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话音刚落,容月整个人僵住。

    三天前发生的事她还记忆犹新,虽然当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男人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着,什么‘不要离开’,什么‘我保护你’,‘舒服吗’,‘要不要用力’等等,人生第一次,当然记得很清楚。

    国师的声音和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个妖是国师?!

    所谓的抓‘叛徒’,是为了来抓她?!

    完了。

    她当时听到国师喊‘雅儿’,是书里女主的名字?

    容月不知道女主叫什么,梦里只听过陆无虞那家伙叫女主‘胡姑娘’,后来又叫‘素素’,再后来容月就死了,没听到全名。

    不管国师是不是叫女主,反正国师当时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这要是被国师发现,后果她不敢想,得先跑。

    可,药材怎么办?灵石怎么办?婆婆和梦梦的伤怎么办?

    容月思绪杂乱间,屋外的楼梯响起很轻的多人脚步声,透过团扇,模糊着看到三个看着像侍卫的人带着刘婆子到了门口。

    看到刘婆子,容月脑子突然清明,她还要救母亲和奶奶,有何犹豫的。

    床上安静坐着的容月突然倒吸口凉气:“呵!”

    看到前面站着穿黑袍的人,她‘不自觉’往床里后退,颤抖着,夹着嗓子,柔弱道:“你是谁?”瞅见外面站着很多人,环顾四周,容月惊恐摇头,“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嫁!不嫁!”

    ‘嗒’一声,头上一根发簪掉在床上,一缕头发耷拉下来。

    容月心里咯噔,应该是绒绒消失,它的法力在消散。

    脑子都来不及思考,她抬手把头上的所有饰品拔下来,扔到床上,人继续向床里移动,踢腿往穿里后腿:“我不嫁!不嫁!”

    瞬间,头发散乱,容月可以明显看到她前面黑袍人后腿半步。

    “夫人,夫人,可不能这样。”刘婆子急忙上前拽容月,“这可是国师大人,你已经嫁过来了,怎么能说不嫁。”

    “国师大人?”容月安静下来,愣愣望着前面的黑袍人。

    刘婆子继续拽她:“对啊。”

    容月甩开她的手,‘噗通’跪在地上,柔柔哭泣:“国师大人,我是被逼的。”她跪着往国师大人面前移动,双手规矩得交叠在腰前,“我有未婚夫,求您,帮帮我,我想等未婚夫回来,求求您。”

    国师必然会把她留下,因为她是陆无虞的未婚妻。

    书里,国师很早前就开始关注陆无虞,因为女主的关系,两人是竞争关系。

    有她这个未婚妻在手,国师的竞争力变大。

    刘婆子拉她:“哎呦,夫人呀!”

    容月‘温柔’甩手:“你放开。”再往前移动点,“大人,我要告发,容夫人用邪术。我上一刻还在家里,下一刻就找到了这里,一直没有出去过。相信我,大人。”

    一直没出去过,不要怀疑我。

    国师慵懒:“哦?一直没出去过?”

    “嗯。”容月抬着头,眼睛流出泪水,继续夹着声音,“我相信国师府帮百姓抓妖物驱邪的地方,求您,帮帮我。只要我未婚夫回来,他会替我报答恩情,他很厉害。”

    刘婆子:“夫人......”

    两人拉扯间,国师抬手,身后的护卫长对手下说:“把她带出去。”

    两个护卫架着刘婆子,往外走。

    刘婆子诧异:“唉唉!”

    黑袍国师在容月柔弱湿润的眼睛里慢慢蹲下身,单手放在腿上慢声问:“国师府只管皇城,不管百姓官司。”

    民间邪术是有专门部门管理,不属于国师府范畴。

    “那,不用管我,生死都不用管。”容月弱弱后腿点,“我只想像其他姐姐那样,待在国师府后院里,有个住就行,等我未婚夫回来,会报答您的。”

    国师头上的斗篷帽子随着头歪着:“你想,留下?”

    容月怯怯地低下头:“我想等我未婚夫,回家的话,我怕等不了他。”

    “好。”国师很干脆。

    听到他答应的这么快,容月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国师缓缓起身:“至于报答,就不劳烦你未婚夫。”微微侧低头,“就你吧,做我侍女。”

    “这......”容月小心翼翼仰头瞅着他,可以看到国师光滑的下巴,“好吗?”不好,做侍女离得近,危险!

    国师嘴角微动,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容月看着他离开松了口气,她改了口音,身上也没有气味,国师应该没发现。

    站起身,门外进来几个侍卫,开始收拾她东西:“你们这是......”

    又进来一位年纪稍微大点的妇女对她行礼:“容姑娘,跟我来。”

    没给容月反应,妇人已经出去,她赶忙爬起来跟上。

    容月问妇人:“带我去哪?”

    妇人理都没理。

    路过那些打包要走的夫人院落,路过离开这里的夫人队伍,穿过内院大门,到了国师大人住所,妇人带她到了一间豪华下人房,就在国师大人主屋旁边:“这是您的房间,每日卯时去国师大人门前等候,服侍国师大人是您的职责。”

    ‘您’?这么尊重?刚才还是不理的状态。

    容月仔细查看妇人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她好像没有看到妇人的长相,对方一直低着头。

    所以刚才不是她不理容月,而是不敢和容月说话。

    容月:“好。”

    妇人得到回复,立刻离开。

    不一会儿,护卫把她东西全部般到这里,还告知她,刘婆子已经离开。

    又一会儿,几个妇人送来被褥、茶点等东西后,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关上房门,绒绒跳出来,问着呆愣坐在桌前的容月:‘怎么回事?怎么就到了这里。’

    容月此刻满脑子思绪理不清:“我也不知道。”

    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成了国师的婢女。

    绒绒:‘你修士的身份被他知道了?’

    “应该没有。”容月慢慢掏出玉佩放在桌上,“这是你给的隐蔽玉佩。”

    绒绒:‘玉佩只能让筑基期以下修士发现不了,国师什么修为?’

    容月又掏出隐息符纸:“这是历婆婆给我的。”

    绒绒:‘符纸太低,筑基中期就能察觉。’

    容月最后掏出一快腰牌:“李大哥给的隐息腰牌。”

    绒绒摸摸:‘嗯,应该没有被发现。’

    要是被发现是修士,容月‘强’上国师的事不能这么容易过去。

    腰牌是李大哥专门找人制作给容月的,金丹后期及以下无人能察觉。

    “幸好有李大哥帮忙,如果只靠你帮忙,可能已经被国师察觉一异样。”容月探究地望着绒绒,“为什么只要有国师在,你就会消失?”

    绒绒摇头:‘我也不知。我可是书灵,怎么会有人压制我。’

    现在不是讨论绒绒为什么消失的时候,容月只想知道国师为什么要她当侍女。

    ‘书里讲过,国师好像很在意陆无虞,你嫁到国师府时,是唯一一个被国师看过的人。’

    “女主叫什么名字?”容月好奇,“一直听你说女主女主,从没叫过名字。”

    ‘哦,我看看。’绒绒翻着书,‘叫胡素雅。’

    果然

    容月:“他留下我,很可能查到陆无虞已经遇到了胡素雅。”又问绒绒,“国师和胡素雅是不是从小认识?”

    两人都是妖,可能小时候就相识。

    ‘额,书里没有写。’绒绒高兴,‘找到第一个漏洞!抽奖一次。如果挖掘他们的过去,补齐故事,可获得法器一件。’

    容月:“......”她在担心国师有没有发现是她,命重要,哪有空整抽奖。

    “抽奖吧。”容月搓手。

    @

    容月想着国师的事,国师站在月光下,也想着她的事。

    国师府里所谓的‘夫人’,他从不在意,每次听着下属说皇帝又给他塞了谁谁进来,他也不听,反正这些人只是大臣拍皇帝马屁送来的,表明自己很赞成皇帝炼丹。

    直到容月进府,他才有了丁点的反应,因为容月是陆无虞的未婚妻。

    陆无虞,陆将军唯一的儿子,被送到玄天宗当弟子。

    第一次在宗门大比中见到陆无虞,他心中就有个声音一直响,吞噬他,吞噬他,只要吞噬,就能......

    不知道能怎样,就是吞噬的欲望很大。

    但他不能。

    陆无虞是玄天宗掌门弟子,吞噬了大宗门弟子,只有被追杀的命,他还没有找到叫‘雅儿’的人。

    只要找到‘雅儿’,只要找到她,就能......

    “就能......”没有黑袍的遮盖,妖艳清冷的少年略带茫然地望着月亮呢喃,“能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想到今天看到的容月,景离疑虑渐升。

    当他踏进房门时,能感受到阵法的波动,和下属汇报的一样。

    靠近容月,他明确感受到她是清醒的,气息完全不是无意识状态。

    随后她表现的像是挣脱控制一样,景离也就看着她演戏,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听着听着,景离明白她要干什么,还发现更大的问题。

    这个女人说的‘不’字,和‘那个’女人说的‘不’字语调很像,音色不同。

    景离从成年开始,每隔三年会有发、情期,每次他都把自己控制在结界里,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前几十年一切正常,没有人能冲破他的结界,就连修为最高的玄天宗掌门也进不来。

    这次不一样,有人进来了,而且,还和他发生了关系。

    景离的发、情期可不是随便谁来都可以,只要他不想,什么事都不会做。

    而那个人不仅能进来,还诱使他发、情更严重,人也是迷糊的。

    留下容月,一是为了陆无虞,他的身边有个叫胡素雅的狐族,是白色的狐狸。如果她是所谓的‘雅儿’,那就用容月让陆无虞离开‘雅儿’。

    二是,景离怀疑,‘那个人’是容月。

    如果证实是容月,那她,不用在这个世上。

    景离凝眉望月:“可当时,本可以直接杀,为什么我心里不是很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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