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牧春晴带着钟婶站在了玉海路1号门外。

    那是一栋低调的二层小楼,灰扑扑的,在周围色彩艳丽的西式建筑中并不起眼。

    可也正是这里,发生过许多令人发指的罪恶。

    牧春晴抬头,眼前红色的门铃似乎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让人忍不住按下去,唤醒未知的恶魔。

    牧春晴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却又被钟婶按住了。

    “小姐,你真要……”钟婶的脸上满是担心。

    牧春晴轻轻点头:“李家越来越不安分了,这样就是最好的办法。”

    说着,牧春晴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只等了片刻,一个仆人打扮的老者就打开了门,上上下下打量了牧春晴片刻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是牧小姐吧,我们老爷早就等着了,里面请。”

    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牧春晴迈步进去,钟婶提着篮子跟在后面,却被那个仆人拦住了:“我们老爷只请了牧小姐一个人。”

    “这……”钟婶脸色发白的看着牧春晴。

    牧春晴却没所谓的笑笑,接过钟婶手里的篮子:“那钟婶就等在外面的,我说几句话就出来。”

    “对,你们小姐很快就出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老仆说完这句话,顺手将钟婶推到了门外,关好门,才又笑着对牧春晴说道:“小姐,这边请。”

    牧春晴点点头:“多谢花叔了。”

    说完便跟着花叔上了盘旋的楼梯,在二层的一对压抑的皮质大门前停下。

    “小姐,我们老爷在里面等你,请进吧。”说着,花叔就推开了门。

    门内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到正对大门的一整面墙的书架。以及背对着牧春晴的巨大的沙发,只有沙发两侧的落地灯发着昏暗的黄光。

    姜琦棠就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牧春晴,从门口只能看到一颗头。

    看着那个黑洞洞的脑袋,牧春晴忽然有种掏出一把枪在那个脑袋上留下个窟窿的冲动。

    “姜署长,我可以进来么?”

    听到牧春晴的声音,姜琦棠抬起手打了下响指屋内两侧的壁灯才亮了起来,让屋中明亮了些许。

    “牧小姐来了啊,快进来。”姜琦棠站起身,回头向牧春晴勾了勾手:“我想事情的时候不大喜欢太亮堂,让牧小姐见笑了。”

    牧春晴提着篮子进了屋子,花叔很有眼力劲儿,一言不发的将牧春晴身后的门关好。

    沉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牧春晴忍不住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牧春晴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

    “茵茵,当时的你也是这样害怕的么?”牧春晴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房顶。

    房顶很高,上面黑洞洞的看不真切,只隐约可以看到最高处似乎有几根交错的铁杆,铁杆上似乎还缠着几条很粗的铁链。

    一只手放在牧春晴的肩膀上,唤回了牧春晴的思绪,牧春晴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了几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姜琦棠的脸。

    一股刺鼻的烟油味道直喷到脸上,让牧春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用手扶着胸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柔柔的看向姜琦棠:“姜署长就这样喜欢躲在背后吓人么?”

    “是我不好,吓到牧小姐了。”姜琦棠难得的好脾气的笑笑:“牧小姐这次来,是想通了么?”

    牧春晴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想通?想通了什么?”

    姜琦棠笑着摇摇头,伸手示意牧春晴坐下,见牧春晴还在犹豫,他也没有再问,只是走到牧春晴身后,双手按住牧春晴的肩膀,轻轻向下按了按。

    牧春晴腿一软就坐在了沙发上,可姜琦棠的手却还黏在牧春晴的肩膀上。她只好前倾身子,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桌上:“也不知道姜署长喜欢什么,里面是我做的一些西洋点心,请姜署长品尝。”

    “不急。”姜琦棠说着,又将手放在了牧春晴的肩膀上:“牧小姐最近在玉城风头很盛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据说不少玉城的青年才俊都挤破脑袋,只为博牧小姐一笑呢。”

    “快别这样说了,我都后悔那天那样说了,现在找我的人很多,为了能和我定亲甚至不择手段,烦也烦死了。”

    牧春晴半转过身轻声抱怨,想借此摆脱姜琦棠的魔爪却没有成功。

    姜琦棠油腻的笑着,大手一面轻轻摸着牧春晴的肩膀,一面凑到牧春晴耳边低声道:“牧小姐很烦?恐怕是很得意吧?”

    “还得意呢。”牧春晴从包里掏出一块沾着酒渍的手帕放在了桌上;“前几天福寿药铺的少东家想把他堂弟介绍给我,我没同意,那堂弟带着他妈妈上门闹了一番才离开。本以为这事儿就算结束了,结果那李茂又毛遂自荐说要休妻娶我,这也就算了可那日他请我喝酒我看着酒杯里有药片就没喝,将酒倒在帕子上回来找人一查,那酒里竟然加了安眠药,如果不是我机警没恐怕已经被算计了。”

    果然,听了牧春晴的话,姜琦棠的神色很是难看:“那姓李的竟然敢算计你?”

    牧春晴怯怯地点了点头:“爸爸妈妈是想让我在玉城找个夫婿,可我其实现在只想先将生意熟悉起来,早日接管家里的产业。可那些人似乎都是冲着牧家的产业来的,我有些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呀,就是太老实了,在那种场合把自己要做的说出来,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自然是要算计你了。你放心,这玉城的安定就是我姜某人的职责,这件事是李家做得不对,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姜琦棠的手已经顺着肩膀摸到了胳膊,头凑到牧春晴耳边,低声保证着。

    可这份保证十分无力,牧春晴知道姜琦棠只不过会口头警告一番,绝对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惩罚李家。

    而且一旦自己回应了姜琦棠的好意,就等于成为了姜琦棠的私人禁脔,可一直不说话也担心惹恼了这尊大佛,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引。

    好在正在低头思索的空档,姜琦棠继续发话了:“不过啊,俗话说,士农工商,商是最低一等的。早年间地位不比戏子高贵多少,而且玉城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城,这里生意人手里的产业与牧家比可谓九牛一毛,这些人怎么可能在生意上真正帮到牧小姐呢?如果牧小姐真的想在玉城站稳脚跟,就多来我这里坐坐,姜某人虽然只是个署长,可毕竟多活了几年,轮人脉和经验还是可以帮到牧小姐的。”

    牧春晴灵机一动,顺势转过了身子,将手放在姜琦棠胸口,轻轻推了一下:“这样说来,确实有一件事……也许姜署长可以为我解惑。”

    “哦?”姜琦棠饶有兴致的一笑,就这牧春晴的力道,坐到了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拉起了牧春晴放在他胸口的小手,轻轻的揉搓着:“什么事?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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