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
钱、钱……到处都是亮闪闪的金银珠宝，数不清的恭维声在耳边响起。
崭新的官服精致威严，官印也沉甸甸得压手，赵大人笑得合不拢嘴，接过别人呈上来的财宝，听着那些赞美，早已飘飘欲仙。
“好好好。”
“可以，都可以。”
“小事一桩。”
“以后你我以兄弟相称。”
……
没想到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了出头之日。
以后金銮殿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枉他经营多年，送了不知道多少金银珠宝一层一层打点。
如今总算是走了大运，护了三皇子有功，才能一朝飞升。
他将自己埋在金银宝堆之中，无比冰凉的温度略微蛰痛着感知，却让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舒爽与畅快。早已在心底畅想着无数次自己未来的坦途。
如何敛财，如何讨好他人让自己更进一步。
他在心中已经构想得七七八八。
黎民社稷……哪个傻子会真的为了那种东西费心费力？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那些金银珠宝变得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凉得透骨，凉得让人颤栗胆寒，一种奇异的感觉涌遍全身，不断撕扯着他的感知，就像……就像是在极冷的寒冬腊月将舌头贴在结霜的门环上，而后再硬生生扯下去一样。
他猛然清醒，却对上了一个狰狞恐怖的面容，皮肤在完全铺展开时显得格外宽大，面部对应五官的位置是几个窟窿。
赵大人发出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乱地伸手遮挡，不愿意看到对面这可怕的东西。
但他抬起手时才发现自己手上早就鲜血淋漓，筋肉脂块完全暴露在外。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皮已经被完整地扒了下来。
尖锐的痛楚一瞬间将他击溃，疼得满地打滚，但每一次与地面的接触，都会让他现在的身体产生更多的痛意。筋肉不断抽搐痉挛，粘稠的鲜血和□□凉飕飕湿淋淋地滴落在地。
升官发财的美梦早不复存在，民脂民膏也难以再收入囊中。
只留下声嘶力竭的叫声。
……
徐亦辉将傅闻氿和魏些护在身后，不远处的地上，黑水冒着烟气消散于无，只留下一堆摊在地上的东西，还挂着鲜红的血丝和些许脂理。
有了叶朔的前车之鉴，她轻易识破了怪物的伪装，只不过这一次的怪物明显没有叶朔遇到的那个那么厉害。
肢体有种细微的不协调感，三两句话就露了破绽。
她看着地上那张人皮，知道这皮真正的主人肯定已经死了。
但她心中没有半分难过和惋惜。
反正也是个狗官，勾连富商、包庇罪犯的恶事做的可不算少，如今这般凄惨，也是阴差阳错遭了报应。
有杨阔那个皇子在，处理起这人的死因也不算棘手，汾崇是个大城，多少人眼馋这个官位，很快就会遗忘掉这个离奇消失的上一任。
就在这时，叶朔回来了，他一只手上缠着红线，另一只手拎着……杨阔。
相比于气宇轩昂的叶朔，被他拎着的杨阔仿佛一个鸡崽一样，而且状态很是不好，神情恍惚，双眼发飘仿佛没有焦点。
原本徐亦辉因为傅闻氿的事情对杨阔还有些迁怒，眼下人变成这样也不能再说什么。而且本身他的生命安全就是重中之重。
叶朔扫了一眼地上稀烂的人皮，和眼下的人数，已经大概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他简单地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说：“快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徐亦辉看着手上的红线，宁息拿走的那一端，还延伸在远方的雾气里，不知道通向何处。
“可是宁……”
他之前很快就将魏些送了过来，然后又说要去找杨阔，就再一次离开了。
“不用管，那东……那个人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整个扭曲之地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脚下不稳猛地一颤，地面将几个人震起来丈高。
叶朔再次抓住杨阔，稳住身形。徐亦辉手疾眼快地护住了仍在昏迷的傅闻氿。
好在几个人身手都不错，不然这一摔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可以摔出个好歹来。
而后，整个扭曲之地都毫不停歇地震荡了起来。
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叶朔道：“别耽误了。”
这次徐亦辉也不再坚持，她放了只传声虫给宁息，希望他那边知道情况之后，赶快循着红线逃走。
叶朔带着他们往正确的方向跑。
就在这时，身后疾风骤起，不等回头，恶臭的味道已经先一步蔓延开来，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扑来，血肉搅拌在一起的粘腻蠕动声、听不懂的狂乱呓语声，越来越近。
叶朔将手上的杨阔塞给一旁的魏些，回身时刀已在手，“出口就在那边，我留了标记，你们先走，我挡住这个怪物。”
风临宸为了可以得到足够的力量对付他们，不知道依靠什么手段，将许多个怪异之物拼接融合到了一起，不仅能力多变，力量和体型也是前所未有的庞大。
叶朔面前的庞然大物足以遮天蔽日，却也只是融合出的怪物的一部分而已。
他已经没有什么空余的精力，去思考其他的都分布在哪里了。
因为只是这一部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
魏些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一看究竟，被徐亦辉厉声阻止，吓得脖子一缩，扶着似乎意识不清的杨阔，闷头往前跑。
脚下的震荡依旧没有停歇，天顶似乎要坍塌下来一般也向他们迫近了不少，失衡感和不安感时刻笼罩着他们。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跑了多远，出口仍然没有出现，徐亦辉扶着重伤昏迷的傅闻氿，还要再顾着另外两个普通人，她也有些心急，掐诀寻找叶朔留下的标记确认方向。
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刺痛耳鼓，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这个世间的诡异声音，极高的音调与频率，足以瞬间令人心神产生共振，而后完全解离……成为一滩碎掉的尸骸。
“遭了……”徐亦辉的脚步都顿住，不由地单手捂住耳朵想要挡住这可怕的声音，但仍是止不住地头昏脑胀。
而魏些更是直接七窍流血，好在他身上有庇护用的法术，才让他免于当场毙命的下场。
只是这时，一直神智不清的杨阔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魏些痛苦不堪的时候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拔腿就跑，边跑得飞快还边慌乱地大喊：“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殿下！”魏些大惊失色，连忙追了过去。
徐亦辉也忍着痛跟了上去。
杨阔是眼下唯一一个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成了最方便行动的一个。
好在没跑多远，徐亦辉就施法将他困住。
此时杨阔的行为变得更加怪异，他连话都不说了，而是一边发出古怪的嚎叫，一边撞着禁锢他的囚笼。
徐亦辉只好先将他打晕，让魏些背好他。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徐亦辉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方向了！
刚才还能探测到的标记，眼下完全消失了。分明他们也没有偏离多远，怎么会一下子就找不到了？
四周还是如出一辙的空白颜色，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可怕的震荡还在继续，整个地面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这个扭曲之地在崩裂。
徐亦辉看着上方的光源，额角逐渐渗出冷汗。
点燃的蜡烛是现世和这扭曲之地的连接点。蜡烛熄灭，连接会暂时关闭；蜡烛燃尽，连接将永远关闭。但眼下这里在崩塌，就只剩下立刻离开这一条路，然而他们却不知为何迷失了方向……
而另一边，叶朔的抵抗也到达了尾声。
那庞然大物早已消失，叶朔在尸山血海中拄着刀喘息，身上伤痕累累，周围满地都是恶心的断肢残骸，却因为被分割的太碎而长久地难以愈合。
叶朔摘下遮脸的面具，露出那硬朗英武的眉眼。
脚下的赤色液体已经没到了他的小腿，那是怪异之物的血、皮脂与黏液的混合物，不知道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力量，此时像是有无数利齿，不断啃噬侵蚀着他的身体。
叶朔看着血中映出自己的面容，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已经没有力气跑了，他身上的力量消耗枯竭得太严重，刚才侥幸离开这里时，就不应该回来。
但一想起困在这里的其他人，明知凶多吉少，他还是不自觉地跑回来送命。
就仿佛是为了圆一个执念。
千年前怪物肆虐到北燕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君王，自以为实力不凡，却没能保护住任何人，不管是他熟识的亲人朋友，还是那些陌生的兵士百姓。他们护他敬他，将他拥在高位，可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痛不欲生地死去，甚至还要丧失理智与作为人的尊严。
无力与挫败，折磨了他太多太多年。
其实，侥幸苟活了这么多年，他也在漫长的时间里，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能力。在离开濯世阁，离开那棵自己依附的银杏树时，他就预感到了不详的未来。
但他也实在是厌倦了，长久龟缩在一隅之地苟且偷生的日子。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力竭，地动山摇之中，又一个怪异之物的巨大身躯自地下拥挤不堪地涌出，无数只黏连着筋肉组织的眼珠吊在血肉模糊的躯体上，齐齐盯向叶朔。
像是在宣判着他的死期。
钱、钱……到处都是亮闪闪的金银珠宝，数不清的恭维声在耳边响起。
崭新的官服精致威严，官印也沉甸甸得压手，赵大人笑得合不拢嘴，接过别人呈上来的财宝，听着那些赞美，早已飘飘欲仙。
“好好好。”
“可以，都可以。”
“小事一桩。”
“以后你我以兄弟相称。”
……
没想到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到了出头之日。
以后金銮殿上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枉他经营多年，送了不知道多少金银珠宝一层一层打点。
如今总算是走了大运，护了三皇子有功，才能一朝飞升。
他将自己埋在金银宝堆之中，无比冰凉的温度略微蛰痛着感知，却让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舒爽与畅快。早已在心底畅想着无数次自己未来的坦途。
如何敛财，如何讨好他人让自己更进一步。
他在心中已经构想得七七八八。
黎民社稷……哪个傻子会真的为了那种东西费心费力？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那些金银珠宝变得越来越凉、越来越凉，凉得透骨，凉得让人颤栗胆寒，一种奇异的感觉涌遍全身，不断撕扯着他的感知，就像……就像是在极冷的寒冬腊月将舌头贴在结霜的门环上，而后再硬生生扯下去一样。
他猛然清醒，却对上了一个狰狞恐怖的面容，皮肤在完全铺展开时显得格外宽大，面部对应五官的位置是几个窟窿。
赵大人发出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乱地伸手遮挡，不愿意看到对面这可怕的东西。
但他抬起手时才发现自己手上早就鲜血淋漓，筋肉脂块完全暴露在外。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皮已经被完整地扒了下来。
尖锐的痛楚一瞬间将他击溃，疼得满地打滚，但每一次与地面的接触，都会让他现在的身体产生更多的痛意。筋肉不断抽搐痉挛，粘稠的鲜血和□□凉飕飕湿淋淋地滴落在地。
升官发财的美梦早不复存在，民脂民膏也难以再收入囊中。
只留下声嘶力竭的叫声。
……
徐亦辉将傅闻氿和魏些护在身后，不远处的地上，黑水冒着烟气消散于无，只留下一堆摊在地上的东西，还挂着鲜红的血丝和些许脂理。
有了叶朔的前车之鉴，她轻易识破了怪物的伪装，只不过这一次的怪物明显没有叶朔遇到的那个那么厉害。
肢体有种细微的不协调感，三两句话就露了破绽。
她看着地上那张人皮，知道这皮真正的主人肯定已经死了。
但她心中没有半分难过和惋惜。
反正也是个狗官，勾连富商、包庇罪犯的恶事做的可不算少，如今这般凄惨，也是阴差阳错遭了报应。
有杨阔那个皇子在，处理起这人的死因也不算棘手，汾崇是个大城，多少人眼馋这个官位，很快就会遗忘掉这个离奇消失的上一任。
就在这时，叶朔回来了，他一只手上缠着红线，另一只手拎着……杨阔。
相比于气宇轩昂的叶朔，被他拎着的杨阔仿佛一个鸡崽一样，而且状态很是不好，神情恍惚，双眼发飘仿佛没有焦点。
原本徐亦辉因为傅闻氿的事情对杨阔还有些迁怒，眼下人变成这样也不能再说什么。而且本身他的生命安全就是重中之重。
叶朔扫了一眼地上稀烂的人皮，和眼下的人数，已经大概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他简单地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说：“快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徐亦辉看着手上的红线，宁息拿走的那一端，还延伸在远方的雾气里，不知道通向何处。
“可是宁……”
他之前很快就将魏些送了过来，然后又说要去找杨阔，就再一次离开了。
“不用管，那东……那个人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整个扭曲之地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脚下不稳猛地一颤，地面将几个人震起来丈高。
叶朔再次抓住杨阔，稳住身形。徐亦辉手疾眼快地护住了仍在昏迷的傅闻氿。
好在几个人身手都不错，不然这一摔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可以摔出个好歹来。
而后，整个扭曲之地都毫不停歇地震荡了起来。
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叶朔道：“别耽误了。”
这次徐亦辉也不再坚持，她放了只传声虫给宁息，希望他那边知道情况之后，赶快循着红线逃走。
叶朔带着他们往正确的方向跑。
就在这时，身后疾风骤起，不等回头，恶臭的味道已经先一步蔓延开来，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扑来，血肉搅拌在一起的粘腻蠕动声、听不懂的狂乱呓语声，越来越近。
叶朔将手上的杨阔塞给一旁的魏些，回身时刀已在手，“出口就在那边，我留了标记，你们先走，我挡住这个怪物。”
风临宸为了可以得到足够的力量对付他们，不知道依靠什么手段，将许多个怪异之物拼接融合到了一起，不仅能力多变，力量和体型也是前所未有的庞大。
叶朔面前的庞然大物足以遮天蔽日，却也只是融合出的怪物的一部分而已。
他已经没有什么空余的精力，去思考其他的都分布在哪里了。
因为只是这一部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
魏些下意识地想要回头一看究竟，被徐亦辉厉声阻止，吓得脖子一缩，扶着似乎意识不清的杨阔，闷头往前跑。
脚下的震荡依旧没有停歇，天顶似乎要坍塌下来一般也向他们迫近了不少，失衡感和不安感时刻笼罩着他们。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跑了多远，出口仍然没有出现，徐亦辉扶着重伤昏迷的傅闻氿，还要再顾着另外两个普通人，她也有些心急，掐诀寻找叶朔留下的标记确认方向。
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刺痛耳鼓，那是一种完全不属于这个世间的诡异声音，极高的音调与频率，足以瞬间令人心神产生共振，而后完全解离……成为一滩碎掉的尸骸。
“遭了……”徐亦辉的脚步都顿住，不由地单手捂住耳朵想要挡住这可怕的声音，但仍是止不住地头昏脑胀。
而魏些更是直接七窍流血，好在他身上有庇护用的法术，才让他免于当场毙命的下场。
只是这时，一直神智不清的杨阔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魏些痛苦不堪的时候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拔腿就跑，边跑得飞快还边慌乱地大喊：“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殿下！”魏些大惊失色，连忙追了过去。
徐亦辉也忍着痛跟了上去。
杨阔是眼下唯一一个精神状态不太正常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成了最方便行动的一个。
好在没跑多远，徐亦辉就施法将他困住。
此时杨阔的行为变得更加怪异，他连话都不说了，而是一边发出古怪的嚎叫，一边撞着禁锢他的囚笼。
徐亦辉只好先将他打晕，让魏些背好他。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徐亦辉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方向了！
刚才还能探测到的标记，眼下完全消失了。分明他们也没有偏离多远，怎么会一下子就找不到了？
四周还是如出一辙的空白颜色，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可怕的震荡还在继续，整个地面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这个扭曲之地在崩裂。
徐亦辉看着上方的光源，额角逐渐渗出冷汗。
点燃的蜡烛是现世和这扭曲之地的连接点。蜡烛熄灭，连接会暂时关闭；蜡烛燃尽，连接将永远关闭。但眼下这里在崩塌，就只剩下立刻离开这一条路，然而他们却不知为何迷失了方向……
而另一边，叶朔的抵抗也到达了尾声。
那庞然大物早已消失，叶朔在尸山血海中拄着刀喘息，身上伤痕累累，周围满地都是恶心的断肢残骸，却因为被分割的太碎而长久地难以愈合。
叶朔摘下遮脸的面具，露出那硬朗英武的眉眼。
脚下的赤色液体已经没到了他的小腿，那是怪异之物的血、皮脂与黏液的混合物，不知道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力量，此时像是有无数利齿，不断啃噬侵蚀着他的身体。
叶朔看着血中映出自己的面容，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已经没有力气跑了，他身上的力量消耗枯竭得太严重，刚才侥幸离开这里时，就不应该回来。
但一想起困在这里的其他人，明知凶多吉少，他还是不自觉地跑回来送命。
就仿佛是为了圆一个执念。
千年前怪物肆虐到北燕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君王，自以为实力不凡，却没能保护住任何人，不管是他熟识的亲人朋友，还是那些陌生的兵士百姓。他们护他敬他，将他拥在高位，可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痛不欲生地死去，甚至还要丧失理智与作为人的尊严。
无力与挫败，折磨了他太多太多年。
其实，侥幸苟活了这么多年，他也在漫长的时间里，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能力。在离开濯世阁，离开那棵自己依附的银杏树时，他就预感到了不详的未来。
但他也实在是厌倦了，长久龟缩在一隅之地苟且偷生的日子。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力竭，地动山摇之中，又一个怪异之物的巨大身躯自地下拥挤不堪地涌出，无数只黏连着筋肉组织的眼珠吊在血肉模糊的躯体上，齐齐盯向叶朔。
像是在宣判着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