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轰响油门,带着沉重的尾气声离开。

    犬子慌忙系好安全带,“风哥风哥,慢点、你慢点!”

    王乘风脚下速度只快不慢。

    深夜,郊外公路不见一辆车,一个行人,王乘风根本没有松开油门的打算。

    想着一个对她穷追不舍的人,却对她照顾不周,她还又那样黏着他。

    王乘风又气又恼,气他自己,不是,气她,好像也不是,似乎根本不舍得生她的气,但心里窝着一股子火,不知道到底气什么!

    她真的去了酒吧!

    犬子坐在一边,不敢说,也不敢问,追风一样的车速,犬子看得出王乘风是在拿他自己撒气!

    刚才明明把人从那帮孙子手上带回来,又交给那小子,回头还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何苦呢!

    直接把人带回林城不就完事了!

    只是这时候犬子不敢出这样的骚主意!

    王乘风一脚油门飙回林城,把犬子送回家,独自驾车去拳击馆,犬子不放心跟上来,被王乘风远远甩在车后面,“回去休息!”

    一间七百平米的拳击馆,是他闲时常进出的地方。

    随着厚重的铁门打开,馆内八角笼格上方的大灯应声亮起。

    王乘风脱下外衣丢去一边坐椅上,拿过漏指拳套钻进围栏,做好热身,对着?重型级沙袋拳拳猛击。

    左右开弓,挥臂如棍。

    一身热汗汩汩流淌,混杂着腰部位置的血,解开拳套,拿起坐椅上的外套,这才闭馆离开。

    深夜的街道,挂着中国结的路灯把一人一车投在清冷的河道公路上,在潺潺流水声中缓缓飘远……

    中午,他从枫桥镇回来,安排好公司年终及开年后相关事宜,因走的时候她在生气,回到林城一个下午,行坐之间满脑子全是她,忙完手头上的事,他鬼迷心窍似的又折返回枫桥镇。

    到了枫桥镇,也是夕阳黄昏时,外婆一个人在庭院门前看风景。

    满天云彩散,满地溪水流,道岸两边行人轻从。

    王乘风问了外婆才知道她外出去玩了,才留外婆一个人在家!

    他转身就要去找她!

    “没事,她喜欢玩,就让她玩吧!”外婆招手叫住他,让他陪着在溪边长椅上坐一坐。

    对岸有垂钓的人,外婆说:“你看,他在那里钓鱼,已经足足坐了三个小时。”

    “外婆,他钓了几条鱼?”

    “我看了他三个小时,一条也没有见到他放进桶里,说明他一条也没有钓着!”

    王乘风微微鞠礼,坐在长椅上,明白外婆是教他做事要有耐心。

    “中午梅玲阿姨把饭都做好了,怎么不吃了再走?是、因为月月的同学?”

    “是我这边有事回去处理。”

    外婆和蔼地笑着,“你们年轻人、我不问!月月把她的两个同学带去镇上了,出去有三四个小时了,说是要带他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我是不知道这镇子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乘风,你知道吗?天黑了,你去帮我把月月找回来?”

    “好!”王乘风一口答应,扶起外婆往回走。

    迎着西阳的霞光,外婆想自己慢慢走,“你不知道月月会去哪里,就这么干脆答应?”

    “镇上不大,去找一定能找到。”

    外婆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乘风离开后,外婆才想起该把玉明月的电话号码留给他,要实在找不着,可以电话联系,随后叫梅玲去喊,王乘风人随车已经消失在路口的灯火处。

    枫桥镇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要找一人也并不像他说的一样容易。

    犬子犯难,“风哥,我们先从什么地方开始找?不可能一条街一条街找吧!要是我们在这条街找,嫂子在那条街,我们到那条街去找,嫂子又到了这条街,且不跟捉迷藏一样!”

    私下里,犬子已经开始叫玉明月嫂子了!

    王乘风也并没有反对,听犬子这样说,他想起外婆刚才说的“特别的地方”,又想到她早上向他提过要去酒吧的事。

    王乘风问犬子:“枫桥镇有酒吧吗?”

    对林城的娱乐场所犬子了如指掌,但对枫桥镇的还真不清楚,犬子一时回答不上来!

    王乘风驾车沿着两条主街来回找了两遍,没有见着酒吧,也没见着她人影。

    前去是夜市,王乘风下车问街边经营夜宵的老板,才知道枫桥镇有酒吧,但不在这两条主街上,在另一条街——靠近后街半地下室位置。

    从这条街出去右转,稍避开繁华区域,就有路标指示牌。

    王乘风向店老板鞠躬道了谢,上车一路找来。

    昨天去关奶奶家因为带的东西多,开了一辆黑色装甲SUV越野,今天换了一辆小型的白色SUV越野。

    前去道路狭长,王乘风顺街道边的空位停好车。

    他的车停在停车场这头,恰好卫子洋的车停在停车场那头,中间隔了数百米,王乘风、犬子两人找进酒吧,塞了一笔小费给内场安保,打听后知道人已经走了。

    安保紧了紧手上的钞票,很有些分量,好心提醒,“刚出去不久,有人跟!”

    王乘风拍拍安保手臂,表示很感谢,转身和犬子分头找。

    还好,灯光照进幽暗的巷口,玻璃碎响中,及时找到了她……

    一路驾车回到家,王乘风褪去一身衣衫,赤脚走进浴室,冲去身上汗珠,简单包扎了腰上的伤,躺上床,四周一切静下来后,满脑子里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这时,舌头也格外焦疼起来。

    王乘风又起身去镜子前照了照白天里被她咬的位置,已经起了一颗大大的血泡。

    比腰上的刀伤还疼得入心!

    真是个狠女人,可她的模样又美丽得挥不去!

    王乘风重新躺回床上,看着手背上她留下的印迹,反手枕着头,舌尖、手背,每处都沾带了她的印记,抹不去的扰人心乱!

    卫子洋这边,载着玉明月、许茜回到外婆家院外停车场,进屋叫来梅玲阿姨一起扶玉明月、许茜上楼休息。

    等梅玲阿姨照顾玉明月、许茜睡好,下楼来给卫子洋整理房间时。卫子洋考虑到这样留宿下来影响不好,打算到外面车里休息一晚。

    梅玲阿姨小声劝说:“别吵着太太!现在天冷,又快过年了,车里睡感冒了多不好!”

    外婆睡在一楼,主卧旁边连着两间客房,梅玲阿姨推开房门,周到有礼让卫子洋住进客人套间。

    四周一切静下,客厅挂钟时钟分钟滴答滴答转动,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四十六分。

    玉明月一早醒来,发现许茜睡在身边,细一看,许茜右脸颊一侧隐隐有淤青色。

    她自己稍稍翻动身,感觉浑身抽筋扒皮似的疼得难受!

    昨晚发生了什么?从酒吧出来,然后……?她只记得王乘风站在车子前的那一眼,后来……

    “卫子洋呢?”

    玉明月推醒许茜,许茜睁眼醒来,脑袋里还晕沉沉的,甩了甩,清醒了些,看眼房间,“我没回去?昨晚那酒太上头了,你这里怎么了?”

    许茜注意到玉明月脖子上的指印,记不清楚是怎么弄的。

    玉明月撑到衣帽镜前看了看,像是抓的,又像是被打的,是谁干的?

    镜子中,王乘风的围巾落在床脚沙发上,映入眼前,玉明月想到他蒙她眼睛那一刻,有淡淡的清香卷入呼吸,“先回外婆家,不许摘下!”

    他的声音清晰响在耳边!

    玉明月摸了摸耳朵,转身拿起他的围巾,那淡淡的清香味是他围巾上的味道。

    “酒吧里的酒和外面的还是有些不一样,喝的时候没有感觉,喝完了也没有感觉,等有了感觉,人已经倒了!”

    她懊悔昨晚贪杯,依着那酒的后劲,喝一杯就够了!

    可一定也被他发觉自己去了酒吧!

    她想到对王乘风说的话:“带我出去泡帅哥!”

    莫名又有些懊恼!

    许茜点头赞同,酒精摧毁下,具体不记得昨晚挨了多少下,反正现在周身不舒服,她起身甩了甩酸溜溜的胳膊,半开玩笑半解嘲,“全身疼,估计被吓着了!”

    玉明月白了许茜一眼,放开手上的围巾,隐隐记得被堵进巷子里的那一幕,黄毛拿着酒瓶硬塞给她的场景,但记不清楚后来是怎么跟黄毛那帮人对峙的。

    还有、他是怎么出现的?只记得狭长昏暗中强光突然照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许茜拿起王乘风的围巾看了看,“还好那谁及时出现,不然、何止受这点皮外伤。”

    许茜捞开衣袖,把胳膊上浅浅的一道淤青拿给玉明月看,“就凭卫子洋加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就算了……”

    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玉明月轻轻“嘘”了一声,让许茜先安静。

    门外接着传来梅玲阿姨的声音,“月月起床了吗?小姐和姑爷正在来的路上!”

    听到老晋、老慕要来,玉明月瞬间有些慌了神,催许茜,“快穿衣服!”然后拉开门问梅玲阿姨:“我同学呢?”

    梅玲阿姨说:“在楼下。”

    “茜茜快点,吃了早餐你和卫子洋快走,我看早餐也不要吃了,赶紧走,要再被老晋看见卫子洋在这里,我真是完蛋了!”

    玉明月顾不得肩疼、手疼,三两下穿好衣服,边催许茜边下楼,见到卫子洋好好在客厅,非常时间,她不得不下逐客令,“我爸、马上要来了!”

    言外之意:你们赶紧走!

    卫子洋微微笑着安抚,“我听外婆说了,一会儿许茜下来,我们先回去,其他的你不要担心。”

    “那……”玉明月想说那早餐你们自己解决,可转眼看到卫子洋手背上的红肿,担心地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我们喝的有点过了,然后、痛不痛?”

    “不痛。”卫子洋望着她,千言万语凝在眉目间,许茜风风火火跑下楼来,卫子洋说:“我带许茜出去吃。”

    绵言细语含在唇齿间,还有好多话想说,情长话短。

    玉明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卫子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呀!”许茜拽上卫子洋,“老虎来了还在这里七七八八,赶紧走吧,留个好名声,日后好成亲!”

    许茜又对玉明月说:“我没整理房间,你自己去整理!”然后凭空朝屋内喊一声:“外婆,我们走了,下次再来!”

    卫子洋被拽着往客厅外去。

    梅玲阿姨闻声从厨房出来,对卫子洋、许茜说:“早餐我已经备好了,你们吃了再走,几分钟,时间来得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许茜挥手说:“梅玲阿姨,只能下次来吃了,我们先走了!”

    玉明月跟着送到庭院外,目送卫子洋的车离去后才放下心来。

    外婆跟着出来送行,卫子洋的车已经没入了公路尽头。

    “外婆,你怎么知道老晋要来?”玉明月搀着外婆回屋。

    外婆笑了笑,“我问徐姨的!”

    徐姨是玉家保姆,同梅玲是远房表戚,只要不涉及玉晋志工作政要问题,外婆问什么,徐姨都会如实告诉。

    玉明月知道外婆这是为她打探情报,高兴说道:“谢谢外婆!外婆不愧是一代伟大的人民教师,育人育心,知情达理。有外婆在,真好!”

    外婆乐呵地笑着,问玉明月:“那你跟外婆说实话,你喜欢他吗?”

    “谁?”

    “还能有谁?”

    玉明月不知道外婆问的究竟是谁,是卫子洋?还是他?

    一想到他,玉明月脱口而出,“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他?!”

    外婆满意地点点头。

    玉明月庆幸,“外婆也不喜欢他吧!”

    外婆说:“他是个好孩子,但你和他,最多算朋友!朋友之上,恋人之下!”

    玉明月眉头紧锁,听得模棱两可,“外婆、你问的是谁?”

    “你的同学卫子洋啊!”

    “外婆,我说的不是他。”

    “那你是喜欢他?”

    “……”

    玉明月被饶得有些糊涂,开始撒娇耍赖,“外婆!”

    外婆笑了起来,“昨晚乘风可找着你了?”

    玉明月看着外婆,恍然明白过来,“外婆,是你让他来找的?”

    “是他要去找你的,外婆可什么也没有说!”

    “真的?”

    直觉觉得不可信!

    玉明月摇着外婆胳膊,“外婆,你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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