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翻滚的声音和痛呼一起响起。
宁殊回头看去，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呈‘大’字躺在地上，嘴里嘶溜着，过了会儿，突然用力锤了几下地。
宁殊抬眼扫了圈周围，垂着眼走了上去。
“姑娘，你没事吧。”
“啊！”
那倒在地上不起的女子吓了一跳，咕噜一下翻身坐起来，双眼瞪大地看着宁殊，先是不自觉道：“这鬼地方还真有女的。”接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对，你离我远一点！”
宁殊看着对方一惊一乍地行为没有说话，只是依言退后了几步，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很快，她回过了神，脸上隐约有些泛红，嘴里嗫嗫道：“那、那个，你不用离我那么远了……哦，对！我叫苏如梦，你呢？”
宁殊看着苏如梦窘迫地抬手挠挠头，垂下眼眸，淡淡回道：“我是宁殊。”
就在苏如梦觉得气氛尴尬，眼睛四飘的时候，突然瞧见了宁殊手中已经吃了一半的饼子，瞬间什么都忘了，呆呆地盯着那半张饼，嘴里开始分泌唾液。
这么强烈的目光，宁殊自然是发现了，她低头看看手中吃了一半的饼子，再看看苏如梦那仿佛饿了许久的样子，伸手将饼子递了过去。
“啊？是、是给我的吗？我不……”
话没说完，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了起来，最后苏如梦红着脸揭过饼子，啃了起来。
宁殊带着正吃着饼的苏如梦回到生着火，准备过夜的地方。
火焰的光影来回晃动着，宁殊眼眸微转，看向身边的苏如梦。
对方刚刚从斜坡上滚落，衣服沾染了不少泥土，自然双手上也带了些，更别说她还锤了地，于是此刻她伸手捏着那半张饼，吭哧间便只留了个底。
宁殊扭头看向眼前的篝火，红光打在她脸上，带来轻微的灼痛感，但宁殊一动不动，只心里不自觉地想到：饿了很久的样子，却下意识用指尖拿饼子，看来是个……爱干净的女孩。
宁殊眨眨眼，缓解了下干涸的眼睛，再次看向苏如梦。
苏如梦已经把饼吃完了，此刻正观察着宁殊，发现宁殊扭头看向自己，脸上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的饼，实在是帮大忙了！我已经五天没有吃过该人吃的饭了。”
宁殊看着苏如梦脸上真诚的笑容，嘴角不禁也掀起一抹淡笑。
“没事，倒是你，这荒山野林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苏如梦噎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低下了眉。
“嗯……我醒来就到这里了，这几天都是靠些野果子和野菜充饥。”
宁殊点头，看得出对方隐瞒了些什么，于是也没有再问，只伸手从旁边的包裹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苏如梦让她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
苏如梦接过帕子，没有着急用，而是颇为好奇地来回打量着，似乎是惊艳于手帕刺绣工艺的高超。但宁殊知道，这帕子就是市场上最常见的款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半响，苏如梦终于打量完了，心满意足地用它擦拭着身体，然后好奇地看向宁殊。
“宁殊你是为什么要走这荒山野林的？还是独自一人，多危险啊。”
宁殊摇摇头，也不好解释说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死了，怕吓到别人故而选择走山路，最后只是淡淡说道：“京中科举的时间快到了，这条路更近些。”
苏如梦擦拭的动作一顿，双眼疑惑地看着宁殊。
“什、什么？科举？！”
看苏如梦的神情不像作假，这下轮到宁殊疑惑了，“对啊，你不知道吗？这件事应该挺出名的吧。”
苏如梦的嘴巴一点点张大，眼里满是震惊，不自觉道：“我的老天爷啊，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宁殊听着苏如梦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囔囔自语，并没有吭声，只是耷拉了眼皮，扭头往光焰减小的火堆里加了根木头。
木头碰撞，火星扬起，旁边渐渐没了声响，宁殊回头看去，就发现刚刚十分稀罕翻看着手帕的苏如梦，此刻以一种更加兴奋，更加明亮的目光看着她。
“那个，姐，你刚才是说你是去参加科举的是吧。”
看到宁殊点头，苏如梦眼睛更亮了，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上扬。
“妈呀，这不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嘛，妥妥要列传的啊！”
宁殊看着苏如梦态度的前后变化，约莫猜到了原因。
的确，当得知大周王朝允许女子参加这届科举的时候，有无数人在震惊的时候，也有无数人在热泪盈眶。
宁殊叹了口气，她想到了那位给富家小姐教学的女夫子。
“那姐你肯定是很厉害的，这次科举你肯定可以取得一个好名次！”
看着苏如梦仿佛对她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印象，宁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我没什么厉害的，也就平常的时候读了些书。要说厉害，那应该是一字难求的曲如意、曲姑娘更厉害。”
苏如梦不解道：“一字难求？”
宁殊点头，没有问苏如梦为何连曲如意都不知道，而是解释道：“是的，当初曲姑娘尚在闺阁，便有才子求娶，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进，就等来了曲姑娘派人送来的一张纸，上面只一字——滚。”
苏如梦双手抱膝，歪着头看着宁殊，听到这里‘哇’的一下出了声。
宁殊笑笑，继续讲：“那才子怒极，篡着那张纸就回了家，之后将纸裱在墙上，日日夜夜瞧，想让自己记住那日受到的屈辱，没想到等后面心情平复下来，竟发觉那字力透纸背，意蕴悠长，有颜筋柳骨之态。后才人日夜感悟下，书法竟有了长进。旁人听了，争相跑去曲府提亲，只为得到对方拒绝之下的滚字。”
旁边苏如梦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的点头。
“能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一定是顶顶厉害的人！”
宁殊闻言，不禁莞尔一笑，点头认同。
时间不早了，宁殊跟苏如梦说过后，枕着包裹便睡了过去。只剩苏如梦在火光映射下，纠结地看着她。
……
翌日，太阳初升，白亮的光芒穿过缝隙，照在苏如梦的脸上。
“嗯……”
苏如梦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伸手锤了锤腰，这才清醒起来。
“早啊，宁殊姐。”
宁殊拿着手帕擦着手，看见苏如梦给自己打招呼，点头回应。
“早，那边有条河，你可以去洗漱一下。”
说着，宁殊走向树边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两张饼，将其中一张递给了苏如梦。
苏如梦乖乖接过饼，也不说话，只呆呆地盯着饼子看，过了会儿，她拳头篡紧，缓缓抬头，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定。
“宁殊姐，你快走吧，这座山上有妖怪。”
宁殊讶然地看向苏如梦。
“你是个好人，我不骗你的，真的有妖怪，他已经盯上你了，你赶紧离开这座山，说不定还有机会。”似乎是怕宁殊不信，苏如梦连忙又着补道。
看着苏如梦干巴巴解释的样子，宁殊低下了头。
她早知道苏如梦不对劲，但没想到竟然和妖怪扯上了关系，这就麻烦了。
宁殊微微一笑，安抚道：“你别急，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如梦咽了口唾沫，说：“我其实是妖怪放出来的替他找人的，那个妖怪爱看话本子，甚至要找人来进行扮演，我听那些小鬼说，这个话本已经快要结束了，而这之前那些被强迫参与话本的人都死了！”
宁殊沉吟一翻，看着苏如梦道：“我要是走了，那你呢。妖怪既然放你出来，想必也不怕你不回去。”
苏如梦有些焦急地看着宁殊，十分想劝她赶紧走，但看着宁殊平静的神情，竟有些不敢催促，此刻听到对方竟然还在关心她，不禁眼眶一红。
“那妖怪在我离开的时候，往我身上弹了一道白光，要我三日回去，否则必死无疑，还说不要想着求救，因为我身边一旦有了人气，那术法就会被激活，必须一日内返程。”
说完之后，苏如梦彻底没了心力，恹恹地看着手中的饼子，最后小口吃了起来。
宁殊内心估算了一番，摇摇头，说：“倘若我原路返回，再绕路而行，恐怕是赶不上科举了。”
苏如梦：“可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宁殊一脸平淡但不容置喙的神情，不禁停了下来。
是了，能在封建社会下，敢于参加开创性的女子科举，想来从小就对官场极其向往，宁殊姐应该也是那种为了理想可以抛弃生命的人吧。
于是苏如梦不再劝说，只是饼消失的速度快了许多。
等苏如梦洗漱完，宁殊也背好了包裹，日光沐浴下，两人并肩向未知走去，静谧的森林中，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扮演的是丫鬟，到时候……会帮你……”
翻滚的声音和痛呼一起响起。
宁殊回头看去，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呈‘大’字躺在地上，嘴里嘶溜着，过了会儿，突然用力锤了几下地。
宁殊抬眼扫了圈周围，垂着眼走了上去。
“姑娘，你没事吧。”
“啊！”
那倒在地上不起的女子吓了一跳，咕噜一下翻身坐起来，双眼瞪大地看着宁殊，先是不自觉道：“这鬼地方还真有女的。”接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对，你离我远一点！”
宁殊看着对方一惊一乍地行为没有说话，只是依言退后了几步，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很快，她回过了神，脸上隐约有些泛红，嘴里嗫嗫道：“那、那个，你不用离我那么远了……哦，对！我叫苏如梦，你呢？”
宁殊看着苏如梦窘迫地抬手挠挠头，垂下眼眸，淡淡回道：“我是宁殊。”
就在苏如梦觉得气氛尴尬，眼睛四飘的时候，突然瞧见了宁殊手中已经吃了一半的饼子，瞬间什么都忘了，呆呆地盯着那半张饼，嘴里开始分泌唾液。
这么强烈的目光，宁殊自然是发现了，她低头看看手中吃了一半的饼子，再看看苏如梦那仿佛饿了许久的样子，伸手将饼子递了过去。
“啊？是、是给我的吗？我不……”
话没说完，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了起来，最后苏如梦红着脸揭过饼子，啃了起来。
宁殊带着正吃着饼的苏如梦回到生着火，准备过夜的地方。
火焰的光影来回晃动着，宁殊眼眸微转，看向身边的苏如梦。
对方刚刚从斜坡上滚落，衣服沾染了不少泥土，自然双手上也带了些，更别说她还锤了地，于是此刻她伸手捏着那半张饼，吭哧间便只留了个底。
宁殊扭头看向眼前的篝火，红光打在她脸上，带来轻微的灼痛感，但宁殊一动不动，只心里不自觉地想到：饿了很久的样子，却下意识用指尖拿饼子，看来是个……爱干净的女孩。
宁殊眨眨眼，缓解了下干涸的眼睛，再次看向苏如梦。
苏如梦已经把饼吃完了，此刻正观察着宁殊，发现宁殊扭头看向自己，脸上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的饼，实在是帮大忙了！我已经五天没有吃过该人吃的饭了。”
宁殊看着苏如梦脸上真诚的笑容，嘴角不禁也掀起一抹淡笑。
“没事，倒是你，这荒山野林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苏如梦噎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低下了眉。
“嗯……我醒来就到这里了，这几天都是靠些野果子和野菜充饥。”
宁殊点头，看得出对方隐瞒了些什么，于是也没有再问，只伸手从旁边的包裹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苏如梦让她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
苏如梦接过帕子，没有着急用，而是颇为好奇地来回打量着，似乎是惊艳于手帕刺绣工艺的高超。但宁殊知道，这帕子就是市场上最常见的款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半响，苏如梦终于打量完了，心满意足地用它擦拭着身体，然后好奇地看向宁殊。
“宁殊你是为什么要走这荒山野林的？还是独自一人，多危险啊。”
宁殊摇摇头，也不好解释说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死了，怕吓到别人故而选择走山路，最后只是淡淡说道：“京中科举的时间快到了，这条路更近些。”
苏如梦擦拭的动作一顿，双眼疑惑地看着宁殊。
“什、什么？科举？！”
看苏如梦的神情不像作假，这下轮到宁殊疑惑了，“对啊，你不知道吗？这件事应该挺出名的吧。”
苏如梦的嘴巴一点点张大，眼里满是震惊，不自觉道：“我的老天爷啊，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宁殊听着苏如梦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囔囔自语，并没有吭声，只是耷拉了眼皮，扭头往光焰减小的火堆里加了根木头。
木头碰撞，火星扬起，旁边渐渐没了声响，宁殊回头看去，就发现刚刚十分稀罕翻看着手帕的苏如梦，此刻以一种更加兴奋，更加明亮的目光看着她。
“那个，姐，你刚才是说你是去参加科举的是吧。”
看到宁殊点头，苏如梦眼睛更亮了，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上扬。
“妈呀，这不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嘛，妥妥要列传的啊！”
宁殊看着苏如梦态度的前后变化，约莫猜到了原因。
的确，当得知大周王朝允许女子参加这届科举的时候，有无数人在震惊的时候，也有无数人在热泪盈眶。
宁殊叹了口气，她想到了那位给富家小姐教学的女夫子。
“那姐你肯定是很厉害的，这次科举你肯定可以取得一个好名次！”
看着苏如梦仿佛对她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印象，宁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我没什么厉害的，也就平常的时候读了些书。要说厉害，那应该是一字难求的曲如意、曲姑娘更厉害。”
苏如梦不解道：“一字难求？”
宁殊点头，没有问苏如梦为何连曲如意都不知道，而是解释道：“是的，当初曲姑娘尚在闺阁，便有才子求娶，没想到连大门都没进，就等来了曲姑娘派人送来的一张纸，上面只一字——滚。”
苏如梦双手抱膝，歪着头看着宁殊，听到这里‘哇’的一下出了声。
宁殊笑笑，继续讲：“那才子怒极，篡着那张纸就回了家，之后将纸裱在墙上，日日夜夜瞧，想让自己记住那日受到的屈辱，没想到等后面心情平复下来，竟发觉那字力透纸背，意蕴悠长，有颜筋柳骨之态。后才人日夜感悟下，书法竟有了长进。旁人听了，争相跑去曲府提亲，只为得到对方拒绝之下的滚字。”
旁边苏如梦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的点头。
“能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一定是顶顶厉害的人！”
宁殊闻言，不禁莞尔一笑，点头认同。
时间不早了，宁殊跟苏如梦说过后，枕着包裹便睡了过去。只剩苏如梦在火光映射下，纠结地看着她。
……
翌日，太阳初升，白亮的光芒穿过缝隙，照在苏如梦的脸上。
“嗯……”
苏如梦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伸手锤了锤腰，这才清醒起来。
“早啊，宁殊姐。”
宁殊拿着手帕擦着手，看见苏如梦给自己打招呼，点头回应。
“早，那边有条河，你可以去洗漱一下。”
说着，宁殊走向树边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两张饼，将其中一张递给了苏如梦。
苏如梦乖乖接过饼，也不说话，只呆呆地盯着饼子看，过了会儿，她拳头篡紧，缓缓抬头，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定。
“宁殊姐，你快走吧，这座山上有妖怪。”
宁殊讶然地看向苏如梦。
“你是个好人，我不骗你的，真的有妖怪，他已经盯上你了，你赶紧离开这座山，说不定还有机会。”似乎是怕宁殊不信，苏如梦连忙又着补道。
看着苏如梦干巴巴解释的样子，宁殊低下了头。
她早知道苏如梦不对劲，但没想到竟然和妖怪扯上了关系，这就麻烦了。
宁殊微微一笑，安抚道：“你别急，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如梦咽了口唾沫，说：“我其实是妖怪放出来的替他找人的，那个妖怪爱看话本子，甚至要找人来进行扮演，我听那些小鬼说，这个话本已经快要结束了，而这之前那些被强迫参与话本的人都死了！”
宁殊沉吟一翻，看着苏如梦道：“我要是走了，那你呢。妖怪既然放你出来，想必也不怕你不回去。”
苏如梦有些焦急地看着宁殊，十分想劝她赶紧走，但看着宁殊平静的神情，竟有些不敢催促，此刻听到对方竟然还在关心她，不禁眼眶一红。
“那妖怪在我离开的时候，往我身上弹了一道白光，要我三日回去，否则必死无疑，还说不要想着求救，因为我身边一旦有了人气，那术法就会被激活，必须一日内返程。”
说完之后，苏如梦彻底没了心力，恹恹地看着手中的饼子，最后小口吃了起来。
宁殊内心估算了一番，摇摇头，说：“倘若我原路返回，再绕路而行，恐怕是赶不上科举了。”
苏如梦：“可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宁殊一脸平淡但不容置喙的神情，不禁停了下来。
是了，能在封建社会下，敢于参加开创性的女子科举，想来从小就对官场极其向往，宁殊姐应该也是那种为了理想可以抛弃生命的人吧。
于是苏如梦不再劝说，只是饼消失的速度快了许多。
等苏如梦洗漱完，宁殊也背好了包裹，日光沐浴下，两人并肩向未知走去，静谧的森林中，依稀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扮演的是丫鬟，到时候……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