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川、念念,你们俩真的想好了吗?”Lily优雅切着牛排,询问道。

    景以川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赶在明念想开口说话时,抢先一步发言,“这是祖父定下的娃娃亲,虽然我没有见过祖父,但我既入景家,也想遵循祖父遗愿,况且——”

    景以川望向明念,掷地有声道:“我和念念对彼此也有好感,未来无论在感情上还是事业上,我和她都想一起努力,更进一步。”

    “你说呢?念念?”

    意有所指的反问,暗示明念说出他想听的话。

    餐桌上景以川与她执手,宣布准备和她在明年夏天定亲。

    餐桌下和她十指相扣的纪濯,是她曾经人尽皆知的‘未婚夫’。

    刺激感调动血液速度,明念脸颊染上淡淡红晕。

    “是室内温度太高了吗?明念,你怎么流汗了?”纪濯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用另一只手抽取纸巾,递给明念。

    明念她——

    根本没有第三只手去接纸巾。

    她觉着纪濯就是故意的!

    他太坏了!

    明念心惊肉跳,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下,晦涩地低头。

    “不劳烦你了。”景以川察觉明念有些排斥纪濯,松开明念的手,主动接过纸巾。

    景以川替她拂去额间的薄汗。

    二人互动亲密无间的小动作,如飓风般在纪濯心中掀起风浪,他眸色一暗。

    纪濯慢条斯理地品着红酒,另一只手揉捏明念的小手,在手中把玩。

    他不再和明念的手指交缠。

    在明念以为可以逃脱的时候,又猛地擒住她的手。

    他的大拇指在她掌心温柔轻抚,搞得她心痒,偶尔放松力道,在她将要脱离掌控时,又蓦然用力攥紧。

    一轻一重、不紧不慢地撩拨着本就心慌的她。

    明念用尽力全力,也无法从纪濯手心里溜走,他纹丝不动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她用拿左手指甲盖挠他,掐他,她狠起来绝不手软,在纪濯手背上留下数道痕迹。

    景以川显然不知他们桌下你追我赶的小把戏。

    他耐心重复方才的问题,“念念,你怎么想的?”

    明念害怕景以川发现端倪,抬头直视他略带祈求的双眸,见他嘴唇发白。

    明念这才想起,景以川因保护她被树枝砸伤后脑勺。

    景以川没有告诉大家,是不想让大家担心,也是不想景伯父和景伯母怪罪于她。

    愧疚如笔尖的墨水滴落在宣纸上无限蔓延。

    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驳了景以川的面子。

    明念说:“以川说的没错。”

    景以川眸光被瞬间点亮。

    纪濯的手指顿住,他手臂青筋崩起,用尽全身力气攥住明念的手。

    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掌握的所有。

    “我和他沟通过,我们都有想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景以川笑容更浓。

    纪濯抿唇,轻啧一声,觉着没劲,松开明念。

    *

    法式落地水晶灯笼罩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

    明念坐在沙发上,小心帮景以川处理伤口。

    “要是疼的话,你就告诉我。”明念用棉棒蘸取碘伏后,轻轻点在他头上。

    “嗯,好。”景以川应道。

    明念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她在帮纪濯清理伤口。

    纪濯‘嫌弃’她‘笨手笨脚’。

    后来纪濯又说,让她‘玩’他。

    那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没有后续。

    因为她和纪濯都很忙,忙的每天没时间沟通。

    偶尔会在图书馆买咖啡的时候擦肩而过打个招呼,而后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继续埋头苦‘肝’。

    她思绪飘远,一下子手中力道忘了轻重。

    ‘嘶’

    景以川发出吃痛声。

    明念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景以川性格偏敏感细腻,及其容易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你在想晚餐时我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订婚的事情吗?”

    “是的。”提起此事,明念心神疲惫,她将手里的棉签扔到垃圾桶后,坐在景以川身边。

    鹅黄色暖灯洒在明念脸上,她垂眸,揪着红色连衣裙裙边的白毛毛。

    “今天下午我祖母找我谈话了。”景以川收拾小圆桌上散落的其他物品,将它们放进医疗箱,“我祖母说,她希望我寒假去科赫集团实习。”

    明念回眸,望他一眼,柔声道:“你不愿意,对吗?”

    她看过景以川写的文章,他的文章很能带动人的情感,偶尔一些细微末节的伏笔,就像被不知名的虫子蛰了一下,很轻,却在经过时间沉淀后让人发痒,挠不到的那种痒。

    “对。”景以川点头,“可祖母说,如果我不想接手科赫集团,那就让我去和城西方家的女儿联姻。”

    通过联姻巩固利益,是那些有钱人惯有的手段。

    方家除了是掌握科赫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外,他家从上一辈开始有人从政。

    政商联姻,牢不可破。

    如果搭上方家,景家不仅能继续得到科赫集团最大的收益,还能扩展其他业务。

    就算景以川不走商界这条路,也可以给景以川未来的孩子铺路。

    明念仔细思考一会,说:“Lily说的很有道理,也许你该听她的。”

    “可我不愿意!”景以川看着明念,“我不想以后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度过往后余生。”

    “你不想牺牲婚姻,所以你决定牺牲你的事业、你的理想,是吗?”

    景以川深深叹一口气,“这就是我说让你帮我的缘由。”

    “什么意思?”明念不解问道。

    “毕业前我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写作,寒暑假我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写作,毕业后,我会短暂丧失自由,我猜他们会送我学习经济金融,公司的首席经济师会对我进行一对一辅导,帮我梳理经济大势的研判等等等乱七八糟,我不感兴趣且十分枯燥的内容。”景以川说起自己不爱的事物,不可避免地翻了个白眼。

    明念被他滔滔不绝的言论逗笑。

    景以川见她展露笑颜,也跟着笑了。

    “OK。”明念朝他比划手势,打趣道:“尊敬的占卜师先生,您已经预测了您的未来,那您能讲一下您打算如何破局吗?”

    景以川笑得有些神秘,“需要你帮我。”

    “哦~”明念煞有其事地点头,“难不成我是你的仙女教母?手中的魔法棒轻轻一点,就能变出水晶鞋和南瓜马车帮你解决问题?”

    "你占我便宜?"景以川无奈看她一眼,“我要是辛迪瑞拉,你难道不该当我的王子吗?”

    明念脑海中浮现景以川穿着蓝色公主裙的模样和剪短头发一身华丽礼服的自己,拉着手一起走舞池中央跳舞的场景。

    她一阵恶寒,摇摇头将画面甩去九重天。

    “你快说你的计划。”明念不想和他瞎扯,将话题重回最初的原点。

    景以川眼眸变得幽暗,“你会把你的计划告诉别人吗?”

    明念一怔,笑容凝固,“我是你计划里的主攻,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你只需要和我在人前假扮好情侣就好。”景以川目光平静,嗓音温润磁厚,

    明念脸色僵硬,她放缓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拉我入局,不告诉我你的计划,你休想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戏弄。”

    “念念。”景以川牵住明念的手,“无论如何,等到你毕业后,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们婚约可以解除,这是我的真心话。”

    “景以川。”明念一本正经唤他的名字。

    他五官清隽端正,神色一贯淡然,不说话时气质偏冷,眸光像月色一样轻柔。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完整的计划。”明念说出心中猜想。

    薄薄的雾遮住月亮,景以川表情有些微妙。

    明念手托下巴,观察他的表情。

    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你该不会等你毕业后,想破罐子破摔吧?”

    景以川还是不语。

    “破罐子破摔是最垃圾的计谋,你怎么会这样打算?”明念倍感无力瘫在沙发上,“你要是这样做,在景家人眼里,你大学毕业后开始反抗家族的一切决定,你知道他们会当你是什么吗?”

    “他们会认为你是在经历迟来的叛逆期!”

    “你能怎么反抗?很多富人圈的孩子们从小为非作歹地长大,叛逆期所做的事情,说一句伤天害理也不为过。”

    “你能怎么破罐子破摔?你能比那些人更堕落?更没底线?”

    明念唇角崩落的每一个字成为一颗颗石头压在景以川身上。

    石头成堆成山,重重地压在景以川胸前,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也倚靠沙发,侧身,用目光勾勒出明念脸颊的轮廓。

    “我想隔段时间取一部分现金,存放在一个地方。再加上我写撰稿得到的稿费。”景以川低声喃喃,透着对未来的憧憬,“等我们解除婚约后,我可以带着这些现金,去找一个小镇居住。”

    “不用买房子,我怕景家会通过调查我名下的房产,然后找到我。”

    “我就租个小院子,清理内心淤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安心写作,文字伴我,简简单单的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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