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拍的是相柳暗杀小夭的哥哥颛顼的戏,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吊威亚。

    王先生喜欢吊威亚,加上有舞蹈基础,打戏拍起来一气呵成,武术指导老师都特别喜欢他。

    王先生拍在屋顶追逐的戏时,你和岳岳跟往常一样坐在底下看着他。

    按理说威亚每天吊来吊去工作人员都检查无数遍了,不应该出问题,但正式拍摄时王先生从屋顶跳下来,一根绳子突然脱落,导致他在空中无法维持平衡,落地的时候摔了一下。

    武指老师都冲了上去,岳岳也很快上前查看,你手心冒汗,跟着围上去。

    王先生掉在布摊上,落地时右脚硬撑了一下,当场就崴了。大家把他扶起来,他人是清醒的,疼得龇牙咧嘴,还硬说“没事没事,不严重不严重。”

    导演很快叫人把王先生送上车,第一时间送到医院。

    到了最近的医院,王先生在里面做全身检查,你很慌,在检查室外候着,坐立难安。

    等了好久,医生出来,说没什么大碍,没伤到骨头,就是右脚内踝韧带有轻微撕裂,有些水肿,需要静养3-4周,另外身体有擦伤,会留下淤青。

    一听没伤到骨头大家先松了口气,导演交代王先生先好好养伤,让你们好好照顾他,就赶回去接着拍戏了,留下副导演陪着。

    半小时后制片人和编剧也过来了,大家围在王先生床前嘘寒问暖。你站在人群之外,眼圈红了,悄悄抹了一把泪。

    下午人都散了,岳岳回酒店收拾换洗衣物,你就去附近饭馆打包了骨头汤和牛肉面上来。

    王先生的右脚包成了猪蹄垫高了放在床上,你把吃的拆开摆在他面前,看着他吃。

    他很乖,几口吃完面喝完汤,一点都没剩。吃完饭他就悄悄握你的手,“医生都说了不严重。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你的眼睛红红的,低头看着你们交握的手,半天不说话。

    “欸,你理理我呀。”王先生故意逗你说话,“不要趁我动不了就欺负我好不好?”

    “……疼不疼?”

    “有点疼。没事,养几天就好了。就当休息了,可以多睡几觉。”

    “还有什么东西要拿的?我让岳岳一块儿拿过来。”

    “把我剧本拿来吧,正好背背台词。”

    “这么敬业干吗?”你小声抱怨,“你睡会儿,我陪你。”

    他摇头,手拉着你不放,“这会儿不困。”

    你吸了吸鼻子。

    “把眼泪鼻涕擦擦。吓到了对不对?真没事,别哭了。”他从床头抽了几张纸递给你,“脸都哭花了。”

    你就很大声地擤了一下鼻子。

    王先生乐了,“完了,你在我这儿一点儿形象都没了。”

    你破涕为笑,“你在我这儿也一点儿形象都没了。”

    王先生睡着了,安安静静闭着眼,眉头微皱着,眼下一圈乌黑。

    他确实累坏了。

    你等他睡熟了,轻手轻脚关了门出去。

    岳岳在门外坐着,看你出来,轻声问:“睡着了?”

    “嗯。”

    “他说得也没错,就当休息了,多睡几觉。还好没伤到骨头。”

    “……云哥呢?”

    “他去护士站问有没有折叠床了,晚上我和他轮流守着。”

    “我也可以守。”

    “不用,他要上厕所洗澡什么的你不方便,也搬不动他。白天你在就可以了,晚上你还是回酒店歇着。”

    “嗯。”

    “今天是不是有点吓着了?”

    你点头。

    他就叹了口气,“他们这行,免不了的。他又爱拍军旅题材和古装打戏,受伤是家常便饭。这回也不算严重,你不要太担心。”

    你继续点头,“我知道。”

    傍晚王先生醒了,你正在削苹果,削一次断一次,别人削的苹果皮是一长条的,你削的苹果皮都是一块一块的。

    王先生看了好一会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醒了?”

    “醒了有一会儿了。”他指着苹果笑你,“技术真好!”

    “没办法,我都练好久了,还是不太会。”

    “我也不会,一般都直接啃。”

    “还是削了皮再吃好,果皮上都是蜡。”

    “你给我削我就吃。”

    “一百块一个,给钱。”

    他掏出手机给你转账。“好,我先预订一百个。”

    你听到你手机响了,没去看,“真给啊?不怕我赖账?”

    他看着你一脸笃定地笑,“不怕!”

    你把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给他,“吃吧。”

    他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真甜!”

    晚上医生来查房,顺便让护士给王先生换药,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换药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除了肿成猪蹄的右脚,王先生右臂上和背上的擦伤已经形成了淤青,看上去就疼。

    等人都走了,房门一关,王先生用他完好的左手把你半搂在怀里哄你,“怎么又哭了?”

    “心疼。”你半倚着他的胸膛,听到了咚咚咚的心跳。

    “我有点高兴。”

    “嗯?”

    “你心疼我。”

    你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怀里。

    他摸着你的头,发出愉悦的笑声,“你陪着我,真好。”

    晚上十点,云哥来替你,岳岳开车送你回酒店。

    你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正网购汤锅和食材打算以后每天给王先生煲汤,就听到了模糊的敲门声。

    你看门口监视器,没有看到人。你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好像不是敲你的房门,就坐回了沙发。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摁响了门铃。

    你没敢直接开门,看到监视器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戴着墨镜的女人站在你房门外,看上去还挺有气质,不像是私生。

    你给岳岳发微信,“有个女人敲我门,你跟我一起出来看看。”

    你等岳岳那边开了门,正想出去看看,岳岳给你回消息了,“你不用出来,我跟她谈就可以了。”你有些奇怪,但听岳岳的,没有出去,看到监视器里那个女人走过去,大概是到岳岳房门口去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岳岳给你发消息,“她已经走了,你安心睡觉,不用管她。”

    “她好像把我们房门都敲了一遍,不是私生粉吧?”

    “不是。是以前认识的人。你睡觉吧,不用管她。”

    “哦,好。”

    第二天你买了吃的喝的,又在花店买了束花,打车去医院——岳岳凌晨四点开车去替云哥了,没人送你。

    王先生在六楼的单人病房,你乘电梯上去,在病房门口碰见了昨晚敲你房门的女人。她依然戴着墨镜,短直发,大红唇,细高跟,目测比你高十公分。她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你,摘下了墨镜。

    那是一张美艳动人的脸。

    她盯着你问:“新人?”

    你平时不爱化妆,加上最近跟着王先生熬夜,说实话脸色有点憔悴。你的直觉向来敏锐,分毫不差地感受到了她的敌意,但你却不知这敌意从何而来。你扬起公式化的笑容,“你是?”

    她回头看了病房里的王先生一眼,“不如你问他。”说完扬长而去。

    你看着她走向电梯口,婀娜多姿,妥妥的美人一个,可惜个性不太讨喜。

    你提着早餐抱着花进了病房,王先生和岳岳面面相觑,看着你进来,没人说话。

    “来,吃早餐。”你把吃的喝的放在茶几上,这才发现那里摆了一捧红玫瑰。

    “她送的?”你回头问王先生。

    “嗯。”

    你点头,没管那捧红玫瑰,径自从袋子里拿出花瓶,进卫生间洗了洗,装了点水,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修剪花枝。

    岳岳翻出小桌子,把早餐拎过去放在上面,和王先生一人一碗开吃。

    你坐在茶几桌前一心一意地修剪花枝,每剪好一枝就插进花瓶里。

    岳岳看看你又看看王先生,欲言又止。

    王先生很快吃完了一碗卤粉,问你:“哪儿买的?”

    “酒店附近。”

    “这是什么花?”

    你手里正拿着一枝绿色的康乃馨,头也不抬回答他:“康乃馨,马蹄莲。”

    “有什么含义吗?”

    “祝你早日康复。”

    插好了花,你把剪下来的枝叶装进袋子里,问:“这花要吗?”

    王先生顺着你的目光看向那捧红玫瑰,摇摇头,说:“丢了,反正我也不喜欢。”

    你点头,顺手拿起红玫瑰和袋子以及吃剩的饭盒,出门左转,扔进了公共卫生间外面的大垃圾桶。

    等你回来,岳岳已经溜了,剩王先生一人坐在在病床上看手机。

    见你回来,他立马正襟危坐,随手丢开手机,眼也不眨地看着你。

    你在床边坐下来,问他:“她是谁?前女友?”

    王先生半点没犹豫,回答:“很久以前的前女友。岳岳说她昨天还去酒店敲我们房门了。今天又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的病房号,一早就来了。”

    “旧情难忘?”

    “她我不知道,我不可能。”

    “你跟她提我了?”

    “我说我有你照顾,不需要她。”

    你点头,小声嘟囔:“难怪对我敌意那么大。”

    他小心翼翼伸手过来,摸摸你的头,说:“不生气了?”

    “没生气啊。”你硬邦邦地说。

    “我们都分开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又想起我来。”他试探着抱过来,“现在跟我在一起的人是你,我不会再往回看。”

    你轻轻挣了挣。

    他嘶了一声。

    “怎么了?”你想起他手臂和背上的淤青,着急了,就想站起来看看他哪儿疼了。

    “别动,让我抱会儿。”他把头靠在你右肩上,把你整个人包在怀里,像撒娇的孩子一样。“你不要生气,也别吃醋。我现在除了你,谁也不要。”

    你放松了身体,整个后背靠着他,手抓着他环抱你的手,说:“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生气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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