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沁又羞又恼，一口气爬上了五楼，打开寝室门，沈思思他们正在追剧，她把橘子和娃娃随意放在桌面，直愣愣地坐了下来，看着橘子发呆。过了好一会，荷沁突然猛地抓了抓她的头发，把这些东西通通塞进了柜子，收拾东西去洗澡。
洗漱完，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看，梁颂发了三条消息过来，没点开，沈言川也发了消息来问她的想法。荷沁还没有做好回梁颂消息的准备，就回了沈言川的消息，哀怨地长叹一句，蒙头大睡。
可惜，事与愿违，她带上耳塞，又带上眼罩，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算了，荷沁认命地拿出手机看梁颂到底发了什么。
Song：你好点了吗？生我气？
Song：我今天是想来和你说，我查到是谁了。
Song：我还在楼下，你要是不舒服或有需要可以和我说。
荷沁看着消息，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心里又怨梁颂，本来今天心情很好的，他把她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她的心绪也搅得乱极了，她讨厌这种无序感。
无奈，只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不自觉起了床，往楼下走去。
晚秋，秋风瑟瑟，电梯迟迟不上来，荷沁着急从楼梯间跑了下去。女生寝室楼下，从来不乏等待的男孩，即使这样，荷沁还是第一眼看到了梁颂，他明明和最普通的大学生并无二致，夜色中能辨认的也只有身形，高瘦的男孩也不止他一个，可是她就是会在第一眼看到他。
往前走，荷沁看到有个女孩，在梁颂面前徘徊很久，女孩身边的人给她鼓气，女孩犹豫着彷徨着又好似下定了决定，坚定地走过去，似乎在问梁颂在等谁，有没有女朋友……即使是羞怯的神情、微微颤抖的声音也难掩她姣好的面庞和明媚青春的光彩。
荷沁被七八根丝线缠绕的心，瞬时感觉失重。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是悄然后退，转身往回走。
梁颂看到了荷沁：“不好意思，我等的人来了。”
“点点。”梁颂朗声喊道。
荷沁，并不打算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
梁颂没有停止的意思，声音更是大了一倍：
“点点”
“点点”
“荷沁”
荷沁停住转身，梁颂更加不依不饶地喊着荷沁，她赶紧跑过去，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没办法发声，把他往寝室楼栋后侧人少的地方拉。
“怎么了嘛，点点。”梁颂学着荷沁的语调。
荷沁怒视着梁颂，梁颂回以深视，向前靠近荷沁，荷沁往后退，避无可避，被逼到墙角，她试着推开梁颂，手却被抓着放到了他的胸口。荷沁想要往回收，梁颂则增加用力地固定住了她的手。
心脏跃动，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一下比一下快。红晕顿时袭上荷沁脸颊，滚烫而羞臊，她无法直视梁颂充满诱惑的眼睛，别开了脸。
梁颂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抚上了墙，装模作样地圈住了荷沁，勾起小猫似的唇满含笑意，气息倾吐：“不敢看我？”
荷沁感觉男女关系好像就是这样，在很多时候她都能自持且收放自如的，但是过了一个度之后，她就开始流失主动权，变得很被动，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却又挣扎不出。比如现在，她知道，如果她能直视梁颂，轻蔑地嘲笑他，告诉他自己已经识破他的伎俩，那她又可以夺回她的主动权。
可是现在连直视他的眼睛都变得困难，上次已然失控，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荷沁强迫自己一点点回过头，用力把梁颂推远，最后直视他。
“有什么不敢看的。”
“我告诉你，以后说话就离我这么远。都是成年人，要是发生点什么，什么，肯定是你先勾引的。我概不负责的。你做好思想准备。”荷沁磕磕巴巴说完。
“还有，请你以后情绪稳定点再找我，别天天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我橘子都被你磕伤了好几个，你明天赔我。”
梁颂含笑不语，脉脉注视着荷沁。
“还有，还有……你也别那样笑了。看着不顺眼。”荷沁不自然地说。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样子？”梁颂牵着荷沁的手往他脸上带。
荷沁像触电般缩回了她的手，大喊了一声：“干嘛。”旋即又压低声音，警告道：“梁颂，我俩是清白的啊，你天天整这些，搞得我跟纣王一样。”皱了皱眉，好像嫌弃道：“没意思哈。”
“你和你的前男友也这样？”
“什么样？”
梁颂作势又要去靠近荷沁，荷沁赶紧把腰往后弯，把手放到身后，嘟嘟囔囔说：“当然，当然。”
“言归正传，你查到是谁？”
“你刚刚为什么哭？”
“橘子、橘子，因为你把我橘子弄破了，啊！”荷沁一声比一声大。
“有点暴躁。”梁颂揉了揉耳朵。
荷沁感觉自己确实越来越暴躁：“说不说，不说我去睡了，我是疯了，我下来找你。”
“楚逸森。”
“楚逸森。啊？为什么？”
“你前男友。”说完梁颂就摆摆手，抱着熊猫往回走。
前男友个鬼，哎，多好的熊猫啊，还有点舍不得，荷沁一会儿烦恼楚逸森的事情，一会儿怀念那只憨憨的大熊猫，也回了寝室楼栋。
再遇见梁颂时是某天下午下课，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荷沁很想隐身回寝室楼，可惜梁颂在路中间，很是扎眼。
有时候荷沁会想，林珰她之前说的那些关于梁颂的传闻是不是造谣，什么芝兰玉树、陌上人如玉，他根本和这不搭边，还是说梁颂人格分裂，遇见她的时候，刚好是小人人格横行。
荷沁想悄咪咪回寝室，换下体育课的衣服，拿上电脑，去和沈言川讨论一下新书《山神之子》的封面。她也不敢让室友们知道梁颂来找她，只能假装东西忘拿了，让室友们先上去，再自己找机会上去。
悄悄走了两步，又怕突然在人群里被认出来，会有更多人知道，荷沁硬着头皮走到了梁颂的背后，戳了戳他的后背。梁颂回首一看到她就笑，也不知道笑啥。
梁颂伸出左手，把手上提着的橘子递给了她，满满的橘子，很沉，又伸出右手，把一只更大更逼真的熊猫娃娃送给了她，荷沁要两只手才能抱住那个娃娃。
目前天还没有黑，空气可见度高，荷沁感受到了不下二十双眼睛的注目礼，她想跑。庆幸的是梁颂把自己防得够严实，不至于全方位瓦盘。
“不喜欢？”
荷沁察觉到了梁颂的失落，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关注外界：“没有，没有，喜欢的。只是稍稍有点，嗯，不自在。”说完，又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个我……”
“今晚你……”
两人同时说。
“你先说。”荷沁说。
“今晚你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后悔就是一刹那，如果这个顺序再排一下，也许荷沁就不需要拒绝了。她朝着梁颂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嗡嗡道：“今晚不行。”
“过几天奖学金发了，我请你吃饭。今晚我有事先约了。”
“行，一言为定，我今天刚好回队里训练。”
“一言为定。”荷沁展颜笑道。
由于和梁颂拖了一会时间，荷沁距离约定的时间也不多了，来不及换衣服，只得拿起电脑就往外跑。其实《山神之子》的封面设计本不应该是由荷沁来对接的，一般都是由她编辑和设计师本人对接，然由于人是荷沁介绍的，自然她介入得要多一点，这本书从大一那年开始写，反反复复修改多次，倾注了不少心血，封面设计费心点荷沁也毫无怨言。
沈言川并不是一个马虎懈怠的人，上次问完荷沁和编辑的意见他就马不停蹄地开工，现在给荷沁看的就是他的初稿。
荷沁故事中的山神是自然之子，以《山海经》为背景，同时又不同于以往的风格，这次又加入了一点神秘的元素，所以沈言川的设计以墨绿色为基准色是很合适的，荷沁看完整体设计很满意，又针对编辑担心的儿童受众问题提出了一点意见，两个人探讨着修改的方向。
讨论过程不长，沈言川那边把编辑和荷沁的意见沟通汇总了一下也就结束了，书封基本上至此就可以敲定了。沈言川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朝荷沁看去，说：“打球去吗？”
“因为我穿了运动服？”
沈言川朗声笑道：“怎么今天穿运动服出来了。”
“上完体育课，和你约的时间快到了，来不及换。”
“下次不用这么着急，我等，没关系。”沈言川收拾好东西，换了个想法：“你下午已经上了体育课，要不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
“没事，就去打羽毛球吧。下午室外下雨，我们就室内跳了会操，没啥活动。”
“好，尊贵的甲方，我请你。”沈言川打趣道。
“哈哈哈，吃的也要。”
“没问题。”
在荷沁眼里，打羽毛球比跑步精彩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的互动，遇见好的球友，羽毛球的有意思的程度是远超跑步的。好的球友要求相对来说就高一下，它要求球品相称，球技相当，体力相匹，沈言川和荷沁跑步可能跑不到一块，打球确是很好的球友。
沈言川接过荷沁的一个杀球说：“上次我看到了你的宣传视频。”
“怎么样？”
“和你的球风不太一样。”
荷沁扑哧一声笑了：“哪里不一样？”
“你的舞蹈看上去很柔，球风却杀气凛凛。”
“杀气凛凛，哈哈，我喜欢。”说着荷沁又给沈言川一个杀球。
“可惜你没看过我的字，形容字的，有一个词叫‘银钩铁画’，其实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意思。我小时候……”荷沁吃力地接过沈言川的网前球。
“趁我不备，我俩彼此彼此。”
“银钩铁画……银钩铁画，好词啊，很适合你。”梁颂细品道。
“今天再加上个书法的话，荷沁你擅长的东西还真不少。有什么是不擅长的吗？”
“那我可能，不擅长游戏。”
“魔兽、星际争霸、Dota、英雄联盟”
“都不是，王者荣耀。”
“哦，我想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沈言川又补充了一句：“梁颂对吧，他好像是王者荣耀的电竞选手。你们玩游戏认识的？”
“你知道啦。”荷沁捡起掉落的球，不好意思道，“我俩高中同学，没假。”
“他来我们学校读书了。”
“嗯，是的。”
“等会去吃馄饨不，突然好想吃馄饨。”荷沁出神说道。
“行，这个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畅快淋漓地玩了好几盘，沈言川喝了口水，停下来，荷沁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出发去吃馄饨。
路上，荷沁坐在后座，闻着风中飘来的沈言川的气息，混合着空气中的桂花香，清清淡淡，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有点担心，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沈言川从后视镜看到了荷沁，勾唇笑道：“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
“啊？”反应了一瞬，荷沁也笑了起来，暗暗松了口气。
“等会，不会是很正式的餐厅吧，我满头大汗的。”荷沁还是感觉运动完，身上有点汗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一家小摊铺。”
“到啦，这里。”
荷沁先下了车，沈言川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位，带着荷沁绕过热闹的商铺，一转到了一个角落，一家馄饨店。店面虽小，客人却不少，本是因年久而染黄垢的昏黄灯光，在这里反倒成了某种格调。沈言川熟练地领着荷沁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残留着上个客人的餐具，沈言川也自己收拾起来。
看沈言川点完单坐了下来，荷沁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说了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沈言川点点头，指向馄饨摊贴着的泛黄的旧海报，挂着的老招牌，一一向荷沁介绍。
小摊的店主是老手艺人，祖祖辈辈都是开馄饨铺的，滋味自然不用说，可受到信息时代的冲击，没有新技术和策略，百年老字号又何择，同样摇摇欲坠。当时综艺节目组刚好在策划一档由新生动力复活百年老字号的征集令，张记馄饨摊和沈言川就是这么认识的。
综艺大概记录了半年多，沈言川在这半年里倾尽全部心血，虽然他经验欠缺，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干劲，有智谋，一路成长，张记馄饨铺最终打开局面，连续两个季度占据大众点评馄饨好评率榜首，沈言川也通过那档节目收获了不少粉丝。张记和沈言川就此结下深缘。
“所来惭愧，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做这类策划，经验实在是太欠缺了，真不敢想象要是失败了……”
“馄饨来咯！”一个还穿着夏时T恤的老叔端着两碗馄饨吆喝道。
沈言川帮忙把馄饨端到荷沁面前，香气扑鼻，馄饨上飘着绿色的菠菜、红色的胡萝卜、黄色的蛋丝、紫菜和小虾米，看着很养眼。
老叔没有立即走，而是逗留笑眯眯对荷沁说：“红豆汤，小妮子都喜欢，秋天喝这个舒服。”
荷沁一直觉得沈言川不食人间烟火，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背着一个摄像机，留着微卷的头发，从夏日的湖边走过，好像走出画卷的希腊少年。如今喧嚣的街头，昏昧的灯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烟火弥漫。
“怎么发呆呢，趁热吃。”
“哦，好。”
洗漱完，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看，梁颂发了三条消息过来，没点开，沈言川也发了消息来问她的想法。荷沁还没有做好回梁颂消息的准备，就回了沈言川的消息，哀怨地长叹一句，蒙头大睡。
可惜，事与愿违，她带上耳塞，又带上眼罩，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算了，荷沁认命地拿出手机看梁颂到底发了什么。
Song：你好点了吗？生我气？
Song：我今天是想来和你说，我查到是谁了。
Song：我还在楼下，你要是不舒服或有需要可以和我说。
荷沁看着消息，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心里又怨梁颂，本来今天心情很好的，他把她的生活搅得鸡飞狗跳，她的心绪也搅得乱极了，她讨厌这种无序感。
无奈，只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不自觉起了床，往楼下走去。
晚秋，秋风瑟瑟，电梯迟迟不上来，荷沁着急从楼梯间跑了下去。女生寝室楼下，从来不乏等待的男孩，即使这样，荷沁还是第一眼看到了梁颂，他明明和最普通的大学生并无二致，夜色中能辨认的也只有身形，高瘦的男孩也不止他一个，可是她就是会在第一眼看到他。
往前走，荷沁看到有个女孩，在梁颂面前徘徊很久，女孩身边的人给她鼓气，女孩犹豫着彷徨着又好似下定了决定，坚定地走过去，似乎在问梁颂在等谁，有没有女朋友……即使是羞怯的神情、微微颤抖的声音也难掩她姣好的面庞和明媚青春的光彩。
荷沁被七八根丝线缠绕的心，瞬时感觉失重。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仅是悄然后退，转身往回走。
梁颂看到了荷沁：“不好意思，我等的人来了。”
“点点。”梁颂朗声喊道。
荷沁，并不打算回头，反而加快了步伐。
梁颂没有停止的意思，声音更是大了一倍：
“点点”
“点点”
“荷沁”
荷沁停住转身，梁颂更加不依不饶地喊着荷沁，她赶紧跑过去，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没办法发声，把他往寝室楼栋后侧人少的地方拉。
“怎么了嘛，点点。”梁颂学着荷沁的语调。
荷沁怒视着梁颂，梁颂回以深视，向前靠近荷沁，荷沁往后退，避无可避，被逼到墙角，她试着推开梁颂，手却被抓着放到了他的胸口。荷沁想要往回收，梁颂则增加用力地固定住了她的手。
心脏跃动，一下、两下、三下，咚～咚～咚……一下比一下快。红晕顿时袭上荷沁脸颊，滚烫而羞臊，她无法直视梁颂充满诱惑的眼睛，别开了脸。
梁颂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抚上了墙，装模作样地圈住了荷沁，勾起小猫似的唇满含笑意，气息倾吐：“不敢看我？”
荷沁感觉男女关系好像就是这样，在很多时候她都能自持且收放自如的，但是过了一个度之后，她就开始流失主动权，变得很被动，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却又挣扎不出。比如现在，她知道，如果她能直视梁颂，轻蔑地嘲笑他，告诉他自己已经识破他的伎俩，那她又可以夺回她的主动权。
可是现在连直视他的眼睛都变得困难，上次已然失控，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荷沁强迫自己一点点回过头，用力把梁颂推远，最后直视他。
“有什么不敢看的。”
“我告诉你，以后说话就离我这么远。都是成年人，要是发生点什么，什么，肯定是你先勾引的。我概不负责的。你做好思想准备。”荷沁磕磕巴巴说完。
“还有，请你以后情绪稳定点再找我，别天天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我橘子都被你磕伤了好几个，你明天赔我。”
梁颂含笑不语，脉脉注视着荷沁。
“还有，还有……你也别那样笑了。看着不顺眼。”荷沁不自然地说。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样子？”梁颂牵着荷沁的手往他脸上带。
荷沁像触电般缩回了她的手，大喊了一声：“干嘛。”旋即又压低声音，警告道：“梁颂，我俩是清白的啊，你天天整这些，搞得我跟纣王一样。”皱了皱眉，好像嫌弃道：“没意思哈。”
“你和你的前男友也这样？”
“什么样？”
梁颂作势又要去靠近荷沁，荷沁赶紧把腰往后弯，把手放到身后，嘟嘟囔囔说：“当然，当然。”
“言归正传，你查到是谁？”
“你刚刚为什么哭？”
“橘子、橘子，因为你把我橘子弄破了，啊！”荷沁一声比一声大。
“有点暴躁。”梁颂揉了揉耳朵。
荷沁感觉自己确实越来越暴躁：“说不说，不说我去睡了，我是疯了，我下来找你。”
“楚逸森。”
“楚逸森。啊？为什么？”
“你前男友。”说完梁颂就摆摆手，抱着熊猫往回走。
前男友个鬼，哎，多好的熊猫啊，还有点舍不得，荷沁一会儿烦恼楚逸森的事情，一会儿怀念那只憨憨的大熊猫，也回了寝室楼栋。
再遇见梁颂时是某天下午下课，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荷沁很想隐身回寝室楼，可惜梁颂在路中间，很是扎眼。
有时候荷沁会想，林珰她之前说的那些关于梁颂的传闻是不是造谣，什么芝兰玉树、陌上人如玉，他根本和这不搭边，还是说梁颂人格分裂，遇见她的时候，刚好是小人人格横行。
荷沁想悄咪咪回寝室，换下体育课的衣服，拿上电脑，去和沈言川讨论一下新书《山神之子》的封面。她也不敢让室友们知道梁颂来找她，只能假装东西忘拿了，让室友们先上去，再自己找机会上去。
悄悄走了两步，又怕突然在人群里被认出来，会有更多人知道，荷沁硬着头皮走到了梁颂的背后，戳了戳他的后背。梁颂回首一看到她就笑，也不知道笑啥。
梁颂伸出左手，把手上提着的橘子递给了她，满满的橘子，很沉，又伸出右手，把一只更大更逼真的熊猫娃娃送给了她，荷沁要两只手才能抱住那个娃娃。
目前天还没有黑，空气可见度高，荷沁感受到了不下二十双眼睛的注目礼，她想跑。庆幸的是梁颂把自己防得够严实，不至于全方位瓦盘。
“不喜欢？”
荷沁察觉到了梁颂的失落，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关注外界：“没有，没有，喜欢的。只是稍稍有点，嗯，不自在。”说完，又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个我……”
“今晚你……”
两人同时说。
“你先说。”荷沁说。
“今晚你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后悔就是一刹那，如果这个顺序再排一下，也许荷沁就不需要拒绝了。她朝着梁颂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嗡嗡道：“今晚不行。”
“过几天奖学金发了，我请你吃饭。今晚我有事先约了。”
“行，一言为定，我今天刚好回队里训练。”
“一言为定。”荷沁展颜笑道。
由于和梁颂拖了一会时间，荷沁距离约定的时间也不多了，来不及换衣服，只得拿起电脑就往外跑。其实《山神之子》的封面设计本不应该是由荷沁来对接的，一般都是由她编辑和设计师本人对接，然由于人是荷沁介绍的，自然她介入得要多一点，这本书从大一那年开始写，反反复复修改多次，倾注了不少心血，封面设计费心点荷沁也毫无怨言。
沈言川并不是一个马虎懈怠的人，上次问完荷沁和编辑的意见他就马不停蹄地开工，现在给荷沁看的就是他的初稿。
荷沁故事中的山神是自然之子，以《山海经》为背景，同时又不同于以往的风格，这次又加入了一点神秘的元素，所以沈言川的设计以墨绿色为基准色是很合适的，荷沁看完整体设计很满意，又针对编辑担心的儿童受众问题提出了一点意见，两个人探讨着修改的方向。
讨论过程不长，沈言川那边把编辑和荷沁的意见沟通汇总了一下也就结束了，书封基本上至此就可以敲定了。沈言川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朝荷沁看去，说：“打球去吗？”
“因为我穿了运动服？”
沈言川朗声笑道：“怎么今天穿运动服出来了。”
“上完体育课，和你约的时间快到了，来不及换。”
“下次不用这么着急，我等，没关系。”沈言川收拾好东西，换了个想法：“你下午已经上了体育课，要不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
“没事，就去打羽毛球吧。下午室外下雨，我们就室内跳了会操，没啥活动。”
“好，尊贵的甲方，我请你。”沈言川打趣道。
“哈哈哈，吃的也要。”
“没问题。”
在荷沁眼里，打羽毛球比跑步精彩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的互动，遇见好的球友，羽毛球的有意思的程度是远超跑步的。好的球友要求相对来说就高一下，它要求球品相称，球技相当，体力相匹，沈言川和荷沁跑步可能跑不到一块，打球确是很好的球友。
沈言川接过荷沁的一个杀球说：“上次我看到了你的宣传视频。”
“怎么样？”
“和你的球风不太一样。”
荷沁扑哧一声笑了：“哪里不一样？”
“你的舞蹈看上去很柔，球风却杀气凛凛。”
“杀气凛凛，哈哈，我喜欢。”说着荷沁又给沈言川一个杀球。
“可惜你没看过我的字，形容字的，有一个词叫‘银钩铁画’，其实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意思。我小时候……”荷沁吃力地接过沈言川的网前球。
“趁我不备，我俩彼此彼此。”
“银钩铁画……银钩铁画，好词啊，很适合你。”梁颂细品道。
“今天再加上个书法的话，荷沁你擅长的东西还真不少。有什么是不擅长的吗？”
“那我可能，不擅长游戏。”
“魔兽、星际争霸、Dota、英雄联盟”
“都不是，王者荣耀。”
“哦，我想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沈言川又补充了一句：“梁颂对吧，他好像是王者荣耀的电竞选手。你们玩游戏认识的？”
“你知道啦。”荷沁捡起掉落的球，不好意思道，“我俩高中同学，没假。”
“他来我们学校读书了。”
“嗯，是的。”
“等会去吃馄饨不，突然好想吃馄饨。”荷沁出神说道。
“行，这个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畅快淋漓地玩了好几盘，沈言川喝了口水，停下来，荷沁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出发去吃馄饨。
路上，荷沁坐在后座，闻着风中飘来的沈言川的气息，混合着空气中的桂花香，清清淡淡，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有点担心，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沈言川从后视镜看到了荷沁，勾唇笑道：“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
“啊？”反应了一瞬，荷沁也笑了起来，暗暗松了口气。
“等会，不会是很正式的餐厅吧，我满头大汗的。”荷沁还是感觉运动完，身上有点汗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一家小摊铺。”
“到啦，这里。”
荷沁先下了车，沈言川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位，带着荷沁绕过热闹的商铺，一转到了一个角落，一家馄饨店。店面虽小，客人却不少，本是因年久而染黄垢的昏黄灯光，在这里反倒成了某种格调。沈言川熟练地领着荷沁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残留着上个客人的餐具，沈言川也自己收拾起来。
看沈言川点完单坐了下来，荷沁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说了句：“你对这里很熟悉啊。”
沈言川点点头，指向馄饨摊贴着的泛黄的旧海报，挂着的老招牌，一一向荷沁介绍。
小摊的店主是老手艺人，祖祖辈辈都是开馄饨铺的，滋味自然不用说，可受到信息时代的冲击，没有新技术和策略，百年老字号又何择，同样摇摇欲坠。当时综艺节目组刚好在策划一档由新生动力复活百年老字号的征集令，张记馄饨摊和沈言川就是这么认识的。
综艺大概记录了半年多，沈言川在这半年里倾尽全部心血，虽然他经验欠缺，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干劲，有智谋，一路成长，张记馄饨铺最终打开局面，连续两个季度占据大众点评馄饨好评率榜首，沈言川也通过那档节目收获了不少粉丝。张记和沈言川就此结下深缘。
“所来惭愧，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做这类策划，经验实在是太欠缺了，真不敢想象要是失败了……”
“馄饨来咯！”一个还穿着夏时T恤的老叔端着两碗馄饨吆喝道。
沈言川帮忙把馄饨端到荷沁面前，香气扑鼻，馄饨上飘着绿色的菠菜、红色的胡萝卜、黄色的蛋丝、紫菜和小虾米，看着很养眼。
老叔没有立即走，而是逗留笑眯眯对荷沁说：“红豆汤，小妮子都喜欢，秋天喝这个舒服。”
荷沁一直觉得沈言川不食人间烟火，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背着一个摄像机，留着微卷的头发，从夏日的湖边走过，好像走出画卷的希腊少年。如今喧嚣的街头，昏昧的灯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烟火弥漫。
“怎么发呆呢，趁热吃。”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