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拧动了桌上的音乐盒。
这是一首平静舒缓的曲子，发条带动转轴，敲响了一个又一个音节，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尽管自己很难受，但那双紧抱着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温暖，落在她脸上的泪珠是那般炽热。
“哥哥。”她伸手想要触碰那双悲伤的眼睛，那是她在这世上感受到的第一份温度。
下一秒，指尖却触碰到了冰凉的镜子，她抬眼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是一张稚嫩漂亮的脸。湛蓝的眼眸与日后的充满阴霾晦暗不同，此刻仍清亮如宝石般透澈。
阳光洒在她金黄如绸的长发上——那是四年前的她。
梳子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一道清甜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小姐，我为您梳头。”
“琳达……”
“我在，小姐。”女孩轻声回应着。
“你为什么……”莉莉丝看见她瞬间无数问题涌上喉咙，但最终又尽数咽了回去。
“不，算了，没什么。”她自嘲般低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是她来到公爵府还没多久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早晨。
多么明媚的阳光……温柔地普照着府里大片大片的玫瑰园。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园丁们在玫瑰园间穿梭，修剪枝叶、浇水施肥。
她甚至看到了一个男性园丁偷偷剪下其中一朵，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自己的衣襟。
“啊！这个菲利普，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小姐还请您不要揭发他，我会好好教育他的，他只是……”琳达显然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这一幕，不经惊慌失措起来。
“那是开得最红的一朵，他是要送给露比的吧。”莉莉丝神情柔和道。
露比，她身边的另一个小女仆，他一直在暗暗追求她，露比的性格开朗又活泼，有着一头火红如云的头发，红色的玫瑰确实很适合她。
琳达和她关系不错，经常能看到两人凑在一起。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谢谢小姐宽容大量，我会好好告诫那小子的，不会再有下次了。”琳达嘟囔着，看似义愤填膺，脸上的喜悦却都快溢上眉梢了。
“没事。”莉莉丝看着这样的琳达，心绪万千。
对着这张脸，她其实心情很是复杂。在流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痛恨这张脸，因为每每想起，脑海里涌现的都是那张在审判庭上张狂放肆的笑脸。
但此刻，当琳达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却是怀念满上心头。
“琳达，你过来。”
“怎么了小姐？”
莉莉丝张开双臂，微笑着道：“我想抱抱你。”
琳达听到这话顿时惊讶中夹着羞涩，她从来没被这样直白地表白过，扭捏着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最后还是羞红着脸应下：“……好的，小姐。”
莉莉丝将她搂进怀里，琳达身上有阳光和海水的味道，她仿佛能想象到这个来自海边的女孩在没来到公爵府，没来到斯塔门前，在海滩旁自由奔跑时那无忧无虑的笑容。
“小姐。”这时，她的头顶传来琳达轻声地呼唤。
“嗯？”莉莉丝抬起头，却被对方身后的阳光晃了一下。
“我很想念你。”
她的神情模糊不清，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伴着窗纱被风卷起，最后消失在一片极致的白光里。
莉莉丝伸手想要挽留，场景却再次切换。
“咔擦咔擦——”
“好啦！如何，我的手艺不错吧。”
莉莉丝睁开眼，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刘海，又碰了碰耳后齐肩的短发。
利落干练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改从前的柔软甜美，变得更具锋利，再加上如深海般一望无底的眼眸，更是添了几分冷硬气息。
“谢谢，蕾贝尔。”
“小意思。”蕾贝尔挥挥手中的剪子，挺起胸脯颇为骄傲。
“其实，我都无所谓的，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事。”莉莉丝低下头。
“有所谓的，甜心。”女人莞尔一笑，眼神却专注而严肃地看着她，“人生的意义就藏在这一件件的小事里，如果你对任何事都无所谓，那对自己的人生也就无所谓了。”
她解下围在莉莉丝脖子上的白布，推开门。
门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她走到门口，反手一抖，布上残留的金色碎发混着点点尘埃挥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实在过于耀眼，耀眼到她甚至不敢投于视线。
“莉莉丝。”面前的女人突然喊了下她的名字。
莉莉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放在膝上的双手扣得死死的。
“看着我。”蕾贝尔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不要。”她却拼命摇头。
“为什么？”蕾贝尔不恼，捧着她的脸颊询问。
她不想抬头，如果抬头，她就再也听不到蕾贝尔的声音了，她不想看着她一点点在自己眼里消失，独自一人苦嚼那份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无力感。
“蕾贝尔，不要离开我……”莉莉丝死死地抓着眼前女人的衣角，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平静又绝望地一遍一遍重复着，祈祷着，哀求着。
“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人。”
一定是眼泪这种东西她早已流尽了吧。她勉强扯动嘴角，大概是想露出一个微笑。
“我是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你的世界，我接下来该怎么走？”
女人却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用力抱紧了她。莉莉丝贴在蕾贝尔柔软的胸腔，怔怔道：
“蕾贝尔……？”
“嘘～你听到了什么？”
怦怦——怦怦——
“你的声音。”
“还有呢？仔细听。”
怦怦——
“……心脏的声音。”
“是生命的跳动。”
“记住这个声音莉莉丝，这是我的声音，想我的时候就把手腕贴在耳边，因为你也拥有和我同样的心跳。”
莉莉丝终于抬起头，即使极其不情愿却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你终于愿意看我了。”蕾贝尔耸了耸肩，语气颇为无奈却充满了宠溺，真是她的小祖宗。
莉莉丝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水波荡漾，眼里尽是挽留。
“蕾贝尔……”
蕾贝尔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窝，吻去她的苦涩，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渐渐消失在光里。
“蕾贝尔！”莉莉丝猛地向前扑去，明知只是徒劳，却还是伸手去捞那怎么也捞不住身影，最后只是愣愣地看着光晕在手中逸散，消失不见。
她跪在地上，贴着对方最后站立的地面，颤抖着、嘶喊着，明明泪水早已流干的，此刻却仍泪流不止。
她们没有道别，因为她和她做了约定。
「我一定会找到你。」
转轴停住了脚步，音乐声戛然而止。发条终是到了尽头，梦也该醒了。
莉莉丝缓缓睁开眼。
她背靠着床沿，却蜷缩在角落。视线逐渐聚焦，梦的内容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色彩，她却仍下意识地伸手想抓。
可即使再不舍，随着意识的回归，梦中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还残留在沙滩上的只有那份情感。
她扣紧了衣襟。
那份哭到几欲将胃袋也呕出的撕心裂肺，此刻依旧执着地在她的胸腔盘踞，撕扯着她的心肺。
“呼呼——”即便她再怎么挣扎，再怎么拼命呼吸，依旧感到阵阵窒息。
“呼呼——呕……呼呼——”
“你呼吸过度了，冷静一点。”耳边好像有谁在说话，若隐若现，她听得不真切，因为实在难受得厉害，手脚发麻颤抖，大脑眩晕恶心，让她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半昏半醒间，莉莉丝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捧起。
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你吗，蕾贝尔？
随即，唇上好似贴过来一道微凉的触感，她瞬间意识到对方不是。
口腔被堵住了，渐渐地让她感到无法呼吸。
莉莉丝挣扎着想推开对方，奈何身上没有一丝气力，倒被对方反手压在床角动弹不得，推开的手只能软绵绵地搭在对方肩上，反而带了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莉莉丝竭力偏开头刚喘口气，却又被一只手掰回再次堵住。她又羞又恼，奈何头晕眼花视线黑甜一片，只勉强看到了一角似有白羽飘过，落在脸上又轻又痒。
莉莉丝扣紧了手指，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压在身上的身体柔软中带着凉意，却极有力，不容一丝违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方终于放开了她，结束了这个荒唐又漫长的吻。
莉莉丝轻喘着，眼神还有些涣散，直到眼角感受到对方指尖的冰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掉了泪。
“嗯，呼吸很好地缓和了。”
莉莉丝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刷一下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却瞬间呆愣住——那是一位纯白的女性。
纯白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纯白的衣裙、纯白的，翅膀。
女士双手交叠在膝前，端正地跪坐在她面前，像一位虔诚污垢的天使。脸上覆着一对形似翅膀的面具，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睛，却让她多了几分神秘感。
好奇特、好美的人。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位存在，刚才冒犯了她。
“你你……”莉莉丝激动得舌头差点打结。
“冷静一点，你还是不要再让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小心又呼吸过度。”
“……我刚刚是，呼吸过度？”
“是的，我帮你稍稍缓和了些呼吸。”
“那你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
“嗯——为什么呢……”
纯白的女士轻笑着凑近她，莉莉丝立马慌乱后退，她不知道对方要干嘛，但脸上的热意烧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可她已经被对方逼在角落，根本无路可退。最后对方只是轻柔地为她拨开被汗浸湿刘海，勾起手指拭去她嘴角的水渍。
莉莉丝感觉更热了。
“你情绪波动太大，悲喜过度就容易引发此症状，往后切忌过于激动。”纯白的女士语气平常，仿佛并不觉得刚才两人的行为是一件多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莉莉丝无力地垂下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她想将此刻的羞恼通通包裹起来，额头却意外地磕在了一样硬硬的、温热的东西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枚蛋——洞窟里发现的那枚巨大的蛋。
纯白的女士已经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口，像是准备离去。
莉莉丝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她：“等等！”
这是一首平静舒缓的曲子，发条带动转轴，敲响了一个又一个音节，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尽管自己很难受，但那双紧抱着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温暖，落在她脸上的泪珠是那般炽热。
“哥哥。”她伸手想要触碰那双悲伤的眼睛，那是她在这世上感受到的第一份温度。
下一秒，指尖却触碰到了冰凉的镜子，她抬眼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是一张稚嫩漂亮的脸。湛蓝的眼眸与日后的充满阴霾晦暗不同，此刻仍清亮如宝石般透澈。
阳光洒在她金黄如绸的长发上——那是四年前的她。
梳子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一道清甜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小姐，我为您梳头。”
“琳达……”
“我在，小姐。”女孩轻声回应着。
“你为什么……”莉莉丝看见她瞬间无数问题涌上喉咙，但最终又尽数咽了回去。
“不，算了，没什么。”她自嘲般低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是她来到公爵府还没多久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早晨。
多么明媚的阳光……温柔地普照着府里大片大片的玫瑰园。从她的位置可以看到园丁们在玫瑰园间穿梭，修剪枝叶、浇水施肥。
她甚至看到了一个男性园丁偷偷剪下其中一朵，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自己的衣襟。
“啊！这个菲利普，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小姐还请您不要揭发他，我会好好教育他的，他只是……”琳达显然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这一幕，不经惊慌失措起来。
“那是开得最红的一朵，他是要送给露比的吧。”莉莉丝神情柔和道。
露比，她身边的另一个小女仆，他一直在暗暗追求她，露比的性格开朗又活泼，有着一头火红如云的头发，红色的玫瑰确实很适合她。
琳达和她关系不错，经常能看到两人凑在一起。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谢谢小姐宽容大量，我会好好告诫那小子的，不会再有下次了。”琳达嘟囔着，看似义愤填膺，脸上的喜悦却都快溢上眉梢了。
“没事。”莉莉丝看着这样的琳达，心绪万千。
对着这张脸，她其实心情很是复杂。在流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很痛恨这张脸，因为每每想起，脑海里涌现的都是那张在审判庭上张狂放肆的笑脸。
但此刻，当琳达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却是怀念满上心头。
“琳达，你过来。”
“怎么了小姐？”
莉莉丝张开双臂，微笑着道：“我想抱抱你。”
琳达听到这话顿时惊讶中夹着羞涩，她从来没被这样直白地表白过，扭捏着想问为什么这么突然，最后还是羞红着脸应下：“……好的，小姐。”
莉莉丝将她搂进怀里，琳达身上有阳光和海水的味道，她仿佛能想象到这个来自海边的女孩在没来到公爵府，没来到斯塔门前，在海滩旁自由奔跑时那无忧无虑的笑容。
“小姐。”这时，她的头顶传来琳达轻声地呼唤。
“嗯？”莉莉丝抬起头，却被对方身后的阳光晃了一下。
“我很想念你。”
她的神情模糊不清，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伴着窗纱被风卷起，最后消失在一片极致的白光里。
莉莉丝伸手想要挽留，场景却再次切换。
“咔擦咔擦——”
“好啦！如何，我的手艺不错吧。”
莉莉丝睁开眼，摸了摸自己额前的刘海，又碰了碰耳后齐肩的短发。
利落干练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的气质一改从前的柔软甜美，变得更具锋利，再加上如深海般一望无底的眼眸，更是添了几分冷硬气息。
“谢谢，蕾贝尔。”
“小意思。”蕾贝尔挥挥手中的剪子，挺起胸脯颇为骄傲。
“其实，我都无所谓的，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事。”莉莉丝低下头。
“有所谓的，甜心。”女人莞尔一笑，眼神却专注而严肃地看着她，“人生的意义就藏在这一件件的小事里，如果你对任何事都无所谓，那对自己的人生也就无所谓了。”
她解下围在莉莉丝脖子上的白布，推开门。
门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她走到门口，反手一抖，布上残留的金色碎发混着点点尘埃挥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实在过于耀眼，耀眼到她甚至不敢投于视线。
“莉莉丝。”面前的女人突然喊了下她的名字。
莉莉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放在膝上的双手扣得死死的。
“看着我。”蕾贝尔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不要。”她却拼命摇头。
“为什么？”蕾贝尔不恼，捧着她的脸颊询问。
她不想抬头，如果抬头，她就再也听不到蕾贝尔的声音了，她不想看着她一点点在自己眼里消失，独自一人苦嚼那份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无力感。
“蕾贝尔，不要离开我……”莉莉丝死死地抓着眼前女人的衣角，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平静又绝望地一遍一遍重复着，祈祷着，哀求着。
“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人。”
一定是眼泪这种东西她早已流尽了吧。她勉强扯动嘴角，大概是想露出一个微笑。
“我是属于你的东西，没有你的世界，我接下来该怎么走？”
女人却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用力抱紧了她。莉莉丝贴在蕾贝尔柔软的胸腔，怔怔道：
“蕾贝尔……？”
“嘘～你听到了什么？”
怦怦——怦怦——
“你的声音。”
“还有呢？仔细听。”
怦怦——
“……心脏的声音。”
“是生命的跳动。”
“记住这个声音莉莉丝，这是我的声音，想我的时候就把手腕贴在耳边，因为你也拥有和我同样的心跳。”
莉莉丝终于抬起头，即使极其不情愿却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你终于愿意看我了。”蕾贝尔耸了耸肩，语气颇为无奈却充满了宠溺，真是她的小祖宗。
莉莉丝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水波荡漾，眼里尽是挽留。
“蕾贝尔……”
蕾贝尔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窝，吻去她的苦涩，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渐渐消失在光里。
“蕾贝尔！”莉莉丝猛地向前扑去，明知只是徒劳，却还是伸手去捞那怎么也捞不住身影，最后只是愣愣地看着光晕在手中逸散，消失不见。
她跪在地上，贴着对方最后站立的地面，颤抖着、嘶喊着，明明泪水早已流干的，此刻却仍泪流不止。
她们没有道别，因为她和她做了约定。
「我一定会找到你。」
转轴停住了脚步，音乐声戛然而止。发条终是到了尽头，梦也该醒了。
莉莉丝缓缓睁开眼。
她背靠着床沿，却蜷缩在角落。视线逐渐聚焦，梦的内容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色彩，她却仍下意识地伸手想抓。
可即使再不舍，随着意识的回归，梦中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还残留在沙滩上的只有那份情感。
她扣紧了衣襟。
那份哭到几欲将胃袋也呕出的撕心裂肺，此刻依旧执着地在她的胸腔盘踞，撕扯着她的心肺。
“呼呼——”即便她再怎么挣扎，再怎么拼命呼吸，依旧感到阵阵窒息。
“呼呼——呕……呼呼——”
“你呼吸过度了，冷静一点。”耳边好像有谁在说话，若隐若现，她听得不真切，因为实在难受得厉害，手脚发麻颤抖，大脑眩晕恶心，让她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半昏半醒间，莉莉丝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捧起。
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你吗，蕾贝尔？
随即，唇上好似贴过来一道微凉的触感，她瞬间意识到对方不是。
口腔被堵住了，渐渐地让她感到无法呼吸。
莉莉丝挣扎着想推开对方，奈何身上没有一丝气力，倒被对方反手压在床角动弹不得，推开的手只能软绵绵地搭在对方肩上，反而带了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莉莉丝竭力偏开头刚喘口气，却又被一只手掰回再次堵住。她又羞又恼，奈何头晕眼花视线黑甜一片，只勉强看到了一角似有白羽飘过，落在脸上又轻又痒。
莉莉丝扣紧了手指，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压在身上的身体柔软中带着凉意，却极有力，不容一丝违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方终于放开了她，结束了这个荒唐又漫长的吻。
莉莉丝轻喘着，眼神还有些涣散，直到眼角感受到对方指尖的冰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掉了泪。
“嗯，呼吸很好地缓和了。”
莉莉丝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刷一下抬起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却瞬间呆愣住——那是一位纯白的女性。
纯白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纯白的衣裙、纯白的，翅膀。
女士双手交叠在膝前，端正地跪坐在她面前，像一位虔诚污垢的天使。脸上覆着一对形似翅膀的面具，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睛，却让她多了几分神秘感。
好奇特、好美的人。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位存在，刚才冒犯了她。
“你你……”莉莉丝激动得舌头差点打结。
“冷静一点，你还是不要再让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小心又呼吸过度。”
“……我刚刚是，呼吸过度？”
“是的，我帮你稍稍缓和了些呼吸。”
“那你为什么要以，那种方式？！”
“嗯——为什么呢……”
纯白的女士轻笑着凑近她，莉莉丝立马慌乱后退，她不知道对方要干嘛，但脸上的热意烧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可她已经被对方逼在角落，根本无路可退。最后对方只是轻柔地为她拨开被汗浸湿刘海，勾起手指拭去她嘴角的水渍。
莉莉丝感觉更热了。
“你情绪波动太大，悲喜过度就容易引发此症状，往后切忌过于激动。”纯白的女士语气平常，仿佛并不觉得刚才两人的行为是一件多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莉莉丝无力地垂下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她想将此刻的羞恼通通包裹起来，额头却意外地磕在了一样硬硬的、温热的东西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枚蛋——洞窟里发现的那枚巨大的蛋。
纯白的女士已经缓缓站起身走向门口，像是准备离去。
莉莉丝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