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宋知意伸手去摸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赵然”,迷迷糊糊地接通。

    “起床了!快起来!该去爬山了!”电话那边,赵然亢奋地说道。

    宋知意困得不行,半眯着眼睛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看到才三点多时,心如死灰。昨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怀疑自己到后面是昏过去了,记忆中断在那“颠沛流离”的时刻。

    担心被察觉到什么,宋知意只能应道:“起来了,马上就起来了!”说完,她被自己沙哑无比的声音给吓到了。

    赵然听到声音,有些担忧地问道:“知知,你怎么声音这么哑?感冒了?”

    宋知意连忙应和道:“可能是的,昨晚上空调开低了。”

    “那你还能爬山吗?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能爬的,没问题的,别担心!我先起床洗漱了!”说完,听到对面应“好”,她把电话挂断,从床上坐起来,下床时,腿软得厉害,没走几步就开始抖,忍不住腹诽:“他怎么这么能折腾,这还怎么爬山呀?!早知道就装病了!”

    接着她走到浴室,快速洗了个澡,擦干时,看到白皙皮肤上明晃晃的青紫痕迹,脸红得一塌糊涂。

    半个小时后,宋知意收拾好,和大家汇合。目光触及到陆秋白,腿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里疑惑不已,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精神,自己随时都能睡着?真是不公平!

    “知知,你好点没?”赵然见宋知意过来,关切地问道。

    “啊?我好点了,好多了!”宋知意着急忙慌地回应。

    “宋知意怎么了?”李路一脸疑惑。

    “知知好像感冒了,我起床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嗓子哑得不行,不过现在好像好点了!”

    宋知意越听脸越红,余光中看到陆秋白探究的眼神,心里懊恼不已。

    “还能爬山吗?”陆秋白淡淡问道。

    “能,能爬的!”

    赵然拉着宋知意,笑着说,“那我们走吧!”

    酒店距离山顶大约一个小时路程,四个人马不停蹄地往山上赶。然而刚过去二十分钟,宋知意就已体力不支,实在扛不住,低声跟身旁的赵然道:“然然,我想先歇息一会儿,有点爬不动了。”

    赵然看见宋知意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样子,扶着她的手臂,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吧?”说完,她又看向另外两人,“要不我们先歇会儿再爬?”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宋知意。

    喝完水后,宋知意感觉好些了,正准备说话,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打开一看,发现时陆秋白的消息,努力避开赵然的视线,快速地瞥了一眼,看完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怎么了?谁的消息呀?”赵然疑惑问道。

    “我妈的,她问我周末回不回去吃饭。”

    “咱妈这么早吗?”

    “不知道,可能年纪大了,睡眠少吧!”宋知意佯装镇定地回道,说完快速地瞥了一眼陆秋白,看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身上的酸痛莫名减轻不少。

    “然然,我肚子有点痛,要不你们先爬吧,我慢点跟上去,不然你们肯定看不了日出了。”

    “不行,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扔路上!”

    李路见状,眼睛一转溜,笑着说:“我有一个办法!”说完,见其他人的目光聚焦过来,继续说道:“我背宋知意上去就行了。”

    陆秋白闻言,眼神忽的黯了几分,目光落在李路身上,像是要将他看穿。

    “你可真敢说?这可是要爬山耶!你能背上去吗?再说男女授受不亲,背什么背?尽出馊主意!”赵然忽的泄了口气,回怼道。

    “我来吧。”

    陆秋白忽然出声,吓得宋知意连忙低下了头。

    听到声音,赵然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望陆秋白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着拍了下宋知意的肩,戏谑道:“好呀!我觉得可以!知知你觉得呢?”

    宋知意抬头,在陆秋白有如实质的目光中,小声应道:“可以。”

    “成,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走,你们跟着来。”

    李路愣愣地看着陆秋白,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疑惑道:“为什么陆秋白可以,我就不可以?”

    赵然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回怼:“那你能跟人陆秋白比吗?”

    李路看看陆秋白一米九几的个子,又看看自己,嘴角一撇,自觉地接过他的背包,跟上赵然的步伐。

    见两人走远一些,陆秋白垂眸看着宋知意,“还好吗?”

    “不太好。”宋知意一手扶着腰,一手撑在腿上,微弯着背,闷声道。

    陆秋白闻言,双手抚上她的腿,轻轻按压揉捏,试图缓解她的酸痛与疲惫。

    “别,别按了。”突然的触碰让宋知意整个人紧绷起来,不可避免地想到昨晚的种种,脸上有热意攀升。

    陆秋白感受到手下微微颤意,眼神微黯,接着走到宋知意前面,屈膝弯背,“上来吧,我背你。”

    “所以你让我装肚子疼,就是为了背我上去?”宋知意见状,小声嘀咕道,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欢喜。

    “昨晚是我过分了,背你是应该的。”

    宋知意噢了声,动作轻柔地攀上陆秋白的肩,小心地靠上他的背,心跳渐渐失衡。

    陆秋白双手往后,稳稳扶住宋知意的腿根,刚要起身,背上忽然传来绵软的触感,呼吸里充斥着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橘子味,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一些。

    见陆秋白迟迟未动,宋知意疑惑道:“怎么了?”

    “打灯。”

    宋知意连忙打开手里的灯,照着前方上山的路,小声道:“陆秋白,要是背不动了,你就放我下来。”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虚?”

    “不是不是,我就是怕把你累着,这里上山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宋知意解释道。

    陆秋白嘴角微扬,并未再出声,稳稳托住宋知意,动身往前走。

    山里的清晨很凉,风吹过来,是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氧气十足。

    宋知意趴在陆秋白背上,手臂扶着他的肩,心里美得冒泡,嗓音柔软,“陆秋白,你还背过其他人吗?”

    “我没有背人的癖好。”

    宋知意噢了声,嘴角的梨涡深深,笑意明晃晃地浮现在眼角眉梢。

    时间逐渐推移,天渐渐亮起来。

    宋知意远远地看见赵然和李路走在拐角处,激动地想打招呼,刚张嘴就被打断了。

    “宋知意,别乱动。”

    “噢噢。”宋知意点点头,再去看时,赵然他们已经不见了。

    陆秋白渐渐放缓步子,宋知意察觉到了,还以为是他累了,乖乖地趴着,不再说话。

    绵软的触感再次袭来,陆秋白微微偏头,目光触及到女孩安静的侧脸,心里某处忽的变得柔软起来。

    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到达山顶。赵然和李路两人正蹲在护栏边喝水休息,见陆秋白背着宋知意过来,挥手示意。

    山上除了他们,还有好几个年轻男女,听到脚步声,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宋知意下意识地动动腿,想下来。感受到身后的动作,陆秋白微弯着背,把她稳稳地放下。

    “知知,好点儿没?”

    “好多了!”

    赵然见宋知意两颊泛红,转头看向陆秋白,见他面无异色,笑着说道:“辛苦了,陆同学。”

    “还好。”陆秋白淡淡道。

    李路见状,起身递过来两瓶水,一人一瓶,“先喝点水,马上就能看日出了。”

    宋知意点点头,接过水,拧开瓶盖,轻抿两口,目光触及到重叠的山峦和泛白的天际,耳边听到清泠动听的鸟鸣声,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转头又看到身侧的陆秋白,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这么开心?”陆秋白看着女孩明媚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是呀!很开心!”宋知意笑着应答,嘴角的梨涡越发深邃。

    “出来了,太阳出来了!”

    赵然激动的声音从左侧方传来,宋知意望着陆秋白,笑着道:“看日出了!”接着,她快步走到赵然身边,拿出手机记录这美好的时刻。

    陆秋白跟着上前几步,默默站在宋知意身后,看日出,也看她。

    渐渐的,火红太阳从远处的山峦探出头来,金色的阳光为绵软的云层镀上一层柔光。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完整地呈现在天际,阳光一泻千里,尽数洒向大地,云层被浸染成橘色,似要挤出汁水来。

    宋知意看着远处的日出,笑得灿烂明媚。

    陆秋白看过日出,垂眸看向宋知意,目光柔软,心也柔软。

    返回酒店时,宋知意是自己走下去的,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绵软的云朵上。连带着,陆秋白的脸上也有淡淡笑意。

    赵然跟在后面,双腿微微发颤,哀声道:“下次还是不能爬山了,日出是美,但也太费腿了吧。”

    李路见状,笑得欠欠的,“某些人没有金刚钻,还偏偏要揽瓷器活!”

    “你管我!我就爱爬山,爬不动也要爬!”赵然瞥一眼身旁的李路,回怼道。

    宋知意走在前面,听见两人互怼,笑得眉眼弯弯,见陆秋白疑惑看过来,小声道:“他俩互怼真的很有意思。”

    回去时,依旧是宋知意跟陆秋白的车,赵然跟李路的车。

    严重的睡眠不足,致使宋知意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

    陆秋白将车开入主干道,余光触及宋知意眼下两片乌青,心里浮上些许自责,停车,俯身将她的座椅调节至合适的角度,又从后座取出薄毯,小心地盖在她身上。

    车辆到达地下车库时,宋知意仍旧睡得深沉。陆秋白见状,索性将自己的座位也放平,侧身凝视着宋知意安静的睡颜。直到困意袭来,他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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