显示着尼柯丝的侧脸。宝条的身上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房间的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圆柱状的巨大容器，把尼柯丝罩在其中，束缚带的一头从项圈上脱开，接上了容器内另外的插口。项圈则松开，落在尼柯丝脚下。
??这装置看上去巨大复杂而无用，尼柯丝心想，特别是玻璃罩，既然都把自己绑住了，为什么还要特意换成容器关着？
??黑帝斯冲海德格点点头，后者打开了一个开关。
??黑帝斯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开始吧，斯卡蕾特，宝条博士。”
??斯卡蕾特把机关盒子塞进容器侧面的缺口，冲尼柯丝残忍地笑了笑。
??“你该表示出感激，叛徒。”她高傲地说，“有机会体验到武器开发部最新的发明，这应该是你此生的巅峰时刻。”
??“首先，我必须声明。我从未背叛过神罗公司。”虽然内容上是对斯卡蕾特的回应，但尼柯丝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单面玻璃上反射的她自己的脸，“虽然我不清楚诸位究竟为何要逮捕我，但我自觉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公司的事，问心无愧。”
??红裙的女人愤恨地咬牙，怒极反笑，“叛徒的话倒是挺多。”
??她按下装置上的开关，运转的声音响起。
??尼柯丝小臂一疼，束缚带的一端扎进了她的身体，有什么蠕动的、活着的东西通过束缚带被注入到了自己体内。那东西和自己的血肉融合，逐渐固定成了一个球体，硬梆梆地存在于她的血肉之间。
??“技术的升级也要感谢叛徒。”斯卡蕾特优雅而嗜血地笑着，“多亏了她，武器开发部才能做出如此美丽的东西。”
??“接下来，她任您处置，总裁。”她说。
??“那是个样品。”曾在路法斯耳边说，“应该是从艾菲——菲莉西亚小姐那里得到的‘灵感’。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可以从外部手动控制，改变属性和功能。”
??“也就是一个完美的拷问道具。”路法斯冷笑，“只会做些三明治一样的东西，真没品啊，斯卡蕾特。”
??此时，黑帝斯·神罗说话了。
??“尼柯丝·貚……我本以为，简历筛选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说，“没想到，你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如实告诉我。这让我如何相信你，卢德翰小姐？”
??曾一惊，视线投向站在房间角落的西斯妮。后者仿佛隔着单面玻璃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抬头望向这边，眼神里是无动于衷的漠然。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黑帝斯说，“没想到，你竟然潜入了神罗。”
??“潜入？”尼柯丝反问，她笑了笑，“我是自愿加入神罗的，和这个地方的其他人并没有两样。”
??“还敢说谎，你这肮脏的、下水道的老鼠！”斯卡蕾特尖叫着，“让她老实说话！”
??尼柯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
??燃烧的感觉是从胸口传来的，每吸进一口空气，灼烧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仿佛她的心脏和血管都变为燃料，吸进的空气则是完美的助燃剂，但她的皮肤和头发完好无损，也没有在肉眼可见的地方看到火焰。
??她的意识模糊起来，好像在遥远的地方听见了自己的惨叫。
??灼烧的感觉忽然停止，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跪在地上，面前的玻璃上有成簇流下的血液，她泪水横流，喉咙像被打了对穿一样疼。遗憾的是她此时并没有留下足够的理智，意识到这玻璃的容器的确是有它存在的必要。
??“哦，这就是……”她听见宝条的声音。
??单面玻璃对面，显示屏上播放着宝条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串荧红色的纹样，像是文字，又像是图画。那串纹样在尼柯丝·貚的皮肤上，随着她颤抖的呼吸起伏，从左脸延伸到脖颈，再探入她的战斗服内。
??但很快，这串纹样就消失了。
??“你刚才做了什么？再做一遍！”宝条气急败坏地冲斯卡蕾特嚷嚷。
??“别急，宝条博士。”黑帝斯懒懒地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尼柯丝，满意地交叠起双腿，“你潜入了神罗公司，提前得知了杰夫·卢德翰——你父亲的受审时间，你们一起伪造了他的死亡，你带着他逃往了五台。我说得对么，卢德翰小姐？”
??路法斯则是看着屏幕上，由宝条拍摄的画面。
??抖动的镜头里，尼柯丝缓慢而虚弱地直起身体，靠在面前的玻璃罩上，改变姿势后，她正对着宝条的镜头，玻璃上她自己的血蹭在她的侧脸，随着她的动作在脸上划出几道红色的痕迹。
??她很适合红色。路法斯心想，或许再加上几朵永烟花，就能构成一副不错的场景。
??她没有说话，只是靠着玻璃罩坐着，缓慢地呼吸。
??“斯卡蕾特。”黑帝斯说。
??这回则是触电的感觉。电流化为了她的血液，如刀片一般划过全身，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甚至出现了即将失禁的感觉。她又听到了自己的惨叫，这回更加真切了一些。
??她不受控制地呻吟着，蜷缩着身体，把自己藏在了容器的角落里。
??宝条听起来更加气急败坏了，“看不见了！你这女人，都干了些什么！快把她弄出来！”
??斯卡蕾特紧紧抿着嘴，看起来心情也很是糟糕。
??此时，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用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语气说：“说吧，尼柯丝。”
??容器里，姜红色头发的女人抬起头，眼神失焦的她浑身颤抖，但竟然在倾听。
??“说出来也没关系，已经可以了。”路法斯说。
??黑帝斯侧着身体看着他，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尼柯丝的声音。
??“我……我偷走了卢德翰的尸体，埋在了住处的前院。但第二天，我发现有人把它偷走了。”
??“我从来都痛恨他，我不愿意被称作他的女儿，成为他的女儿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我一生抹不去的污点。”她低着头，沙哑但平静地说，“小的时候，他不让我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而是在家里，教我星命学——但那也不是正统的星命学，而是他的‘改良’。魔晄是恶魔的力量，神罗则是恶魔的傀儡，一切的生命都是星球的寄生虫，注定被毁灭。”
??“我最后，向驻地的神罗军举报了他。”她以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叙述着，“记录里，应该还有留存。我是绝不可能帮助他的。”
??“那你又为何偷走卢德翰的尸体？”黑帝斯冷冷地反问，“不要告诉我，你对他仍然留存着爱，想要好好地安葬他？”
??“迷迭香，洋葱，土豆和番茄。再加上芙乐的特产花酿。”尼柯丝喃喃地说。
??“什么？”
??“芙乐的肉炖菜，需要用到这些材料。”尼柯丝说。
??沉默在两个空间里蔓延，女人的话语间暗示的东西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这之间有恐惧的沉默，也有若有所思的暂时停顿。
??“在第一区二号职工小学的劫持事件里，你擅自离队，是受了谁的指示？”黑帝斯突然问。
??尼柯丝看上去相当迷茫。
??“没有任何人下达攻击的命令，记录却显示你和另一名特种兵擅自脱离了行动，提前进入了教学楼。事后的资料里，另一名特种兵曾在媒体上作出证词，他是‘听了同伴的建议，才决定采取行动的’。”黑帝斯说，“对你下指令的，又是谁。”
??“没有人……”
??“斯卡蕾特。”
??这次是彻骨的寒冷，她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凝结成了白雾，她的视野黑了下来，呼吸困难，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也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耳边是路法斯的声音。“是时候了，尼柯丝。”她似乎看到了对方说话时嘴角的笑容。
??她艰难地喘息着，用几乎是耳语般的声音说：“我听命于……路法斯·神罗。”
??她脚边的项圈反射着顶部白色的灯光。
??“帮我拿一下好吗？”尼柯丝冲西斯妮说，她的双手依然被反剪在身后，两个神罗士兵一左一右夹着她，让她在直升机上动弹不得，“已经响了第三次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西斯妮笑了笑，不无嘲讽地反问：“你觉得我会让你接通？你可是以间谍嫌疑被捕的，尼柯丝。”
??“我被你们监视着，也说不了什么吧。”尼柯丝说，“如果我是你，不如看看来电显示再做决定，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情报。”
??西斯妮盯着她，站起身，慢慢从尼柯丝战术服的口袋里拿出响个不停的终端机。响声就在她拿到的一刹那停了。她看了一眼屏幕，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
??她说：“通信请求来自扎克斯·菲尔，有一条讯息。”她读道，“你又忘记带终端了？大事不好，有一等特种兵叛变了，还带走了安吉尔，看到就快点回我。”
??西斯妮看上去也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冲驾驶室喊：“加快速度！”
??安吉尔失踪了……尼柯丝暗自想着，以安吉尔的个性，是万不可能和杰夫·卢德翰合作的，那么就是脱逃？像安吉尔那样强大的特种兵，又有什么会威胁到他，令他脱逃？
??新的冲突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神罗内部发生的事情却比过去五年漫长的战争期间还要多，未免也太过蹊跷。真的如同西斯妮所说，神罗内部出了叛徒？
??直升机的窗外，神罗大楼在晨雾里现出它巨大的轮廓。晨雾里，细小的魔晄分子折射出些许荧绿色的光芒。
??曾走在最前方，替路法斯打开门。
??他步入面前的房间，对面是一块巨大的单面玻璃，玻璃前有很多人，有些坐着，有些站在外围。站在外围的大部分穿着白大褂，剩下的也是些荷枪实弹的士兵。路法斯在其中看到了帕斯特，后者站在一台精密仪器前，盯着单面玻璃对面的空间看。
??单面玻璃前，黑帝斯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迟到了。”他的身旁站着海德格。
??“前线发生了一点事情。”路法斯面不改色地坐下，“处理花费了一些时间。”
??“接手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黑帝斯笑着说，“看来还是我对你期望太高了，路法斯。”
??路法斯沉默着，看见单面玻璃对面，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先走进来的是西斯妮，她的手上握着一条锁链。锁链连接着黑色的皮制项圈，从项圈处又分出四条束缚带，分别用于束缚手脚。
??戴着这特制项圈的，是尼柯丝·貚。
??又走进来两个人，门自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斯卡蕾特款款走到房间中央，冲单面玻璃的方向优雅地弯腰行礼，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机关盒子。而宝条则是径直走到尼柯丝身旁，冲单向玻璃打了个手势。
??白大褂们有的打开携带的电脑，有的操作着面前的仪器，单向玻璃的右上方，一个屏幕被打开了，显示着尼柯丝的侧脸。宝条的身上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房间的中央缓缓升起一个圆柱状的巨大容器，把尼柯丝罩在其中，束缚带的一头从项圈上脱开，接上了容器内另外的插口。项圈则松开，落在尼柯丝脚下。
??这装置看上去巨大复杂而无用，尼柯丝心想，特别是玻璃罩，既然都把自己绑住了，为什么还要特意换成容器关着？
??黑帝斯冲海德格点点头，后者打开了一个开关。
??黑帝斯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开始吧，斯卡蕾特，宝条博士。”
??斯卡蕾特把机关盒子塞进容器侧面的缺口，冲尼柯丝残忍地笑了笑。
??“你该表示出感激，叛徒。”她高傲地说，“有机会体验到武器开发部最新的发明，这应该是你此生的巅峰时刻。”
??“首先，我必须声明。我从未背叛过神罗公司。”虽然内容上是对斯卡蕾特的回应，但尼柯丝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单面玻璃上反射的她自己的脸，“虽然我不清楚诸位究竟为何要逮捕我，但我自觉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公司的事，问心无愧。”
??红裙的女人愤恨地咬牙，怒极反笑，“叛徒的话倒是挺多。”
??她按下装置上的开关，运转的声音响起。
??尼柯丝小臂一疼，束缚带的一端扎进了她的身体，有什么蠕动的、活着的东西通过束缚带被注入到了自己体内。那东西和自己的血肉融合，逐渐固定成了一个球体，硬梆梆地存在于她的血肉之间。
??“技术的升级也要感谢叛徒。”斯卡蕾特优雅而嗜血地笑着，“多亏了她，武器开发部才能做出如此美丽的东西。”
??“接下来，她任您处置，总裁。”她说。
??“那是个样品。”曾在路法斯耳边说，“应该是从艾菲——菲莉西亚小姐那里得到的‘灵感’。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可以从外部手动控制，改变属性和功能。”
??“也就是一个完美的拷问道具。”路法斯冷笑，“只会做些三明治一样的东西，真没品啊，斯卡蕾特。”
??此时，黑帝斯·神罗说话了。
??“尼柯丝·貚……我本以为，简历筛选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他说，“没想到，你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如实告诉我。这让我如何相信你，卢德翰小姐？”
??曾一惊，视线投向站在房间角落的西斯妮。后者仿佛隔着单面玻璃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抬头望向这边，眼神里是无动于衷的漠然。
??“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黑帝斯说，“没想到，你竟然潜入了神罗。”
??“潜入？”尼柯丝反问，她笑了笑，“我是自愿加入神罗的，和这个地方的其他人并没有两样。”
??“还敢说谎，你这肮脏的、下水道的老鼠！”斯卡蕾特尖叫着，“让她老实说话！”
??尼柯丝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
??燃烧的感觉是从胸口传来的，每吸进一口空气，灼烧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仿佛她的心脏和血管都变为燃料，吸进的空气则是完美的助燃剂，但她的皮肤和头发完好无损，也没有在肉眼可见的地方看到火焰。
??她的意识模糊起来，好像在遥远的地方听见了自己的惨叫。
??灼烧的感觉忽然停止，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跪在地上，面前的玻璃上有成簇流下的血液，她泪水横流，喉咙像被打了对穿一样疼。遗憾的是她此时并没有留下足够的理智，意识到这玻璃的容器的确是有它存在的必要。
??“哦，这就是……”她听见宝条的声音。
??单面玻璃对面，显示屏上播放着宝条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串荧红色的纹样，像是文字，又像是图画。那串纹样在尼柯丝·貚的皮肤上，随着她颤抖的呼吸起伏，从左脸延伸到脖颈，再探入她的战斗服内。
??但很快，这串纹样就消失了。
??“你刚才做了什么？再做一遍！”宝条气急败坏地冲斯卡蕾特嚷嚷。
??“别急，宝条博士。”黑帝斯懒懒地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尼柯丝，满意地交叠起双腿，“你潜入了神罗公司，提前得知了杰夫·卢德翰——你父亲的受审时间，你们一起伪造了他的死亡，你带着他逃往了五台。我说得对么，卢德翰小姐？”
??路法斯则是看着屏幕上，由宝条拍摄的画面。
??抖动的镜头里，尼柯丝缓慢而虚弱地直起身体，靠在面前的玻璃罩上，改变姿势后，她正对着宝条的镜头，玻璃上她自己的血蹭在她的侧脸，随着她的动作在脸上划出几道红色的痕迹。
??她很适合红色。路法斯心想，或许再加上几朵永烟花，就能构成一副不错的场景。
??她没有说话，只是靠着玻璃罩坐着，缓慢地呼吸。
??“斯卡蕾特。”黑帝斯说。
??这回则是触电的感觉。电流化为了她的血液，如刀片一般划过全身，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甚至出现了即将失禁的感觉。她又听到了自己的惨叫，这回更加真切了一些。
??她不受控制地呻吟着，蜷缩着身体，把自己藏在了容器的角落里。
??宝条听起来更加气急败坏了，“看不见了！你这女人，都干了些什么！快把她弄出来！”
??斯卡蕾特紧紧抿着嘴，看起来心情也很是糟糕。
??此时，房间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用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语气说：“说吧，尼柯丝。”
??容器里，姜红色头发的女人抬起头，眼神失焦的她浑身颤抖，但竟然在倾听。
??“说出来也没关系，已经可以了。”路法斯说。
??黑帝斯侧着身体看着他，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尼柯丝的声音。
??“我……我偷走了卢德翰的尸体，埋在了住处的前院。但第二天，我发现有人把它偷走了。”
??“我从来都痛恨他，我不愿意被称作他的女儿，成为他的女儿不是我的选择，而是我一生抹不去的污点。”她低着头，沙哑但平静地说，“小的时候，他不让我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而是在家里，教我星命学——但那也不是正统的星命学，而是他的‘改良’。魔晄是恶魔的力量，神罗则是恶魔的傀儡，一切的生命都是星球的寄生虫，注定被毁灭。”
??“我最后，向驻地的神罗军举报了他。”她以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叙述着，“记录里，应该还有留存。我是绝不可能帮助他的。”
??“那你又为何偷走卢德翰的尸体？”黑帝斯冷冷地反问，“不要告诉我，你对他仍然留存着爱，想要好好地安葬他？”
??“迷迭香，洋葱，土豆和番茄。再加上芙乐的特产花酿。”尼柯丝喃喃地说。
??“什么？”
??“芙乐的肉炖菜，需要用到这些材料。”尼柯丝说。
??沉默在两个空间里蔓延，女人的话语间暗示的东西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这之间有恐惧的沉默，也有若有所思的暂时停顿。
??“在第一区二号职工小学的劫持事件里，你擅自离队，是受了谁的指示？”黑帝斯突然问。
??尼柯丝看上去相当迷茫。
??“没有任何人下达攻击的命令，记录却显示你和另一名特种兵擅自脱离了行动，提前进入了教学楼。事后的资料里，另一名特种兵曾在媒体上作出证词，他是‘听了同伴的建议，才决定采取行动的’。”黑帝斯说，“对你下指令的，又是谁。”
??“没有人……”
??“斯卡蕾特。”
??这次是彻骨的寒冷，她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凝结成了白雾，她的视野黑了下来，呼吸困难，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也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耳边是路法斯的声音。“是时候了，尼柯丝。”她似乎看到了对方说话时嘴角的笑容。
??她艰难地喘息着，用几乎是耳语般的声音说：“我听命于……路法斯·神罗。”
??她脚边的项圈反射着顶部白色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