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枝紧张地朝人群望去,发现几个黑脸壮汉冲破官兵的防线,正在往她们的方向来。

    “不好,羡枝我们快跑。”段春许迅速拉起了羡枝的手,“这些灾民是想要造反。”

    羡枝生平跑的最快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其次就是现在躲避灾民的攻击。

    “我们不是已经发了赈灾粮了吗,他们怎么还要追我们。”羡枝气喘吁吁地问道。

    “想必他们看出来我们是官府小姐,若绑了我们,必然要比赈灾粮值钱。”段春许回答道。

    身后的几个壮汉越追越近,险些抓到了羡枝的衣角。

    段春许意识到了事态的紧张,转身推开了羡枝,挡在了她的面前。

    “跑,不要回头,快跑!”段春许朝羡枝喊道,她打算自己拖延点时间等官兵增援。

    “春姐姐,我不…”羡枝想要回来,再次被段春许丢了出去。

    “跑出去!”段春许给羡枝下了最后的通牒,她的春姐姐从来都冲在最前面保护她。

    羡枝擦掉眼角急出来的眼泪,她要跑出去给春姐姐呼救,她一定要快点,再快点。

    少女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人烟居住的地方,羡枝顾不上摔倒的疼痛,疯狂地砸门。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快来救人啊。”

    等木门徐徐打开的时候,她看到了跟那伙人一样的壮汉,但面目要更为和蔼点。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壮汉不解,他上下打量着羡枝,穿着不凡的姑娘。

    “我的朋友,朋友要被坏人抓走了,求求你帮帮忙。”羡枝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荒凉的城南,她只能找到这一家有人烟的房屋。

    “就在这往北走一二里路,求求你救救我们。”

    “姑娘别急,这…”壮汉欲言又止,他看到了羡枝手上戴着的栀子花串,眼神瞬间由明变暗,声音也阴郁了下来。

    “帮,自然会帮。”男人语气缓慢,脸上带有阴森的笑意。

    壮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伸手想要抓住羡枝,被灵敏的羡枝躲开了。

    “你…”羡枝惊呼一声,立马想跑,“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

    壮汉反手抓住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羡枝,用粗糙的麻绳将少女的手脚捆住,蹲下来如同恶魔低语般笑道,

    “不,我当然不是。”

    “知道你手上的那串花链是什么?”壮汉近乎癫狂地嗤笑道。

    羡枝的瞳孔猛然一缩,可恶,她居然栽在了这里!

    “那是张老婆子的标记。”壮汉指指她手上的栀子花串,“专门给年轻貌美的少女做的记号,就等着我们去抓卖个好价钱呢。”

    羡枝心里暗骂一声,被捆绑的她动弹不得,对着壮汉怒目而视。

    “不用担心,你跟你的朋友很快就会见面了,想必她也会被卖个好价钱,哈哈哈…”

    壮汉挥挥衣袖上的尘土,起身准备按照羡枝指的方向去寻找她的同伴。

    “哦,不对。”壮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用手捏住了羡枝的下巴。

    “长得如此好看的小美人,不好好品尝真是可惜了。”

    该死!羡枝突然想到了春姐姐留给自己的香囊,她偷偷用手拽出了腰间的香囊,捏起了一把颊囊里的迷魂散,顺势朝壮汉的眼睛撒去。

    大量的迷魂散入眼让男人疼痛难忍,倒地哀嚎,慢慢陷入了木僵昏迷的状态,他自然没想到一个姑娘家身上居然会带迷魂散。

    羡枝踹了脚壮汉,害怕剂量不够猛,再次掏出把迷魂散全部洒进了壮汉的鼻孔里,现在壮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醒了。

    羡枝拿走了壮汉身上的匕首,割开了身上的麻绳,狠狠甩在了男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青紫痕迹,少女这才觉得解气,又扔掉了手腕上的花串。

    啧,果然还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少女再次跑出了房屋。

    羡枝这次再也不会向沿途的居民求助,少女只记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走到眼前的太阳逐渐在眼前朦胧虚幻。

    正当她走到脱力,想要在烈日下躺倒的时候,一个人稳稳托住了她的胳膊。

    羡枝抬头一看,是镜辞安,顿时眼眶泛红流出眼泪来,大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啊,快去救,救春姐姐啊。”

    镜辞安看到情绪失控的羡枝,略微愣住了,罕见的没有做出厌烦的表情,他抱起了筋疲力尽的羡枝,轻声“嗯”了一声。

    他本来是来找追溯镜的。

    追溯镜是镜族千百年来的圣物,镜族人世世代代都受到了追溯镜法力的润泽庇佑。

    守护追溯镜是他们生来的使命,所以用“镜”来作姓。

    直到徽帝和镜族一战,追溯镜碎成了碎片散落各地,镜族也因失去追溯镜而迅速衰败下来。

    镜辞安天生就有感知追溯镜存在的能力,这在镜族中是少有的。

    这次恰逢庆典的天时地利人和,少年对追溯镜的感知能力强了很多。

    少年能感觉到追溯镜承载碎片的本体就在他附近,却始终摸不清楚具体位置。

    为了找到追溯镜才是他参加此次庆典的最大原因。

    直到他感受到了城南区域追溯镜的强烈异动,根据指引方向误打误撞遇见了羡清枝。

    少年这才有八九分的把握,羡清枝跟追溯镜脱不了干系。

    追溯镜在羡清枝的身上?

    这些线索合起来,都指向羡清枝。

    镜辞安蹙眉,看来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我带你回去,会没事的。”镜辞安冷静地安抚羡枝,他心如乱麻。

    少年垂眸,看着气息奄奄的羡枝,或许他一时的慌措不只因为追溯镜。

    在听到镜辞安的话后,羡枝终于放下心来,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太累了。

    镜辞安慢慢抱着羡枝走了回去,他脚踝上的铁链将腿部磨的生疼,明显有鲜艳的血珠滴下,随之消融在黄沙里不见踪影。

    刚从脚踝边顺流而下的鲜血,弯弯曲曲形成了条诡异的红线,转而落入黄沙的最深处,只留下深色的瘢痕,在太阳的炙烤下格外突出。

    少年默默注视昏迷的少女,本来羡枝是生是死都和自己无关,但如果事关追溯镜,那她就必须活着。

    等镜辞安将羡枝带回去的时候,羡文庭就差大闹何府了。

    他破口大骂何升没安好心,全是何元青教出来的,想要害死他的独女。

    羡夫人则是在嚎啕大哭,念叨“清枝,我的清枝啊”,被段春许拉住,才平静几分下来。

    少年抱着羡枝的身影出现在漫天黄沙里,他一步一步迈向前方,表情依旧是说不出的冷淡。

    “老爷,那是我们家囡囡啊!”羡夫人大叫道,心急如焚地跑上前。

    昏迷的羡枝瞬间被羡文庭,段春许他们层层围住,太医也着急忙慌地上前诊脉。

    “没事,只是脱水昏迷了而已。”太医道。

    众人都松了口气,少年身上卸下了力道,狼狈地坐在了黄沙地上,余光看向被抬走的少女,露出一丝苦笑。

    少女远比他预想的要坚强。

    等羡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白天的祭典因为城南的意外被迫提前结束,门外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清枝醒了。”春许兴奋地朝羡夫人说道,羡夫人正坐在羡枝的床榻旁边拭泪。

    “阿娘,春姐姐…”羡枝迷迷糊糊地喊道。“我好渴。”

    “来,喝点水。”春许一点点将水用汤匙送进了羡枝的嘴里,羡枝感觉自己如获新生。

    “春姐姐,你没事啊,太好了。”羡枝抿抿干裂的嘴唇。

    “是啊,说来也怪,正当我以为要被他们抓走的时候,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带剑的蒙面男子,身手矫健,三两下把壮汉们打倒在地,之后又立马消失了。”段春许回忆道。

    “估计是什么行侠仗义的刺客吧?”

    羡枝点点头,怎会这么巧,偏偏在春姐姐和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了见义勇为的人?

    按照她对城南灾民的了解,各个都非见义勇为的良善之人…

    “想什么呢,你没事就好,可吓坏我们了。”羡夫人握住了羡枝的手,示意让她多喝点熬好的补汤,今天可让羡夫人心疼坏了,她的女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此时,镜辞安的屋内。

    “你是说,羡清枝在被救之前,还自行逃脱过一次?”

    镜辞安转头问道,将泛寒光的利剑收入剑鞘中。

    “是,那人一直是干人贩子的活,想要把羡小姐卖到花柳之地。”暗卫低头回答。“我到的时候发现那人被迷迭香迷晕了,估计是羡小姐急中生智的做法。”

    “但那人,似乎是…”

    “是什么?”少年冷声道。

    “似乎是远近有名的登徒子,估计先前是想对羡小姐行不轨之事,被羡小姐挣脱了。”

    镜辞安烦躁地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把那人抓回来。”

    “可是...”暗卫迟疑。

    “在此之前,我们恰好出现在城南,关键时刻还出手救过段春许一次,这次再把那人抓回来,会不会过于明显,恐怕会走漏行迹。”

    “羡清枝身上可能有追溯镜。”少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公子……你说的是,追溯镜?”暗卫的瞳孔骤然一缩,同为镜族,他当然知晓追溯镜的重要性。

    “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追溯镜本体的气息,宁可错判也不可放过,羡清枝她不能死。”

    “只要是威胁追溯镜的人,按我族族规,杀无赦。”

    镜辞安背过去沉默了一刻,他说不清楚。

    自己到底是为了保护追溯镜,还是存了私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暗卫,扔给了暗卫那把寒光泠泠的剑。

    “去吧,去割掉他的手脚。”

    “是。”暗卫拿过剑,消失在了无声的夜色中。

    少年轻叹一口气,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月亮在黑幕中绽放皎洁的月光,今夜夜色,真美。

    就当是他还之前羡枝的吧,是时候该两清了,她最好,不要再来招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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