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有些头疼,本想来了解案件情况,却演变成乔诺看上一只蓝白猫咪,甚至还想带回家。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乔诺,陆今安开口:“乔乔...你家不是已经有一只猫了吗?”

    “啊?”乔诺迷茫地抬头看向陆今安,猛地想起自己的人设似乎是有猫一族,于是她赶紧找补,“哦哦,猫咪那么可爱,不嫌多,反正一只也是养,两只也是养。”

    陆今安正想提醒乔诺此举是否需要征求原住民的意见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成功阻止了乔诺养猫的念头,同时陆今安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馒头你不能养。”

    “为什么?”乔诺不解,馒头不是流浪猫吗?她只是想给流浪小咪一个家而已。

    卢安咬咬唇,眼神躲避,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馒头也不算是流浪猫,它原本是有主人的,但是....最近它的主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让我暂且养一阵子,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家这种情况。”说到这里,卢安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角落里的女人,那呆傻的女人察觉到卢安的目光,转过头对着她嘿嘿直笑,卢安别过头,声音明显带上了纠结,“所以也不能把馒头关在家里,现在就处于半散养状态。”

    乔诺捏着馒头的猫爪,感受着掌心传来软糯的触感若有所思,突然一道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馒头尖尖的指甲伸了出来扎进了她的肉里。

    乔诺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她没再执着于养猫这件事情,决定回归案件本身,乔诺□□了把馒头软乎乎的毛,站起身来:“卢安,所以你知道林瑶自杀的原因吗?”

    卢安没想到乔诺的思维那么跳跃,上一秒还在聊馒头,下一秒就直接问她林瑶的事情,导致她思路一下子没跟上,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显得十分滑稽,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又恢复成原先沉默不语的状态。

    乔诺叹了口气,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叹气,她以为经过刚刚的聊天,能让卢安稍微对她们放下戒备心,不说全盘托出吧,但乔诺想着,至少稍微透露点什么,没想到卢安的戒备心比想象中还要坚固,果然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沉默的气氛在三人间蔓延开,只能听到角落里的女人不停地晃动小椅子,发出难听的吱嘎吱嘎声,在这个小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许久,乔诺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她张了张嘴,从喉咙底艰难挤出声音。

    “那....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完全顾不上卢安脸上是什么表情,便自顾自朝着门口走去,但僵硬的肢体动作及缓慢的步伐显示出她内心的犹豫。

    在大步迈出两三步后,乔诺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平复了心情后依旧还是带着不甘心转过头,她盯着卢安一字一句问:“你跟林瑶不是好朋友吗?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你难道真的不想救她吗?”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到了卢安,亦或是腿站麻了,眼前的少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背部触碰到了坚硬的墙壁,这瞬间像是心理防线全面崩塌,卢安腿一软控制不住滑落到地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崩溃:“我也不知道她会这样子啊,早知道我就不说她了......”

    乔诺瞧见希望,乘胜追击:“你说她什么了?”

    陆今安按住她的肩膀,不动声色摇了摇头。

    乔诺咬了咬唇,她知道陆队的意思,对面情绪开始不稳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以现在状态很难讲清楚,陆今安这是在提醒她谨言慎行,但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乔诺怎么可能放弃,于是她不顾陆今安的阻拦,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意思:“所以,当天监控里,你究竟跟林瑶说什么了?”

    卢安眼神涣散,嘴唇微张,在乔诺充满希冀的眼神中,一声猫叫传来。

    “喵呜~”

    “安安姐姐你怎么了?”

    卢安陡然清醒,看向脚边不停蹭来蹭去的蓝白小猫咪,眼中迷雾逐渐散去,恢复了几分神智,她手撑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

    乔诺嘴角一垮,恨恨剜了眼脚边无辜的蓝白小猫咪,坏猫咪,都怪你,功亏一篑。

    许是乔诺怨恨的眼神过于实质化,馒头脊背一麻,浑身凉飕飕的,它踌躇片刻带着不解试探性“喵呜”了一声。

    卢安弯腰抱起脚边的蓝白小猫咪,馒头蹭立马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猫咪略高于人类的体温渐渐蔓延到卢安手臂,不一会,连带着胸前也暖呼呼的,摸着馒头柔软的毛发她的心不由自主放松了下来,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在此刻也落了下来。

    “林瑶家庭似乎有些问题。”卢安垂下眼,仿佛在喃喃自语道,同时,她把手中的馒头抱得越发紧了些,蓝白小咪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抬头舔了舔她的下巴以示安慰。

    乔诺陆今安两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卢安为什么会突然松动,但这是一件好事,至少案件能有进展。

    “能.....跟我们具体说说看有什么问题吗?”乔诺斟酌了下词语,委婉开口道。

    “如果有实在勉强的地方,也不用完全跟我们说的。”陆今安适当性补了一句。

    在陆今安说完这句话之后,肉眼可见卢安的精神放松了下来,她抬头看向面前两个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对她产生过威胁,相反,两人一直在帮助自己。

    于是她不再抗拒,决定开口,为乔诺两人带来有用的信息。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妈妈把她的小猫丢了。”

    说到这句话,她摸了摸蓝白小猫咪,对方立马享受着蹭了蹭她的手心,“就是馒头。”

    卢安抬起头来继续说:“馒头是我两共同收养的,因为我的家庭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所以我不适合养小猫咪,于是我两商议了一下,她决定把馒头带回家,她明明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对待馒头的,但是才短短三个月,她妈妈就把馒头扔了.......”

    “我很不能理解,如果当时她说她家不能养,那我也咬咬牙带回家了,但是她信誓旦旦跟我说她可以收养,也会好好对待馒头的,所以我很放心把馒头交给了她,但是后来每次我问馒头近况如何的时候,她每次都心不在焉,前言不搭后语,她的状态完全不对,于是我就问她怎么回事,最后她跟我说馒头被她妈妈扔掉了,而且是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馒头被扔到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卢安明显带上了哽咽,但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发生这种事情,我特别生气,我想找她要个理由,为什么把馒头丢掉的理由,于是当时上体育课的时候,就把她堵在操场质问,但是不论我说什么,她一直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什么,所以我当时特别生气。”

    卢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当时说的话可能确实偏激了点,后来见她迟迟不肯说原因,我就.....我就说了那句话.....”

    虽然乔诺隐隐约约大概猜到卢安说了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她小心翼翼问:“你对她说了什么?”

    少女带着哭腔说道:“我说,如果我从未跟你做过朋友就好了。”

    卢安把脸埋进馒头猫毛里,试图逃避这个事实,但她阻止不了生理性泪水,随着温热的眼泪溢出,下一秒便被毛茸茸的猫毛所吸收。

    看着面前的少女无声地哭泣,肩膀一抽一抽,乔诺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如果我没说这句话就好了.....”少女哽咽地说道,乔诺在一旁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静静地聆听着。

    等卢安渐渐地平静下来,陆今安开口问出藏在心里的疑惑。

    “你刚刚说林瑶的家庭有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卢安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脸上沾着猫毛,整个人显得异常无辜可怜,乔诺不动声色轻轻地将猫毛从她脸上拂去。

    “我觉得林瑶跟她妈妈的相处很奇怪。”

    说到这里,卢安犹豫了下,但还是开口:“其实班级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因为我本来性格就比较孤僻,再加上我家庭不好,他们都不跟我讲话,但是林瑶不一样....只有她愿意跟我讲话,所以久而久之,我也算是跟她成为了好朋友。”

    “但是我发现,她似乎特别害怕她妈妈,有时候我们周末的时候会约着出去玩,但玩到一半,一旦她接到她妈妈的电话,整个人就会显得异常焦虑,每次无一例外立马收拾东西慌慌张张准备回家了.....”

    乔诺努力回想当初见林瑶妈妈的场景,没什么异常的,给人唯一的感受就是——林瑶妈妈似乎真的很爱林瑶.......

    但.....卢安现在说的话,如果是真的,不排除林妈妈管束林瑶异常严格,导致林瑶产生叛逆心理。

    “还有就是.....”卢安继续说道,乔诺立马回神,仔细林聆听,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卢安皱了皱眉,不确定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我觉得林妈妈对林瑶过于关心了。”

    “都已经脱离关心范畴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

    “控制。”陆今安淡淡开口直击重点。

    卢安猛地抬头,激动道:“对,我觉得林瑶与其说是害怕她妈妈,更像是被控制了。”

    想到这里,卢安情绪高涨,她神经质抱着怀里的馒头,越勒越紧,嘴里不停地说着:“对...更像是被控制....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馒头感受到窒息,不满地动了动身体,“喵呜”了一声一个跳跃挣脱出卢安的怀抱,身手灵活优雅地跳了出去,站在卢安面前不满地盯着她。

    卢安后知后觉才发现似乎弄痛了馒头,不由自主开口道歉:“对不起.......”

    回应她的只有馒头不屑的眼神。

    乔诺心里依旧隐隐感觉到不安,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开口问:“林瑶还有什么情况是异于平常的?”

    “那倒也没什么......”卢安想了很久,憋出来这句话。

    但隐约的不安笼罩着乔诺,她隐约觉得卢安今日说的这些并不是林瑶自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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