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颜看着云程仓惶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

    夕阳西下,碎金般的太阳光茫照在了河面之上,波光粼粼,也倒映着河边孟朝颜的身影。

    她面对着河面解开衣裳,在残阳的照耀之下,浑身仿佛渡了一层金光。

    孟朝颜一点儿也不担心云程去而复返,毕竟这么多天在他旁边,也是知晓一些他的性子的。

    云程脸皮子薄,如今她这一番真情告白,想必这几日都羞的见她。

    衣物褪去之后,少女只留了一件束胸用的束带,连忙将湿透的衣物放在了火上烤。

    一盏茶功夫后,孟朝颜摸了摸衣物,见干的差不多了,又将烤好得自己的衣袍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将束带解开,趁着余火还在,略烤了烤。

    待衣物干了之后,她穿戴妥帖,确认没有丝毫问题之后,站了起来,活络了下筋骨。

    待云程回来之后,便看到这样的画面。

    微弱的残阳照映在了少男的身上,形成了一个虚幻的轮廓,原本是十分庄严的景象,而那人却在……

    孟朝颜正在做广播体操,来放松自己的身体,她感觉后面好像有道目光,便转头一看,两人的目光对视了起来。

    云程率先将目光挪开,“咳咳,你在做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松下筋骨。”

    云程虽有些不理解,不过照旧颔首,面容平静,仿佛带了个假面,又恢复往日般冷峻。

    “咦,你衣服干啦?”

    孟朝颜常年画画,对于细节点格外关注。

    “嗯,刚刚风大,就直接吹了一会儿。”

    “这样啊。”孟朝颜点了点头,继而道:“对了,今日我们睡哪儿啊?”

    他一顿首,脸上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染起了一抹霞红,道:“我刚刚去拾柴,找到了一处山洞,今夜便睡在那边吧。”

    “好。”

    孟朝颜站了起来,将火堆之中的残留的火苗踩灭了,跟着云程一起走了过去。

    那山洞在一处山腰之间,被一片芦苇丛遮住,十分隐蔽,旁边还有一处凹陷处,常年积雨,形成了一个小水塘。

    若不是山脚下的柴火不够,云程不得已上了山腰,根本不会发现这一处洞穴。

    两人拨开芦苇丛,进入了洞穴之中。

    一进去,有股浓重的酸涩气味随之传来,孟朝颜忍不住捂着自己的鼻子。

    云程面色不变,将里面东西略清理了理,理出许多动物的残骸,扬起了一地尘土。

    “我们今晚……就睡这儿吗?”

    “嗯,此处原来应该是一个老虎的洞穴,不过它应是不在了。”

    云程说罢,伸手指了指那残骸。

    “这样啊!”

    经历了孟朝颜的一番深情告白,令两人陷入一种尴尬之中。

    虽说断袖之癖自古都有,但在京中却对这种癖好嗤之以鼻,若是发现哪家的小公子有了这癖好,那家的婚嫁之事便是十分困难了。

    夜色渐浓,云程不知何时又找来了一些柴火,开始生火。

    火焰在这一抹夜色之中是唯一的温暖,孟朝颜忍不住靠近了那团火。

    两人天为被,地为床,睡在了一起,不过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火焰将他们分隔了开来。

    翌日,天光大亮。

    孟朝颜被刺目的晨阳给照醒了,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突然,她猛的一个弹身,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孟朝颜抬头一看,整个洞穴之中,只有她一人。

    云程早已不见了身影,她心中一咯噔,连忙跑出了洞穴,猝不及防撞入了一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

    “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他略蹙了蹙眉,退后了一步,看向了浑身狼狈的孟朝颜,继而道:“我们得快些赶回去了。”

    “好。”孟朝颜连连点头。

    云程一大早便醒了,探查回去的方向,确定好了大致路线之后,正打算叫醒孟朝颜,不曾想两人撞在了一起。

    孟朝颜走了两三公里路之后,便有些吃不消了,扶了自己的膝盖大喘气。

    “我……我……走不动了!”

    云程蹙了蹙眉,深呼出了一口气,双腿叉开做了个扎马步的动作,转头看向孟朝颜道:“上来吧。”

    “嗯?”她歪了歪头,有些怀疑刚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叉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

    “来了。”

    孟朝颜展颜一笑,如同鸟儿归林般,扑到了云程宽厚的背上。

    他的背温暖又雄厚,孟朝颜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云程自她上来之后,背便忍不住绷直了起来,后者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酥麻之感。

    没了孟朝颜这个拖油瓶,云程使用轻功带着她一起,两人的脚程加快了许多,翻过了层层高山,来到了京郊的一处庄子上。

    “哎哟。”

    待落地之后,云程直接将孟朝颜给丢了下来,后者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孟朝颜站了起来,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干嘛给我丢下啊。”

    云程闻言不语,敲响了庄子中的门。

    没过过久,门被开了一角,一个小厮探出了头来。

    精亮的双眼打量了二人,见他们衣着狼狈,不由开口道:“去去去,哪儿来的乞丐?赶紧走远点。”

    云程虽身形狼狈,依旧散发出了一股威严看向了那小厮道:“我乃大理寺少卿,跟你家主人说,与我一匹马,待我到了京中,就遣人还与你们。”

    那小厮先是一愣,有些怀疑他说的是否是真话,手扶着门踟躇不定。

    见他不信,云程将手掏进自己的衣襟之中,正想将自己的令牌拿出来,结果一愣,里面空空如也,应是凫水时掉落了河中。

    两人站在了门前,陷入了一阵尴尬境地。

    云程本打算动手,却被孟朝颜给抢了先。

    孟朝颜双手直接将门推了开来,“管你信不信,我们可是朝廷官员,我还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宫廷画师呢!”

    这幅模样,跟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无甚两样。

    “你……你们可知道这座庄子的主子吗?”

    小厮见两人如此行径,有些气急败坏,不等他们回答,继而道:“这可是当亲圣上最为宠爱的外甥女——兰心郡主的庄子。”

    孟朝颜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是老熟人的庄子,真是无巧不成书。

    幽兰院。

    兰心正带着襻膊,露出了一双莹莹玉臂,给自己的莲瓣兰松土。

    莲瓣兰形似莲花而得名,且十分娇嫩,不易养活,是她最近花了重金才求来的,此地风水好,她便来此小住几日,顺带看顾这几株。

    因自己的名字之中带着一个兰字,且兰是四君子之一,品行高雅,便格外喜欢兰花。

    “郡主,不好了!门外有人想擅闯咱们庄子。”

    一个丫鬟瞧见门口几人在胡闹,连忙跑过来报信。

    “做什么这么着急,打发出去便是,没见着郡主正在忙吗?”

    杜鹃冲着那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下去,不要误了郡主的雅兴。

    兰心恍若未闻,依旧摆弄着几盆兰草。

    “但那人说是……大理寺少卿。”小丫头有些慌忙的说道。

    兰心直接丢下了手中的铲子,“云程哥哥?”

    接着,立马将自己的襻膊脱了下来,整理了理自己的妆发,看向了杜鹃道:“杜鹃,我这样可有问题?”

    杜鹃摇摇头道:“郡主无论如何自然都是最美的。”

    “好。”

    兰心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裙之上不小心沾到的土,可惜时间太紧了,不然定要回去换一件衣袍。

    门外,三人还在对峙。

    “你这厮也太过泼皮无赖,我已经让人禀告郡主去了,等着吧,郡主等等便派人来抓走你们吧!”

    那小厮见孟朝颜如初恬不知耻的拦着他,不让他关门,一时之间气上心头。

    “好啊好啊,那等郡主来,看她是来派人抓走我们还是惩罚你!”

    孟朝颜气势上与他不相上下,云程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泼皮模样,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置一词。

    “我看谁敢动我的云程哥哥?把他给赶出去!”

    兰心原本淡雅的面庞盛满了怒火,声音都有些发颤,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小厮。

    那小厮吓得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饶命,染的一地血迹。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是小人冲撞了贵人,郡主大人有大量……”

    “来人,推下去杖五十大板,赶出去。”

    还不待他说完,兰心打断了他的求饶,直接判了死罪。一般人打了三十大板以上,半条命便没了。

    “是。”

    突然来了几个壮丁,将这小厮直接拉了下去。

    孟朝颜站在一旁,如同鹌鹑一般。

    “云程哥哥,你怎么来了?”

    兰心一秒变脸,又恢复了天真可爱的模样,满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云程,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

    “我有要事,需借你一匹马返回京中。”

    “没问题呀,不过一匹马是不是不够用啊,你们不是有两人吗?这样吧,我给你们准备两匹快马吧。”

    兰心歪了歪头,略带疑惑道。

    云程颔首道:“多谢郡主美意,只是月叶不善骑射,一匹马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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