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林杏飞奔来到沈凌身边,关切询问。

    沈凌摆摆手,转而取下箭上的信,交到林杏手中。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林杏额头带上三条黑线,道:“切勿多管闲事?射箭之人也是个事儿精。”

    “活糙理不糙,不过此人射艺了得,未见其人,却能如此精准。”沈凌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带着后怕。

    “你们没事吧?”门被大力推开,俞杭去而复返,“刚才我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羽箭破空而来的声音,竟是朝你们来的。”

    林杏笑着看向沈凌,道:“我是没事,不过沈公子可说不准。”

    沈凌站直身体,无所谓道:“不必大惊小怪,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你的腿不抖的话,还挺可信。”

    林杏挡在两人中间,提前阻止两人的争斗,“你去追那人了?”

    “但没追上,那人武功不差,穿个黑色斗篷,其余一概不知。”俞杭的视线落在林杏手上,“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这是可是咱们沈公子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刺客留下的话。”林杏扬扬信纸,接着将破个洞的纸直接塞到俞杭怀中。

    “多管闲事?我看这人比咱们还闲,这个事我非管不可。”俞杭接着将纸放在油灯上点燃,几人看着它化为灰烬飘落在地。

    “沈副使明日还去吗,你不会怕了吧?”

    “我好歹也是监察副使,这算什么,我才不会临阵逃脱。”

    “俞杭,你是不是还没去找县令,快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我料那人不会杀我们,不然这箭必会直取沈凌性命。”

    “好,你们小心为上。”

    俞杭快速前往县令住宅,脑海中又想起刚才二人全无招架之力的模样,暗暗将练武一事提上日程。等回了京城必让沈凌日日卯时起,接着负重三十斤跑步。

    另一边不知自己好日子到头的沈凌还在和林杏商量着一会儿吃啥。

    “林掌柜,你饿不饿?”

    “饿,要不咱俩先下去吃饭?”虽是问句,两人却不自觉往楼下走去。

    沈凌:“要不要将小莓喊回来?”

    “可以,不过你去,我不去。”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同意小莓留在曲阳学医术?”

    林杏垂下眼眸,道:“拒绝有用吗?况且她说的很有道理,在这世道有一长处,总能活得更容易些。”

    “你放心她独自待在曲阳?”

    “不放心又能怎样,咱们三人无人能够在此地陪她,抗旨可是要杀头的。”林杏用手在自己脖子处比划,做出鬼脸。

    “两位客官,要些什么?”

    沈凌颐指气使道:“将你们的招牌菜通通拿出来,让本公子好好尝尝。”

    林杏不想搭理他,独自找一安静角落坐下,倒了四杯茶。她对茶的造诣不多,看不出这是龙井还是碧螺春,于是使劲看着杯中的茶水,希望看出破绽来。

    就算不抬头,在余光中也看到有人往这里走来,“你为何自己回来,小莓呢?”

    “林大人。”

    不是沈凌的声音,林杏警惕抬头,面前站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那不必再说,这肯定就是送信之人。

    “我并不认识你,为何能叫我的名字?”

    “林大人不认识我,但我已对你敬仰许久,这才有幸一见。”

    “想要见我,却不敢以真面貌示人,可一点都不真诚。”

    黑衣人对着林杏行礼,道:“还请林大人见谅,在下不方便见人。”

    “不方便?还是不敢?”

    黑衣人犹豫着怎么回答,林杏继续道:“我并不关心此事,你的主人是谁?谁派你来的?”

    “这可不能说,不过林大人知道我家主人对您没有恶意就够了。”

    “没有恶意?”林杏冷笑一声,“那方才的羽箭是何意?”

    “羽箭只作警醒,而且这箭并未伤到你和沈副使。”

    “你来就是说这些的?”

    “自然不是,主人让我提醒林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我家主人偏爱您,如果您非要赶尽杀绝,他也不会怪罪。”

    “怪罪?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是在为谁做事,你家主人有几个头敢威胁我?”

    “不敢,我家主人只是好意提醒,这并不是威胁,林大人可千万不要会错意。”

    林杏还欲再说,但黑衣人突然消失,她四处寻找,人没找到、找到了他离开的原因。

    “小莓说让咱们三人先行用膳,她忙完之后自行解决。”

    “你应该把她和李老怪一起带来。”

    沈凌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道:“你还肯和李医师在一张桌上用膳?”

    “为何不肯?”

    沈凌撇撇嘴不应,自顾自坐在桌前,本以为林杏会喋喋不休地说话,他都做好回应的准备了,可林杏却出奇的安静。

    “俞杭大概何时回来?”

    “不知道,估计要很久,今日突发意外,需要更多的计划去应对。”

    杯子被一下下砸在桌上,在热闹的大堂中格外清晰,“你今日和李医师那样说话,不怕明日他不按计划行动吗?”

    “这还真不怕,他明日必会揭发县丞的罪行,这是唯一为李老板报仇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沈凌在心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好奇问道:“刚开始并无证据证明李老板和李冬意有关系,你为何一下子将二人联系到一起?”

    “信,那封信表面上客观地将真相道出,细细品读却能发现她对李冬意复杂的情感,与对县丞的恨意对比下这种情绪更为明显。”

    “若说当时信了八分,在见到县丞后我就完全相信李老板的说法。”

    沈凌:“为何?现在细想,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正常,哪里不对?”

    “普通人听到咱们的遭遇,难道不会震惊吗?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但当我询问近些年可有像我们一样的人,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

    “可他当了十多年县丞,万一见多识广,所以才不惊讶呢?”

    “那就更可疑了,十多年县丞却抓不到一个贼寇,他有实力吗?红瓷驿就那样开在路边,十多年都不知道?”

    “只希望明日不要出什么意外。”

    林杏被这句话勾起担忧,那个黑衣人到底要做什么?他的主人是何意图?这件事和南汝发生的一切到底有没有关联?

    她一概不知。

    “客官,菜上齐了,有事可以随时喊我。”

    林杏:“好,你先下去吧。”

    视线看向大门,外面的天黑漆漆,她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到她的身边。

    “要不要等俞杭?”

    “再等一会儿,他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就先吃。”

    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声,林杏忍无可忍为沈凌满上茶水,“闲了就多喝点水。”

    “还没吃,你就知道饭菜做咸了?”

    “不是饭菜,是你太闲。”

    “我不闲。”沈凌顺手就喝了口水,又欲盖弥彰地放下,希望林杏没有看到。

    林杏确实没有注意,因为俞杭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外。他也看到坐在这里的两人,径直走来。

    “你们还没吃饭呢?”

    “这不是等你吗?”沈凌说完眼睛就像抽风一样看着林杏。

    “你眼睛抽风了?”

    沈凌猛地一拍桌子,将面前的水一口闷,喝完后又将桌上剩下两杯喝下肚。俞杭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在客栈里,有这么渴吗?”

    “他不是渴,他是闲的。”

    沈凌拿起筷子,道:“不和你们耍嘴皮子,我要用膳,饿死本公子了。”

    没人阻止他,俞杭坐下后,林杏为他重新倒了杯茶。

    “就咱们三?”

    林杏:“小莓说不用等她,忙完后她和李医师一起用膳。”

    俞杭点头,一时没人再说话。酒足饭饱,林杏率先放下筷子、起身回楼上,其余两人急忙跟上。

    俞杭:“你有话要说?”

    “对,隔墙有耳,回屋里再聊。”

    俞杭是最后进屋的,他确认完无人偷听,才小心关上门。

    “方才沈凌去医馆时,那个黑衣人来找我了。”

    俞杭:“他跟你说了什么?”

    沈凌:“那人如此大胆,竟敢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依然穿着黑色斗篷,还是没看清长相。我摸不清他的意图,他的话也是模棱两可,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明日不会阻碍我们的计划。”

    沈凌:“难道这不是最可疑的吗?他分明与李冬意是一伙的,却不阻止我们。”

    林杏:“他说他的主人不想和我作对。”

    俞杭:“他还有主人呢?”

    林杏:“不清楚,他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这个意思。”

    沈凌:“既然他明日不会妨碍我们、也不会伤害我们,那就不值得担心,等这件事情结束,再好好和他算账。”

    俞杭:“沈凌说的有道理,如今也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林杏点头回到隔壁的屋子,她和小莓一起住在这里。本想等小莓回来让她小心行事,可直到林杏睡着屋门都没响起,或许是小莓在躲她。

    “砰!砰!砰!”

    林杏被屋外的鼓声惊醒,哀乐清晰地传入耳中,她躺在床上反应,小莓不在,不知是没回来还是已出门。

    “咚!咚!咚!”

    “谁啊?”

    “咚!咚!咚!”屋外的人不说话,继续有节奏地敲着门。声音和外面的鼓点相配合,直激得人一身冷汗。

    林杏坐起身,更大声道:“谁?”

    她的声音被掩盖在哀乐中,连自己都听不清楚。本来早起就烦,林杏索性直接下床来到门边,贴着门缝再次询问。

    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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