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别时，尧宁心下蓦然闪过一丝不安，下意识拉住沈牵衣袖。
今日仙盟大会，悬清宗宾客如云，热闹喧阗，九洲修者或御剑，或驾仙车，或骑灵兽仙禽，也有徒步行走，缓缓欣赏悬清宗景致的。
“怎么了？”沈牵声音没有波澜，看向拽着自己的小手，剑眉微不可见蹙起来。
有路过的修者或同门看向他们，眼中或多或少带着打趣或笑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道侣。
但沈牵从不在人前与她亲昵——当然人后也没有就是了。
沈牵气质清冷，年少成名，在修真界的地位超然，跟着老宗主养成了一副老成持重派头，如今日这般在大庭广众下拉扯，于他而言是十分出格的。
尧宁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他轻微的不悦，未出口的话无疾而终。
她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沈牵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声音像是二月的溪流，灵动悦耳却又带着一整个冬天积雪的寒意。
“想我陪你去？”
“才没有。”尧宁别过脸，“区区精怪而已，我午后便归。”
沈牵嗯了一声。
“哦哟，这是怎么了？”一道磁性的男声插入，“小两口吵架啦？”
尧宁抬眼，一个约摸三十岁，长得高大英俊，衣饰华贵的男子含笑看着她，尧宁脸一红：“才没有。”
说罢越过沈牵，头也不抬走开。
山道两侧开着白色樱花，花瓣在风中流转，尧宁红衣背影在延绵而下的阶梯尽头缩成一个小点，逐渐看不见。
沈牵收回目光，手指无意摩挲衣袖。
“啧啧。”上凛然实在没眼看，真诚发问，“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讨到老婆的？”
沈牵没吭声，朝着上凛然旁边的千机阁阁主臣英点点头，三人一道往聚会的钟灵台行去。
落英缤纷下，一缕魔气在山道上转了转。
悬清宗为九洲仙门大宗，阵法遍布，莫说魔气，就是那号称半步飞升的魔尊来了，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这缕魔气却是如入无人之境，掠过仙门大能，围着悬清宗护法转了三圈，悠然向着尧宁方向而去。
……
悬清宗山下的一处村落。
明晃晃的日光照耀下，村落里却笼罩着一层阴冷气息，不时有凄厉或惊恐的尖叫哭声传出。
“救命！救命！啊！！！”
一个壮实的中年大汉一边绝望大叫，一边挥舞镰刀砍向空气。
他的手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弯折，发力将镰刀斫向自己。
头颅从中间分开成两半，颤巍巍地支在脖颈上摇晃。
空灵的，稚嫩的童声在虚空中响起。
“嘻嘻。”
同样不可思议的惨案在村中几处上演，婴儿被看不见的东西拎着腿摔打，女子头埋在米桶里窒息，老人被反复推倒扶起再推倒……
恐怖与绝望蔓延。
但是阳光落在土地上，花红柳绿，除了若有若无的嘻嘻笑声，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突然一道嬉笑声戛然停住，看不见的怪物似乎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兴奋道。
“她来了。”
距村子二十里，路边一蓬草动了动，从此处看过去，远远走来一位红衣女子。
女子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脸上还带些婴儿肥，穿戴打扮明艳鲜亮。
她神情一时百无聊赖，一时又愤恨难言，嘴里嘟嘟囔囔，离得近点，才听她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过了一会儿。
“回去之前不理你了。”
半晌。
女子大叫一声，悲愤决绝，砰一声一拳打倒两人合抱的大树。
然后收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草颤了颤。
村子里屠杀同时暂停，看不见的未知存在共享这一场景的视觉，几息之后，有个声音道。
“不是，她有病？”
村民们听不到这些交流，惶恐环视四周。
与此同时，尧宁蓦地抬起眼。
这次下山，是山下村民求助，说是被小精怪骚扰。草木成精，本性不会邪恶到哪里去，顶多是些恶作剧。
原本只需外门弟子过来解决即可。
但今日仙盟大会，九洲鼎鼎大名的门派大能齐聚悬清宗，而且大师姐褚良袖即将破关，宗门内风传她即将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的第一位化神。
悬清宗领了这项任务的外门弟子十分难过，同门都能去见证大师姐破镜，她却要这时候去做任务。
尧宁当时就在旁边，顺口道：“那我替你去一趟。”
女弟子喜极而泣，对着尧宁千恩万谢。
尧宁很心虚。
她没有热心到这个地步，只是单纯不喜欢褚良袖，想避开她的风头而已。
村外二十里，尧宁鬓发微动，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踪影。
路边草丛“啪”地一声被捏碎，黑血洒落，腐蚀植物叶片。
村子里。
“不是，她有病？”
这句话话音刚落下，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笼罩了整个村子。
阴冷气息如影遇光，刹那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温暖日光重新落在凡人的头顶，甚至更炽烈了几分。
随着红衣女子缓步醒来，炽热程度攀升，空气扭曲，勾勒出矮小拖尾的魔物形状。
尧宁五指微屈，一只魔物“啪”的一声爆裂。
黑血将土地腐蚀出几缕烟雾。
尧宁有些意外：“低级魔物？”
甚至不是魔修。
但她很快便看到了死去村民的惨状，怒气从心间升起，接二连三的爆裂声传来，魔物被她一只接一只地捏死。
修真界有灵气，草木成精，大多修成的温和无害的精怪。
魔界遍布魔气，存活的草木成魔，便是最底层的邪恶魔物。
尧宁蹲下身，去看一个破碎的婴儿尸体。
白骨裸露，血糊糊的一团，一只眼眶是空的。
剩下一只眼睛迷茫地注视尧宁，也许是透过尧宁，注视这不曾善待他的世间。
尧宁伸出手，轻轻阖上婴儿的眼睛。
手指下的皮肤带着彻骨的阴寒，尧宁的眉心动了动。
婴儿闭合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奶气的童声嘻嘻笑道。
“等你好久了哇。”
染血的白牙咔嚓一声咬穿尧宁的手掌，浓稠得能滴水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出，太阳坠落，最后一缕光明消失。
……
仙盟大会上，沈牵有些心神不宁。
九洲各大仙门齐聚于此，正事商讨完毕，却无一人离去。
所有人都在等褚良袖出关。
若她能成功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第一位化神，远古飞升的传说将不再是妄想。
离得近的宗门之间低声交谈，梵天寺的佛修大多闭目打坐，向来孤僻不讨喜的南域蛇窟则是无人搭理。
但所有人目光都时不时飘向钟灵台后，褚良袖闭关的山峰。
沈牵身旁的青年突然转过身：“你很紧张。”
不同于不久前与道侣分开时的漠然，沈牵未曾遮掩心绪，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灵台后。
闻言也只是向青年点点头。
“有趣。”
青年声音呆板毫无感情，沈牵看向他，只见这人生得一副艳丽皮囊，面上肌肉却十分僵硬。
“啪。”青年端起茶盏，十根手指如同木雕，笨拙不受控制，白瓷茶盏碎裂，滚烫茶水将细嫩手背烫红。
南域蛇窟，宗门上下人人饲蛇，嗅觉灵敏，能闻出各种气息，包括不限于危险、情绪、境界，乃至于人的心声。
九洲曾有传言，他们为了进境，会将神魂移入蛇身。
青年如同感受不到痛觉一般，举起手放在眼前呆愣研究半晌，突然道：“她出来了。”
与此同时，雪花落下，凛冽寒气扑面，天地似乎寂静了下来。
褚良袖修习的冰雪系心法，附带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寂灭效果。
沈牵双目灼灼，看向钟灵台后。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虚空中走出一个身着冰蓝长裙的女子，一头雪花一样的白发垂至脚踝，肤色白净剔透，面无表情。
褚良袖收束外溢的灵力，寂静消失，落雪消融，春日的温度与鸟鸣再次响起，在场众人却屏住了呼吸。
褚良袖哇地吐出一口血。
未待众人反应，她伸出手，一把冰蓝重剑出现，褚良袖持剑挥下，灵流掀起大风，她的声音清楚落在众人耳中。
“敌袭。”
空中骤然浮现拖着尾巴的矮小魔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仙盟大会荟聚九洲大能，这样低级的魔物是如何躲过众人耳目出现在这里。
由于一切太过震惊与荒唐，几息之内竟无一人动弹。
褚良袖挥出一剑后，突然倒飞出去，爬起来又“砰”地一声砸进土里。
她剔透的面容粘上泥土，四肢使劲翻腾，仍是面无表情。
沈牵率先回过神来，传讯宗门上下。
魔界入侵。
清冷的声音响彻群山，所有人如梦初醒。
低级魔物并不足以让在场众人忌惮，一位年轻修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含笑开口：“没想到闻名九洲的悬清宗，竟是这般……”
这般如何，余下的话未能出口，他胸口陡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脸上笑意未散，眼中神光已经瞬间寂灭。
元婴修士，一招致命，绝非魔物的本事。
这里还有更强大恐怖的存在。
褚良袖挥剑反砍，手腕“咔嚓”，连骨带肉断裂。
她仍旧面无表情，眼里却蓦地放出精光，隐隐现出兴奋。
褚良袖狼狈“凄惨”的身影落在沈牵眼底，他眉头一皱，身形移动就要上前，腰上玉佩却在此时闪过红光。
五尺见方的水幕在眼前张开。
尧宁被看不见的东西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与褚良袖的处境如出一辙，背景阴暗可怖。
沈牵身形停滞。
尧宁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恐惧。
“夫君，救我。”
南域蛇窟的青年转过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牵，衣服下有活物蠕动。
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他衣襟下游出，绕着白嫩脖颈蜿蜒而上，三角蛇头挨着青年艳丽僵硬的眉眼，鲜红蛇信嘶嘶作响。
金黄竖瞳闪烁生动的兴奋。
“你在厌烦。”
今日仙盟大会，悬清宗宾客如云，热闹喧阗，九洲修者或御剑，或驾仙车，或骑灵兽仙禽，也有徒步行走，缓缓欣赏悬清宗景致的。
“怎么了？”沈牵声音没有波澜，看向拽着自己的小手，剑眉微不可见蹙起来。
有路过的修者或同门看向他们，眼中或多或少带着打趣或笑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道侣。
但沈牵从不在人前与她亲昵——当然人后也没有就是了。
沈牵气质清冷，年少成名，在修真界的地位超然，跟着老宗主养成了一副老成持重派头，如今日这般在大庭广众下拉扯，于他而言是十分出格的。
尧宁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他轻微的不悦，未出口的话无疾而终。
她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沈牵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声音像是二月的溪流，灵动悦耳却又带着一整个冬天积雪的寒意。
“想我陪你去？”
“才没有。”尧宁别过脸，“区区精怪而已，我午后便归。”
沈牵嗯了一声。
“哦哟，这是怎么了？”一道磁性的男声插入，“小两口吵架啦？”
尧宁抬眼，一个约摸三十岁，长得高大英俊，衣饰华贵的男子含笑看着她，尧宁脸一红：“才没有。”
说罢越过沈牵，头也不抬走开。
山道两侧开着白色樱花，花瓣在风中流转，尧宁红衣背影在延绵而下的阶梯尽头缩成一个小点，逐渐看不见。
沈牵收回目光，手指无意摩挲衣袖。
“啧啧。”上凛然实在没眼看，真诚发问，“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讨到老婆的？”
沈牵没吭声，朝着上凛然旁边的千机阁阁主臣英点点头，三人一道往聚会的钟灵台行去。
落英缤纷下，一缕魔气在山道上转了转。
悬清宗为九洲仙门大宗，阵法遍布，莫说魔气，就是那号称半步飞升的魔尊来了，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这缕魔气却是如入无人之境，掠过仙门大能，围着悬清宗护法转了三圈，悠然向着尧宁方向而去。
……
悬清宗山下的一处村落。
明晃晃的日光照耀下，村落里却笼罩着一层阴冷气息，不时有凄厉或惊恐的尖叫哭声传出。
“救命！救命！啊！！！”
一个壮实的中年大汉一边绝望大叫，一边挥舞镰刀砍向空气。
他的手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弯折，发力将镰刀斫向自己。
头颅从中间分开成两半，颤巍巍地支在脖颈上摇晃。
空灵的，稚嫩的童声在虚空中响起。
“嘻嘻。”
同样不可思议的惨案在村中几处上演，婴儿被看不见的东西拎着腿摔打，女子头埋在米桶里窒息，老人被反复推倒扶起再推倒……
恐怖与绝望蔓延。
但是阳光落在土地上，花红柳绿，除了若有若无的嘻嘻笑声，似乎什么异常都没有。
突然一道嬉笑声戛然停住，看不见的怪物似乎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兴奋道。
“她来了。”
距村子二十里，路边一蓬草动了动，从此处看过去，远远走来一位红衣女子。
女子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脸上还带些婴儿肥，穿戴打扮明艳鲜亮。
她神情一时百无聊赖，一时又愤恨难言，嘴里嘟嘟囔囔，离得近点，才听她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过了一会儿。
“回去之前不理你了。”
半晌。
女子大叫一声，悲愤决绝，砰一声一拳打倒两人合抱的大树。
然后收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草颤了颤。
村子里屠杀同时暂停，看不见的未知存在共享这一场景的视觉，几息之后，有个声音道。
“不是，她有病？”
村民们听不到这些交流，惶恐环视四周。
与此同时，尧宁蓦地抬起眼。
这次下山，是山下村民求助，说是被小精怪骚扰。草木成精，本性不会邪恶到哪里去，顶多是些恶作剧。
原本只需外门弟子过来解决即可。
但今日仙盟大会，九洲鼎鼎大名的门派大能齐聚悬清宗，而且大师姐褚良袖即将破关，宗门内风传她即将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的第一位化神。
悬清宗领了这项任务的外门弟子十分难过，同门都能去见证大师姐破镜，她却要这时候去做任务。
尧宁当时就在旁边，顺口道：“那我替你去一趟。”
女弟子喜极而泣，对着尧宁千恩万谢。
尧宁很心虚。
她没有热心到这个地步，只是单纯不喜欢褚良袖，想避开她的风头而已。
村外二十里，尧宁鬓发微动，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踪影。
路边草丛“啪”地一声被捏碎，黑血洒落，腐蚀植物叶片。
村子里。
“不是，她有病？”
这句话话音刚落下，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笼罩了整个村子。
阴冷气息如影遇光，刹那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温暖日光重新落在凡人的头顶，甚至更炽烈了几分。
随着红衣女子缓步醒来，炽热程度攀升，空气扭曲，勾勒出矮小拖尾的魔物形状。
尧宁五指微屈，一只魔物“啪”的一声爆裂。
黑血将土地腐蚀出几缕烟雾。
尧宁有些意外：“低级魔物？”
甚至不是魔修。
但她很快便看到了死去村民的惨状，怒气从心间升起，接二连三的爆裂声传来，魔物被她一只接一只地捏死。
修真界有灵气，草木成精，大多修成的温和无害的精怪。
魔界遍布魔气，存活的草木成魔，便是最底层的邪恶魔物。
尧宁蹲下身，去看一个破碎的婴儿尸体。
白骨裸露，血糊糊的一团，一只眼眶是空的。
剩下一只眼睛迷茫地注视尧宁，也许是透过尧宁，注视这不曾善待他的世间。
尧宁伸出手，轻轻阖上婴儿的眼睛。
手指下的皮肤带着彻骨的阴寒，尧宁的眉心动了动。
婴儿闭合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奶气的童声嘻嘻笑道。
“等你好久了哇。”
染血的白牙咔嚓一声咬穿尧宁的手掌，浓稠得能滴水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出，太阳坠落，最后一缕光明消失。
……
仙盟大会上，沈牵有些心神不宁。
九洲各大仙门齐聚于此，正事商讨完毕，却无一人离去。
所有人都在等褚良袖出关。
若她能成功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第一位化神，远古飞升的传说将不再是妄想。
离得近的宗门之间低声交谈，梵天寺的佛修大多闭目打坐，向来孤僻不讨喜的南域蛇窟则是无人搭理。
但所有人目光都时不时飘向钟灵台后，褚良袖闭关的山峰。
沈牵身旁的青年突然转过身：“你很紧张。”
不同于不久前与道侣分开时的漠然，沈牵未曾遮掩心绪，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灵台后。
闻言也只是向青年点点头。
“有趣。”
青年声音呆板毫无感情，沈牵看向他，只见这人生得一副艳丽皮囊，面上肌肉却十分僵硬。
“啪。”青年端起茶盏，十根手指如同木雕，笨拙不受控制，白瓷茶盏碎裂，滚烫茶水将细嫩手背烫红。
南域蛇窟，宗门上下人人饲蛇，嗅觉灵敏，能闻出各种气息，包括不限于危险、情绪、境界，乃至于人的心声。
九洲曾有传言，他们为了进境，会将神魂移入蛇身。
青年如同感受不到痛觉一般，举起手放在眼前呆愣研究半晌，突然道：“她出来了。”
与此同时，雪花落下，凛冽寒气扑面，天地似乎寂静了下来。
褚良袖修习的冰雪系心法，附带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寂灭效果。
沈牵双目灼灼，看向钟灵台后。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虚空中走出一个身着冰蓝长裙的女子，一头雪花一样的白发垂至脚踝，肤色白净剔透，面无表情。
褚良袖收束外溢的灵力，寂静消失，落雪消融，春日的温度与鸟鸣再次响起，在场众人却屏住了呼吸。
褚良袖哇地吐出一口血。
未待众人反应，她伸出手，一把冰蓝重剑出现，褚良袖持剑挥下，灵流掀起大风，她的声音清楚落在众人耳中。
“敌袭。”
空中骤然浮现拖着尾巴的矮小魔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仙盟大会荟聚九洲大能，这样低级的魔物是如何躲过众人耳目出现在这里。
由于一切太过震惊与荒唐，几息之内竟无一人动弹。
褚良袖挥出一剑后，突然倒飞出去，爬起来又“砰”地一声砸进土里。
她剔透的面容粘上泥土，四肢使劲翻腾，仍是面无表情。
沈牵率先回过神来，传讯宗门上下。
魔界入侵。
清冷的声音响彻群山，所有人如梦初醒。
低级魔物并不足以让在场众人忌惮，一位年轻修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含笑开口：“没想到闻名九洲的悬清宗，竟是这般……”
这般如何，余下的话未能出口，他胸口陡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脸上笑意未散，眼中神光已经瞬间寂灭。
元婴修士，一招致命，绝非魔物的本事。
这里还有更强大恐怖的存在。
褚良袖挥剑反砍，手腕“咔嚓”，连骨带肉断裂。
她仍旧面无表情，眼里却蓦地放出精光，隐隐现出兴奋。
褚良袖狼狈“凄惨”的身影落在沈牵眼底，他眉头一皱，身形移动就要上前，腰上玉佩却在此时闪过红光。
五尺见方的水幕在眼前张开。
尧宁被看不见的东西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与褚良袖的处境如出一辙，背景阴暗可怖。
沈牵身形停滞。
尧宁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恐惧。
“夫君，救我。”
南域蛇窟的青年转过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牵，衣服下有活物蠕动。
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他衣襟下游出，绕着白嫩脖颈蜿蜒而上，三角蛇头挨着青年艳丽僵硬的眉眼，鲜红蛇信嘶嘶作响。
金黄竖瞳闪烁生动的兴奋。
“你在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