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春日风暖，连绵的青山间，间或有粉白花树点缀。
与修真界毗邻的人间村落，素来宁静。
除了今日这一处。
明晃晃的日光照耀下，这个悬清宗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却笼罩着一层阴冷气息，不时有凄厉或惊恐的尖叫哭声传出。
“救命！救命！啊！！！”
一个壮实的中年大汉一边绝望大叫，一边挥舞镰刀砍向空气，似是与看不见的怪物对峙。
大汉的手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弯折，发力将镰刀斫向自己。
头颅从中间分开成两半，颤巍巍地支在脖颈上摇晃，白花花的脑浆流下，温热的血溅了一地。
空灵的，稚嫩的童声在虚空中响起。
“嘻嘻。”
同样恐怖的场景在村中几处出现。婴儿被看不见的东西拎着腿摔打，女子头埋在米桶里窒息，老人被反复推倒扶起再推倒……
一泼泼鲜血洒落，血腥气掩盖住花香，惨叫声此起彼伏，此处俨然已成了一处炼狱。
但是阳光落在土地上，花红柳绿，除了若有若无的嘻嘻笑声，看不见任何怪物的身影。
突然一道嬉笑声戛然停住，似乎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兴奋道。
“她来了。”
距村子二十里，路边一蓬草动了动。
从此处看过去，远远走来一位红衣女子。
女子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脸上还带些婴儿肥，容色在修真界也称得上一句“极美”。
她神情一时百无聊赖，一时又愤恨难言，嘴里嘟嘟囔囔，离得近点，才听她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过了一会儿。
“回去之前不理你了。”
半晌。
女子大叫一声，悲愤决绝，砰一声一拳打倒路边两人合抱的大树。
然后收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草丛颤了颤。
女子蓦地抬起眼。
尧宁这次下山，是山下村民求助悬清宗，说是被小精怪骚扰。
草木成精，本性不会邪恶到哪里去，顶多是些恶作剧。
原本只需外门弟子过来解决即可。
但今日仙盟大会，九洲鼎鼎大名的门派大能齐聚悬清宗，而且悬清宗的大师姐即将破关，宗门内风传大师姐即将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的第一位化神。
悬清宗领了这项任务的外门弟子十分难过，同门都能去见证大师姐破境，她却要这时候去做任务。
尧宁当时就在旁边，顺口道：“那我替你去一趟。”
女弟子喜极而泣，对着尧宁千恩万谢。
尧宁很心虚。
她没有热心到这个地步，只是单纯不喜欢大师姐，想避开她的风头而已。
来时，她心中不安，想让她的道侣陪她一起，却被那人冷漠拒绝了。是以她心下委屈愤懑，琢磨着不再理那人了，却又不忍不理太长时间。
村外的路上，尧宁鬓发微动，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踪影。
路边草丛“啪”地一声被捏碎，黑血洒落，腐蚀植物叶片。
村子里。
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笼罩方圆十里。
阴冷气息如影遇光，刹那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温暖日光重新落在凡人的头顶，甚至更炽烈了几分。
随着尧宁缓步行来，炽热程度攀升，空气扭曲，勾勒出矮小拖尾的魔物形状。
尧宁五指微屈，一只魔物“啪”的一声爆裂。
黑血将土地腐蚀出几缕烟雾。
她有些意外：“低级魔物？”
甚至不是魔修。
但她很快便看到了死去村民的惨状，怒气从心间升起，接二连三的爆裂声传来，魔物被她一只接一只地，面无表情地捏死。
修真界有灵气，草木成精，大多修成的温和无害的精怪。
魔界遍布魔气，存活的草木成魔，便是最底层的邪恶魔物。
尧宁蹲下身，去看一个破碎血腥的婴儿尸体。
白骨裸露，血糊糊的一团，一只眼眶是空的。
剩下一只眼睛迷茫地注视尧宁，也许是透过尧宁，注视这不曾善待他的世间。
尧宁伸出手，轻轻阖上婴儿的眼睛。
手指下的皮肤带着彻骨的阴寒，尧宁的眉心动了动。
婴儿闭合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奶气的童声嘻嘻笑道。
“等你好久了哇。”
染血的白牙咔嚓一声咬穿尧宁的手掌，浓稠得能滴水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出，太阳坠落，最后一缕光明消失。
……
仙盟大会上，沈牵有些心神不宁。
九洲各大仙门齐聚于此，正事商讨完毕，却无一人离去。
所有人都在等悬清宗的大弟子出关。
若她能成功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第一位化神，远古飞升的传说将不再是妄想。
离得近的宗门之间低声交谈，梵天寺的佛修大多闭目打坐，向来孤僻不讨喜的南域蛇窟则是无人搭理。
但所有人目光都时不时飘向钟灵台后，悬清宗大弟子闭关的山峰。
沈牵身旁的青年突然转过身：“你很紧张。”
不同于不久前与道侣分开时的漠然，沈牵未曾遮掩心绪，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灵台后。
闻言也只是向青年点点头。
“有趣。”青年打量沈牵，这位名扬九州的紫霄仙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一众数百岁的元婴、出窍中间，年轻得有些突兀，他容光极盛，神色却是十分冰冷。
青年声音呆板毫无感情，沈牵看向他，只见这人生得一副艳丽皮囊，面上肌肉有些僵硬。
“啪。”青年端起茶盏，十根手指如同木雕，笨拙不受控制，白瓷茶盏碎裂，滚烫茶水将细嫩手背烫红。
南域蛇窟，宗门上下人人饲蛇，嗅觉灵敏，能闻出各种气息，包括不限于危险、情绪、境界，乃至于人的心声。
九洲曾有传言，他们为了进境，会将神魂移入蛇身。
青年如同感受不到痛觉一般，举起手放在眼前呆愣研究半晌，突然道：“她出来了。”
与此同时，雪花落下，凛冽寒气扑面，天地似乎寂静了下来。
沈牵双目灼灼，看向钟灵台后。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虚空中走出一个身着冰蓝长裙的女子，一头雪花一样的白发垂至脚踝，肤色白净剔透，面无表情。
褚良袖收束外溢的灵力，寂静消失，落雪消融，春日的温度与鸟鸣再次响起，在场众人却屏住了呼吸。
这便是悬清宗大弟子，出窍大圆满的修为，若是破镜成功，就是化神了。
沈牵的目光牢牢锁在大师姐褚良袖身上。
褚良袖哇地吐出一口血。
未待众人反应，她伸出手，一把冰蓝重剑出现，她持剑挥下，灵流掀起大风，她的声音清楚落在众人耳中。
“敌袭。”
空中骤然浮现拖着尾巴的矮小魔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仙盟大会荟聚九洲大能，这样低级的魔物是如何躲过众人耳目出现在这里。
由于一切太过震惊与荒唐，几息之内竟无一人动弹。
褚良袖挥出一剑后，突然倒飞出去，爬起来又“砰”地一声砸进土里。
她剔透的面容粘上泥土，四肢使劲翻腾，仍是面无表情。
沈牵率先回过神来，声音加持灵力，传讯宗门上下。
魔界入侵。
清冷的声音响彻群山，所有人如梦初醒。
低级魔物并不足以让在场众人忌惮，一位年轻修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含笑开口：“没想到闻名九洲的悬清宗，竟是这般疏于防范……”
余下的话未能出口，他胸口陡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脸上笑意未散，眼中神光已经瞬间寂灭。
元婴修士，一招致命，这绝非魔物的本事。
这里还有更强大恐怖的存在。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褚良袖挥剑反砍，手腕“咔嚓”，连骨带肉断裂。
她仍旧面无表情，眼里却蓦地放出精光，隐隐现出兴奋。
褚良袖狼狈“凄惨”的身影落在沈牵眼底，他眉头一皱，身形移动就要上前，腰上玉佩却在此时闪过红光。
五尺见方的水幕在眼前张开。
他的道侣尧宁被看不见的东西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与大师姐褚良袖的处境如出一辙，背景阴森恐怖。
尧宁只是去山下处理一个委托，精怪作乱而已，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沈牵身形停滞。
尧宁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恐惧。
“夫君，救我。”
沈牵垂在衣侧的手指蜷了蜷，看向钟灵台上的大师姐，眉心微蹙，没有回答尧宁的求救。
南域蛇窟的青年转过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牵，衣服下有活物蠕动。
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他衣襟下游出，绕着白嫩脖颈蜿蜒而上，三角蛇头挨着青年艳丽僵硬的眉眼，鲜红蛇信嘶嘶作响。
金黄竖瞳闪烁生动的兴奋。
他嗅到了沈牵的情绪，浓烈的，毫无掩饰的。
“你在厌烦你的道侣。”
蛇头歪了歪：“为什么呢？”
继而顺着沈牵的目光看向钟灵台，心下了然，轻轻“啊”了一声。
“你不想去。”青年声线幽幽，“因为此刻你只能救一人，而你想救之人，不是你的道侣。”
水幕仍在，那边的尧宁似是听到了声音，神情恍惚一瞬，她看向沈牵，再次开口：“夫君，救我。”
沈牵脸色冰冷。
青年眼中闪烁着猎奇的光芒，叹息一声。
“你已有妻子，却想去救不相干的女人。”
与修真界毗邻的人间村落，素来宁静。
除了今日这一处。
明晃晃的日光照耀下，这个悬清宗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却笼罩着一层阴冷气息，不时有凄厉或惊恐的尖叫哭声传出。
“救命！救命！啊！！！”
一个壮实的中年大汉一边绝望大叫，一边挥舞镰刀砍向空气，似是与看不见的怪物对峙。
大汉的手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弯折，发力将镰刀斫向自己。
头颅从中间分开成两半，颤巍巍地支在脖颈上摇晃，白花花的脑浆流下，温热的血溅了一地。
空灵的，稚嫩的童声在虚空中响起。
“嘻嘻。”
同样恐怖的场景在村中几处出现。婴儿被看不见的东西拎着腿摔打，女子头埋在米桶里窒息，老人被反复推倒扶起再推倒……
一泼泼鲜血洒落，血腥气掩盖住花香，惨叫声此起彼伏，此处俨然已成了一处炼狱。
但是阳光落在土地上，花红柳绿，除了若有若无的嘻嘻笑声，看不见任何怪物的身影。
突然一道嬉笑声戛然停住，似乎侧耳倾听片刻，然后兴奋道。
“她来了。”
距村子二十里，路边一蓬草动了动。
从此处看过去，远远走来一位红衣女子。
女子看起来约摸十七八岁，脸上还带些婴儿肥，容色在修真界也称得上一句“极美”。
她神情一时百无聊赖，一时又愤恨难言，嘴里嘟嘟囔囔，离得近点，才听她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
“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
过了一会儿。
“回去之前不理你了。”
半晌。
女子大叫一声，悲愤决绝，砰一声一拳打倒路边两人合抱的大树。
然后收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草丛颤了颤。
女子蓦地抬起眼。
尧宁这次下山，是山下村民求助悬清宗，说是被小精怪骚扰。
草木成精，本性不会邪恶到哪里去，顶多是些恶作剧。
原本只需外门弟子过来解决即可。
但今日仙盟大会，九洲鼎鼎大名的门派大能齐聚悬清宗，而且悬清宗的大师姐即将破关，宗门内风传大师姐即将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的第一位化神。
悬清宗领了这项任务的外门弟子十分难过，同门都能去见证大师姐破境，她却要这时候去做任务。
尧宁当时就在旁边，顺口道：“那我替你去一趟。”
女弟子喜极而泣，对着尧宁千恩万谢。
尧宁很心虚。
她没有热心到这个地步，只是单纯不喜欢大师姐，想避开她的风头而已。
来时，她心中不安，想让她的道侣陪她一起，却被那人冷漠拒绝了。是以她心下委屈愤懑，琢磨着不再理那人了，却又不忍不理太长时间。
村外的路上，尧宁鬓发微动，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踪影。
路边草丛“啪”地一声被捏碎，黑血洒落，腐蚀植物叶片。
村子里。
一股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笼罩方圆十里。
阴冷气息如影遇光，刹那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温暖日光重新落在凡人的头顶，甚至更炽烈了几分。
随着尧宁缓步行来，炽热程度攀升，空气扭曲，勾勒出矮小拖尾的魔物形状。
尧宁五指微屈，一只魔物“啪”的一声爆裂。
黑血将土地腐蚀出几缕烟雾。
她有些意外：“低级魔物？”
甚至不是魔修。
但她很快便看到了死去村民的惨状，怒气从心间升起，接二连三的爆裂声传来，魔物被她一只接一只地，面无表情地捏死。
修真界有灵气，草木成精，大多修成的温和无害的精怪。
魔界遍布魔气，存活的草木成魔，便是最底层的邪恶魔物。
尧宁蹲下身，去看一个破碎血腥的婴儿尸体。
白骨裸露，血糊糊的一团，一只眼眶是空的。
剩下一只眼睛迷茫地注视尧宁，也许是透过尧宁，注视这不曾善待他的世间。
尧宁伸出手，轻轻阖上婴儿的眼睛。
手指下的皮肤带着彻骨的阴寒，尧宁的眉心动了动。
婴儿闭合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咧开夸张的弧度，奶气的童声嘻嘻笑道。
“等你好久了哇。”
染血的白牙咔嚓一声咬穿尧宁的手掌，浓稠得能滴水的阴冷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出，太阳坠落，最后一缕光明消失。
……
仙盟大会上，沈牵有些心神不宁。
九洲各大仙门齐聚于此，正事商讨完毕，却无一人离去。
所有人都在等悬清宗的大弟子出关。
若她能成功破镜，将成为数千年来寰宇大地上第一位化神，远古飞升的传说将不再是妄想。
离得近的宗门之间低声交谈，梵天寺的佛修大多闭目打坐，向来孤僻不讨喜的南域蛇窟则是无人搭理。
但所有人目光都时不时飘向钟灵台后，悬清宗大弟子闭关的山峰。
沈牵身旁的青年突然转过身：“你很紧张。”
不同于不久前与道侣分开时的漠然，沈牵未曾遮掩心绪，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钟灵台后。
闻言也只是向青年点点头。
“有趣。”青年打量沈牵，这位名扬九州的紫霄仙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一众数百岁的元婴、出窍中间，年轻得有些突兀，他容光极盛，神色却是十分冰冷。
青年声音呆板毫无感情，沈牵看向他，只见这人生得一副艳丽皮囊，面上肌肉有些僵硬。
“啪。”青年端起茶盏，十根手指如同木雕，笨拙不受控制，白瓷茶盏碎裂，滚烫茶水将细嫩手背烫红。
南域蛇窟，宗门上下人人饲蛇，嗅觉灵敏，能闻出各种气息，包括不限于危险、情绪、境界，乃至于人的心声。
九洲曾有传言，他们为了进境，会将神魂移入蛇身。
青年如同感受不到痛觉一般，举起手放在眼前呆愣研究半晌，突然道：“她出来了。”
与此同时，雪花落下，凛冽寒气扑面，天地似乎寂静了下来。
沈牵双目灼灼，看向钟灵台后。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虚空中走出一个身着冰蓝长裙的女子，一头雪花一样的白发垂至脚踝，肤色白净剔透，面无表情。
褚良袖收束外溢的灵力，寂静消失，落雪消融，春日的温度与鸟鸣再次响起，在场众人却屏住了呼吸。
这便是悬清宗大弟子，出窍大圆满的修为，若是破镜成功，就是化神了。
沈牵的目光牢牢锁在大师姐褚良袖身上。
褚良袖哇地吐出一口血。
未待众人反应，她伸出手，一把冰蓝重剑出现，她持剑挥下，灵流掀起大风，她的声音清楚落在众人耳中。
“敌袭。”
空中骤然浮现拖着尾巴的矮小魔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仙盟大会荟聚九洲大能，这样低级的魔物是如何躲过众人耳目出现在这里。
由于一切太过震惊与荒唐，几息之内竟无一人动弹。
褚良袖挥出一剑后，突然倒飞出去，爬起来又“砰”地一声砸进土里。
她剔透的面容粘上泥土，四肢使劲翻腾，仍是面无表情。
沈牵率先回过神来，声音加持灵力，传讯宗门上下。
魔界入侵。
清冷的声音响彻群山，所有人如梦初醒。
低级魔物并不足以让在场众人忌惮，一位年轻修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含笑开口：“没想到闻名九洲的悬清宗，竟是这般疏于防范……”
余下的话未能出口，他胸口陡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脸上笑意未散，眼中神光已经瞬间寂灭。
元婴修士，一招致命，这绝非魔物的本事。
这里还有更强大恐怖的存在。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褚良袖挥剑反砍，手腕“咔嚓”，连骨带肉断裂。
她仍旧面无表情，眼里却蓦地放出精光，隐隐现出兴奋。
褚良袖狼狈“凄惨”的身影落在沈牵眼底，他眉头一皱，身形移动就要上前，腰上玉佩却在此时闪过红光。
五尺见方的水幕在眼前张开。
他的道侣尧宁被看不见的东西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与大师姐褚良袖的处境如出一辙，背景阴森恐怖。
尧宁只是去山下处理一个委托，精怪作乱而已，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沈牵身形停滞。
尧宁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恐惧。
“夫君，救我。”
沈牵垂在衣侧的手指蜷了蜷，看向钟灵台上的大师姐，眉心微蹙，没有回答尧宁的求救。
南域蛇窟的青年转过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沈牵，衣服下有活物蠕动。
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他衣襟下游出，绕着白嫩脖颈蜿蜒而上，三角蛇头挨着青年艳丽僵硬的眉眼，鲜红蛇信嘶嘶作响。
金黄竖瞳闪烁生动的兴奋。
他嗅到了沈牵的情绪，浓烈的，毫无掩饰的。
“你在厌烦你的道侣。”
蛇头歪了歪：“为什么呢？”
继而顺着沈牵的目光看向钟灵台，心下了然，轻轻“啊”了一声。
“你不想去。”青年声线幽幽，“因为此刻你只能救一人，而你想救之人，不是你的道侣。”
水幕仍在，那边的尧宁似是听到了声音，神情恍惚一瞬，她看向沈牵，再次开口：“夫君，救我。”
沈牵脸色冰冷。
青年眼中闪烁着猎奇的光芒，叹息一声。
“你已有妻子，却想去救不相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