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杨翊明打算问问正事。
叶昕雨手里一直抱着合同，她把文件提高到脸上，眼里闪着光。她的情绪犹如正弦曲线时高时低，展示完她立马陷入低落，“都怪它，早知道不来了。”
杨翊明扫了眼文件封面，湖滨时代广场设计补充协议。
“修改费合同？”
“嗯！”叶昕雨庆幸自己有备而来，此时可以给自己的无耻续费，“能不能原谅我的小鲁莽？”
“哪里哪里，是我停车停得不好。”杨翊明很快回答。
叶昕雨喜笑颜开，情绪曲线再次上到高峰，把合同扔给他。杨翊明同样回以微笑，其实他特别高兴，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工作这么多年，他头一次签到方案修改费。方案阶段的修改费其他专业不用分，单他们建筑，几十万横财突然进账。
“晚上去哪吃点？我请你。”
叶昕雨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喝，“不出去吃了，请我吃个食堂吧，刮了车没心情大吃大喝。”
“你……我刚才喝了……”
杨翊明不懂，这咖啡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噢！”叶昕雨马上放下，“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肌肉记忆，你干嘛放在我面前诱惑我？”
两人略微有点尴尬，但叶昕雨马上恢复正常，杨翊明一脸无奈。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杨翊明感觉自己被她拿捏了，她居然在坏笑，得意地笑。和他同喝一杯咖啡就想让她脸红娇羞，简直是异想天开。咖啡他是不打算继续喝了，拿起准备扔进垃圾桶。
叶昕雨立马捏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扔，“为什么我喝一口你就扔？我有传染病？”
“？”面对动手动脚的甲方，他没有经验。
她用力一提，把他手抬起来，强势地把吸管塞进他嘴。他猛吸一口，凉凉的咖啡沁入喉中，可心越来越热。
“别这么在意，吃火锅不是你一口我一口，同吃一口锅吗？”理由叶昕雨已经找好，大言不惭讲给他。他似乎接受了，安静下来喝咖啡。
叶昕雨夺回合同，“合同我先给资料员。”
杨翊明不动声色快速吸咖啡，打算在去食堂前干完。
理森一分院的资料员小毛和董事长女儿顾亚静正在摸鱼聊天，正是叶昕雨强制打断他们会议并劫走院长这件事。
叶昕雨有些担忧地看着小毛的大肚子，“你还能跑签字吗？什么时候休假？”
“能跑，9月底才生，人还没招到。”
招个办公室文员很难吗？
叶昕雨在院长办公室门边给杨翊明一个手势让他出来，可她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情愿。
“走嘛！”
杨翊明不是不愿意，而是食堂这个地方——太过招摇。光是弃会而走、和甲方一起走出办公室，已经被院里人围了个遍。
她背对大办公室，面无惧色，明晃晃地推了他一把，“看看你们食堂菜色如何。”
院里其他人，在甲方没离开之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不开会陪甲方？”顾千金询问刚才开会的人，“我们老大经不起一点诱惑？”
“静姐，200w方案修改费啊！”小陆拿起修改费合同，垂涎欲滴，“不许说伟大的叶总。”
“就是就是，年底能多好几万奖金！”画地下室的柳工得到了强烈的心理安慰。
“小陆，你师父去食堂了，你赶紧跟去刺探军情！”顾亚静唆使他。
今天叶昕雨的到来不仅打断了会议，也让院里人趁院长不在准点下了班。江院长到点过来接老婆，他们一起到地下室看热闹。
“叶总为什么停杨翊明车位？”江院长问，“地上不是空好多？”
“因为叶总只停他车位。”顾亚静回，“估计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江院长很好奇，他听过一分院这个神秘甲方的传说，“叶总是天仙？让他这么着迷？”
“你说对了，确实是天仙。”柳工回答。
设计院的人发散很快，没多久已经脑补了好几个剧本。杨翊明的车位在领导区域，边上几辆车江院长都认得，除了叶昕雨那辆。车虽然是纯黑的，里面却摆了些粉色装饰品和娃娃，一看就是女孩子的车。
“看来，不是你想象中的灰姑娘剧本。”江院长对他老婆说。
“是霸道千金豪强夺取。”顾亚静恍然大悟。
“有钱人的对对碰，这一撞修理费估计上万。”柳工在仔细观察两车的擦痕。
“没事没事，叶总给了这么多修改费。我看杨院就该把叶总的车也赔了，他停车停歪成这样碰瓷呢。”胡所长在柳工旁边说。
-
食堂内，叶昕雨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诡异视线。她原本闲来无事找杨翊明聊聊天叙叙旧顺便参观一下理森院布局，却不怎么顺利。
她没有敏感过度，拿着餐盘去付钱，收银的人都抬头注视了她好久，直到杨翊明说，“业主那份算我的。”
收银师父惊讶，“杨院长，这是业主？”
理森食堂被一整片的玻璃幕墙包围，宽敞又明亮。叶昕雨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现在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大胆约会的感觉。
叶昕雨端着盘子走到最角落坐下，她问，“杨院长，我很奇怪吗？我今天白衬衫工作服，难道他们以为我是房地产销售？”
杨翊明随意扫了眼叶昕雨，她有时候傻傻的好可爱，“你虽然穿着工作服，但销售会像你这样衬衫打结，背个可爱小包吗？”
可爱小包不是你送的吗？叶昕雨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着装，她的防晒墨镜还挂在领口，毫无甲方严谨性。
“等下！”叶昕雨的筷子越界，直插杨翊明的菜盘，“让我先尝一下腐竹。”
他被吓了一下，这是什么小祖宗，“你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份？”
“抢你的好吃呀，我可以分享我的给你。”叶昕雨夹起她盘里的辣子鸡。
“千万别，离我远一点。”杨翊明往后一靠，这里是食堂，不是高级餐厅的包厢。
叶昕雨放下筷子，扫了一圈周围，好像有人在低头窃语，她认了，“我今天不宜出门！我没事找事来你们院干吗？”
“你不会……只是送个合同蹭顿饭吧？”杨翊明没见她有什么正事。
是这样，叶昕雨主要在单位开会开得无聊想找他寻寻乐子。乐子没找到，4s店倒是发来了天价修理费，她到底图啥？
难道图他态度不咸不淡，图他请一顿二十不到的食堂？
怎么看都是她亏了，欲哭无泪。
“等下保险公司来看看车。”叶昕雨难以下咽饭菜，“我的新车，总共没开几次！”
“买个教训。”杨翊明不知说教合不合适，“做人可以霸道，开车必须要怂。”
叶昕雨腮帮子鼓鼓，撇撇嘴，“好吧。”
此时在他眼里，她更可爱了，嚣张是嚣张了点。
叶昕雨没想到有人会加入这一桌，来人是个精神爽朗的大光头，非常坦然地在杨翊明旁边坐下。
“顾老师，加班？”杨翊明同旁边的人聊天。
“介绍一下？”光头老者指着叶昕雨。
“明城地产的业主，叶总，这是我们顾董事长。”
这位老工程师目光非常温柔慈祥，一点不像一个雷厉风行的创始人。
“小杨服务态度怎么样？”还没等叶昕雨回答，顾董继续接上，“怎么请大美女吃食堂？”
“是她自己要吃食堂的。”杨翊明不以为然。
叶昕雨赶紧夹了口菜，“顾董，你们食堂挺好吃的，比我们强。”
“顾老师，地下室还有多余车位吗？能不能给业主安排一个？”
“别别别！”叶昕雨脸要红了。
“我不知道。”老人家暂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明天问问行政。”
“顾董，真不用。”叶昕雨即将社会性死亡，她给了杨翊明一个眼神，要他别再继续说这个。
“明城地产最近和我们合作很多啊，小靓女，加个微信。”董事长拿出手机。
顾董加完微信就离开了，似是不想打扰他们二人吃饭。叶昕雨很想用眼神把杨翊明吃掉，可惜吃不得。
“要不停我妈车位？她很少开车来，在我隔壁的隔壁。”他很自我，没在意叶昕雨眼神暗示。
“……”叶昕雨五味杂陈，“你妈没退休？”
叶昕雨听叶文豪说过，杨翊明他妈和董事长都来自南城大学，他妈妈以前是理森的总经理。他三十多岁接任院长，她原以为他妈应该在家养老了。
“退休了，但家里太无聊又回来了，管管小专项。”
她心情悲怆地和4s店及保险聊天。
“我轻轻碰一下，4s店报价五位数，怎么不去抢？”
杨翊明抬头笑了下，“轻轻？轻轻碰坏我的灯？”
叶昕雨有不详的预感，一开始她以为是场小小的刮蹭，赔几百块钱道个歉就过去了。然而保险公司和4s店的回复，让她脚底发凉，手指发麻。
保险公司的小哥饭后来到现场，面露难色。
“靓女，还好您是奔驰车主不差钱，这个——”
“我差钱！”叶昕雨强调。
小哥汗流浃背，“靓仔这辆进口x5，修起来不仅贵，配件还要等海外发过来。我估计修一下要……”
“啊！你干吗买进口车！”叶昕雨抱头问。
“一是好看，二是跑高速快。”杨翊明再见恶人告状，耐心回答。
“我看别修了，我车送你开吧！我修不起了！”
比一个月工资还高的修理费让她差点晕倒，原以为宝马修一下就那样，又不是劳斯莱斯。这次教训让她懂了，人可以随便碰，车不行。
外面天黑了，她来时是一片灿阳。
叶昕雨先陪杨翊明去宝马4s店，再捞他去奔驰店。她捅出大篓子，心如死灰，反而是杨翊明在安慰她。
“你经常出去跑，车修这么慢咋办？”
“没事，开我妈的。”
他们没了车，步行去地铁站。他一号线回去，她要转二号线。
一、二换乘站，她拉住他衣袖，“去买个奶茶吧。”
如果没有刮车这个意外事件，叶昕雨原想跟上周一样，与他稍微逛逛街买买东西。
“周末我去香港，买点小礼物给你赔礼道歉吧。”
“不用，你都可怜到理财取存款了，下次小心点。”
他说肇事者可怜？叶昕雨不知如何回应他的大度，该是她咎由自取的。
“没有下次了，我骑回自行车。”叶昕雨暂时失去开车欲望，“我的工资养车太费劲。”
“那为什么买奔驰E？”刚毕业的女生开黑色商务车很少，杨翊明好奇问问。
“一是我爸觉得好看！二是我爸觉得合适！三是我爸出钱！理由充分吗！”
“很充分。”
在外当恶甲方，在家当乖乖女？杨翊明重新审了一遍叶昕雨。
她去完4s店后一直蔫蔫的，看来性格强势敌不过钱包大出血。杨翊明发觉自己的倒贴症状愈发严重，明明她刮了他车，他却绞尽脑汁想安慰她。
“我爸爸这人很奇怪！他一直对我扣扣索索，不让我乱花钱买奢侈品，不准我炫富。但是他非要买台60万的奔驰给我，我同事见到都说，小叶你是个富婆！这不是奢侈品吗？这不炫富吗？”
“房车是不动产。”杨翊明可以理解她父亲，“他可能想表达：我家有门槛，穷小子离我闺女远一点。”
“是吗？”她愣了几秒。
“他是不是很怕你被拐走？”
“是啊！”
叶昕雨跑到中庭，恢复了一点元气，“杨老师，你应该多陪我逛逛商场。”
“我是？”他不曾听闻乙方要陪甲方逛街。
“我要认真学习商场设计，这样才能管理好湖滨时代广场！”
他不发表反对意见，靠在中庭的栏杆前，问了她一句，“来，你告诉我，中庭的防火分区怎么计算？”
“……”
“商业防火分区最大面积是多少？”
“那个……”
“防火卷帘耐火极限几小时？”
“回家了回家了！我回去立刻把防火规范背下来！”
叶昕雨竟然指望他主动积极说，好呀好呀，我会陪你逛街的。
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叶昕雨手里一直抱着合同，她把文件提高到脸上，眼里闪着光。她的情绪犹如正弦曲线时高时低，展示完她立马陷入低落，“都怪它，早知道不来了。”
杨翊明扫了眼文件封面，湖滨时代广场设计补充协议。
“修改费合同？”
“嗯！”叶昕雨庆幸自己有备而来，此时可以给自己的无耻续费，“能不能原谅我的小鲁莽？”
“哪里哪里，是我停车停得不好。”杨翊明很快回答。
叶昕雨喜笑颜开，情绪曲线再次上到高峰，把合同扔给他。杨翊明同样回以微笑，其实他特别高兴，只是不能表现出来。
工作这么多年，他头一次签到方案修改费。方案阶段的修改费其他专业不用分，单他们建筑，几十万横财突然进账。
“晚上去哪吃点？我请你。”
叶昕雨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一喝，“不出去吃了，请我吃个食堂吧，刮了车没心情大吃大喝。”
“你……我刚才喝了……”
杨翊明不懂，这咖啡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
“噢！”叶昕雨马上放下，“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肌肉记忆，你干嘛放在我面前诱惑我？”
两人略微有点尴尬，但叶昕雨马上恢复正常，杨翊明一脸无奈。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杨翊明感觉自己被她拿捏了，她居然在坏笑，得意地笑。和他同喝一杯咖啡就想让她脸红娇羞，简直是异想天开。咖啡他是不打算继续喝了，拿起准备扔进垃圾桶。
叶昕雨立马捏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扔，“为什么我喝一口你就扔？我有传染病？”
“？”面对动手动脚的甲方，他没有经验。
她用力一提，把他手抬起来，强势地把吸管塞进他嘴。他猛吸一口，凉凉的咖啡沁入喉中，可心越来越热。
“别这么在意，吃火锅不是你一口我一口，同吃一口锅吗？”理由叶昕雨已经找好，大言不惭讲给他。他似乎接受了，安静下来喝咖啡。
叶昕雨夺回合同，“合同我先给资料员。”
杨翊明不动声色快速吸咖啡，打算在去食堂前干完。
理森一分院的资料员小毛和董事长女儿顾亚静正在摸鱼聊天，正是叶昕雨强制打断他们会议并劫走院长这件事。
叶昕雨有些担忧地看着小毛的大肚子，“你还能跑签字吗？什么时候休假？”
“能跑，9月底才生，人还没招到。”
招个办公室文员很难吗？
叶昕雨在院长办公室门边给杨翊明一个手势让他出来，可她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情愿。
“走嘛！”
杨翊明不是不愿意，而是食堂这个地方——太过招摇。光是弃会而走、和甲方一起走出办公室，已经被院里人围了个遍。
她背对大办公室，面无惧色，明晃晃地推了他一把，“看看你们食堂菜色如何。”
院里其他人，在甲方没离开之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不开会陪甲方？”顾千金询问刚才开会的人，“我们老大经不起一点诱惑？”
“静姐，200w方案修改费啊！”小陆拿起修改费合同，垂涎欲滴，“不许说伟大的叶总。”
“就是就是，年底能多好几万奖金！”画地下室的柳工得到了强烈的心理安慰。
“小陆，你师父去食堂了，你赶紧跟去刺探军情！”顾亚静唆使他。
今天叶昕雨的到来不仅打断了会议，也让院里人趁院长不在准点下了班。江院长到点过来接老婆，他们一起到地下室看热闹。
“叶总为什么停杨翊明车位？”江院长问，“地上不是空好多？”
“因为叶总只停他车位。”顾亚静回，“估计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江院长很好奇，他听过一分院这个神秘甲方的传说，“叶总是天仙？让他这么着迷？”
“你说对了，确实是天仙。”柳工回答。
设计院的人发散很快，没多久已经脑补了好几个剧本。杨翊明的车位在领导区域，边上几辆车江院长都认得，除了叶昕雨那辆。车虽然是纯黑的，里面却摆了些粉色装饰品和娃娃，一看就是女孩子的车。
“看来，不是你想象中的灰姑娘剧本。”江院长对他老婆说。
“是霸道千金豪强夺取。”顾亚静恍然大悟。
“有钱人的对对碰，这一撞修理费估计上万。”柳工在仔细观察两车的擦痕。
“没事没事，叶总给了这么多修改费。我看杨院就该把叶总的车也赔了，他停车停歪成这样碰瓷呢。”胡所长在柳工旁边说。
-
食堂内，叶昕雨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诡异视线。她原本闲来无事找杨翊明聊聊天叙叙旧顺便参观一下理森院布局，却不怎么顺利。
她没有敏感过度，拿着餐盘去付钱，收银的人都抬头注视了她好久，直到杨翊明说，“业主那份算我的。”
收银师父惊讶，“杨院长，这是业主？”
理森食堂被一整片的玻璃幕墙包围，宽敞又明亮。叶昕雨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现在有一种光天化日之下大胆约会的感觉。
叶昕雨端着盘子走到最角落坐下，她问，“杨院长，我很奇怪吗？我今天白衬衫工作服，难道他们以为我是房地产销售？”
杨翊明随意扫了眼叶昕雨，她有时候傻傻的好可爱，“你虽然穿着工作服，但销售会像你这样衬衫打结，背个可爱小包吗？”
可爱小包不是你送的吗？叶昕雨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着装，她的防晒墨镜还挂在领口，毫无甲方严谨性。
“等下！”叶昕雨的筷子越界，直插杨翊明的菜盘，“让我先尝一下腐竹。”
他被吓了一下，这是什么小祖宗，“你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份？”
“抢你的好吃呀，我可以分享我的给你。”叶昕雨夹起她盘里的辣子鸡。
“千万别，离我远一点。”杨翊明往后一靠，这里是食堂，不是高级餐厅的包厢。
叶昕雨放下筷子，扫了一圈周围，好像有人在低头窃语，她认了，“我今天不宜出门！我没事找事来你们院干吗？”
“你不会……只是送个合同蹭顿饭吧？”杨翊明没见她有什么正事。
是这样，叶昕雨主要在单位开会开得无聊想找他寻寻乐子。乐子没找到，4s店倒是发来了天价修理费，她到底图啥？
难道图他态度不咸不淡，图他请一顿二十不到的食堂？
怎么看都是她亏了，欲哭无泪。
“等下保险公司来看看车。”叶昕雨难以下咽饭菜，“我的新车，总共没开几次！”
“买个教训。”杨翊明不知说教合不合适，“做人可以霸道，开车必须要怂。”
叶昕雨腮帮子鼓鼓，撇撇嘴，“好吧。”
此时在他眼里，她更可爱了，嚣张是嚣张了点。
叶昕雨没想到有人会加入这一桌，来人是个精神爽朗的大光头，非常坦然地在杨翊明旁边坐下。
“顾老师，加班？”杨翊明同旁边的人聊天。
“介绍一下？”光头老者指着叶昕雨。
“明城地产的业主，叶总，这是我们顾董事长。”
这位老工程师目光非常温柔慈祥，一点不像一个雷厉风行的创始人。
“小杨服务态度怎么样？”还没等叶昕雨回答，顾董继续接上，“怎么请大美女吃食堂？”
“是她自己要吃食堂的。”杨翊明不以为然。
叶昕雨赶紧夹了口菜，“顾董，你们食堂挺好吃的，比我们强。”
“顾老师，地下室还有多余车位吗？能不能给业主安排一个？”
“别别别！”叶昕雨脸要红了。
“我不知道。”老人家暂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明天问问行政。”
“顾董，真不用。”叶昕雨即将社会性死亡，她给了杨翊明一个眼神，要他别再继续说这个。
“明城地产最近和我们合作很多啊，小靓女，加个微信。”董事长拿出手机。
顾董加完微信就离开了，似是不想打扰他们二人吃饭。叶昕雨很想用眼神把杨翊明吃掉，可惜吃不得。
“要不停我妈车位？她很少开车来，在我隔壁的隔壁。”他很自我，没在意叶昕雨眼神暗示。
“……”叶昕雨五味杂陈，“你妈没退休？”
叶昕雨听叶文豪说过，杨翊明他妈和董事长都来自南城大学，他妈妈以前是理森的总经理。他三十多岁接任院长，她原以为他妈应该在家养老了。
“退休了，但家里太无聊又回来了，管管小专项。”
她心情悲怆地和4s店及保险聊天。
“我轻轻碰一下，4s店报价五位数，怎么不去抢？”
杨翊明抬头笑了下，“轻轻？轻轻碰坏我的灯？”
叶昕雨有不详的预感，一开始她以为是场小小的刮蹭，赔几百块钱道个歉就过去了。然而保险公司和4s店的回复，让她脚底发凉，手指发麻。
保险公司的小哥饭后来到现场，面露难色。
“靓女，还好您是奔驰车主不差钱，这个——”
“我差钱！”叶昕雨强调。
小哥汗流浃背，“靓仔这辆进口x5，修起来不仅贵，配件还要等海外发过来。我估计修一下要……”
“啊！你干吗买进口车！”叶昕雨抱头问。
“一是好看，二是跑高速快。”杨翊明再见恶人告状，耐心回答。
“我看别修了，我车送你开吧！我修不起了！”
比一个月工资还高的修理费让她差点晕倒，原以为宝马修一下就那样，又不是劳斯莱斯。这次教训让她懂了，人可以随便碰，车不行。
外面天黑了，她来时是一片灿阳。
叶昕雨先陪杨翊明去宝马4s店，再捞他去奔驰店。她捅出大篓子，心如死灰，反而是杨翊明在安慰她。
“你经常出去跑，车修这么慢咋办？”
“没事，开我妈的。”
他们没了车，步行去地铁站。他一号线回去，她要转二号线。
一、二换乘站，她拉住他衣袖，“去买个奶茶吧。”
如果没有刮车这个意外事件，叶昕雨原想跟上周一样，与他稍微逛逛街买买东西。
“周末我去香港，买点小礼物给你赔礼道歉吧。”
“不用，你都可怜到理财取存款了，下次小心点。”
他说肇事者可怜？叶昕雨不知如何回应他的大度，该是她咎由自取的。
“没有下次了，我骑回自行车。”叶昕雨暂时失去开车欲望，“我的工资养车太费劲。”
“那为什么买奔驰E？”刚毕业的女生开黑色商务车很少，杨翊明好奇问问。
“一是我爸觉得好看！二是我爸觉得合适！三是我爸出钱！理由充分吗！”
“很充分。”
在外当恶甲方，在家当乖乖女？杨翊明重新审了一遍叶昕雨。
她去完4s店后一直蔫蔫的，看来性格强势敌不过钱包大出血。杨翊明发觉自己的倒贴症状愈发严重，明明她刮了他车，他却绞尽脑汁想安慰她。
“我爸爸这人很奇怪！他一直对我扣扣索索，不让我乱花钱买奢侈品，不准我炫富。但是他非要买台60万的奔驰给我，我同事见到都说，小叶你是个富婆！这不是奢侈品吗？这不炫富吗？”
“房车是不动产。”杨翊明可以理解她父亲，“他可能想表达：我家有门槛，穷小子离我闺女远一点。”
“是吗？”她愣了几秒。
“他是不是很怕你被拐走？”
“是啊！”
叶昕雨跑到中庭，恢复了一点元气，“杨老师，你应该多陪我逛逛商场。”
“我是？”他不曾听闻乙方要陪甲方逛街。
“我要认真学习商场设计，这样才能管理好湖滨时代广场！”
他不发表反对意见，靠在中庭的栏杆前，问了她一句，“来，你告诉我，中庭的防火分区怎么计算？”
“……”
“商业防火分区最大面积是多少？”
“那个……”
“防火卷帘耐火极限几小时？”
“回家了回家了！我回去立刻把防火规范背下来！”
叶昕雨竟然指望他主动积极说，好呀好呀，我会陪你逛街的。
异想天开！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