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叶朔缓了片刻，终于将怒意压下去不少，魂灵的异常也逐渐平息。
但他一定、一定要杀了那个蛊惑人心的怪物。
手上还缠着引导回程的红线，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良玹的踪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过来的目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穿过一片又一片阻碍视线和感知的雾气，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
叶朔蓦地抬头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竟然从那个诡异的地方出来了？
视线所及之处，他认出这是汾崇酒楼的天字房，一桌子残羹剩饭，奢侈又浪费，很符合杨阔的手笔。房间里还是像之前那样，有些黑，只有几盏灯火亮着，屏风后一支蜡烛点在那里，只不过其他座位上空无一人。
这时酒楼老板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伙计。
她似乎是没想到里面还有人，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才扬起笑容，“哎呀，客人竟然还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才带人来收拾桌子呢。您歇息您的，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好。”
说着就要关门离开，这种花销的贵客，就算结完账了，也绝不能怠慢。哪怕陪着熬一整夜，也得笑脸面对。
叶朔立刻叫住她，“等等，你说他们都走了，是谁都走了？”
老板一脸莫名，“就和您一起来的那三位啊。他们刚下楼结账走了，我才带着伙计上来。”
叶朔有些恍惚。
三位……怎么可能？
他们一共是七个人，张别已经死了，徐亦辉还在那个诡异的地方保护重伤的傅闻氿，另外的三个人下落不明。
“您怎么了？是咱家的菜不合口味，还是没休息好？”老板客套地关切，“有什么意见告诉我就行。”
没休息好？所以做了噩梦？
不，不可能。
叶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那里的伤口还在，只不过他一身黑衣，又没有血，被捅了个口子也看不出来。
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或者幻觉。
那走的那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像张别一样，是什么披着人皮的伪装？
而且……
叶朔神情凝重，因为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的红线消失了！
是被良玹收回去了，还是不知道何时被他弄丢了？
他怎么完全没有觉察到？！
“老板，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以外，你还见过其他的人来过这里吗？”
老板道：“没有，什么其他人？”
叶朔摇头一边挪动脚步，“没事，那我也告辞了。”
说着根本没有走楼梯，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老板被唬了一跳，来不及阻拦人就已经从三楼跳下，没了踪影。
长街上华灯仍然明亮，眼下街上人并不多，但小摊贩还没有收摊。
叶朔延着长街往落脚的客栈方向而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前方几个熟悉的身影。
杨阔似乎喝得烂醉如泥，摇摇晃晃地被魏些架着走，旁边的赵大人满是关切地絮叨着什么，甚至他带来的那些保护安全的衙役也现身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人身后。
只是没见到徐亦辉、傅闻氿和张别。
叶朔走近，他们就转头看了过来。
魏些愁苦地扶着眯起眼睛东倒西歪的杨阔，脸上带着惊讶，“叶阁主，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有事先回客栈了吗？”
叶朔一怔：“有事先回去了？”
赵大人点头，“是啊，怎么从我们后面过来了？”
叶朔问：“另外那三个人呢？”
魏些和赵大人对视一眼，奇怪道：“什么三个人？”
叶朔报了名字，大概说了一些前情。
却得到了更为不解的神情。
“那都是谁啊？我都没听说过。”
赵大人也委婉地对叶朔道：“叶阁主这两天清除怪物辛苦了，该好好休息休息。”
叶朔目光扫过每一个，他们似乎都是正常人，没有丝毫异常的气息，“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
赵大人被他阴沉的样子吓到，缩了缩脖子道：“真、真不认识，吃饭的时候总共就四个人啊，哪来的另外三个？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酒楼或者客栈老板，还有我这些衙役们。”
一切都是那样正常，叶朔看着自己的肩伤，心头的迷茫却在攀升。
是徐亦辉他们被留在那个地方导致在现世中被除名，还是自己已经分不清真实和幻觉？
就在这时他看到杨阔垂着的手奇怪地摆动着，像是在抽搐一般。
他向上望去，发现杨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但目光很是清醒，没有半分喝醉的意思，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颈部压低头向一边垂着。
他艰难地转着眼珠，惶恐地瞥向魏些和赵大人，而后又焦急地看向叶朔，似乎在求救。
叶朔立刻拔刀。
魏些冷了脸色，侧身护住杨阔，声音严肃，“叶阁主，你突然拔刀是想干什么？”
赵大人头上开始冒汗，指挥衙役亮出武器将叶朔围住，“这、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敢这么对待皇子！”
周围的摊贩路人也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好奇地看过来，又被锐利的兵器一晃，害怕地躲远，却仍忍不住瞟着视线关注动向，悄声议论。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到底谁才是真实？
哪个才是披着人皮的假冒者？
夜色下的灯火晃得人头晕目眩，叶朔感觉心神都在颤抖。
一旦发生冲突，一旦他选错了，那么他的刀将砍向无辜者，会错杀活人，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杨阔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终于艰难地迸出一句：“救……我。”
叶朔在那一瞬间收刀于身后，一掌推出，气劲击开眼前拦着他的几个衙役，眨眼来到了杨阔面前。
魏些将杨阔往后一推，撞在赵大人身上，转身拔出武器攻向叶朔。
两人交手，叶朔心有疑虑，一时竟然未能分出高下，甚至险些被魏些刺到。
他马上收敛思绪，几招之内，看准时机击开对方的武器，一刀劈下，但到底迟疑，千钧一发之际翻转刀身，用刀背砍上了魏些。
然而，招式落下的时候，传来的触感变得格外奇怪。
魏些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烂如泥，刀身竟然整个陷进了他的身体中。
叶朔攻势一变，霎时凌厉起来，刀光一闪，一片人皮被对半分割，里面扭曲蠕动的血肉，猛地向他冲来。
叶朔举刀削过，一大块血肉掉落在地，如同游鱼一般灵活地滑过地面，融合回那瞬息撑开外皮，膨胀数倍的血肉里。
浓烈的腥臭味顷刻侵占感官，周围惊叫声此起彼伏，路人仓皇逃窜，摊贩们也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吓得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赵大人还扶着杨阔，被吓得腿一软两人一块栽倒在地，回头时手下们也早就没了踪影。
“救、救命啊，叶阁主。”
两旁商铺里的商家、客人才听到骚乱动静，刚跑出来，却发现眼前的道路已经被铺展开来的血肉填满，甚至还在往铺子里延伸。
叶朔砍断那些源源不断攻击向他的腕足，一路冲到赵大人和杨阔面前，刚俯下身要拽住赵大人的手将人拉起，忽地另一只手将刀送入赵大人心口。
赵大人神色一僵，面皮下没能隐藏好的蠕动越发扭曲，长满尖牙的口器一刹喷出，扑向叶朔的脸。
叶朔横刀一挡，另一只手将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的杨阔拎起，飞身躲闪两个怪物的攻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铺子里的人无路可退，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怪物吞噬殆尽。
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叶朔脸色铁青，将杨阔带上高处，确保他不会被攻击就要折回去。
杨阔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面色刷白又虚弱，却死死地抓着叶朔的手臂，惊慌失措道：“你别丢下我，我不想死，不想死！我好不容易从哪个鬼地方逃出来，可不想再被怪物吃了。”
叶朔被他的话吸引，“逃出来？你记得？”
杨阔连声道：“我记得，我好不容易才靠着你们给的庇护回到现实。我不想死，你必须保护我。”
“放手。”叶朔怎么可能放着那些普通人遭殃。
杨阔焦急的话语中仍隐隐透露出傲慢，“那些人死就死了，不过是帮平民而已。保护我才是最重要的。”
叶朔举刀，声音冷厉严肃，“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杨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忽然又溢满狰狞的笑，“那你就试试。”
一瞬间，抓住叶朔的手臂变作了腕足，藤蔓般地缠绕勒紧。
叶朔惊骇不已，“你……竟然也是？！”
面前的杨阔已经化作一滩脓血似的东西，不过弹指间叶朔的手臂已经被勒得失去知觉，他强硬回扯，一刀砍断抻拽出的粘稠物体，向后一撤跃下房顶。
“杨阔”也穷追不舍，流淌下屋檐。
叶朔刚一落地，身侧一个躲在摊位后的小贩，就突然异变扑向他。
他掀了摊子阻挡对方的脚步，却骇然发现，整条街道的人都看着他，并向他围拢过来。
而后在某一刻，所有的人都变作了诡异的东西。
肢体上生长出根瘤状的巨大脓包，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一般。他们歪七扭八，摇摇晃晃地向他跑来，从四面八方袭击他。
饶是叶朔以前再怎么见多识广、胆大妄为，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急促喘息、神魂错乱，心中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拉扯到极限，一下崩断。
他再也无需猜忌顾虑，他要将这些恶心的东西全部碾碎。
玄黑的长刀冷如霜雪，挥洒之间似乎可以带起凛凛朔风，刮骨夺魂。
残肢断落，血肉横飞，纯粹的杀戮竟然带来了释放自我的快意。
眼前所见、足下踏过的全都是怪物，全部都该死，就应当在他的刀下被斩断、切割成千万段，就该痛苦扭曲像蠕虫一样匍匐在阴暗的泥泞里……
污血黏液、碎肉骨屑溅了满身，血腥味浓得蒙蔽嗅觉，周围几乎已经被他荡平。
他感受到身后细微的气息流动，毫不犹豫地回身砍过去。
而后，听到一声尖叫。
他看到了酒楼老板惊恐万分的神情。
但他一定、一定要杀了那个蛊惑人心的怪物。
手上还缠着引导回程的红线，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良玹的踪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过来的目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穿过一片又一片阻碍视线和感知的雾气，只觉得眼前忽然一暗。
叶朔蓦地抬头环视四周，他发现，自己竟然从那个诡异的地方出来了？
视线所及之处，他认出这是汾崇酒楼的天字房，一桌子残羹剩饭，奢侈又浪费，很符合杨阔的手笔。房间里还是像之前那样，有些黑，只有几盏灯火亮着，屏风后一支蜡烛点在那里，只不过其他座位上空无一人。
这时酒楼老板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伙计。
她似乎是没想到里面还有人，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才扬起笑容，“哎呀，客人竟然还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才带人来收拾桌子呢。您歇息您的，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好。”
说着就要关门离开，这种花销的贵客，就算结完账了，也绝不能怠慢。哪怕陪着熬一整夜，也得笑脸面对。
叶朔立刻叫住她，“等等，你说他们都走了，是谁都走了？”
老板一脸莫名，“就和您一起来的那三位啊。他们刚下楼结账走了，我才带着伙计上来。”
叶朔有些恍惚。
三位……怎么可能？
他们一共是七个人，张别已经死了，徐亦辉还在那个诡异的地方保护重伤的傅闻氿，另外的三个人下落不明。
“您怎么了？是咱家的菜不合口味，还是没休息好？”老板客套地关切，“有什么意见告诉我就行。”
没休息好？所以做了噩梦？
不，不可能。
叶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那里的伤口还在，只不过他一身黑衣，又没有血，被捅了个口子也看不出来。
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或者幻觉。
那走的那三个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像张别一样，是什么披着人皮的伪装？
而且……
叶朔神情凝重，因为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的红线消失了！
是被良玹收回去了，还是不知道何时被他弄丢了？
他怎么完全没有觉察到？！
“老板，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以外，你还见过其他的人来过这里吗？”
老板道：“没有，什么其他人？”
叶朔摇头一边挪动脚步，“没事，那我也告辞了。”
说着根本没有走楼梯，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老板被唬了一跳，来不及阻拦人就已经从三楼跳下，没了踪影。
长街上华灯仍然明亮，眼下街上人并不多，但小摊贩还没有收摊。
叶朔延着长街往落脚的客栈方向而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前方几个熟悉的身影。
杨阔似乎喝得烂醉如泥，摇摇晃晃地被魏些架着走，旁边的赵大人满是关切地絮叨着什么，甚至他带来的那些保护安全的衙役也现身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人身后。
只是没见到徐亦辉、傅闻氿和张别。
叶朔走近，他们就转头看了过来。
魏些愁苦地扶着眯起眼睛东倒西歪的杨阔，脸上带着惊讶，“叶阁主，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有事先回客栈了吗？”
叶朔一怔：“有事先回去了？”
赵大人点头，“是啊，怎么从我们后面过来了？”
叶朔问：“另外那三个人呢？”
魏些和赵大人对视一眼，奇怪道：“什么三个人？”
叶朔报了名字，大概说了一些前情。
却得到了更为不解的神情。
“那都是谁啊？我都没听说过。”
赵大人也委婉地对叶朔道：“叶阁主这两天清除怪物辛苦了，该好好休息休息。”
叶朔目光扫过每一个，他们似乎都是正常人，没有丝毫异常的气息，“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
赵大人被他阴沉的样子吓到，缩了缩脖子道：“真、真不认识，吃饭的时候总共就四个人啊，哪来的另外三个？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酒楼或者客栈老板，还有我这些衙役们。”
一切都是那样正常，叶朔看着自己的肩伤，心头的迷茫却在攀升。
是徐亦辉他们被留在那个地方导致在现世中被除名，还是自己已经分不清真实和幻觉？
就在这时他看到杨阔垂着的手奇怪地摆动着，像是在抽搐一般。
他向上望去，发现杨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但目光很是清醒，没有半分喝醉的意思，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颈部压低头向一边垂着。
他艰难地转着眼珠，惶恐地瞥向魏些和赵大人，而后又焦急地看向叶朔，似乎在求救。
叶朔立刻拔刀。
魏些冷了脸色，侧身护住杨阔，声音严肃，“叶阁主，你突然拔刀是想干什么？”
赵大人头上开始冒汗，指挥衙役亮出武器将叶朔围住，“这、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敢这么对待皇子！”
周围的摊贩路人也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好奇地看过来，又被锐利的兵器一晃，害怕地躲远，却仍忍不住瞟着视线关注动向，悄声议论。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到底谁才是真实？
哪个才是披着人皮的假冒者？
夜色下的灯火晃得人头晕目眩，叶朔感觉心神都在颤抖。
一旦发生冲突，一旦他选错了，那么他的刀将砍向无辜者，会错杀活人，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杨阔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终于艰难地迸出一句：“救……我。”
叶朔在那一瞬间收刀于身后，一掌推出，气劲击开眼前拦着他的几个衙役，眨眼来到了杨阔面前。
魏些将杨阔往后一推，撞在赵大人身上，转身拔出武器攻向叶朔。
两人交手，叶朔心有疑虑，一时竟然未能分出高下，甚至险些被魏些刺到。
他马上收敛思绪，几招之内，看准时机击开对方的武器，一刀劈下，但到底迟疑，千钧一发之际翻转刀身，用刀背砍上了魏些。
然而，招式落下的时候，传来的触感变得格外奇怪。
魏些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烂如泥，刀身竟然整个陷进了他的身体中。
叶朔攻势一变，霎时凌厉起来，刀光一闪，一片人皮被对半分割，里面扭曲蠕动的血肉，猛地向他冲来。
叶朔举刀削过，一大块血肉掉落在地，如同游鱼一般灵活地滑过地面，融合回那瞬息撑开外皮，膨胀数倍的血肉里。
浓烈的腥臭味顷刻侵占感官，周围惊叫声此起彼伏，路人仓皇逃窜，摊贩们也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吓得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赵大人还扶着杨阔，被吓得腿一软两人一块栽倒在地，回头时手下们也早就没了踪影。
“救、救命啊，叶阁主。”
两旁商铺里的商家、客人才听到骚乱动静，刚跑出来，却发现眼前的道路已经被铺展开来的血肉填满，甚至还在往铺子里延伸。
叶朔砍断那些源源不断攻击向他的腕足，一路冲到赵大人和杨阔面前，刚俯下身要拽住赵大人的手将人拉起，忽地另一只手将刀送入赵大人心口。
赵大人神色一僵，面皮下没能隐藏好的蠕动越发扭曲，长满尖牙的口器一刹喷出，扑向叶朔的脸。
叶朔横刀一挡，另一只手将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的杨阔拎起，飞身躲闪两个怪物的攻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铺子里的人无路可退，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怪物吞噬殆尽。
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叶朔脸色铁青，将杨阔带上高处，确保他不会被攻击就要折回去。
杨阔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面色刷白又虚弱，却死死地抓着叶朔的手臂，惊慌失措道：“你别丢下我，我不想死，不想死！我好不容易从哪个鬼地方逃出来，可不想再被怪物吃了。”
叶朔被他的话吸引，“逃出来？你记得？”
杨阔连声道：“我记得，我好不容易才靠着你们给的庇护回到现实。我不想死，你必须保护我。”
“放手。”叶朔怎么可能放着那些普通人遭殃。
杨阔焦急的话语中仍隐隐透露出傲慢，“那些人死就死了，不过是帮平民而已。保护我才是最重要的。”
叶朔举刀，声音冷厉严肃，“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杨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忽然又溢满狰狞的笑，“那你就试试。”
一瞬间，抓住叶朔的手臂变作了腕足，藤蔓般地缠绕勒紧。
叶朔惊骇不已，“你……竟然也是？！”
面前的杨阔已经化作一滩脓血似的东西，不过弹指间叶朔的手臂已经被勒得失去知觉，他强硬回扯，一刀砍断抻拽出的粘稠物体，向后一撤跃下房顶。
“杨阔”也穷追不舍，流淌下屋檐。
叶朔刚一落地，身侧一个躲在摊位后的小贩，就突然异变扑向他。
他掀了摊子阻挡对方的脚步，却骇然发现，整条街道的人都看着他，并向他围拢过来。
而后在某一刻，所有的人都变作了诡异的东西。
肢体上生长出根瘤状的巨大脓包，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一般。他们歪七扭八，摇摇晃晃地向他跑来，从四面八方袭击他。
饶是叶朔以前再怎么见多识广、胆大妄为，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急促喘息、神魂错乱，心中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拉扯到极限，一下崩断。
他再也无需猜忌顾虑，他要将这些恶心的东西全部碾碎。
玄黑的长刀冷如霜雪，挥洒之间似乎可以带起凛凛朔风，刮骨夺魂。
残肢断落，血肉横飞，纯粹的杀戮竟然带来了释放自我的快意。
眼前所见、足下踏过的全都是怪物，全部都该死，就应当在他的刀下被斩断、切割成千万段，就该痛苦扭曲像蠕虫一样匍匐在阴暗的泥泞里……
污血黏液、碎肉骨屑溅了满身，血腥味浓得蒙蔽嗅觉，周围几乎已经被他荡平。
他感受到身后细微的气息流动，毫不犹豫地回身砍过去。
而后，听到一声尖叫。
他看到了酒楼老板惊恐万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