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外面有人找你,说是姓张。”管家来报。

    客厅坐着一男子:小麦色的皮肤,粗发浓眉,一双很黑的眼睛,虽然不大,却藏着像狼一样的狠厉,一头短发配上他英气的鹅蛋脸,一点也不违和,整个人散发着军人特有的气质,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

    九门之首——张启山。

    “带他进来。”张启山头也没抬,看着手上的文件。

    “大哥。”那人进屋喊道。

    张启山听着声音熟悉,抬头一看,惊喜地喊:“阿日,你怎来了?”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张海日傻笑着,看着如今的他身居高位,他有点局促不安。

    张启山向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眼神微微失望

    “坐,倒茶。”张启山吩咐着。

    张海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启山打破宁静:“张家还好吧?”

    “张家,张家……”张海日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张启山看他吞吞吐吐的,便说:“从我离开张家说。”

    “自你走后,圣婴事情败露,张起灵和真真成了亲,族长带着墨叔,城叔,族长夫人还有族人们去泗州古城倒斗,我爹也跟着去了,我爹临走之前,让我来长沙找你。”张海日忧伤的回忆着。

    “阿日,爹这次可能回不来了,你离开张家,前往长沙去找张启山,不要再回张家了。”张海日的父亲看着他

    “爹,我要留下来陪着你。”张海日拉住爹的手。

    “去长沙吧,我不能走,你可以走,如果我还活着会去找你的。”张海日的父亲目光悲凉。

    “我们是族长这一代的人,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你要跟的是下一代族长,下一代族长还小,你先去长沙找张启山。”张海日的父亲满眼担忧,是为张家担忧,又接着目光凛凛地说:“记着,不管将来张家变成什么样,都不许背叛张家,更不能背叛族长。”

    张日山立刻保证道:“爹,你放心,我绝不会背叛张家,背叛族长。”

    “我爹走之后,我就出了东北,来长沙找你,张家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张海日喝了一口茶,摩擦着杯子。

    张启山猜到,张家有可能变天了,不知道他们二人还好吗?

    “阿日,你既然出了张家,换个名字吧!”张启山望着院里的桃花树,大伯家院里就有一棵桃花树,他就也在院里种了一棵,每每看到桃花,便想到在大伯家的一切,还有他血浓于水的妹妹,不知她们可还好?

    “大哥,你给我改吧。”张海日傻兮兮的抓着头发。

    “就叫张日山可好?”张启山看着他傻笑的样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呆头呆脑的。

    “张日山,张日山,好。”张海日默念着他的新名字。

    “以后,你做我的副官,张日山。”张启山一字一句的说,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是。”张日山行了个有模有样的军礼,他参军了,还是和大哥一块的,乐的嘴角上扬。

    在随后的几年里,有陆陆续续的张家人来投奔张启山。

    张启山才知道,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三叔全死了。

    张启凌接任了张家族长,改名张起灵,给族人分发了张家数代人积累的财物,解散了张家,从此二人下落不明。

    张启山亲自带人去了东北张家,发现人去楼空,除了虫鸟的叫鸣声,四周静悄悄的,一点人的声音都没有。

    血脉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血浓于水,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仍然十分想念。

    张启山回到长沙,四处打听张起灵和张起真的下落,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查了很久都没有小丫头二人的音讯。

    张启山决定来找九门的八爷问问。

    张日山有点不确定地问:“佛爷,你说八爷能算出来他们在哪吗?”

    张启山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八爷的卦可是很准的,来问问他不会错。”

    张日山顿了顿,摸了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说:“那俩人能在什么地方,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

    佛爷托了黑白两道的朋友帮忙找,还是一点信都没有,急死他们了,生怕那二人遇到什么不测。

    张启山满脸郁闷的拽掉手套:“八爷那或许能算出他们的。”

    二人来到算命摊,算命摊有一条走廊的深处,后面是个小香堂,专门给人解签,同时算命。有货要拿,交六文钱,算命先生会带你到内堂,后面有个很大的厅房,里面全是宝贝。

    奇门八算是长沙第一算,算得极准,而且只给买货的人算,叫做送算。就属于差别竞争力,或者叫衍生价值。

    地里营生和盗卖古董的人都极其迷信,奇门八算名声在外,就算不要货,都有人愿意为求一算跑来随便买一件,生意因而源源不断。

    张启山进到小香堂里,就看见八爷在擦着宝贝:“八爷。”

    齐八爷转过身来,脸上一喜,往外面看了看,打趣道:“吆,今天是什么风把佛爷吹到我这里来了。”

    佛爷平时可是军政一把抓,哪里有时间来他这串门,八爷感到非常稀奇。

    佛爷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指着对面的椅子:“坐,我今天找你有事。”

    齐八爷蹭到张日山身边,小声问:“什么事,能劳驾佛爷亲自来。”

    张日山扶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到对面的椅子上:“让你帮忙算算,我们的故人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八爷推了推眼镜:“是不是佛爷的妹妹?”

    佛爷满世界的找他妹妹,他能不知道嘛。

    张启山深邃的眸子染着笑意:“那你就给算算,看他们在哪?还活着吗?”

    八爷整理着衣袖,神情有点严肃:“佛爷,你的妹妹是不是有纹身?”

    佛爷是穷奇纹身,那他的妹妹应该也有纹身,只怕她的纹身肯定比佛爷的更至尊。

    张启山垂下长睫,薄薄的唇弯起冰冷的笑:“有,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纹身。”

    八爷被他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冷战,讪讪一笑:“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他转念一想,他们家不就两种纹身嘛,还有别的纹身?他好奇地伸着脖子问:“不是我想的那个纹身,那是什么纹身?”

    张启山不咸不淡地拿过八爷桌子上的三个铜线,放到他手里,讳莫如深地一笑:“你只管算,其他的你不要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八爷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见他不动如山,眸子晦暗如深水,让人完全猜不透心思,他只好摇着手里的铜线算着,一把撒到桌子上。

    “啊”他惊呼了一声。

    张启山趴在桌子上,紧张地问:“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是呀,八爷,你说话呀。”张日山也紧张地问。

    八爷紧盯着卦像,竟然是不入卦,就是不进入卦中,也就是伏神卦,所谓“伏神”,伏有伏藏之意,不在卦上,躲起来了,与世隔绝,也主事物的消亡之象,所以伏神有躲藏之象。

    竟然有人是伏神卦,看来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心里恍然之后就把铜钱收了起来,一脸无辜的摊手道:“算不出。”

    他表情无辜,竟然说算不出,他不是神算子嘛,还有他算不出的卦?

    张启山不由嘴角有些抽搐,不满的握住了拳头,满脸危险的道:“你说什么,八爷?”

    八爷吓的拽着张日山袖子,嘴唇哆嗦着说:“佛爷,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令妹即在这世上可又没在这世上,卦象上就是这么显示的。”

    张启山刚才还在心里以为有好消息了,结果竟是即在世上又没在世上,这给说没说有什么区别。

    这下他的脸是彻底黑了,眼神沉沉的看着八爷,一字一顿的咬牙道:“八,爷,你,很,好。”

    本以为来他这能算到小丫头的消息,谁知道还是算不出。

    他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袋筋脉在突突直跳,疼得他一脚踢开椅子,一拳砸在柱子上。

    真真,你们到底在呢?

    见佛爷火大的样子,八爷讪笑几下,转了转脑子反应极快的掰扯道:“佛爷,时机还没到,到了你自然就见到他们了。”

    又来给他说术语。

    张启山现在没心情听他掰扯术语,理都没理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张日山也气的用手指点着八爷,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本以为他能算出来的,谁知道还是一无所知,气的也紧跟在佛爷后面走了。

    八爷看着手里铜线若有所思,镜片掩去了幽暗如鬼魅深渊眸光。

    天选之人来了,长生之局也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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