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礼坐在墓碑前,手机播放的告白和周围的事物不太和谐,“宫宸,我回不去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怎么办,我求你了,回来吧,我错了,我不要嘴硬了,我从来没有放下你,离开你是因为怨你不懂我需要什么,嘴硬说你做什么都影响不到我是想你立马出现在我面前抱我,赌气去美国是想把你忘了重新开始,我做不到宫宸,我再也吃不到没有香菜虾皮的馄饨了,我去哪都是自己扛箱子,我已经好久没有自拍过了,你答应陪我打耳洞我还记得呢,你说每年冬天都会带我吃火锅你没做到,你这个骗子,我们再也不会明天见了,宫宸我没有过得那么开心,我大把大把的吃药,挺到了现在,你走了,我不知道怎么过下去。”歌曲循环播放了好多遍,礼礼哭着哭着睡了,醒了又哭,梦中不断出现宫宸嘶吼的声音,挣扎着,第一次因为化疗掉光头含泪踢掉头发一个人在洗手间痛哭的样子,第一次流鼻血血流不止惊慌的拿着纸擦血的样子,第一次因为反胃把所有饭菜吐到床上无措的样子,第一次想写信但已经没有力气拿笔生气推翻桌子烦躁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自己雪白皮肤出现黑紫色淤青流泪的样子,最后闪出宫宸瘫倒在礼礼照片前毫无生气的样子,每一次礼礼都从这些画面中惊醒,她开始后悔,愧疚的抓着自己的胳膊,直到胳膊上被抓出无数红印才罢休。

    礼礼从那次看过宫宸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听那首歌,很大声的播放,听不见高湘的电话,听不见父母的呼唤,听不见不断传来的敲门声,躺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发现音乐被关了会声嘶力竭的大吼,很快,她开始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分不清是对宫宸的愧疚还是对自己的生气。

    这天,是一个和煦的午后,礼礼穿着那件洁白的长裙,来到洗手间,定定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挤出微笑,多少天的浑浑噩噩已经让她的腰又细了一圈,无力的双腿,只能靠手臂撑在桌子上,才勉强能站住,早已撑不起那件裙子,纤长的睫毛搭在那双眼睛上,像昏暗的幕布遮住遮住闪亮荧幕般缚住她全部的光芒,脸颊上有无数泪痕斑驳了女人光滑的皮肤,蓬乱的头发盖在脸颊两侧,让她瘦削的面颊显得更加小,活脱脱成了一个人皮木偶,礼礼打开水龙头,水柱慢慢溢满浴缸,冰冷的水似那年的冬天一样寒气凛冽,礼礼跨过浴缸的把手,躺在水中,冰冷的水并没有让她清醒,反而更加麻木,她甚至感受不到凉意,长裙飘在水中,透过裙子,是她骨感的四肢。礼礼拿着水果刀狠狠地剌过自己的手腕,剌完左手又换成右手,她真的不想活了,紧锁的门仿佛像她早已封闭的心门,鲜血很快在水中侵袭,咆哮,翻滚,将整个浴池吞噬,染红了洁白的裙子,也染红了礼礼大腿的纹身,她闭上双眼,慢慢感受死亡的来临,体会着宫宸当时的痛苦,仿佛现在的感受也是上天给她的恩赐,让她能够回到宫宸的身边,很快,她觉得头很晕,眼皮很重,“宫宸,我来找你了,请允许我用这种方式来找你,向你亲诉我来时的路,向你吐露我真正的心声,向你诉说我的委屈和不甘,向你道歉,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你不会孤单的。”手机频繁的震动仿佛也被死了一样的沉寂掩盖。

    桌上有无数撕碎的小纸条的碎片,还有一张纸:

    对不起爸妈,我觉得特别特别痛苦,我撑不住了,我好想好想她,我没有那么坚强,这么多年大把的药片麻木了我的感官,但是她走了,我救不了她,我回不去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对不起。

    耳边传来宫宸的叫声“礼礼,快睁开眼啊,不要睡了。”礼礼觉得自己幻听了,又觉得大腿内侧隐隐作痛,“礼礼,干嘛呢!礼礼!”似乎真的是宫宸的声音,礼礼挣扎着想要看看四周,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沉重的眼皮让她看不清眼前,一片黑暗,像宫宸的瞳孔那么深邃没有尽头,“我真的该走了!”礼礼心里想。当再一次感受到身体被晃动,那感觉那么真切,她感觉到窒息,像是被水呛到,一种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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