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次日清晨，霍敏铮出门去穆谨的新学校考察，临走前她告诉穆谨可以吃茶几上的零食。
霍敏铮本人没有吃零食的习惯，零食是给穆谨这个小屁孩准备的。
屋里只剩下穆谨，他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尝试扭动门把手，门锁了。
他默默收回手，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门能打开的话，自己要不要逃跑。
肠胃发出饥饿的抗议，他拆了一包面包，慢慢咀嚼咽下。
如果这是在别的领养人家里，他会把所有零食都拆了乱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想这么做。
新学校会要他吗？
如果进入了新学校，还要像以前那样生活吗？
穆谨出奇地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以前他很少想这些，感觉在哪都一样。
霍敏铮回来的时候，穆谨还在吃剩下的半块面包，他坐在玄关的垫子上，也不嫌脏，就那样等着她。
听见开门的声音，穆谨的注意力从面包上收回，他抬头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百合花，清淡的香味卷入他的肺腑，这令他想起那边在车上看到的花，也是这样洁白、纯净。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右眼滑下，霍敏铮和他都愣住了，他张嘴想说什么，末了又闭上，接过花束的时候，能看出心情很复杂。
“家里没有花瓶。”
霍敏铮注意到他用的词是“家里”。
“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挑一个，或者暂时用杯子装一下。”
“用杯子吧。”穆谨干巴巴地说，他突然反应过来霍敏铮还站在门口，便起来给她让路。
霍敏铮进门后，他还在玄关那，低头闻花的香味。
霍敏铮默默松了一口气，她考虑了穆谨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比如把花撕烂啊或者笑一下之类的，唯独没想到他会流泪。
真的有那么喜欢花吗？
之后的日子平静的毫无波澜，穆谨没再给她捣乱，转学办理好以后，他开始上学了。
因为怕给老师添麻烦，霍敏铮掐准了课间给班主任打了几次电话，得到的结果都是穆谨很乖，只是不太爱说话。
“穆谨家长，您不用担心，我教过的孩子多了，他一看就是很老实的那种。我知道你们家庭关系比较特殊，放心我会注意不让其他孩子欺负他的。”
霍敏铮：……
霍敏铮：“既然您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
之后霍敏铮也不好意思再打扰班主任，想着穆谨最近表现很好，应该适当奖励一下，有助于他继续保持。
所以某天她接穆谨放学时，穆谨在副驾驶看到了一盒小蛋糕。
他看见了，但他不问，假装没看见，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回家后，霍敏铮给穆谨倒了一杯热牛奶，同时把小蛋糕放在了穆谨面前。
“医院报告显示你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见穆谨不吃也不喝，她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以后每天一杯，我出任务回不来，你就自己从冰箱拿。”
穆谨这才接过杯子，沿着边缘抿了一口。
“为什么有蛋糕吃？”
“因为你这段时间表现很好，所以奖励你。”
“只要我做好了就可以吃到蛋糕吗？”
“平时也可以吃，我的工资还够你吃的。”
闻言，穆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无法继续回答霍敏铮的话。
他只会挑衅领养人，他不懂得如何感激。
无论是微甜的蛋糕还是浓稠的牛奶，都令穆谨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些许好感。他很喜欢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滚到胃部的感觉，就好像寒冬腊月有人送来炭火一样，令他从心脏暖到四肢。
在穆谨享受美好的时候，霍敏铮去阳台接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是她的固定联络人。
“临时有任务，你能现在来一趟吗？”
霍敏铮回头看了一眼穆谨，犹豫几秒还是同意了。
她点了外卖，这次没有锁门，穆谨可以自己取外卖。
这算是霍敏铮的一次尝试，她要看看穆谨是不是真的变乖了。
按照联络人给的地点，霍敏铮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抵达现场。
“一群学生组团度假，不知道干了什么导致这片地方被封了。”霍敏铮的联络人是一名Beta ，名叫裴昀，脾气很好，做事也很认真。
“没有其他游客吗？”
落日被繁茂的树枝遮挡，橙黄的暖色染红了半边天。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了这片土地，且隐隐有向外扩大的趋势。
“就他们几个学生，一个富二代租了地方，我们已经放了几名处理者进去，已经过去算上你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至今没有回音。”
裴昀疲惫地望向霍敏铮，他上任两年时间，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熬得像三十多的中年人了，他很希望霍敏铮能快点出马解决这些事——霍敏铮的能力属于所有处理者中前十名的强，然后他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霍敏铮沉思片刻：“那我就先不去了？”
裴昀：？
不对啊，你不是从来不拒绝临时任务的吗？
霍敏铮：“你知道我最近领养了一个小孩吧。”
裴昀恍然大悟：“明白了，我找个人看着他。”
霍敏铮不语。
裴昀：“我现在就找，你现在去行吗？”
说完，裴昀靠近霍敏铮低声说：“求求你了，这次进去的是俩新人，这批新人再死几个人就团灭了。”
霍敏铮表示OK，她拿到临时看护人电话后，简单说了点注意事项就挂断了。
然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开始考虑要不要给穆谨也买一个，以后有什么事联系会方便一点。
后续她和其他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乘着夜色，强行闯入了异象区域。
里面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霍敏铮朝外面的人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便朝着更深处走去了。
她没有队友，因为她足够强大。
在科学家夫妻的改造下，霍敏铮觉醒了两个特殊能力。
一个是第三眼，她可以看到异象能量波动。
另一个是纸牌收纳术。
她可以在平面纸张上创建一个独立空间，放任何自己想放的东西，但这有大小限制。还限制为死物，因为活物放进去造成不可扭转的损伤。
偶尔，霍敏铮会想起自己刚觉醒异能时，科学家夫妻兴奋的眼神，他们看着她，完全不把她当成一个人类。
那时候的她，也会得到一两颗奖励的糖果，这种甜味往往伴随着痛苦和折磨。
用糖来奖励一个孩子是她从那对科学家夫妻身上学到的，但她和他们不同，她给予的糖果不会带来疼痛。
*
临时看护人按照裴昀给的地址找到霍敏铮的家，他微微诧异霍敏铮会住在这种地方，毕竟她也是非常有能力的存在，每年异象管理局发的薪水就够她买更好的房子了。
因为霍敏铮说没锁门，所以临时看护人直接敲门了，他等了一会儿，听见穆谨问话的声音。
“是谁？”
临时看护人解释了一通，穆谨没开门。
“我有文件证明。我也可以给你之前的领养人打电话，他们能证明我身份。”
穆谨不搭理他，防范意识很强。或者说，他就是不想搭理门外的家伙。
意识到自己今晚不可能进门的临时看护人长叹一声，留话说明天早晨送他上学。
一夜过后，霍敏铮没有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穆谨以为霍敏铮不要他了，他又得辗转去别的领养人手里。
怀揣这种想法的穆谨拿上了家里的水果刀，藏在口袋里。
事实证明他防患于未然是对的。
临时看护人没有把他送去学校，而是把他送到了一个叫朱贺的异象处理者手中。
他见过朱贺几次，朱贺就打过他几次。
朱贺因为劣迹斑斑，申请成为领养人没有成功，所以就串通其他的领养人欺负他。
其他领养人怕背处分，朱贺不怕，毕竟债多了不愁。
穆谨握紧了口袋里的水果刀，朝朱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看来霍敏铮也是一样的。
她和其他人一样，把他送到了朱贺的手里，看到他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看着他一点点信任她，再亲手打破他的信任……她一定很高兴吧。
穆谨不知道霍敏铮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却真切地鄙夷自己。
他的眼眶微微湿润，就在朱贺以为他是吓哭了的时候，刀刃的寒光闪现。
霍敏铮本人没有吃零食的习惯，零食是给穆谨这个小屁孩准备的。
屋里只剩下穆谨，他在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会儿，尝试扭动门把手，门锁了。
他默默收回手，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门能打开的话，自己要不要逃跑。
肠胃发出饥饿的抗议，他拆了一包面包，慢慢咀嚼咽下。
如果这是在别的领养人家里，他会把所有零食都拆了乱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想这么做。
新学校会要他吗？
如果进入了新学校，还要像以前那样生活吗？
穆谨出奇地开始考虑以后的事情，以前他很少想这些，感觉在哪都一样。
霍敏铮回来的时候，穆谨还在吃剩下的半块面包，他坐在玄关的垫子上，也不嫌脏，就那样等着她。
听见开门的声音，穆谨的注意力从面包上收回，他抬头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百合花，清淡的香味卷入他的肺腑，这令他想起那边在车上看到的花，也是这样洁白、纯净。
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右眼滑下，霍敏铮和他都愣住了，他张嘴想说什么，末了又闭上，接过花束的时候，能看出心情很复杂。
“家里没有花瓶。”
霍敏铮注意到他用的词是“家里”。
“我们可以一起去外面挑一个，或者暂时用杯子装一下。”
“用杯子吧。”穆谨干巴巴地说，他突然反应过来霍敏铮还站在门口，便起来给她让路。
霍敏铮进门后，他还在玄关那，低头闻花的香味。
霍敏铮默默松了一口气，她考虑了穆谨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比如把花撕烂啊或者笑一下之类的，唯独没想到他会流泪。
真的有那么喜欢花吗？
之后的日子平静的毫无波澜，穆谨没再给她捣乱，转学办理好以后，他开始上学了。
因为怕给老师添麻烦，霍敏铮掐准了课间给班主任打了几次电话，得到的结果都是穆谨很乖，只是不太爱说话。
“穆谨家长，您不用担心，我教过的孩子多了，他一看就是很老实的那种。我知道你们家庭关系比较特殊，放心我会注意不让其他孩子欺负他的。”
霍敏铮：……
霍敏铮：“既然您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
之后霍敏铮也不好意思再打扰班主任，想着穆谨最近表现很好，应该适当奖励一下，有助于他继续保持。
所以某天她接穆谨放学时，穆谨在副驾驶看到了一盒小蛋糕。
他看见了，但他不问，假装没看见，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回家后，霍敏铮给穆谨倒了一杯热牛奶，同时把小蛋糕放在了穆谨面前。
“医院报告显示你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见穆谨不吃也不喝，她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以后每天一杯，我出任务回不来，你就自己从冰箱拿。”
穆谨这才接过杯子，沿着边缘抿了一口。
“为什么有蛋糕吃？”
“因为你这段时间表现很好，所以奖励你。”
“只要我做好了就可以吃到蛋糕吗？”
“平时也可以吃，我的工资还够你吃的。”
闻言，穆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无法继续回答霍敏铮的话。
他只会挑衅领养人，他不懂得如何感激。
无论是微甜的蛋糕还是浓稠的牛奶，都令穆谨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些许好感。他很喜欢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滚到胃部的感觉，就好像寒冬腊月有人送来炭火一样，令他从心脏暖到四肢。
在穆谨享受美好的时候，霍敏铮去阳台接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是她的固定联络人。
“临时有任务，你能现在来一趟吗？”
霍敏铮回头看了一眼穆谨，犹豫几秒还是同意了。
她点了外卖，这次没有锁门，穆谨可以自己取外卖。
这算是霍敏铮的一次尝试，她要看看穆谨是不是真的变乖了。
按照联络人给的地点，霍敏铮开了四十分钟的车抵达现场。
“一群学生组团度假，不知道干了什么导致这片地方被封了。”霍敏铮的联络人是一名Beta ，名叫裴昀，脾气很好，做事也很认真。
“没有其他游客吗？”
落日被繁茂的树枝遮挡，橙黄的暖色染红了半边天。一层透明的屏障隔开了这片土地，且隐隐有向外扩大的趋势。
“就他们几个学生，一个富二代租了地方，我们已经放了几名处理者进去，已经过去算上你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至今没有回音。”
裴昀疲惫地望向霍敏铮，他上任两年时间，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熬得像三十多的中年人了，他很希望霍敏铮能快点出马解决这些事——霍敏铮的能力属于所有处理者中前十名的强，然后他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霍敏铮沉思片刻：“那我就先不去了？”
裴昀：？
不对啊，你不是从来不拒绝临时任务的吗？
霍敏铮：“你知道我最近领养了一个小孩吧。”
裴昀恍然大悟：“明白了，我找个人看着他。”
霍敏铮不语。
裴昀：“我现在就找，你现在去行吗？”
说完，裴昀靠近霍敏铮低声说：“求求你了，这次进去的是俩新人，这批新人再死几个人就团灭了。”
霍敏铮表示OK，她拿到临时看护人电话后，简单说了点注意事项就挂断了。
然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机，开始考虑要不要给穆谨也买一个，以后有什么事联系会方便一点。
后续她和其他工作人员打了一声招呼，乘着夜色，强行闯入了异象区域。
里面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霍敏铮朝外面的人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便朝着更深处走去了。
她没有队友，因为她足够强大。
在科学家夫妻的改造下，霍敏铮觉醒了两个特殊能力。
一个是第三眼，她可以看到异象能量波动。
另一个是纸牌收纳术。
她可以在平面纸张上创建一个独立空间，放任何自己想放的东西，但这有大小限制。还限制为死物，因为活物放进去造成不可扭转的损伤。
偶尔，霍敏铮会想起自己刚觉醒异能时，科学家夫妻兴奋的眼神，他们看着她，完全不把她当成一个人类。
那时候的她，也会得到一两颗奖励的糖果，这种甜味往往伴随着痛苦和折磨。
用糖来奖励一个孩子是她从那对科学家夫妻身上学到的，但她和他们不同，她给予的糖果不会带来疼痛。
*
临时看护人按照裴昀给的地址找到霍敏铮的家，他微微诧异霍敏铮会住在这种地方，毕竟她也是非常有能力的存在，每年异象管理局发的薪水就够她买更好的房子了。
因为霍敏铮说没锁门，所以临时看护人直接敲门了，他等了一会儿，听见穆谨问话的声音。
“是谁？”
临时看护人解释了一通，穆谨没开门。
“我有文件证明。我也可以给你之前的领养人打电话，他们能证明我身份。”
穆谨不搭理他，防范意识很强。或者说，他就是不想搭理门外的家伙。
意识到自己今晚不可能进门的临时看护人长叹一声，留话说明天早晨送他上学。
一夜过后，霍敏铮没有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穆谨以为霍敏铮不要他了，他又得辗转去别的领养人手里。
怀揣这种想法的穆谨拿上了家里的水果刀，藏在口袋里。
事实证明他防患于未然是对的。
临时看护人没有把他送去学校，而是把他送到了一个叫朱贺的异象处理者手中。
他见过朱贺几次，朱贺就打过他几次。
朱贺因为劣迹斑斑，申请成为领养人没有成功，所以就串通其他的领养人欺负他。
其他领养人怕背处分，朱贺不怕，毕竟债多了不愁。
穆谨握紧了口袋里的水果刀，朝朱贺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看来霍敏铮也是一样的。
她和其他人一样，把他送到了朱贺的手里，看到他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看着他一点点信任她，再亲手打破他的信任……她一定很高兴吧。
穆谨不知道霍敏铮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却真切地鄙夷自己。
他的眼眶微微湿润，就在朱贺以为他是吓哭了的时候，刀刃的寒光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