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窈窕的身形,小巧的下巴,以及坚韧而带着审视,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与她曾经的主母,杨家夫人是那样的相像。

    王妈后退一步,呆呆的望着牧春晴,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

    牧春晴笑了,向前一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这样看起来,皮肤莹白,眉眼温和的牧春晴又和杨家夫人不那么像了。

    王妈暗笑自己年纪大了疑神疑鬼,笑眯眯的说道:“是呢,牧小姐想来也知道,这宅子以前是杨家的,老奴那个时候就在杨家做事了。”

    “看王妈手脚利落,人也机灵,不知现在在陆府做什么呢?”牧春晴仍然微笑着问道,只是笑容并未达眼底,饶是精明的王妈也只觉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姑娘。

    “老奴年纪大了,也做不了什么,不过是替老爷和夫人管管粗使的下人罢了。”

    牧春晴轻轻点头:“原来是后院的管事妈妈,这段时间都有赖王妈照顾了。”

    说完,牧春晴就没有再理会还想再谦虚几句的王妈,转身就进了堂屋。

    王妈又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小姐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就和老奴说。还有,陆府早饭一般是早晨七点去前厅一起吃,按照老爷的习惯,一般就是小笼包和稀粥,也不知道牧小姐习不习惯……”

    牧春晴猛地站住,回头看向王妈,一瞬间的眼神又让王妈打了个机灵:“牧……牧小姐?

    “太晚了,王妈也早些去休息吧,我虽然长在个国外,可父母也是在国内出生长大的,所以不用单独为我准备什么。”

    王妈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笑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没来由的对个小丫头疑神疑鬼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敬畏和不适,这样奇怪的感觉让王妈一刻也不想多待,于是又客气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待王妈走后,牧春晴推开卧室的窗子,看着窗外摇曳的桂树,久久没有困意。

    与牧春晴一样不能入眠的还有陆月亭和原秋色夫妇。

    陆月亭一身常服半靠在床上,可原秋色却站在窗边抹着眼泪,说什么都不肯上床。

    陆月亭叹了口气:“我的好夫人啊,怎么又醋上了?”

    “你真是变了,我爸爸还在玉城呢你就和姓牧的那个小妖精勾三搭四的,心里早就没有我,没有原家了,明天我就去找爸爸,一起回南京,我给你腾地方。”

    “也都怪我没有给你生儿子,你和别人生去吧。”

    “我二十九岁了,老了也丑了,不如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鲜嫩,早知道你是个喜新厌旧的,我当初就不应该不顾一切的给要跟你。”

    听着原秋色喋喋不休的哭诉,陆月亭叹了口气下了床,走到窗边抱住了原秋色,原秋色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也就任由陆月亭抱着了。

    “夫人啊,你误会了,那牧小姐是咱儿子的客人,他们小年轻的事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别计较了。”

    “谁知道是你儿子要请他,还是你接着你儿子当挡箭牌非要让那个小妖精住进来。”原秋色口中分毫不让。

    陆月亭叹口气:“你儿子也二十多了,这要是在农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身边也该有个人了。不过这孩子随我,眼光好,就喜欢漂亮姑娘。”

    原秋色白了陆月亭一眼,语气却已经软了下来:“没有你的首肯,就你那儿子敢做这种主?”

    见瞒不过,陆月亭只好将头放在原秋色的肩膀上,将今天白日里在玉佛寺的事情同原秋色说了。

    刚刚说到牧春晴和宋先生的关系,原秋色就打断了陆月亭。

    “不对啊,就算宋先生是秘密来玉城的,可这次十五玉佛寺可是放出了消息不能上香拜佛,那姓牧的怎么去的?”

    陆月亭脸上堆着笑:“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想到,派人去查也没查出头绪,问了因大师他也只说是宋先生安排的,我也就不好再问了,反正牧小姐就在咱家,到时候让咱儿子问问不就行了。”

    “他可不是我儿子。”见原秋色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陆月亭才继续说着后面发生的事,在听到有刺客的时候,原秋色吓得脸色惨白的再次打断了陆月亭:“那些人是什么呢,我爸爸可有受伤?”

    陆月亭摇了摇头:“那些人是冲着宋先生来的,我们的人也保护的好,你父亲自然是无事的。”

    原秋色这才松了口气,陆月亭趁热打铁:“你看看你也吓到了不是,更别说娇生惯养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牧小姐了,我儿子怜香惜玉,再加上前段时间不还有歹人绑架过牧小姐,脑子一热就邀请牧小姐到咱家小住了,我这个当爹的总不能说不行吧。”

    原秋色垂下眼帘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她嫁给陆月亭十年却没有儿子,可她左右还能生,陆月亭也正值壮年,倒也不是非常着急。可在听说是陆晚声意属牧春晴后,心中却升腾起不安。

    牧家虽然远在海外,与原家也没太多交集,可海外牧家的名号她也是听过的,至于宋家,可那更是……

    如果陆晚声与牧春晴真的能在一起,那靠上牧家和宋家这两棵大树,恐怕就算是她父亲也很难与之抗衡,到时候即使她生出儿子来,无论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差距,还是陆晚声的岳家,都会让她的儿子不那么占优势,到时候……这陆家怕还是要落在陆晚声的手里。

    原秋色绝对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原秋色思索着,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陆月亭也怀着别样的心思,了因大师的说辞他自然是没有全信的,今天牧春晴出现在玉佛寺,如果不是牧春晴的刻意安排,那就是宋先生和姜琦棠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毕竟今天一向精明的姜琦棠屡屡失言,未免有些太反常了些。

    而陆晚声的邀请却正中他下怀,能把牧春晴留在自己府上,正好可以借着牧春晴攀上牧家和宋家这两条线,无论怎样都是赚的。

    只是……

    如果陆晚声真的和牧春晴在一起了,那同原家的关系势必受影响,这也是陆月亭不想看到的。

    这样想着,陆月亭低抬眼打量着原秋色,见她正低头抚摸着小腹,也将她的心思猜到了七八成,干脆一用力就将原秋色扛在了肩膀上。

    原秋色发出一声低呼,用力拍打着陆月亭的后背。

    “你放我下来。”

    陆月亭也不理会,径直将原秋色摔在柔软的大床上,顺手拉上了床帘。

    “夫人,如此月色,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些开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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