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
展信安。
因为又隔了很久,所以信件会显得非常絮絮叨叨,你不要介意。
最近发生了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你从羊城回来了。
说得夸张一点,我甚至能感受到距离一寸寸拉近,心跳一分分剧烈起来的蓬勃感。
最后还是觉得江溶是最适合会面的地方,因为最熟悉。
陶陈玖,陶陈九,一个心心念念的名字不久前出现在眼前,让人如愿以偿,记忆犹新。
拖家带口从县城买衣服回来的,成群结队从补习班下课回来的,还有各种零散人群,你随人群缓缓移动,走进我的视线。
五官比以前更精致,眉毛还是很浓,整齐得像修剪过,横在琥珀色的眼睛上面。
流畅的线条从山根鼻梁延伸至轻抿的嘴唇,单肩背着灰色背包,清清爽爽的白T黑裤,勾勒出青年匀称的身材。
我非常严肃的告诉你,没我想象中高。
“也就”比我高大半头吧。
眉眼间带着冷淡,看见我时稍稍舒展。
这大概是高三最好的礼物。
那天是多云天气,甚至还有些阴沉,我们什么也不管的散步了大半天。
从小镇的政府门前走到主干街,从西坡再走到江溶中学。
两个人双手插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落后你半步,你把我放在人行道内侧。
大半时候是你在说我在听。
此刻我尤为嫌弃我的木讷笨拙。
我以前和别人说大话吹牛皮的口才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每次开口都像卡住了喉咙。
听你说好友趣事,每经过一个地方就有些傻事,听你说你家里发生的事。
走在西坡过去的石桥上,碧水青山皆入眼中,我盯着你放在腿边随身体走路而前后摆动的手,心里已经牵了七八九十次,最后还是怂得只敢偶尔附和你的聊天。
一起坐到了这个落后镇子最潮的炸鸡店里,点了各自想吃的东西。
我想装作斯文,细嚼慢咽,慢条斯理。
你嫌弃我吃饭慢,一边以较快的速度解决了午餐。
我发现我的食欲不算很好。
我只想看着你。
虽然快但很从容地吃东西,因为擦过变得很红的嘴唇,喝饮料时低垂的睫毛,玩手机时候滑动的手指……
我忽然说想尝尝你的手艺,因为想起之前你跟我抱怨切菜不小心切到手的事情。
你抬头与我对视,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弯了一下,仿佛这时才真正消融两年未见的隔阂。
你坐在那里,一身尽是少年意气。
“好啊,回头有机会,去我家,叫上他们一起。”
说完眼神示意一下我的午餐,我低头继续吃,感到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
小广场的大树下很凉快,大部分时间还是你在说,我在听。
我这一刻真的很讨厌我的不善言辞,讨厌我乏善可陈的生活,讨厌我单薄透明的人际。
因为绞尽脑汁,我居然总是接不上话。
极力克服的社交消极和社交恐惧好像在这两年又全部盘踞在我身上,我想说的千言万语,好像临到阵前全部消音。
我想说什么呢?
想说我好喜欢你,可是似乎太随便太轻浮;
想说谢谢你,可是似乎莫名其妙;
想说你看岔了啊,我没瘦哦,我胖了啊。
我想告诉你,舍友聊物质和爱情的问题的时候,有人觉得同等重要,然后来问我的意见。
我觉得你应该会想问我,好吧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万一你压根不关心我相信什么岂不是很尴尬。
应该是我尚处于象牙塔之中,物质和爱情,又或许是因为你,我还是相信后者的,因为物质可以在爱情的基础上去挣啊。
我没特别羡慕过什么,但我现在非常羡慕现在的自己。
因为有你。
《龙族》里说人这一生有两万个可能会遇见一见钟情的人,他们相遇、恋爱、结婚、生子,他们一起迈过很多困难。
但是,在那不计其数的不是一见钟情的人里,日久生情也很美好。
他们在某一天相识,这之后才相爱,他们共有一段懵懂与青涩,后来他们会一起回忆曾经的傻事,他们会给彼此努力的动力。
他们也许不是始于最初,但有很多是终于白首。
你是世界送给我的礼物,遇见你这件事,真的十分盛大。
我抄带有你名字的古诗,字写得不好看会觉得自己亵渎了神明;
我不介意别人是否愿意与我同行,因为我知道我有你。
对了,我还想告诉你我考得还不错,平庸的我与优秀的学生们争辉,终于也有了一席之地。
但我只慢吞吞跟在你后面,看着垂在身侧的手。
天幕慢慢暗下来,我想离别的时候至少有一个拥抱吧。
又转念一想,怎么那么贪心,看见了就已经足够了吧。
人真是不懂满足。
真的好没用啊,你说那么多,我却是沉默寡言。
我真的是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话,第一次和你独处那么久,我很开心。
“偷溜”出来见一面,其实怪怪的,回家还被说了一顿,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见一面和做梦一样,一种清晰地知道不是梦境但觉得虚幻的感觉。
你回来不久,我假期太少,所以这是一年之间最最珍贵的几小时,既然我已经走过了那接下来的一年就得要好好努力了啊。
——
我喜欢你。
所有的小心思藏匿在躁动的空气里,再取其中一点点诉诸笔端,看过的故事都是走马观花,怎么样都不如看见你时候加速的心跳。
喜欢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的暗恋不知和最后错过。
有时候一步踏出去了,事情就是会有质的改变,无论好坏,那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喜欢那种像被凌迟的煎熬感。
得到和失去,就在一念之间。
所以我喜欢你了,就是喜欢你了。
我很庆幸那“一时冲动”,换来了像那时田径场男生女生夜谈一样的机会,一起行走在微风徐徐的街道。
我一直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是有着隔阂的。
我和家人不亲近,和这世界维系的纽带不过是血缘关系,“真实”于我而言,更像是虚无。
虚无才是这世界上真实的东西。
我笼罩在虚无的囚笼之中,恍然窥见舞池边刺眼的真实。
我小心翼翼的适应着,去和同学交际,在父母老师面前变得很乖,和朋友聊天做出开朗的样子。
你看出来了吧,我愚蠢笨拙的丑样子。
我依依不舍跟着你,就是为了让你把我捡回来。
你把我捡回来了,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我曾经想过这样去笃定一份感情是不是太草率,但我似乎低估了那不由我控制的决心。
我不受控制地去靠近你,去窥探你,去拥有你。
我捧着自己的自卑与怯懦藏在土里,见你时露怯,你走后又挖出来。
我糟糕至极。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得更好。
我会让自己真正变得开朗起来,当然学习我也不会落下的。
只是学习真的很难受,那似乎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就像是囚禁了全身的骨头,实在算不上美妙。
但好在也不算讨厌,可以从中获取一些成就感,有时厌烦,宛若暗夜的跋涉,但只要一直一直向前走就好啦。
反正不会永远黑暗。
因为只有做成这不甚喜欢的事,才能解放这一身的桀骜啊!
你是我在这场战争中的动力,而高考,是我奔向你的前提。
当然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
你是我最亲爱的你。
黎行
2019.8.4
陶陈九,我好想你,陶陈九,我好想你,
陶陈九,我好想你,陶陈九,我好想你,
陶陈九,我好想你,陶陈九,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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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陈九,我好想你,陶陈九,我好想你,
陶陈九,我想你这么多遍了,你怎么还没来?
陶陈九,你什么时候出现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陶陈九,十八岁生日会不会见到你呢?
陶陈九,我大概以后都遇不到你这么好的人了吧?
陶陈九,我是不是不够好?
陶陈九,要等我到十八岁。
陶陈九,我好想你。
黎行
2019.10.30
展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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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坐到了这个落后镇子最潮的炸鸡店里,点了各自想吃的东西。
我想装作斯文,细嚼慢咽,慢条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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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说想尝尝你的手艺,因为想起之前你跟我抱怨切菜不小心切到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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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在那里,一身尽是少年意气。
“好啊,回头有机会,去我家,叫上他们一起。”
说完眼神示意一下我的午餐,我低头继续吃,感到似有若无的打量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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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家人不亲近,和这世界维系的纽带不过是血缘关系,“真实”于我而言,更像是虚无。
虚无才是这世界上真实的东西。
我笼罩在虚无的囚笼之中,恍然窥见舞池边刺眼的真实。
我小心翼翼的适应着,去和同学交际,在父母老师面前变得很乖,和朋友聊天做出开朗的样子。
你看出来了吧,我愚蠢笨拙的丑样子。
我依依不舍跟着你,就是为了让你把我捡回来。
你把我捡回来了,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我曾经想过这样去笃定一份感情是不是太草率,但我似乎低估了那不由我控制的决心。
我不受控制地去靠近你,去窥探你,去拥有你。
我捧着自己的自卑与怯懦藏在土里,见你时露怯,你走后又挖出来。
我糟糕至极。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变得更好。
我会让自己真正变得开朗起来,当然学习我也不会落下的。
只是学习真的很难受,那似乎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就像是囚禁了全身的骨头,实在算不上美妙。
但好在也不算讨厌,可以从中获取一些成就感,有时厌烦,宛若暗夜的跋涉,但只要一直一直向前走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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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行
2019.8.4
陶陈九,我好想你,陶陈九,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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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