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夜里下了场大雪,白日里却是晴日当空。

    宋亦慈将医书规整,坐在医案后闭眼思索,索性还有十日才会离开,她想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安排妥帖,无牵无挂的上战场。

    李二妞放了糕点便归家,她原本以为是来和宋亦慈告别,没想到日后还能一起再上战场。

    刘武则回了后院和新来的管事仔细交代,务必他离开后,回春堂还是井井有条。

    秋枫端着碗热汤进来,宋亦慈好奇怎么一大早就不见她,原来是忙活汤药了。

    秋枫将汤药放在医案上,她发愁看着这碗滋补汤药。

    秋枫绷着脸,她知道她作为仆人不该多问,可是她忍不了:“小姐,你真的要去战场?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又不打算带我一起吗?”

    她正头痛这碗当归乌鸡汤呐,就被秋枫的一通质问砸下,“没有不带你。”

    秋枫听到会带她,脸色终于缓和些,“小姐你真的会带我一起?我的包裹已经收拾好,不占地方的。”

    宋亦慈捧着海碗,碗身热热的很舒服,“秋枫,如果你跟我走了,宋宅交给谁打理呐,我再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不是不带你,是你留在这里更重要。”

    真上了战场,才是朝不保夕。

    她明白秋枫想要和她共同进退的决心,但她更想秋枫能安全快乐的活着。

    刘武他想上战场闯闯,李二妞想要去陪他夫君,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而秋枫只是为了她,她怎么能让她去。

    宋亦慈目光落到秋枫身上,看着她担忧的神色,“秋枫我穿越而来,从来没在你面前隐瞒过我的身份,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信任的人,宋宅不再是只有零星几个老人的宅院,现在接纳这么多流民,我需要人帮我,你明白吗?”

    秋枫道:“可是小姐,我什么都不会,我只想陪着你,越往北越冷,你晕车又畏寒,还时常忘记吃饭,没我在身边谁来照顾你。”

    宋亦慈捧着碗浅浅喝上一口,她一个能连诊三天的大夫,在秋枫眼里原来是没有自理能力。

    “秋枫,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保管回来时还能白白胖胖。”

    秋枫低着头,明白宋亦慈已经安排好,没有转圜余地,宋宅确实需要她,她要好好为宋亦慈守好后方。

    宋亦慈苦着脸终于将鸡汤喝完,仔细交代:“你如果有什么难事就找上官静,她会日日在回春堂看诊,我料想宋家应当没人敢欺负你,就是看看外面的庄子会不会为难你。”

    交待好一切,宋亦慈来回打量回春堂,希望她再回来时一切如旧。

    整个上午都没人前来看诊,苦寒严冬难得清闲,宋亦慈将留给上官静的医书手札再整理一遍,确保再无遗漏。

    正午后便开始忙碌,病患多为风寒感冒,宋亦慈起身抓药,临近傍晚,宋亦慈才将病人看诊完。

    她趴着医案上休息,明日谢世卿便要动身率先前往北疆,也不知前路如何,越想越觉得思绪胶着,昨夜一场噩梦,梦醒后便再未入睡,疲乏涌上,在暖和的屋子里陷入沉睡。

    等到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她揉了揉被压麻的手臂,怎么就睡着了?她身上披了件玄色大氅。

    她疑惑地直起身坐起,只见旁边医案上燃着孤灯,谢世卿端着书案,正在眷写她昨夜所写的最后一卷。

    “你不是明日便要走?怎么还在这里。”

    “正是因为明日要走,我才在这里。”谢世卿转过头,嘴角带着温柔笑意,“没有找到我父亲暗卫的尸体,他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她心头一松动。

    他伸手拉着她来到他的医案,两人并排肩抵着肩坐着,方才写好的书卷还在医案上晾干墨迹,宋亦慈看着行云流水的字迹,这才对嘛。

    他伸手摸到她的颊边,她方才趴着睡觉,脸被压红了一块,鬓边的绢花也歪了。

    他神色晦暗,眼底汹涌的情谊压抑不住,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

    宋亦慈被他摸得痒痒的:“一切都安排妥帖了?”

    “妥帖了,明日我便先行出征了,阿慈你别来送我,我怕我看见你便不想走。”

    他的话带着点闷闷的声音,如沉重珠玉碰撞,在她耳边勾的她心里发酸。

    “你明明想说,明日一定送我,能不能改掉口是心非的毛病。”

    谢世卿轻笑一声:“原来阿慈你都明白,我本就不是圣人,唯一还能算得上理智的便是对你,如果你不愿我绝不强迫。”

    宋亦慈歪着头:“哦?”

    “不过既然得了阿慈的首肯,那我从此往后便再不会往后退一步。”

    她含笑的看着他,仿佛昨日在雪夜苦等,退缩的不是他一般。

    突然她被一股大力压在医案上,一只手环在她腰,防止她的腰撞到医案。

    孤灯熄灭,回春堂陷入黑暗,只有高悬天上的月亮撒下的点点亮光。

    她还没弄明白情况,谢世卿欺身压下,她的双手被高高举过头顶,后腰的手拉着她不住的贴近他,一个不容她拒绝的姿势。

    “谢世卿……”

    话还未说完,唇上一暖,和以往轻柔试探不同,此次他长驱直入,强势的攻城略地,她被逼得丢盔弃甲。

    寂静的房里只有暧昧的水声。

    腰间的手不住收紧,揉乱了她的腰带。

    好不容易分开些许,她急忙大口呼吸几口新鲜口气,还没等她气喘匀,他再次压了上来,像是被方才一吻餍足,他不在急切夺取,反而在慢条斯理地挑逗起她的软舌,不断追逐嬉戏,反倒更磨人了。

    她只觉得自己像条搁浅的鱼,简直不会呼吸了。

    他终于满足的放开她的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阿慈,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每次坐在你身旁为你写药笺,我无时无刻不想占有你亲近你,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她还在被压在医案上,完全受制于人的姿势,本能想要挣扎。

    她只以为谢世卿是条乖乖猎犬,没想到是条恶狼,在她面前收了爪牙装乖。

    谢世卿稍微用力,止住她乱动的手,“阿慈现在想要挣扎逃跑可就晚了,被我认定了,你可就跑不掉了。”

    宋亦慈无奈叹气,两人亲密相拥腰腹紧贴,在这寒冬里生出了几分热意,她的腿不知道被谢世卿什么暗器抵着了,硌得她有点疼,她不自然得扭动想要远离。

    谢世卿呼吸一滞,按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气,声音喑哑动情:“阿慈,别乱动。”

    她生出了几分委屈,谢世卿这人怎么带这么多暗器,折扇软剑不够,贴着她腿的暗器似乎是把匕首,“你的匕首硌着我了。”

    “匕首?”谢世卿愣住几秒,发出闷闷的笑声,拉着她起身,点起医案上的孤灯。

    明亮的烛光下,宋亦慈鬓发散落,方才他想弄乱的绢花早就不知所踪,清醒明亮的双眼现在含着热气,平添几分娇憨,唇角虽然不悦的抿着,但仍藏不住红肿艳丽。

    灯下看美人,千秋绝调语。1

    他拥她入怀,怜爱地摸着她的鬓发,“阿慈,再让我抱一会。”

    宋亦慈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生怕他身上还有其他利器,“能不能别带这么多暗器。”

    头顶的闷笑声更明显了,快要忍不住了,“阿慈,没有匕首。”

    宋亦慈难得迟钝,皱着眉想了半晌,终于想明白是什么,脸色漫上绯色,耳朵都发热,简直不敢直视谢世卿。

    她刚才说了什么蠢话。

    她想要满脸羞红的挣脱他的禁锢,他的头还埋在她的颈侧,“阿慈,我好难受,再抱会好不好。”

    宋亦慈手脚僵硬,顿时不敢动了。

    相拥了不知多久,宋亦慈羞得不敢再看他的脸,干巴巴开口:“你好了没有。”

    谢世卿闭着眼深吸几口气强压身上灼热,心爱之人在怀里,压根不可能好,“阿慈,明日会来送我吧?”

    宋亦慈埋头在他胸口,压根不敢看:“我晚十日便也会出发,不会分开太久。”

    谢世卿将她散乱的发弄规整:“阿慈,还没回答我。”

    她长长呼出气:“会来。”

    平息一会,宋亦慈脸上的热意终于消退,她终于把她的头从‘地里’拔出来,谢世卿整理好被压乱的医案,还有那本重写眷写的手札。

    他起身穿好玄色大氅,半蹲下身和她对视:“阿慈,我等你。”

    他珍重的声音传来,方才下去的热意又要上来,她害羞的侧过脸,脸却被双手捧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唇边。

    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桃花眼里盛满了烫人的爱意,像溺人的海。“阿慈,还没回答我。”

    “会来,你别发疯。”

    谢世卿嘴角越扬越高,转身消失在月色里。

    待到人走后,她再也不敢面对这张医案,拿着那本手札翻动,现下字迹全部规整,上官静应当全部能看懂了。

    她左右都没再找见自己手写那份,不知道被他扔哪了。

    时辰渐晚,秋枫来回春堂寻她,看见她嘴角的伤又加重了,又想着她上战场不带她,语气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气恼,“小姐,你怎么又磕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

    宋亦慈摸了摸嘴角无奈扶额,张口想要解释,想了想还是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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