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天空墨色无云,点点星光挂在天边,高耸的大厦隐没于无际,灯火通明。

    从商场到宿舍的路程复杂,等金隅和解之说抬着连衣裙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两点。孟星吾发过消息后一直在门口等他们,在明亮的路灯下看到了这件绣花裙。

    “它没有攻击你们吧?”孟星吾在他们走近时问。

    解之说踏进小院,“没有,我只能感应到一点点的情感波动。”

    “到家啦。”金隅利索地收起快要拖地的裙摆,对裙子说。

    孟星吾转身站在她身后,目视被送进客厅的裙子,“业务熟练了啊,还能从街上捡衣服回来。”

    金隅傻傻笑了一声,与解之说合力将连衣裙平摊在地上。

    孟星吾关上大门,客厅通达明亮,簌簌冷气慢慢侵占燥热的身体,金隅抖了抖衣领,坐在离她很近的沙发上。

    孟星吾蹲下仔细观察连衣裙,想到了什么。

    “它有什么心愿?”

    通过金隅之前回收裤衩的经验,这次肯定要帮助连衣裙完成什么愿望才算真正完成回收工作。

    金隅停下手中扇风的动作,微仰着头回想在商场垃圾桶边时连衣裙说了什么。

    “它好像只要我们带它回家?”

    “带它回家?”

    孟星吾疑惑。

    “嗯,”金隅点点头,“带它回家。”

    不过不知道是谁的家。

    好在回来的路上连衣裙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金隅也放下心就这么带它回到宿舍了。解之说相信她的选择,很听话地与孟星吾一起蹲在地上,查看这件衣服的细节。

    天色不早了,是个人都该上床休息。金隅有些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可她一时又不想离开这件裙子,犹豫要不要带它一起睡觉。

    孟星吾也累了,对金隅说:“宿舍暂时还没有存放它的收纳盒,我们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金隅打断了,“不如放我房间吧。”

    解之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金隅一说完,顿时觉得孟星吾不会同意,又补充道:“放在别的地方也行。”

    解之说眉头舒展,向孟星吾自荐,“放我房间。”

    “就放杂物室吧,刚好有位置。”

    孟星吾没有采取两人的意见,而是选择将连衣裙放在杂物室。毕竟具有情感波动的衣服隐患未知,得保证大家的安全。

    金隅想着也是,便走到连衣裙跟前,打算叠好他,没想到连衣裙如同绸缎一般,丝滑地缠上她的腿。

    “哇,这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怎么也拨不开纠缠的连衣裙。

    “带我……走……”

    连衣裙发出凄惨的嘶叫,金隅没听过这中令人不适的声音,连忙捂住它的发音处。

    孟星吾以防万一,自己扯过裙子,没想到根本扯不动。解之说上去帮忙,两人都使出牛劲,可是连衣裙仍然挂在金隅的腿上,无动于衷。

    “要不还是放我房间吧?”

    金隅努力睁开快要合上的双眼。

    她累了,特别想睡觉。

    解之说看到连衣裙的周围并不像第一次遇到裤衩那般散发着黑气,便告诉孟星吾,“队长,我看裙子没有恶意,可能只想和金隅待在一起。”

    结合回来路上连衣裙对自己爱答不理,甚至两个人合力抱着它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没有多大重力。

    虽说这连衣裙算不上太重,不过也能看出来,它是向着金隅的。

    孟星吾思考良久,金隅差点站在原地就睡着了,他最后终于妥协,“行吧。”

    得到同意,金隅十分顺手,将连衣裙提上肩,一摇一摆地上楼回卧室了。解之说与她在房间门口告别,打开隔壁的房门。

    金隅简单洗漱过后倒头就睡,大开的窗帘在空调冷风下微微晃动,从窗外透进来自然光铺在金隅的床上,照着按照一定节奏“摇头晃脑”的连衣裙。

    虽然看不见,但连衣裙就是觉得那个发出男人声音的人没有金隅好,没有金隅善良,想起回来路上自己在金隅的怀中不敢说话,金隅还会细着声儿喊自己。

    要不是衣服这种东西没脸,它恐怕早就变成了红彤彤的大苹果儿。

    第二天一早,解之说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柳露和孟亦觉刚慢跑回来,一抬头就能看到二楼走廊上,他抬着胳膊靠在围栏处。

    “起这么早?”

    孟亦觉上了楼,和解之说打了个照面,“你也跑步去?”

    解之说摇摇头,“站着去水肿。”

    孟亦觉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的话,转身进了卧室。

    片刻后,顶着潦草的头发,金隅一手搀着悬空的衣服,打开房门。

    “早上好。”

    金隅扯着低闷的声带,解之说先是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她身边站得十分优雅的连衣裙,又是一惊。

    “它怎么站起来了?”

    解之说上前摸了摸衣料,这才觉着是一件高级货。

    “不知道啊,”金隅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发,“我起来的时候它就这样了。”

    此时孟亦觉洗完澡换完衣服打开门,便看见门口的金隅和解之说,还有……

    一件能够站起来且挽着同事手腕的诡异连衣裙。

    “吓我一跳啊你们,”他上下打量着,在光线下熠熠发光的连衣裙,“搞什么,魔术吗?”

    孟亦觉没有凑近,在距离两三米远的地方眯起了眼。

    连衣裙动了动裙摆,十分不明显,就像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了一根发丝。

    不过金隅能够从这细微的动静中感受到身边的连衣裙似乎在生气。

    或许把人家的本领说成是超自然的现象在它看来是不礼貌的吧……

    不过,衣服能站起来本来就挺邪门的,金隅摇摇糊涂的脑袋,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孟亦觉。

    孟亦觉在今早出门前已经从孟星吾那里听说了事情大概,所以几人围在餐桌边吃饭聊天时,少了份惊奇,多了份期待。

    “那它的愿望是什么啊?”

    柳露从碗里冒出头来,不敢看一眼独立站在金隅后面的连衣裙。

    “它就说带它走,带它回家,至于它该去哪里、它的家在哪里,我不知道。”

    金隅挖了一勺鸡蛋肉丝炒饭塞进嘴里。

    柳露若有所思,点点头,“好吧。”

    四人吃完早饭,柳露和孟亦觉收拾好背包出门,一旁和连衣裙试图友好对话的金隅问:“你们是要去哪儿?”

    柳露代替嚼着口香糖的孟亦觉回答:“去我们负责的巡查点巡查,晚上见。”

    “好——”金隅拖长尾音,连衣裙也有样学样:“好——嗷——咳!”

    没敢多做停留的柳露和孟亦觉挥手告别,陈可前辈和何今有前辈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金隅猜他们可能已经出去工作了。

    现在整栋楼只剩下她和解之说,还有身边安静下来的连衣裙。

    连衣裙没有告诉他们具体的心愿,当初裤衩要求找回照片和表白都很容易,如今却犯了难。

    金隅边思考边抚摸着连衣裙的表面,不知道怎么能让连衣裙再次开口说话。

    又过了半响,差点昏睡过去的金隅被刺耳的声音叫回神志,她赶忙一看,连衣裙躺在地上,“呜呜”地叫着。

    根据之前的经验,金隅没由来的认为它要说出它的心愿。

    果然,连衣裙在她的注视下,布料上的蓝色刺绣蝴蝶一起一伏,“求你……帮我找到他……”

    金隅竖起耳朵仔细聆听,问:“找谁?男的女的?”

    解之说从厨房洗好碗筷,听到金隅的声音连手都没擦干就走出来,蝴蝶不动了。

    解之说见状,不免担心,“它刚才说什么了?”

    “帮它找个人。”金隅凑近连衣裙,向他解释。

    解之说也走近连衣裙,试图从平静的表面看出点东西来,不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冲到两人的耳膜。

    “啊——!”

    金隅和解之说纷纷堵上耳朵,远离了几步。

    “盛白阳!”

    “渣男!”

    清晰没有停顿的几个字从蝴蝶里飞出,金隅和解之说默契地对视一眼。

    懂了,是要找个叫盛白阳的渣男。

    金隅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下了拼音“shengbaiyang”,然后思考,去哪儿找这个人。

    解之说站在在她的身边沉默不语,看到手机上的拼音后,想到了什么。

    “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叫这个?”

    金隅没反应过来,“什么?”

    解之说重复了一遍,金隅才把话听进心里,问他:“你和我是一个高中的?”

    解之说在金隅惊诧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缘分如此妙不可言,金隅绞尽脑汁却想不到宁泰高中有盛白阳这个人,就在她快要怀疑自己和解之说是不是一届时,解之说帮她回忆起了一段往事。

    “去年冬天下雪,在操场喝酒撒酒疯的那个人就是他。”

    一说到下雪、喝酒,金隅就想起了一个人。去年的冬天特别冷,她现在还记得那天是星期一,早读课快要下课时天空飘起了绒雪,不到二十分钟,学校的路全被雪花覆盖,升旗仪式也取消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当走廊传来狂欢声时金隅正在打瞌睡,听班级里到处窃窃私语她一下没了睡意,下课后便戴上手套和围巾,和同桌跑到操场去玩,顺便围观了一位男同学“听雪饮酒”。

    原来那个人叫盛白阳啊。

    不过世界那么大,怎么能找到一个只见过一面还记不得样貌的校友?

    金隅没把握像找照片那样误打误撞,要是真一下找到了,她得怀疑这个世界肯定出了什么毛病,不然自己的运气怎会如此之好。

    解之说安静地看着金隅微皱着眉头发呆,以为她没把握找到盛白阳。

    “暑假同学聚会,我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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