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向竹的问询,徐恩赐心慌不已,她动作僵硬地提高手里的咖啡袋,有些泄气:“对不起,我刚才下去给大家买咖啡了,我第一天来,想请大家喝杯咖啡。”

    “以后最好不要擅离职守。”向竹叹了口气,善意提醒:“防止老板找不到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了。”徐恩赐虚心反思,自己外出买咖啡之前应该和向竹报备一声的,她还是经验不够、考虑不周。

    徐恩赐把其中的黑咖拿出来,然后拜托向竹帮她把剩下的咖啡分给大家,她现在就进去找薛总。

    向竹点头:“好的,你去吧。咖啡谢了。”

    “没事没事,以后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呢。”徐恩赐忙不好意思地摆手。

    徐恩赐进门时,毫无准备地直接推门,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这是公司,不敲门直接进入领导办公室非常不礼貌,她赶忙退出重新敲门。

    里面传来舒缓妥帖、清朗磁性的男声:“进来。”

    徐恩赐进入后,走上前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主动解释:“我刚才去买咖啡了。”

    薛承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半仰头,捏了下后颈:“专门给我买的?”

    穿着正装,戴着金丝边眼睛,投身工作的薛承有一种成熟正经的魅力,徐恩赐心跳漏了半拍,晃个神才回话:“是的,还顺便给其他同事带了。”

    徐恩赐将主次完全颠倒过来,她摸准这样说薛承肯定会开心。

    果不其然,薛承嘴角轻飘飘扯了下,似笑非笑,黑沉似墨的眼瞳直勾勾盯着她:“我发现你哄人的本事愈发厉害了。”

    “有嘛?”徐恩赐歪头轻挠了下脑袋:“我都是实话实说的,我这么笨,哪里像是会撒谎的样子?”

    就是因为笨,所以说出来的假话反倒有几分淳朴诚恳的真挚感,一时间真假难辨,能将人哄了去。

    薛承端起咖啡抿了口,关心道:“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和同事还完全不认识。”

    “你确定?”

    徐恩赐朝外看了眼,视线落在正在处理工作的向竹身上,她正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屏,敲着键盘,手指翻飞,徐恩赐小声问:“向竹是不是我们的初中同学?应该不至于同名同姓吧?”

    “是她,你们当年不还是好友吗?”薛承:“看来关系也不怎么样,连人都不认识了。”

    “不是,我就是不敢认。她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成了你的助理,好难过哦。”徐恩赐情真意切地遗憾。

    薛承听了想翻白眼:“怎么,当我助理是件很抬不起头的事吗?”

    “别人可以当,但她当太可惜了。”徐恩赐神色怅惘:“我觉得她应该是特别成功的女强人才对。”对于自己混得差,徐恩赐接受良好,但对于她心中女神级别的向竹,没有达到自己预想中的事业高度,徐恩赐特别伤感。

    “毕业之后,可就不只是唯成绩论了。”家世、机缘在某种程度上比个人能力重要多了。薛承语气凉薄:“我司录取的优等生太多了,你用不着觉得谁可惜。”

    “哦。”徐恩赐心里不舒服,闷声抱怨:“就你成功行了吧。”

    “她从前是一家地产公司的市场经理。”薛承说:“地产行业不景气,那家公司濒临倒闭,她也在寻求跳槽的机会,我开的薪资高,她自然就过来了,谁会跟钱过不去。”

    徐恩赐狡黠地眨眨眼睛:“多少呀?”

    薛承推了下眼镜,笑道:“这么想知道?”

    “我就是想评定一下值不值。”徐恩赐不服气说:“我觉得她这么优秀的人至少应该年薪三十万吧。”

    薛承不咸不淡说:“哦,我开的是五倍。”

    “啊?总助这么赚钱吗?”徐恩赐不可置信地惊呼。

    “她是我专门为了你找来的。”不是他的总助赚钱,是你的面子赚钱。

    “是吗?那我薪资多少?”徐恩赐贝齿轻咬下唇,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神采。

    薛承放松地朝后倚靠,悠悠然伸出了一个巴掌。

    “年薪五十万?”徐恩赐瞪大眼睛,羞赧道:“这不好吧,也太多了,要是被别人知道……”

    “实习期五千。”薛承打断她的臆想。

    “啊?”徐恩赐撇嘴:“这差距也太大了。”她该不会要成为龙胜科技薪资垫低的员工了吧?

    “怎么,你不满意?”薛承说:“以你的资历水平,开五千已经不少了。”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争取以后涨工资。”徐恩赐不会轻易被现状打倒,她一扫颓势,自己给自己打气。

    “薛总,您找我什么事?”徐恩赐想到正事,立马一改常态,用极其恭敬的语气问道。

    见她突然变脸,薛承抿着笑挑眉:“啧,听着真不习惯。”

    徐恩赐一脸严肃:“我这不是为了体现公私分明吗?”

    “倒是挺有区分度的。”薛承点头。

    “以后如果是私事的话,请不要随便把我叫进办公室,好吓人。”

    “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薛承不悦地敲了两下桌面:“我还没发话,你倒是先提起意见来了,要不这个位置给你坐?”

    徐恩赐忙摇头,温顺道:“当然您是老板。”

    “后天我要回一趟A市,你也去。”薛承吩咐:“订一下明天的机票,我们两个人的。”

    A市是他们念初中的城市,某种程度上算是他们的老家。

    徐恩赐好奇问道:“为什么要回去啊?”

    “你多久没回去了?”薛承不答反问。

    徐恩赐诚实道:“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A市对于而言是个失去亲人的伤心地,实在是没有什么怀念的必要。

    薛承:“我也差不多。”

    “难道只是因为许久没回去,所以要回去看看?”徐恩赐不解,薛承的时间应当很宝贵,不至于一时兴起吧。

    薛承简短解释:“老同学结婚。”

    “谁?”徐恩赐追问。

    薛承把电子请柬转给徐恩赐,让她自己看。

    他笑得不怀好意:“好巧,新郎还是你前男友。”

    徐恩赐更是一头雾水,她点开请柬,潘驰和屈瑶,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今天到底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接收到十年不见的老同学的近况。

    徐恩赐还是不解:“为什么要我去,我又没有收到请柬。”

    薛承淡淡表示:“前男友结婚,你缺席总归不好。”

    什么鬼?她从来没听过必须出席前任婚礼这个说法!更遑论,这个前任还是过家家性质的虚假前任。

    薛承到底打算搞什么鬼?难不成是他对屈瑶旧情复燃,所以想着带她过去,让她去大闹婚礼,拆散这对新人,好方便他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徐恩赐试探性问:“薛总,您这是打算破坏婚礼吗?”

    “我到底是哪个举动让你产生了这种疑问?”薛承又好笑又好气道:“真想把你脑壳掀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

    徐恩赐从薛承办公室出来时,秘书办其余几个同事都在朝她看,他们一边喝着她买的咖啡,一边笑得意味深长。

    徐恩赐心里发毛,刚想往自己的工位走,被一个圆脸同事招手叫住,“嗨,你叫徐恩赐是吗?你是不是薛总的亲戚呀?”

    徐恩赐连连摇头:“我不是。”

    “那你是?”

    “我、我……”徐恩赐一时犯难,她没想到第一天同事就会问“她和薛承是什么关系”这么尖锐的问题,她还没有准备好完善的答案。

    向竹过来替她解围:“她和我一样,都是薛总的初中同学。”

    圆脸同事短促“啊”了声,不可置信:“薛总怎么这么多老同学?”

    “之前楼下的咖啡店是你吗?”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同事问道。

    “是我。”徐恩赐羞愧开口:“我,我学习没有他们好,所以在卖咖啡。”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男同事尴尬地说:“我就是求证一下,我怕认错人了,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我不会乱想的。”徐恩赐忙摆手说:“我脾气特别好的,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

    “你好漂亮哦。”圆脸同事赞美道:“人美还心善,谢谢你的咖啡。”

    徐恩赐怯赧,她真诚地对待每个人,希望能多结善缘,最起码希望同事都不讨厌她。

    徐恩赐回到工位,她最激动的就是,向竹还是原来那个向竹,她没有忘了她,也没有装作不认识她,她真好,以前就很好,现在也很好。

    能和向竹重逢,真是再好不过了,徐恩赐觉得每天上班都更有动力。以前她就总请教向竹问题,她是难得愿意教她的人,现在她成了她的师父,徐恩赐就更没有心理负担地请教她了。

    徐恩赐在订票软件上搜索合适的班次,确定好航班后,她对舱位有疑问,徐恩赐去找向竹请教:“薛总让我跟他去A市,他让我订票,我是不是只能坐经济舱,然后给薛总定头等舱?”

    “是的,高管以下机票只能报销经济舱。”向竹回答。向竹并不知道薛承近期有去A市的行程,还特别带上徐恩赐,估计是私密行程,她便没有深入询问。

    徐恩赐说:“好的,我知道了。”

    向竹提醒一句:“你最好是订同一个舱位。”向竹知道薛承喜欢徐恩赐,必然不想跟她分开坐。

    徐恩赐“哦”了声,但完全没当回事,既然她这个小虾米的报销标准只有经济舱,她才不会傻傻地全订头等舱呢,她的工资只有区区五千,她才不会拿薪资去负担差价呢。

    徐恩赐就这么订了一张头等舱和一张经济舱的票。

    终于捱到中午,徐恩赐刚想凑过去抱着向竹的胳膊叙旧,无奈收到了薛承的微信:【过来一起吃饭。】

    徐恩赐回复:【我要和向竹一起吃饭。】

    薛承:【难道你想我直接过去当着大家的面把你拽进来吗?】

    徐恩赐投降:【我去还不行吗?】

    薛承:【等会有人送餐过来。】

    徐恩赐最后的坚持:【等大家都去吃饭了我再过去。】

    薛承:【十分钟。】

    徐恩赐:【好吧。】

    好在十分钟后,秘书办里只剩下她和向竹两个人,还好向竹是认识的人,她能稍微不那么避讳一点。。

    徐恩赐进入总裁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办公室的百叶帘拉下来,隔绝掉玻璃墙外面的视线。

    薛承:“怎么这么害怕?实在不行我让人把玻璃换成单向可视的。”

    徐恩赐心想这更恐怖,以后他能从里面看到她是否在摸鱼,而她却看不到他在干什么,最后一点安全感荡然无存,她摇头反对:“不要换,我也想偶尔看看你嘛。”

    薛承心情大好:“好。”

    徐恩赐说:“不都说了,如果是私事不要把我叫进办公室嘛。”

    “我可没同意。”逼着徐恩赐来上班,自然也不可能只为了公事,当然是尽可能的多点相处时间。

    薛承继续道:“你不仅要陪我吃饭,等会还要陪我午休,旁边有休息室。”

    徐恩赐倒吸一口气:“之前你也没说,上班还要同吃同睡啊。”

    就算她不情不愿地搬去薛承的住处,也是住在客房里,两人从来没有一个房间里休息过。她可以洗脑自己他们是普通室友,不会发生什么亲密举动,可现在他变本加厉,一点点踏过社交安全线。

    “我可以拒绝吗?”徐恩赐悲戚地不报任何希望地问。

    薛承起身,长腿三两步迈到她身边,步步紧逼,将她推坐在檀木办公桌上,他双手搭在她大腿两侧,宽阔的肩背笼罩着她,包裹出摄人心魄的威压,距离近到人发慌,徐恩赐从他身上嗅到了好闻的木质香水味,好似雨后清冽的雪松,她又羞又怕,心跳飞快。

    薛承抬起一条腿,将她紧闭的双腿轻松分开,又危险地往前了一小步,徐恩赐的双腿无助地微夹着他劲瘦的窄腰,她额头点靠在他的肩膀处。

    她的耳垂被湿热的唇舌含住轻吮,徐恩赐抖如细筛,呼吸急促,眼眸湿润起来。

    她听见他浓重的喘息和低哑的气声:“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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