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你说什么?!”

    安知鹿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展开,被一下吸进来的空气给呛得猛咳,半天才缓过来:“什么时候的事啊?不是,孟诗宁你、你——”

    安知鹿被她惊得说不出话,她平日里虽然玩是玩得开,但也还有着分寸,这种‘不小心’怎么看都怎么不可能发生的啊。

    “不是,你开玩笑呢吧?”

    “是不是有误会或者意外啊?怎么就……”

    屏幕里的孟诗宁抱着抱枕,抱枕挡在脸前,只敢露出一双眼睛。

    “我说实话嘛……我就是,还挺喜欢他的,但他不是比我小了快7岁嘛,要让我爸知道我嚯嚯人小孩不得打断我腿,我就一直拒绝他的示好了。”

    “然后我前几天就趁着给他交单的功夫,特意找他出来聊,但习惯了平时喝酒大家都在,我就没了分寸,那次又只有我跟他,我就……”

    安知鹿听懂了,头疼得脑袋嗡嗡响,“那你现在这是?”

    孟诗宁目光躲闪,耳朵也红得不行:“他现在天天追着我,要我给他负责。”

    安知鹿见她这副样子,懂了,这死丫头还乐在其中的呢。

    换了个思路开解她:“你其实喜欢他,不然你早拎着刀上人家里砍去了,哪还能让人有机会跟你屁股后面跑。”

    “看我的问题看得到清楚,怎么放到你自己身上就犹豫了。既然难得遇见喜欢的,在一起试试又怎么样了,你说的,开心就足够了。”

    安知鹿想到自己,也叹了口气:“反正我是决定了,再允许我赌一次。”

    “就赌他真的会和我纠缠到死。”

    *

    跟孟诗宁聊完天,安知鹿憋闷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缓解了些,连回家面对路肆的勇气都充足了一些。

    身后传来了电子门锁开的声音。

    自从路肆上次发现他在外面开门进来的时候,安知鹿居然毫无察觉后,他就果断地给安知鹿换了个有提醒功能的门锁。

    路肆的脚步听起来有些急,没有了平日里缓步悠闲的姿态,匆匆几步就越来越近。

    安知鹿诧异地看向匆匆走进来的路肆。

    他身上好像还裹挟着从外面带进来的寒雪,一身冷寂。

    路肆脸上的表情在看见她时怔松又如释重负,显然放松了许多。

    “这是,怎么了?”安知鹿不明状况,他怎么这么急。

    路肆:“我还以为——”

    他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患得患失,安知鹿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问他:“以为什么?”

    路肆笑了下,几个呼吸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以为我老婆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自己去陪家里人吃饭了。”

    “明明知行哥说过要你带上我。”

    他回到家里时,整个家空空荡荡,微信也没有一声半响,就连打她电话都是占线。

    安知鹿怔松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上次安知行给她打来电话。

    当时她太专注在电话上,没有注意,看来路肆应该是在场的,讷讷开口:“你原来知道……”

    “这两天里我没跟你提起过,所以你以为我不想让你一起?”

    难怪他这些天情绪那么奇怪。

    安知鹿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路肆的心路历程,心里泛着酸软。

    因为是偶然间听到的,所以想等她率先提起,试探着向她询问,却因为她的犹豫未决而被回避。

    所以路肆才会觉得她依旧在拒绝他的接近,依旧在回避他的情感。

    可就算是她这么对他了,他到最后也不过是假装凶狠地放了一句虚张声势的狠话。

    与其说是狠话,不如说是‘我们要相伴一生’的另类表达。

    安知鹿抿着唇,抽了下鼻子,本就复杂的情绪越发酸涩,在心里像发酵的面团,越胀越大。

    一下扑到了路肆的怀里,双手用力环住他坚实的窄腰,彻底埋脸进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鹿鹿——”

    路肆没想到安知鹿会突然扑过来,不敢推开也不敢抱紧,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鹿宝,我身上凉,等一下再抱好不好?我把外套脱了。”

    安知鹿的眼底发着热,隐隐感受到了湿意,狠狠地摇了摇头。

    他的怀抱确实冰凉,这个连从外面回到家里都要换衣服整理好着装发型才会接近她的人,这会儿甚至都不记得把沾了雪里后又被雪融化后的雪水浸湿的外套脱下再过来。

    她的鼻尖还能嗅到外面冰雪的冰冷气息,裹挟着路肆身上那股沉稳悠远如远山高庙的檀香。

    昨天才不欢而散,他今天就当没事人一样了,还是跟以往那样对她。

    越是想,安知鹿越是替路肆觉得难过。

    凭什么以为他喜欢她,就得忍受她这么反复无常的态度啊。

    凭什么因为路肆在她面前温顺又老没个正形就沉浸在自己的纠结里折磨他。

    为什么不多看看他,多在乎一些他的情绪。

    安知鹿紧紧的环着路肆的腰,声音里藏着微弱的鼻音:“哥哥,我就是有点心疼你。”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说那样的话。”

    “安知行的意思是想你以我伴侣的身份去和他还有我爸妈吃饭。”

    “就算真的要去,也得等时间定下来啊,我前几天,不都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说嘛。”

    安知鹿察觉到怀里抱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终于也抱住了她,他缓缓俯身,埋头进安知鹿的颈侧里。

    跟以往故意蹭注意力的拥抱不一样,安知鹿真实地从路肆伏在她颈侧的呼吸里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焦虑。

    在她反复无常又摸不着头脑的态度里,她果然也给路肆带来了伤害。

    路肆没有向她展露过,可受伤是切实存在着的。

    她不能以自己曾经被伤害过为借口,再去伤害到爱自己的人。

    路肆察觉到了安知鹿的松动,有些诚惶诚恐,他都已经做好了安知鹿因为他昨天的举动而不理他的准备了。

    直到这一刻,云开雾散,枯木逢春。

    喉结滑了滑,声音轻哑,“……那你现在,想好了吗?”

    路肆有些紧张,扶在安知鹿身后的手条件反射地颤了颤。

    安知鹿弯了弯眼眸,她听出他话里给出的余地,没有说明是哪一个‘想好了’。

    可以是安知行的邀约。

    也可以是哪天晚上他恶狠狠又十分没有威胁力的自我剖白。

    “想好了,都想好了。”

    察觉到圈着她的那双手臂的紧张,安知鹿没忍心再跟路肆兜圈子,“我已经跟安知行约好了,除夕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刚好都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你应该有时间的吧?”

    见路肆应声,安知鹿动了动,从他怀里退出来,抬眸认真地注视着他,“至于我们两个之间……”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还有一点点小的疑问。”

    怀里的温度离开,只剩一点点余温残余着,路肆缓缓摩挲着手,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

    黑沉的眸子幽深如海,隐晦地压着汹涌波涛的情绪。

    安知鹿看着那双幽深暗沉的眼睛,缓了缓心神开口:“在我们错过了的那些时间里,你谈过恋爱吗?或者暧昧的人,遇见过心动的人,有吗?”

    “没有,没有,没有。”

    面对着安知鹿的认真,路肆也不自觉地站直,就差伸出三根手指来对天发誓。

    低沉着的声音失了常带着的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强调,一字一句地落下字词,是难得的认真。

    “我,路肆,感情干净,身家清白,是我摄影工作室的创始人兼合伙人,还有着母亲留的产业,但是现在交给了专业的——”

    见他似乎要说个不停,安知鹿连忙按住他,“打住打住打住,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就问你个感情史。”

    安知鹿就是想试探一下路肆那张照片的事,也不知道这人想到哪里去了,一下全都给她抖搂出来。

    安知鹿垂眸组织着语言,“我没有在介意你的过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路肆眸子里的墨色沉静又深邃,“我知道。”

    安知鹿伸手捏住路肆的衣角,小幅度地晃了晃,“那,我们试一下吧,你不去担忧这段关系的稳定性,我也不去担忧不确定的未来。”

    路肆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她抱起来仔仔细细地蹂躏一通。

    这姑娘从小就知道怎么拿捏他,最是擅长用这些轻轻微微的小动作和无意识中冒出来的话,跟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挠得他心尖泛软。

    他伸手覆上安知鹿的手,缓慢又坚定地攥进了手心里,慢慢收紧:“我从来没将这段关系当作儿戏,当时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

    “约定好了,给这段关系、给我一个机会。”

    路肆的声音有些哑,心里远没有他表现得平静。

    他终于彻底在她身边,从她在乎的那些人里,撕咬出一片离她最近的领地。

    嘴角扬着扯不平的笑,路肆干脆不勉强,像抱孩子一样,直接一把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抱了起来。

    轻飘飘的一点重量对于路肆而言没有一点压力。

    他拍了拍安知鹿的腿,抬眸看进安知鹿的视线里,眼睛里盈满藏不住的笑:“乖,环好,抱紧。”

    俯视的视角里,路肆凌厉的面庞被眼底漾着的温柔染上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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