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本子?”

    当日,岑嫣便带着董繁枝来找董伯年,董伯年听说这事,顿感诧异。

    姑嫂二人才出去半日,就想着琢磨戏本子,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

    他忙询问今日二人去吴家遇上了什么稀奇事。

    不过这山里确实有些无聊乏味,若是能弄戏本子给她们消遣,倒也不错。

    两人将今日在吴家的事情以及路上听过洞歌给说了,董伯年这才知道原委。

    他之前在寨里或山间行走时,确实时常能听到有人在唱一些他听不懂的歌,不过那歌似乎很好听。

    “既然你们想看画本子,那我就琢磨琢磨,到时候写出来让你们看看。”

    姑嫂二人欢喜极了,连连点头。

    岑嫣也跟着董伯年一起琢磨戏本子,她从前听过的戏多,脑中的故事也多。

    黑色的毛笔墨迹在白麻纸上头浸染,空气中泛着一股墨水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也说不上难闻。

    吊脚楼的二楼摆着一张大桌子,岑嫣和董伯年一人坐在一边,飞速地用毛笔在有些泛黄的书页上撰写话本。

    家里还剩的纸张不算太多,若是用完了就没有。

    为了避免纸张浪费,岑嫣反复思索了许久,才开始在纸上下笔。

    旁边的炉子烧的通红,董繁枝、董仲清和吴文兰在旁边烤火,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吴文兰看着两人写字,忍不住道:“等你们把戏本写好,我到时候就给你们配乐,专门编洞歌和曲子放到你们这戏里。”

    “你竟还会编歌?”

    董仲清的双目亮晶晶的。

    吴文兰瞥了他一眼:“那可不,我唱的歌好听,编的歌也不一样。”

    “那行,我到时一定要给你们捧场!”

    “你想偷懒?到时你还要给我们打拍子的,我已经让我爹帮忙做竹拍,到时咱们戏本一成,我们就开始编戏,你就在旁边打拍子,我到时就在旁边唱歌。”

    “行,你若信得过我,我义不容辞,到时候你只管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

    吴文兰笑眯眯的。

    “嗯,我说的。”

    岑嫣虽是在那边写着本子,但耳朵却在听这边的几人互动,每人都在为一件事情努力。

    写戏本也没耗费多少时间,没几日就完成了。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戏编出来,山上的碳就已经烧好,董家人便忙着去山上把碳运下山。

    山上挖的窑洞很大,里头烧的碳很多。

    在烧炭的过程中,最上层的温度最高,所以许多碳都被高温烤融了。

    不过剩下的许多木碳还好好的,最下层也没有多少碳头子,这批碳烧的不错。

    因着带着牛和驴,搬运木碳也变得轻松许多。

    岑嫣原本想拿两个麻袋帮忙挑木碳,却被董伯年拦住。

    “你年纪不大就挑这么重的东西,仔细回头长不高。”

    说完,董伯年就抢过她的袋子,继续去装碳。

    “什么长不高,你不也这样?”

    岑嫣嗔了他一眼,又拿了一个麻袋去捡木碳,麻袋多的是,大不了她再捡。

    不过她心里确实感觉很美滋滋的,夫君时刻关心她的感觉真好。

    “我能一样么,我是男人!我长得高壮,这些本就是我该做的。”

    看着对方健壮的肌肉,岑嫣默默点头,她夫君确实比寻常人长得高大些,不知道是因为从前时常上山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的?

    上次她站在门口,夫君直接就能单手把她拎到床上。

    幸好这日的天只是有些阴,路不泥泞,并不算难走。

    但入了冬,这天气反复无常,也不知何日会下雨,何日又会下雪,总是说不定的,他们得赶着今日的好天气,将木炭搬回家。

    岑嫣和许慧等人在山上装炭,董伯年就负责来回搬运,木炭倒也搬运得十分快,一日的功夫就几乎搬完。

    等到了傍晚,窑洞内的木炭只剩下一点,岑嫣和许慧心里着急,也帮着将最后的那些木炭扛上,直接就一同搬回家。

    木炭确实是浓缩了木材中的精化,十分沉重,搬到半路时,董伯年和董承志才牵着牛驴返回,帮着婆媳两人把这些东西搬上牛驴的背上。

    几人气喘吁吁地将东西全部都搬运下山。

    待到回家时,天色已晚,董仲清和董繁枝早就在家做好粗略的晚饭,虽算不上多好吃,但也不算难吃,刚好能下口。

    匆匆用过晚饭之后,众人这才感觉身子十分疲乏,最后竟连洗澡的精神都没有,只匆匆擦洗身子,回房休息。

    等到半夜时分,外头噼里啪啦地响着,似乎是有什么弹珠砸在树叶上屋顶上。

    这声音不似下雨,比下雨的声音粗重些,岑嫣听到这声音,忙推了推身边的董伯年。

    小声道:“夫君,你有没有感觉变冷了?外头是不是也下雪了?”

    下雪的时刻,空气似乎就会降几个度,董伯年自然也能感知。

    他望着闪着微光的窗子道:“许是真的下雪了,不过现在还是半夜呢,你快睡。”

    说完话,他搂着岑嫣的隔壁又拢了拢,收紧了双臂。

    从前岑嫣许是会觉得董伯年搂自己会又热又闷,现在却不觉得,外头的空气实在是太冷。

    她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有些刺鼻,不由地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听着外头的声音,沉沉睡下。

    等到第二日天明,她早早边醒来,刚睁开眼,她就感觉今日的窗子似乎格外光亮,倒映得屋子都比往日明亮了几分。

    她伸出一只收,随后慌忙地缩回被子里,外头的空气实在是太寒冷,她有点惧怕。

    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董伯年将她揽入怀中,用下巴贴着她头顶上的秀发,闭着眼道:“再睡会儿,昨日本就累极,咱们再休息一会儿也好。”

    感受到身后坚硬的灼热,岑嫣愣了愣:“现在也不知何时了,说不定娘早就起来煮猪食,我得去帮忙才好。”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岑嫣以为对方睡着了,急忙想要爬起身,才撑着爬起半个身子,就被董伯年拉回,最后揽入怀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势不对,电光石火间,两人竟然面对面地贴到一起。

    云朵般的感觉触碰让董伯年战栗不已,他憋着粗红的脸,直接就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娘子......”

    董伯年脸庞酡红一片,声音微颤,眼神中漾起丝丝缕缕的情意。

    察觉到对方不对劲,她感受到对方某一处似乎有些古怪,岑嫣立马伸手想推开他,但为时已晚。

    灼热的火焰熊熊往她身上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嫣双目微红,眼角噙着泪,嘴上似乎也有些红肿,嘴角处似乎还破了一小块。

    她发髻散乱,衣裳已经不成体统。

    “你......”

    岑嫣刚开口,就被董伯年揽入怀中,她想反抗,却根本推不开那宽阔的身躯。

    “娘子,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还以为是在梦里,我每次......我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董伯年的声音有些委屈,这般的董伯年,是岑嫣从前不曾见过的。

    “你,你刚才对我......”

    岑嫣有些惊,刚才她夫君竟然搂着她猛亲,她险些没窒息。

    不过,夫君说的每一次?

    难道夫君的梦里时常梦到对她这般?

    这也太过于羞耻了吧?

    以后她还怎么见人?简直没法见人了!

    她忍不住深处双手捶向董伯年的胸口,嘣嘣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听了又有些心疼,正待停手时,董伯年拉住她的手腕,随后神情地看着她的眼眸。

    “娘子,吾心悦汝!”

    看着对方深情款款的眼神,岑嫣这边像触电一般地缩回了眼,她胸口忍不住小鹿乱撞,耳根微红。

    其实这些日子,她也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董伯年。

    她总是喜欢看董伯年做事,若是一刻见不着了,她又会思念他,盼望着他能早些出现在她面前。

    她总是偷偷地打量对方的眉眼,甚至在睡觉时看着董伯年,想要将对方的模样镌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种见到对方就欢喜感觉,是她从前不曾拥有过的,这种感觉在侵蚀她的思想,侵蚀她的理智。

    她甚至因着这种欢喜而喜欢刚才夫君那般的模样,两人热情拥吻,但她又因此而觉得难为情。

    这种感觉很古怪......

    知道中午吴文兰来找她编洞戏时,她还在愣愣地出神。

    察觉今日的岑嫣有些心不在焉的,吴文兰忍不住用手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

    “嫣娘,你今日怎么有些不对劲,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没,没想什么......不过是觉得今日似乎格外有些冷。”

    说起这个,不仅吴文兰起了兴致,就连旁边的董繁枝也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话。

    “可不是么,今日早晨我起床就感觉今日的天气格外不一样,比往日冷了许多。等我出了门,果然就看到外头白雪皑皑的铺了一层雪花,看着可好看了。”

    小孩子总是对雪有着天然的向往,约莫是因为雪花被装点得洁白无瑕,象征着绝对的纯洁和美好。

    吴文兰也接着道:“是啊,昨儿下半夜我就听到米粒似的雪花淅淅沥沥地下,今日早晨果然就看到碎米似的雪花。等到这几日的碎米雪过去了,进入了腊月,那雪又会变成鹅毛大雪,下的雪足足有我膝盖那么厚。”

    “那么厚的雪?那咱们出门岂不是不方便?”

    吴文兰摆摆手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雪厚些。若是雪下的薄了,大都变成雨水,那路滑才不好走呢,每年都有人因为冬日滑倒而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

    “你说的倒也是。”

    岑嫣点头,看向窗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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