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渡的一席话正巧打在了昨日自己的脸颊。

    是的,他还是被她说服了。

    和烟闻言,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起了波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你看见了吗小杏!我说什么来着!

    她在心里默默咆哮道。

    “咦,宿主,请注意管理你的表情。”小杏一脸嫌弃的开口。

    “切。”和烟在心里默默刀了小杏一眼,却还是听它的极力掩饰了一下自己,但那微微晃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窃喜。

    随后她故意轻咳一声,高高扬起来了自己的下巴,逗趣道:“如若我说合作只有在昨日才会生效呢?”

    卿渡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又娇又傲,似乎吃定了他。

    他哂笑,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神色居高临下,从容不迫:“那便作罢。”

    和烟:?

    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求着她合作的吗?

    “我滴天,宿主你不会玩脱了吧?”

    “闭嘴。”

    “哦。”小杏缩了缩脖子,自觉闭麦。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语气有些不满道:“趁我还在,你还可以求我,求我给你一个机会。”

    “不必。”卿渡随意挥了挥手,语气毫不客气,赶人的意味明显:“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哎哎哎,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和烟敛起来了不满的神色,语气有些不自在的朝卿渡开口:“罢了罢了,我送你这个机会就是了。”

    他低垂着眼帘,抬手把油纸伞合了起来,慢悠悠道:“看在卿的诚意上,那我就勉强受之。”

    和烟:……

    他居然还勉强上了,要不是看在他作为皇子有超高的利用价值,再加上前几日被他抓走的老妪的面子上,她才不要跟他合作呢。

    和烟在心里默默吐槽着,脸面却保持着开心的微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呢,谢皇子允诺。”

    和烟见目的达成,正欲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驻足站定:“明日申时,东墙见。”

    “嗯。”卿渡点头应许。

    和烟只顾转身离开,并没有发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走出去没多久,和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喂,小杏子,你说他是不是在故意诈我?”

    “此话怎讲?”

    和烟没有回应,更加气愤道:“他真是太心机了!就是吃定了我会给他这个合作的机会!”

    小杏:……

    继续装死。

    它能不能换一个宿主?

    没几步,和烟就走到了跟碧柔分别的地方,也不知道碧柔有没有买完东西,正想着,不远处就传来了声音。

    “公主,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吗?”碧柔快步走到和烟身旁,左看看右看看,语气有些焦急:“方才雨下的可大了,没有淋湿吧?”

    和烟笑着摆摆手:“没有,我方才去屋檐下躲雨了。”

    碧柔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前些日子我去赶集,听说有个摊贩因为淋雨而得了风寒,可吓人了,我回去给公主沏姜茶暖暖身子。”

    和烟心里想着哪有这么严重,她可是百毒不侵,却依旧笑眯眯的答应道:“好。”

    “你看公主,我买了些糯米,明日给你做甜甜的米酒,我做的可好喝了。”碧柔边走边向她分享着今日的战绩。

    “喏,这里还有几只大螃蟹呢,这一下雨呀,全都从河道爬出来了,可新鲜着呢,一部分给你做蟹黄包,一部分给你清蒸了吃。”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螃蟹了。”和烟轻轻揽着碧柔的胳膊附和道。

    另一边,古玩铺。

    “干!这死天气,把我糖葫芦都淋湿了。”上影拿着两个已经被雨水淋的不成样的糖葫芦,转而看见了在一旁坐着的卿渡,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难道你就一直在这里坐着?”

    卿渡眉眼半垂,额角的碎发散落了些,愈发显得他侧脸轮廓清冷。

    “不然呢?”他说着,修长的手把玩着陶瓷杯,一下又一下。

    “你都不知道去接我的吗!”上影满脸恨铁不成钢:“我可是一路淋着雨回来的啊!”

    “我去了,只不过遇上了一些事,被耽误了。”卿渡说着便给上影倒了杯茶。

    “那你还算有点良心。”

    ……

    次日,申时。

    和烟刚到东墙,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卿渡。

    所谓东墙,就是指有好几座石头房子垒起来的墙,不过,最吸引人的地方是房子内种满了梨树。

    微风过处,悄无声息,遍地都铺满了白色的花瓣。

    而此时的卿渡正站在石阶下,挺拔端正,着一袭墨绿色华服,墨发挽起,更显风骨,竟将满庭艳花都压了下去。

    “来的挺早。”和烟朝他招呼道。

    “不早了,你迟到了一刻钟。”卿渡慵懒的向后靠了靠,眉眼微翘。

    和烟看向他,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就连时间都卡的这么准时。

    “所以你叫我来到底是什么事?”卿渡疑惑的问。

    “傍晚你就知道了。”和烟神神秘秘的,并没有直接告诉他。

    “傍晚才会发生的事情你现在就让我来?难道你不知道京城事务繁重……”

    卿渡话音未落,就被和烟打断道:“是是是,我知道您作为京城皇子时间宝贵。”

    和烟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呢,时间跟抓捕盗贼相比,应该不算什么吧?我倒是觉得你比我更需要抓捕盗贼呢。”

    “怎么,就凭咱俩在这里等候就能抓捕盗贼吗?”卿渡闻言有些嗤之以鼻,不屑道。

    “当然不能了,但是,你又怎么知道盗贼不会在这里踩点呢?”和烟笑。

    她继续道:“也对,毕竟老妪的戏曲你也只听了一半。盗贼的踪迹有三,其一就是我前几日说的日见纺,其二就是东墙,至于其三么……”

    和烟说着便看向了卿渡,随后声音也戛然而止。

    卿渡情不自禁的询问道:“其三是什么?”

    和烟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哪里知道,你不是把老妪抓走了吗?我也就听到这里。”

    卿渡:……

    “那你为何前几日只说日见纺,并无东墙?”

    和烟直言道:“因为前几日你也没跟我合作呀,这人啊,还是要给自己留点后路的,我要全告诉你了,怎么还能说服你跟我合作呢?”

    “我劝你还是早日放出老妪,听完戏曲里面的古彝文字谜。”

    卿渡淡淡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和烟耸耸肩,岔开了话题:“既来之则安之,玩井字棋吗?”

    “怎么玩?”卿渡问。

    和烟随手捡了一个小石头,在土地上横竖两道画出了一个“井”字。

    随后朝他演示道:“你看,就是这样,咱俩一人执一个图形,轮流在井字格里标记,谁先将任意三个标记形成一条直线,横线、竖线或斜线都是可以的,那么谁就获胜。”

    “怎么样?学会了吗?”

    卿渡点头:“会了。”

    “那来吧。”

    和烟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比卿渡好上手些,加上她惯用的一些套路,不一会就把卿渡打败了。

    “我赢了。”

    卿渡有些不信邪:“再来。”

    和烟看着正认真研究井字格的卿渡,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别说,这古人还真是好骗。

    卿渡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啊,一想到你有我这么聪明美丽学术高超温柔可爱明媚迷人的合作伙伴,我就不自觉的为你高兴,每天早晨都会被笑醒,无时无刻的为你感到庆幸。”

    卿渡:……

    “来来来,继续。”和烟说着,又重新画了一个“井”字格。

    卿渡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一局下来,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并且能轻而易举的看破和烟的套路。

    和烟看着他骨节分明执着黑色石头的手,填上了最后一个空格,使劲皱了皱眉头,还真是小瞧他了。

    “此局何解?”卿渡看着地上的填满的井字格,问道。

    “平手,此局无解。”和烟淡淡的解释道。

    卿渡正欲继续,耳尖的听到了窸窣的声音,说迟时那时快,揪起和烟的衣领便躲在了石房子后。

    被衣服勒的面色通红的和烟:?

    虽说她身长有五尺五寸,却跟面前的男人有着极大的差距,站直后才堪堪到他的胸口。

    再加上她身形偏瘦,所以轻而易举的便被男人提了起来。

    和烟被勒的实在难受,她真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正欲开口提示他一下,却又被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捂上了嘴。

    卿渡朝她摇了摇头,对着她“嘘”了一声。

    和烟:……

    有没有人管管她,她真的快要窒息了。

    卿渡正查看着外面的情形,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心湿湿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努力喘着气,便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脸色通红的和烟。

    他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面露抱歉之色。

    被放开后,和烟立马大口呼吸,终于,活过来了!

    俩人躲的好好的,外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今天手气不好,只偷了这么点。”

    “这回去怎么跟魅交代?”他的语气有些发抖,让人觉得他口中的魅似乎是一个听起来就让人闻风丧胆的贼。

    “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古彝文刚刚得手,魅最近很是开心,脾气都好了不少。”

    “但愿吧。”

    另一人看着面前的赃物,语气中难掩兴奋:“这可是上等的瓷器,居然都被你偷过来了?”

    “魅看了肯定也十分开心,等我们乔装好就回去。”

    其中一个盗贼说着,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石房子后。

    卿渡听到这里,抬手准备拔出来剑来与贼争锋,刚拔出个剑头,就被和烟使劲按了下来。

    她朝他摇了摇头,并启唇对着口型,告诉他道:切勿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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