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9.20 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蜡烛，有他凑巧送的小蛋糕。妈妈她，她说我不用过生日。她说的对，我的生日是她的苦难。
时柠抚摸着日记本上笔墨晕开的字体和时间久远已经泛黄的泪痕，心痛到无法呼吸。13岁的时柠真可怜。
今天是时柠的生日，她一个人的生日。
“我养你容易吗？”是向瑾，时柠的妈妈。
在时柠记忆里，她的童年是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那个时候时柠跟着姥姥在乡下生活。她不知道什么是爸爸妈妈。因为在她仅有的记忆里，爸爸妈妈从未出现过。
姥姥带着她和时放生活。只有在每月月底爸爸妈妈才会打电话来，问她和姥姥过得怎么样。再把钱打到姥姥卡上。时柠童年的记忆里，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姥姥。
爸爸妈妈是象征性的存在，没有什么实感。
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春天，她拉着时放去小山上摘桃花；夏天，她会带着时放去屋后的小溪抓小鱼；秋天，她们喜欢一起去采树叶；冬天，喜欢钻在被窝里看熊出没。
时柠喜欢春夏，不喜欢秋冬。因为春夏很暖和，她喜欢阳光。秋冬会刮风、会下雪，很冷很冷，她体寒她不喜欢秋冬。她最喜欢看熊出没。
那时候是单纯的喜欢看熊出没，后来她终于明白了里面隐含的道理。可惜她却再也回不到童年了。
*
“姥姥，打槐花做什么？”小时柠捧着脸蹲在地上问。
“给我们小阮阮做槐花饼吃。”姥姥拿着簸箕边打边笑着说。
“阮阮最喜欢吃槐花饼了。”
“姥姥知道我们阮阮喜欢吃槐花饼。”
“放放也爱吃姥姥做的槐花饼。”时放和时柠一起蹲着，奶声奶气地说。
“好好好，姥姥给你们一起做。”
*
时柠那时候会拉着时放满山遍野的跑，和村庄里的小孩去河边玩水。去小树林里玩躲猫猫，去山上摘野菜。每次都疯玩到天黑才肯回家，这时候都免不了一顿打。
可姥姥怎么会打他们。只是拿着扫帚故作要打的样子，然后拍去他们身上的灰。两个小孩儿就又开始笑了，笑嘻嘻的亲姥姥一口，然后钻到被窝里看着演不完的熊出没。
*
秋天，杏子熟了。时柠不喜欢吃杏子。因为在它没熟的时候，时柠偷偷摘了一颗，被酸的嘴里直泛酸水。她就不敢再吃杏子了，即便在杏子熟透黄黄的时候，她也不敢吃。因为一看到杏子，她的嘴里就直泛酸水。可姥姥却告诉她杏子是甜的，她才不信。
姥姥喜欢带着她去摘杏子，姥姥种了很多杏子。每年熟透的时候都会掉下来，砸落在地上，烂透在土壤里。脚踩上去黏糊糊的。
“我们阮阮的小手摘杏子最快了。”姥姥喜欢这样笑眯眯地说。
小孩子的胜负欲总是很强，被人夸了会很开心。这时候小时柠总是很乐意帮姥姥摘杏子。
摘下的杏子太多了，总是吃不完。不过没关系，姥姥会把它们拿给村里的邻居。姥姥每年都这样，她喜欢分享，她喜欢把快乐传递给别人。
*
每天晚上睡觉，小时柠都喜欢钻到姥姥的被窝里，因为姥姥的被窝很暖和。灯关了的时候，姥姥就喜欢摸着小时柠的脸，时柠喜欢姥姥摸她的脸。
“我们阮阮长得可真漂亮，以后不知道要便宜谁家的臭小子。”
“姥姥可不允许。”
“阮阮要找个真心喜欢你的，姥姥才能放心。”
“以后交男朋友了，要带回来让姥姥看看。”
“姥姥要亲眼看我们阮阮嫁人。”
*
每年的生日，姥姥都会赶到镇上去给小时柠买一个奶油小蛋糕。是那种老式裱花的玫瑰蛋糕，时柠很喜欢。姥姥会问时柠想吃什么好吃的，会问时柠想要什么新衣服。会问时柠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
会对她说：“祝我们的阮阮生日快乐！健康无忧，天天开心。”
“姥姥不会唱生日歌，那姥姥就祝我们阮阮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得偿所愿。”
*
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寒风刺骨。天空黑沉沉的，天地连成一片。风雪肆意，让人分不清天地之间的间隔。温度很低，道路上的雪都结成了冰。
清早的寒风刺骨，姥姥起床去倒尿壶。时柠和时放还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倒的厚重声音。小时柠从梦中惊醒，一摸旁边的被窝姥姥不在。时柠光着脚跑下地出了门，抬眼便看见姥姥倒在院子里。
时柠不知道自己是被冻僵了，还是被吓的僵硬了。有那么几秒钟，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刺骨的寒风穿过身体，时柠猛地惊觉。她光着脚跑了过去，在光滑的雪地上摔了一跤，胳膊磕破了皮，翻起身来继续跑。
抱着姥姥的身体，在冰天雪地里哭出了声。脸上的泪痕早被寒风吹得结了冰。
时放听到哭声，揉着眼睛跑了出来。他也才六岁，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姐姐抱着姥姥在哭。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别…别哭，我们阮阮哭了就不好看了……”姥姥的气息微弱。
时柠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看到姥姥摸着她的脸跟她讲不要哭。
时柠光着脚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二爷爷家。她不敢停下，她怕她停下，姥姥就再也回不来了。
二爷爷带着儿子赶了过来，把奶奶送到了医院。时柠也跟着去了，是她自己非要跟着去的。时放被二奶奶看着。
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时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回来。
她都听到了。“奶奶突发脑溢血，要不是送治及时，可能当场就死亡了。”“病人脑内严重受损，死亡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已经向病人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时柠在过去的十年里从未这样无助和绝望过。
“哪位是病人的孙女儿？病人想见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时柠穿着防护服走了进去。姥姥戴着氧气面罩，旁边摆着一台机器，上面的线条缓慢的跳动着。“嘀嘀嘀”的声音，时柠现在听着很安心。
“姥姥…等不…到我们…我们阮阮出嫁了……”
“姥姥别说傻话，姥姥要长命百岁。”时柠哭着说 ，泪水糊了一脸。
时柠抓着姥姥干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现在很想姥姥再摸摸她的脸，可姥姥的手再也没力气够到她的脸了。连想给她擦眼泪都做不到。
“姥姥…姥…姥要…要走了，我们…阮阮…阮阮…怎么办……”
时柠哭的泣不成声。
“别…别哭…姥姥…姥姥保佑…阮阮……”
姥姥似乎想是挣扎着去擦时柠的眼泪，可她再也没有力气了。干枯的手从时柠双掌间滑了下去，时柠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嘀——”的一声长响，划破了寒冷的黑夜。时柠的内心咆哮着，咆哮命运不公，带走了最爱她的姥姥。
眼睛哭肿了，脚步也很虚浮。时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记得最后她哭晕了过去。从此她的世界只剩黑暗。
那年的冬天天气很冷很冷，也很漫长。最爱她的姥姥，也没能熬过那个漫长的冬天。
至此，她很讨厌秋天，因为她的生日在秋天；她很讨厌冬天，因为寒冷的冬天带走了她的姥姥。
……
“我就不应该生你，真晦气！”
向瑾的声音炸在耳边，震的时柠耳膜刺痛。
“生你我鬼门关走了一趟，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的生日，是我的苦难！”
“你就不配过生日！”
“要不是我妈劝我生下你，我早就把你打掉了。你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怎么不去死！”
“要是当初打掉我就好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她说的对，我的生日是她的苦难。”时柠想。
秋天的风刮得很大，很冷很冷。她一个人走在街上，路边有小贩叫卖着杏子。
时柠走了过去，买了几个提在手上。
她找到了个公园坐了下来。拿出袋子里的杏子，吃了一口。好酸啊，酸的她嘴里直泛酸水。
“姥姥，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我好想你呀……你听得到吗？”
“姥姥，你骗人！你说黄透的杏子是甜的，可它真的好酸啊。”
时柠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后面传来脚步声，时柠没听到。后背一沉，一件黑色大衣披在了她身上。时柠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来人。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了。
裴肆看着少女哭红的眼睛，心上一紧。他刚才只是路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时柠。
“别哭了，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他不问她为什么哭，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说。她不想说就不说。
裴肆走了，时柠就知道没人愿意看她这副样子。
隔了一会儿，裴肆又回来了。拿着一包纸巾，和一个小蛋糕。时柠红着眼睛不说话。
裴肆站在冷风中笑着说：“擦擦眼泪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奶油蛋糕，听说女孩儿吃甜的心情会变好。”看着冷冽的眼睛笑起来也可以很温柔，眼角的泪痣点缀着少年的眉眼，他是夏天。
时柠把大衣拿了下来，递给了裴肆。
“谢谢你，我没事。”声音微颤着。
本来情绪已经很崩溃了，却还是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裴肆没有说话，把小蛋糕和纸巾递给时柠。时柠收下了，把那袋杏子送给了裴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好歹不能欠别人的情。
“拜拜，别哭了，多笑一笑。人间还有很多值得你去做的事情，真的心疼你的人不想看到你哭。”看着眼睛红成兔子似的时柠，他不怎么会哄人，这是第一次。
后来时柠走回家，一个人吃完了小蛋糕。对着蛋糕许了愿望。
他凑巧送了她一个小蛋糕，在她的生日。
时柠抚摸着日记本上笔墨晕开的字体和时间久远已经泛黄的泪痕，心痛到无法呼吸。13岁的时柠真可怜。
今天是时柠的生日，她一个人的生日。
“我养你容易吗？”是向瑾，时柠的妈妈。
在时柠记忆里，她的童年是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那个时候时柠跟着姥姥在乡下生活。她不知道什么是爸爸妈妈。因为在她仅有的记忆里，爸爸妈妈从未出现过。
姥姥带着她和时放生活。只有在每月月底爸爸妈妈才会打电话来，问她和姥姥过得怎么样。再把钱打到姥姥卡上。时柠童年的记忆里，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姥姥。
爸爸妈妈是象征性的存在，没有什么实感。
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春天，她拉着时放去小山上摘桃花；夏天，她会带着时放去屋后的小溪抓小鱼；秋天，她们喜欢一起去采树叶；冬天，喜欢钻在被窝里看熊出没。
时柠喜欢春夏，不喜欢秋冬。因为春夏很暖和，她喜欢阳光。秋冬会刮风、会下雪，很冷很冷，她体寒她不喜欢秋冬。她最喜欢看熊出没。
那时候是单纯的喜欢看熊出没，后来她终于明白了里面隐含的道理。可惜她却再也回不到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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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打槐花做什么？”小时柠捧着脸蹲在地上问。
“给我们小阮阮做槐花饼吃。”姥姥拿着簸箕边打边笑着说。
“阮阮最喜欢吃槐花饼了。”
“姥姥知道我们阮阮喜欢吃槐花饼。”
“放放也爱吃姥姥做的槐花饼。”时放和时柠一起蹲着，奶声奶气地说。
“好好好，姥姥给你们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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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柠那时候会拉着时放满山遍野的跑，和村庄里的小孩去河边玩水。去小树林里玩躲猫猫，去山上摘野菜。每次都疯玩到天黑才肯回家，这时候都免不了一顿打。
可姥姥怎么会打他们。只是拿着扫帚故作要打的样子，然后拍去他们身上的灰。两个小孩儿就又开始笑了，笑嘻嘻的亲姥姥一口，然后钻到被窝里看着演不完的熊出没。
*
秋天，杏子熟了。时柠不喜欢吃杏子。因为在它没熟的时候，时柠偷偷摘了一颗，被酸的嘴里直泛酸水。她就不敢再吃杏子了，即便在杏子熟透黄黄的时候，她也不敢吃。因为一看到杏子，她的嘴里就直泛酸水。可姥姥却告诉她杏子是甜的，她才不信。
姥姥喜欢带着她去摘杏子，姥姥种了很多杏子。每年熟透的时候都会掉下来，砸落在地上，烂透在土壤里。脚踩上去黏糊糊的。
“我们阮阮的小手摘杏子最快了。”姥姥喜欢这样笑眯眯地说。
小孩子的胜负欲总是很强，被人夸了会很开心。这时候小时柠总是很乐意帮姥姥摘杏子。
摘下的杏子太多了，总是吃不完。不过没关系，姥姥会把它们拿给村里的邻居。姥姥每年都这样，她喜欢分享，她喜欢把快乐传递给别人。
*
每天晚上睡觉，小时柠都喜欢钻到姥姥的被窝里，因为姥姥的被窝很暖和。灯关了的时候，姥姥就喜欢摸着小时柠的脸，时柠喜欢姥姥摸她的脸。
“我们阮阮长得可真漂亮，以后不知道要便宜谁家的臭小子。”
“姥姥可不允许。”
“阮阮要找个真心喜欢你的，姥姥才能放心。”
“以后交男朋友了，要带回来让姥姥看看。”
“姥姥要亲眼看我们阮阮嫁人。”
*
每年的生日，姥姥都会赶到镇上去给小时柠买一个奶油小蛋糕。是那种老式裱花的玫瑰蛋糕，时柠很喜欢。姥姥会问时柠想吃什么好吃的，会问时柠想要什么新衣服。会问时柠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
会对她说：“祝我们的阮阮生日快乐！健康无忧，天天开心。”
“姥姥不会唱生日歌，那姥姥就祝我们阮阮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得偿所愿。”
*
那年的冬天很冷很冷，寒风刺骨。天空黑沉沉的，天地连成一片。风雪肆意，让人分不清天地之间的间隔。温度很低，道路上的雪都结成了冰。
清早的寒风刺骨，姥姥起床去倒尿壶。时柠和时放还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什么东西摔倒的厚重声音。小时柠从梦中惊醒，一摸旁边的被窝姥姥不在。时柠光着脚跑下地出了门，抬眼便看见姥姥倒在院子里。
时柠不知道自己是被冻僵了，还是被吓的僵硬了。有那么几秒钟，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刺骨的寒风穿过身体，时柠猛地惊觉。她光着脚跑了过去，在光滑的雪地上摔了一跤，胳膊磕破了皮，翻起身来继续跑。
抱着姥姥的身体，在冰天雪地里哭出了声。脸上的泪痕早被寒风吹得结了冰。
时放听到哭声，揉着眼睛跑了出来。他也才六岁，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姐姐抱着姥姥在哭。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别…别哭，我们阮阮哭了就不好看了……”姥姥的气息微弱。
时柠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看到姥姥摸着她的脸跟她讲不要哭。
时柠光着脚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二爷爷家。她不敢停下，她怕她停下，姥姥就再也回不来了。
二爷爷带着儿子赶了过来，把奶奶送到了医院。时柠也跟着去了，是她自己非要跟着去的。时放被二奶奶看着。
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时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回来。
她都听到了。“奶奶突发脑溢血，要不是送治及时，可能当场就死亡了。”“病人脑内严重受损，死亡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已经向病人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时柠在过去的十年里从未这样无助和绝望过。
“哪位是病人的孙女儿？病人想见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时柠穿着防护服走了进去。姥姥戴着氧气面罩，旁边摆着一台机器，上面的线条缓慢的跳动着。“嘀嘀嘀”的声音，时柠现在听着很安心。
“姥姥…等不…到我们…我们阮阮出嫁了……”
“姥姥别说傻话，姥姥要长命百岁。”时柠哭着说 ，泪水糊了一脸。
时柠抓着姥姥干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现在很想姥姥再摸摸她的脸，可姥姥的手再也没力气够到她的脸了。连想给她擦眼泪都做不到。
“姥姥…姥…姥要…要走了，我们…阮阮…阮阮…怎么办……”
时柠哭的泣不成声。
“别…别哭…姥姥…姥姥保佑…阮阮……”
姥姥似乎想是挣扎着去擦时柠的眼泪，可她再也没有力气了。干枯的手从时柠双掌间滑了下去，时柠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嘀——”的一声长响，划破了寒冷的黑夜。时柠的内心咆哮着，咆哮命运不公，带走了最爱她的姥姥。
眼睛哭肿了，脚步也很虚浮。时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记得最后她哭晕了过去。从此她的世界只剩黑暗。
那年的冬天天气很冷很冷，也很漫长。最爱她的姥姥，也没能熬过那个漫长的冬天。
至此，她很讨厌秋天，因为她的生日在秋天；她很讨厌冬天，因为寒冷的冬天带走了她的姥姥。
……
“我就不应该生你，真晦气！”
向瑾的声音炸在耳边，震的时柠耳膜刺痛。
“生你我鬼门关走了一趟，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的生日，是我的苦难！”
“你就不配过生日！”
“要不是我妈劝我生下你，我早就把你打掉了。你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怎么不去死！”
“要是当初打掉我就好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她说的对，我的生日是她的苦难。”时柠想。
秋天的风刮得很大，很冷很冷。她一个人走在街上，路边有小贩叫卖着杏子。
时柠走了过去，买了几个提在手上。
她找到了个公园坐了下来。拿出袋子里的杏子，吃了一口。好酸啊，酸的她嘴里直泛酸水。
“姥姥，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我好想你呀……你听得到吗？”
“姥姥，你骗人！你说黄透的杏子是甜的，可它真的好酸啊。”
时柠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她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后面传来脚步声，时柠没听到。后背一沉，一件黑色大衣披在了她身上。时柠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来人。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了。
裴肆看着少女哭红的眼睛，心上一紧。他刚才只是路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时柠。
“别哭了，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他不问她为什么哭，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说。她不想说就不说。
裴肆走了，时柠就知道没人愿意看她这副样子。
隔了一会儿，裴肆又回来了。拿着一包纸巾，和一个小蛋糕。时柠红着眼睛不说话。
裴肆站在冷风中笑着说：“擦擦眼泪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奶油蛋糕，听说女孩儿吃甜的心情会变好。”看着冷冽的眼睛笑起来也可以很温柔，眼角的泪痣点缀着少年的眉眼，他是夏天。
时柠把大衣拿了下来，递给了裴肆。
“谢谢你，我没事。”声音微颤着。
本来情绪已经很崩溃了，却还是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裴肆没有说话，把小蛋糕和纸巾递给时柠。时柠收下了，把那袋杏子送给了裴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好歹不能欠别人的情。
“拜拜，别哭了，多笑一笑。人间还有很多值得你去做的事情，真的心疼你的人不想看到你哭。”看着眼睛红成兔子似的时柠，他不怎么会哄人，这是第一次。
后来时柠走回家，一个人吃完了小蛋糕。对着蛋糕许了愿望。
他凑巧送了她一个小蛋糕，在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