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河,左前锋大营

    李渺辞站在沙盘前,正静静思衬着什么,沈玉陪在身侧,两人都似乎若有所思,一片思考的寂静。

    王进忽的将营帘掀开,三步做两步就闯到李渺辞身侧搓手跺脚,“中军,大军已全数安扎下了。”

    他说着又拍了几下被外头劈头盖脸的狂风吹的紫红的脸颊,“这车臣河可真真冷儿,这才十月初,之后可怎么熬!”

    “是啊,这么冷的地方,你要是胡人会来吗?”李渺辞就着话头就是一问。

    “是我我就不来,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王进愤慨道。

    李渺辞点点头,转而又故作夸张道:“今年草原大旱,牛羊收成惨不忍睹,你们说单于的子民们这吃不饱,又穿不暖,若你是受万民爱戴的大单于,这可怎么办啊?”

    “去图兰平原。”沈玉脱口而出。

    “嗯,沈副将聪明。”李渺辞点点头。“这图兰平原自古就没有清楚界限,大夏的牧民和农人们也在那生息繁衍,他们呢穿的暖,吃的饱,家里还囤着积粮。”

    “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财富就近在咫尺,你是蒙匈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一员,此时大单于振臂一呼,‘汉人夺走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要在马背和刀尖上把它抢回来’。”

    “你怎么选,这是抢还是不抢呢?”

    王进脑袋一灵光,“抢啊!......那二将军他们岂不是以身犯险!”

    “前锋骁骑,冲阵在前,难免死伤,咱家二将军就爱冲在别人前面。”李渺辞道。

    话罢她一顿,转而开口,“现在,你们还觉得他有失偏颇吗?”

    王进不好意思的扰扰头,哑口无言。

    沈玉果断歉疚开口道:“沈某目光短浅,中军高瞻远瞩,实在佩服。”

    李渺辞闻言一笑,“这才那到那啊,我自小就在这长大,知道的多些罢了。”

    王进马屁补充到:“沈玉你来的晚,有所不知啊,咱中军以前那可是胭脂山大营里的智多星,神机妙算。”

    沈玉信服的点点头,李渺辞看着他认真说:“我看沈副将是难得智勇双全,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沈玉闻言哑然失笑,一双桃花含情目弯弯,“军中最难得的智勇双全难道不是李中军你,骁骑营里精英荟萃,秋巡时末将和一位名叫裴萼的小哥一组,他的勇武真是万里挑一,虽然是比不过李中军,但整个秋猎我看得出他都收着力,不知为何藏拙。”

    王进闻言疑惑:“就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冰块脸,他不已经是第四甲了吗?”

    李渺辞一听裴萼,不就是那个闵子骞嘛,闵老将军的嫡亲孙子,那个自视甚高的家伙,居然也干出藏拙这种事了,李渺辞刮目相看。

    “沈玉你谦虚了,闵...裴萼就算是不藏拙也赶不上你,我说的,只管信就行了。”

    王进闻言弱弱开口,“其实我真的太好奇了,沈副将你先前说自己是读书人,可谁家读书人是你这样啊?中军之前可告诉我了,她说你这是童子功,从小就下过硬功夫的。”

    沈玉笑道:“如今在向各位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家在江南是走镖的,我父亲和诸位叔伯都是走南闯北练就一身真本事,在江南也是小有家业,我是家中嫡子自小习武,读书是我父亲勒令的,他常常将课业挂在嘴边,说‘沈玉可不能像他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

    “后来确实如先前所说,家中遭奸人陷害,父亲入狱不久后身亡,家里的叔伯们死的死,伤的伤,镖局的兄弟们也散了,母亲带着妹妹被强行改嫁给那奸人,我在江南无依无靠还要遭他追杀。那奸人是个大官,眼看科举路也就断了,所幸我也本不爱读书,带着佩剑和我那匹老马,便来天禧从军报国了。”沈玉说这些时云淡风轻,仿佛是其他人的故事,他只是个见证的过客。

    王进听罢陷入诡异的沉默,他拍拍沈玉的肩膀,“沈兄弟,我不该多问,没想到你竟有这般过去...实在抱歉。”

    王进瞬间觉得自己罪恶满盈,由着沈玉长了张看起来就不靠谱的桃花好面,他一直觉得沈玉说话像在撒谎,如今这挑花眼一挑,王进愧疚不已。

    “没事的没事的,沈某如今来到天禧结识了李中军,王进兄弟,裴萼兄弟,还有诸多将士们,也是恣意快活的。”

    李渺辞听罢难得沉默良久,半晌才开口:“这官员是谁?”

    “说出来你们恐怕都不信,这人是清廉名满江南府的扬州太守楚寒,他看上了我母亲,父亲一生刚直宁死不遂他愿,这才有了这桩惨案。”沈玉叹息道,“所以我来天禧参军,也誓要功成名就,回乡为我沈家报仇。”

    李渺辞淡淡道:“若是你战死沙场,这桩冤案该如何是好?”

    二人纷纷沉默。

    “楚寒是吧,我记住了。”

    虽然李渺辞这话淡淡的,但沈玉却觉得感觉在李渺辞那,这个楚寒是必死无疑了,莫名叫人信服。

    “这种事配不上战场上的铁血荣光,苍天有眼,岂容这种狗官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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