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如风琅玄临走时所言，她不爽这里很久了。但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实在是太多了，有萧梁一方不留余力的背刺，有北燕一方难以免除的偏见。
种种恩怨难以理清，谁都无法将自己择干净，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
只不过，叶靖延曾经对她真心相待，她自己更不想再多造杀孽，所以离开时恐吓了一番，但也无意再去伤害那些人。
从那之后，叶靖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风琅玄身在何处。
他其实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来到北燕之后，除了那次处理“斩龙脉”一事外，她都没怎么用过术法，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的身体条件不允许。更别说分别那日，那些强力的术法，一定会对她的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
但叶靖延也没有太多心思去顾及这个了，只能分了一些护卫自己的暗卫出去秘密寻人。
他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因为在风琅玄消失的那天，全面的战争已经拉开了爆发。
叶靖延很想自己亲临阵前去参战指挥，但被所有人强烈反对，拦了下来，要求他坐镇皇都。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再去，那就是御驾亲征了，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重伤甚至死亡，那可就更乱了。
叶靖延也没有办法，好在他往日的那些同僚、下属都是可靠的骁勇善战人士，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暂时扛了下来。
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息止这次的战争。
离间？和谈？甚至……投诚？
这突如其来的战火，几乎可以肯定是源于萧梁，如果没有萧梁的倒戈，夏衍绝对不会对北燕动手。
风临宸到底想干什么？争权争疯了不成？
想要挑起北燕和夏衍的战争，然后坐收渔利？
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北燕给予萧梁好处？
可是种种猜测和手段在风临宸身上都不奏效，他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商量，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北燕派去过三个和谈的使臣，都惨遭风临宸杀害，现在再派使臣相当于送人去死。
反倒是夏衍那边有了一丝缓和的余地。
北燕人大多身强力壮，能征惯战，就算真的全打下来，对夏衍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容易引起内部势力的动乱不安。而且萧梁不合理的倒戈也让他们猜忌怀疑不已，生怕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见好就收，让北燕赔金割地大放血，达成大幅度削弱北燕的效果，差不多也够了。
然而夏衍这边都在考量，可萧梁那却还在发疯，攻城的行径都未曾停止过。
北燕那关隘险要，易守难攻，两军在阵前对峙了许久。
风临宸亲临战线，在后方坐镇，没有丝毫叫停的打算，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北燕的暗桩被拔掉后，萧梁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透露着诡异的气息，无法靠近和越过。没法探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或者风琅玄公主回去的消息。
到现在叶靖延也不知道，那个单方面把他“休了”的妻子跑去了哪里，有没有回去，还安不安全。
夏衍按兵不动许久，终于传来了消息，提出了要求。
群臣对夏衍的狮子大开口愤怒又无奈，又是骂夏衍又是咒萧梁，下定决心要等夏衍拿尽好处撤离后，好好教训萧梁，誓要将失去的东西从萧梁身上讨回。
但祸不单行，此时其他可怕的事情，也在困扰着北燕。
往年的这段时日本该是北燕的雨季，两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的程度，正好可以浇灌粮田，是作物最佳的生长时期。
然而今年却格外异常，竟然有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天气又热河道都快见底了，作物何止是不长，都干死了。
这旱天让百姓叫苦不迭，今年的收成恐怕要惨淡收场。
偏偏又赶上战乱，萧梁北燕交战区域尸横遍野难以及时处理，天热之下蚊虫众多，竟然有瘟疫流行开来。
防疫、赈灾、战乱。
这下真的是，再多长两双手都忙不过来了。
此时，北燕的钦天司中有人献策，说或可通过祭祀仪式，向上天祈雨，解决这场干旱造成的无妄之灾。
叶靖延忙着和夏衍派来的使臣交涉，此事就全权交给了丞相和钦天司处理。至于赈灾一事，他则交给了自己的舅舅李匡。
祭祀仪式，需要的东西不少，基本都是什么金银玉石，猪马牛羊之类的，清单写了一大长串。
原本，钦天司这些术士、修炼者都是为了俸禄官职，还有什么所谓的龙气之类的才来这里任职，平时忙着修炼，或者处理一些驱邪擢鬼、观星占卜、祭天祭祖的事情。
不过实力大抵是远不如风琅玄的，不然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人。
这次祭祀，叶靖延原本也没抱什么解决旱灾的希望，但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等他知道消息时，已经下了一场小雨了。丞相也高兴不已，慷慨大方地提拔了献策之人，给足了赏赐。
旱灾就这样被解决了。和夏衍的交涉也接近尾声。
这时候，萧梁那边的攻势也突然息止了。
探子一连几日都没见到风临宸现身，猜想他可能是回去了。
群臣得知情况后，猜想萧梁的皇帝可能是看夏衍松口，自己没有了靠山也慌了神，赶在夏衍拔营撤兵之前，夹着尾巴逃回萧梁皇都。
每个人对此都鄙夷不已。
一切紧迫之事似乎都被逐渐解决，事态在缓慢向好地恢复。
前往赈灾的李匡却一脸虚弱地被手下送了回来。
原来是他忙着处理旱灾，带领百姓改建粮田水渠，却不小心感染了疫症。他以为自己只是中暑，结果引起了癫痫，在发赈灾粮的时候当场发作。
然后他就被路过的人救了。睁开眼时，竟然看到了传说中从北燕皇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皇后。
是风琅玄救了他，虽然对方带了遮住口鼻的白布蒙面，随意用布带束发穿着普通的粗布衣，但他还是从她的眉眼和与他人对话的声音中认出了她。
只不过她没有与他交流，看人醒了就离开了。
李匡派人暗中打听，得知这位姑娘是短暂地停留在此地，给他们提供了药方和一些新鲜草药，救了不少染了疫症的人。
李匡身体虚弱回来调养，留了人守在那里注意风琅玄的动向。
但是她的那些招数，都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离开，哪是李匡那些手下说留就能留住的。
叶靖延听他说完情况，心中的欢喜之情难以抑制，如同春暖时分冰寒乍破，连日来的阴霾疲倦一扫而空。
正要离开安排时，李匡却拦住了他的脚步，拖着虚弱的身躯想要对他磕头，“陛下，请恕臣欺瞒之罪。”
叶靖延赶忙扶起他，“您多年来言行端正，又为我尽心竭力，何必如此生疏？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陛下，您少时身体虚弱百病缠身，最后查出是冤魂所扰、巫蛊为祸，才得以解决。”
“我知道，不是母亲找人做法祈福，无意间发现的吗？母亲为了了结这桩恩怨，还废了一眼一臂，此后潜心礼佛。”
“是。”李匡低着头，“但其实，并不是我们找来的术士无意间发现的。我们对您隐瞒了真相。”
叶靖延从他沉重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不寻常，“那真相又是什么？”
“是有人私下找到了臣，说看到了……陛下被冤魂缠身的异象，还给出了建议。我们才有了入手调查的方向，终于找到了陛下多年来的病因。”
“找到了你……你那时候，不是随我在萧梁养病吗？”叶靖延一字一字重复，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人难道是……？”
“是，就是当时尚且年幼的风琅玄公主。”
种种恩怨难以理清，谁都无法将自己择干净，谁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
只不过，叶靖延曾经对她真心相待，她自己更不想再多造杀孽，所以离开时恐吓了一番，但也无意再去伤害那些人。
从那之后，叶靖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风琅玄身在何处。
他其实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来到北燕之后，除了那次处理“斩龙脉”一事外，她都没怎么用过术法，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的身体条件不允许。更别说分别那日，那些强力的术法，一定会对她的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
但叶靖延也没有太多心思去顾及这个了，只能分了一些护卫自己的暗卫出去秘密寻人。
他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因为在风琅玄消失的那天，全面的战争已经拉开了爆发。
叶靖延很想自己亲临阵前去参战指挥，但被所有人强烈反对，拦了下来，要求他坐镇皇都。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再去，那就是御驾亲征了，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重伤甚至死亡，那可就更乱了。
叶靖延也没有办法，好在他往日的那些同僚、下属都是可靠的骁勇善战人士，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暂时扛了下来。
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息止这次的战争。
离间？和谈？甚至……投诚？
这突如其来的战火，几乎可以肯定是源于萧梁，如果没有萧梁的倒戈，夏衍绝对不会对北燕动手。
风临宸到底想干什么？争权争疯了不成？
想要挑起北燕和夏衍的战争，然后坐收渔利？
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北燕给予萧梁好处？
可是种种猜测和手段在风临宸身上都不奏效，他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商量，也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北燕派去过三个和谈的使臣，都惨遭风临宸杀害，现在再派使臣相当于送人去死。
反倒是夏衍那边有了一丝缓和的余地。
北燕人大多身强力壮，能征惯战，就算真的全打下来，对夏衍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容易引起内部势力的动乱不安。而且萧梁不合理的倒戈也让他们猜忌怀疑不已，生怕其中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见好就收，让北燕赔金割地大放血，达成大幅度削弱北燕的效果，差不多也够了。
然而夏衍这边都在考量，可萧梁那却还在发疯，攻城的行径都未曾停止过。
北燕那关隘险要，易守难攻，两军在阵前对峙了许久。
风临宸亲临战线，在后方坐镇，没有丝毫叫停的打算，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北燕的暗桩被拔掉后，萧梁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透露着诡异的气息，无法靠近和越过。没法探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或者风琅玄公主回去的消息。
到现在叶靖延也不知道，那个单方面把他“休了”的妻子跑去了哪里，有没有回去，还安不安全。
夏衍按兵不动许久，终于传来了消息，提出了要求。
群臣对夏衍的狮子大开口愤怒又无奈，又是骂夏衍又是咒萧梁，下定决心要等夏衍拿尽好处撤离后，好好教训萧梁，誓要将失去的东西从萧梁身上讨回。
但祸不单行，此时其他可怕的事情，也在困扰着北燕。
往年的这段时日本该是北燕的雨季，两天一小雨三天一大雨的程度，正好可以浇灌粮田，是作物最佳的生长时期。
然而今年却格外异常，竟然有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天气又热河道都快见底了，作物何止是不长，都干死了。
这旱天让百姓叫苦不迭，今年的收成恐怕要惨淡收场。
偏偏又赶上战乱，萧梁北燕交战区域尸横遍野难以及时处理，天热之下蚊虫众多，竟然有瘟疫流行开来。
防疫、赈灾、战乱。
这下真的是，再多长两双手都忙不过来了。
此时，北燕的钦天司中有人献策，说或可通过祭祀仪式，向上天祈雨，解决这场干旱造成的无妄之灾。
叶靖延忙着和夏衍派来的使臣交涉，此事就全权交给了丞相和钦天司处理。至于赈灾一事，他则交给了自己的舅舅李匡。
祭祀仪式，需要的东西不少，基本都是什么金银玉石，猪马牛羊之类的，清单写了一大长串。
原本，钦天司这些术士、修炼者都是为了俸禄官职，还有什么所谓的龙气之类的才来这里任职，平时忙着修炼，或者处理一些驱邪擢鬼、观星占卜、祭天祭祖的事情。
不过实力大抵是远不如风琅玄的，不然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人。
这次祭祀，叶靖延原本也没抱什么解决旱灾的希望，但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等他知道消息时，已经下了一场小雨了。丞相也高兴不已，慷慨大方地提拔了献策之人，给足了赏赐。
旱灾就这样被解决了。和夏衍的交涉也接近尾声。
这时候，萧梁那边的攻势也突然息止了。
探子一连几日都没见到风临宸现身，猜想他可能是回去了。
群臣得知情况后，猜想萧梁的皇帝可能是看夏衍松口，自己没有了靠山也慌了神，赶在夏衍拔营撤兵之前，夹着尾巴逃回萧梁皇都。
每个人对此都鄙夷不已。
一切紧迫之事似乎都被逐渐解决，事态在缓慢向好地恢复。
前往赈灾的李匡却一脸虚弱地被手下送了回来。
原来是他忙着处理旱灾，带领百姓改建粮田水渠，却不小心感染了疫症。他以为自己只是中暑，结果引起了癫痫，在发赈灾粮的时候当场发作。
然后他就被路过的人救了。睁开眼时，竟然看到了传说中从北燕皇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皇后。
是风琅玄救了他，虽然对方带了遮住口鼻的白布蒙面，随意用布带束发穿着普通的粗布衣，但他还是从她的眉眼和与他人对话的声音中认出了她。
只不过她没有与他交流，看人醒了就离开了。
李匡派人暗中打听，得知这位姑娘是短暂地停留在此地，给他们提供了药方和一些新鲜草药，救了不少染了疫症的人。
李匡身体虚弱回来调养，留了人守在那里注意风琅玄的动向。
但是她的那些招数，都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离开，哪是李匡那些手下说留就能留住的。
叶靖延听他说完情况，心中的欢喜之情难以抑制，如同春暖时分冰寒乍破，连日来的阴霾疲倦一扫而空。
正要离开安排时，李匡却拦住了他的脚步，拖着虚弱的身躯想要对他磕头，“陛下，请恕臣欺瞒之罪。”
叶靖延赶忙扶起他，“您多年来言行端正，又为我尽心竭力，何必如此生疏？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陛下，您少时身体虚弱百病缠身，最后查出是冤魂所扰、巫蛊为祸，才得以解决。”
“我知道，不是母亲找人做法祈福，无意间发现的吗？母亲为了了结这桩恩怨，还废了一眼一臂，此后潜心礼佛。”
“是。”李匡低着头，“但其实，并不是我们找来的术士无意间发现的。我们对您隐瞒了真相。”
叶靖延从他沉重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不寻常，“那真相又是什么？”
“是有人私下找到了臣，说看到了……陛下被冤魂缠身的异象，还给出了建议。我们才有了入手调查的方向，终于找到了陛下多年来的病因。”
“找到了你……你那时候，不是随我在萧梁养病吗？”叶靖延一字一字重复，忽然意识到什么，“那个人难道是……？”
“是，就是当时尚且年幼的风琅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