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说书人不知何时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茶楼里再次恢复了喧嚣,扶姎起身去关掉窗户,坐下时问道。

    衡生顿时回过神来,然后喝了一口茶后才慢声道:

    “我在想,扶姎你藏了谁在身边?”

    小院里多了一个人,衡生似乎很早就知道,但一直提起,今日无缘无故地反而说破了。

    扶姎低笑:“你很好奇?”

    “我很嫉妒。”衡生说,“你把他藏在屋中,日夜相对。”

    仿佛真的很嫉妒,扶姎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扶姎身子微微向前倾:“你有多嫉妒?”

    衡生:“扶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从容貌到躯体都无比的完美,衡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契合他心意的长相。

    衡生一双眼仿佛定在扶姎脸上拔不出来了,眼中也逐渐露出痴迷的神色。

    那种令人不适的,被人觊觎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扶姎手上一用力,就被瞬间碎裂,白瓷碎片向衡生逼去,直取眼睛。

    衡生瞬间清醒过来,起身狼狈闪避。

    白瓷碎片钉入他身后的柱子上,深得只露出了一点尖。

    若衡生躲不开,那这些白瓷片不仅会弄瞎他的眼,还会要了他的命。

    衡生的目光从柱子上收回来,落到扶姎身上,一息之后露出温润的笑:

    “扶姎当真心狠。”

    扶姎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直接起身往门外走去,只不过路过他时,低声含笑说道:

    “记得把酒送到青云巷。”

    说罢,便抬脚离开。

    ……

    下楼时,小兔妖和她师姐已经不见了,扶姎脚下不停,出了茶楼又去城中转了转才回到青云巷。

    她回去时天色尚早,不过天已经阴沉了下去。

    只是那云虽厚却如雪一般洁白的,看起来不像要下雨。

    近日来洛城中天气反常,扶姎其实还是有些拿不准今晚会不会又是雷雨。

    若是再有惊雷她便需要息无的血。

    只有息无的血才能平复她的散魂之痛。

    但息无的心魔刚刚压下,她要是吸食了他的血,也不知会不会再次发作。

    在进门前,扶姎都在想这个问题。

    因为她的散魂阵再碰上他的心魔,可不是一件好事。

    “主人,衡生公子方才送了许多酒过来。”

    几个坛子还堆放在院中,无奇不敢擅自处置。

    扶姎:“嗯,我知道,收好吧。”

    无奇立马应下:“是。”

    交代完这事,扶姎并未多做停留,就直接回了房。

    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只隐约间可以听见另一人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扶姎走进去关上门。

    屋中人没有半点反应,显然是五感还未恢复。

    扶姎绕过屏风看见正在木榻上打坐的人。

    他面容柔和,长眉舒展,颇有些无欲无求之姿。

    无欲无求吗?

    便是仙人也不敢无欲无求……

    扶姎眼中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定定看了会儿息无,扶姎忽然又转身去了外室,每一会儿便搬进来一张香桌。

    木头沉重,但她只稍稍一抬手指那香桌便像长了腿一样自行跟着她走了。

    所以并未废什么力。

    扶姎把香桌放到息无跟前,又搬来一张圆椅置于他对面。

    随后走到墙边拨动机关,那整张开始墙面移动,露出了后面的嵌入墙体的柜子。

    一眼瞧去,那柜中几乎每一层都摆的满满当当,多是一些匣子,瓷瓶和一些其他东西。

    随着柜体露出,屋中有淡淡的香气浮动。

    扶姎先把今日买回来的香料放好,再从中取出几样东西后合上墙体。

    扶姎把它们整齐地放于桌上,而这些则全都是制香所用。

    她平日喜好制香,无事的时候就会制上些然后一个人点上,静静等它燃完。

    桌上的东西归置好了以后,扶姎解开了术法。

    息无从深沉幽静的黑暗中醒来,首先听到的是屋中属于另一人的呼吸声。

    再睁眼,日光顺着窗柩斜入进来,披洒在扶姎身上,金光缭绕在她周身,但是并不刺眼。

    “你制过香吗?”

    扶姎从匣子中拿了些香料放入石臼中研磨。

    息无:“没有。”

    扶姎:“那今日便陪我一炉香吧。”

    不等他拒绝,扶姎让他用放在一旁的碾槽碎其他的香料。

    制香上件雅事,也是细致的活儿。

    反复将香料磨成细粉以后,扶姎将其混合在一起,再加入些花蜜调和。

    最后静待其干便好。

    当然最后这一步,只需要略施小术就能成不用等那么久。

    最后香成,扶姎取了一块出来,放入香炉之中点燃。

    她的动作极其自然,息无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那股暖香钻入鼻中,须臾,一股燥热上涌,身体蛰伏的野兽也开始苏醒,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息无气息重了些,他看着香炉升起的袅袅青烟,伸手就要扑灭里面的火,

    可刚一动手,扶姎就出手拦住了:

    “你做什么?”

    息无身体紧绷,声音也失了从容:

    “香里放了什么?”

    扶姎身体往后一靠,似笑非笑: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吗?”

    比起那晚的情动,外物引动的情欲来得更直接。

    息无缓了缓,问到:“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扶姎笑了笑:“不为了什么,只是想起了而已。”

    想起了这香,自然也想起了该怎么折磨他。

    “这叫情香,好闻吗?”

    普通的香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影响,息无看着扶姎: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克制着身体强烈的本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息无并没有失控,但这滋味依旧令人难耐。

    息无半坐在塌上,屋内不时响起铁链晃动的声音。

    扶姎又拿出了那支新买的金簪在手上把玩,然后轻声回到了息无的疑惑:

    “我在里面放了,情障。”

    息无闻言道:“难怪。”

    情障难解,佛陀圣子也难度,何况他。

    息无问清楚了,随即趁扶姎不注意,突然伸手去灭香炉。

    扶姎不动,但手中金簪激射而出,直接把息无的一只手钉在了香桌上:

    “不要动我的香。”

    息无用另一只手去拔掉穿透掌心的金簪,?一声丢到桌上,簪子上沁着的血滴落,砸到桌面。

    其后,他犹不死心,再次尝试灭掉香炉。

    啪!

    扶姎手持短鞭在他手上抽出一条血痕:

    “息无,我说了,不要动我的香。”

    她直勾勾地盯着息无,这般说道。

    然而两个人都很清楚,如果她真的不想息无动她的香炉,其实可以用铁锁把他的手锁死,让他完全不能动弹。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她在挑衅他,刺激他,让他犯错又狠狠抽打他。

    息无明白了她的真正意图,顿了顿便收回了手。

    他将双手搁在双膝,阖上眼一动不动,试图化解体内吸入的情香。

    但情香不灭,他所做的不过是无用功。

    即便隔着衣衫,扶姎还是能看清楚他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布满额头的细汗,微颤的眼睫,还有紧绷着的身体。

    平常时候,眼前之人看似性情柔和实则疏离淡漠,情绪很少有波动的时候。

    七情六欲似乎都快要丧失了一般。

    活得简直不像个人。

    可情动之时,他又是如此鲜活,活色生香……

    扶姎欣赏着他此刻的模样,两个人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直到扶姎看见他的衣衫从里到外都被汗湿透了。

    发丝凌乱地披散,整个人形容狼狈到极点,才开头说道:

    “你湿透了,息无。”

    息无一动不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扶姎又说,“息无你需要沐浴。”

    说完,这次不需要息无反应,她便挥手解开了,但手腕上和脚上的铁锁仍在。

    扶姎起身绕过桌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人从塌上拉了起来。

    息无一时不防,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他匆忙睁眼,眼见扶姎把他往外室拉,声音低哑道:

    “不必沐浴,我可用净尘术。”

    扶姎牢牢抓着他的手臂,蔻丹指甲红得晃眼:

    “不远,几步就道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屏风。

    只是屏风之后并不是外室,而是一间浴房。

    氤氲热气扑面而来,透过腾腾的雾气,屋子的正中央竟有一口不小的温泉池。

    这浴房是用特殊手段开辟了一方空间,建城的,池中的水自然也是用特殊手段从别的地方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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