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子时，明月高悬。
侯府的每扇窗子都上贴了副囍字，连廊的柱子和房梁上亦挂着许多红绸与灯笼。
瞧着似是有喜事。
西院中，沈棠端着身子坐在喜床上，盖头下小家碧玉的脸看似平静低垂着，可紧捏着的帕子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屋外宾客的热闹声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可今日与她大婚的男人却迟迟未见身影。
一阵冷风从窗子吹入，吹动了红色的幔帐。
她的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也不知道五妹妹那边如何了……”
今日与侯府的大婚除了她，还有她的五妹妹沈语。
沈语与她同为沈府的庶女，虽非一母所出，但她们出生仅相差半月左右，二位姨娘又都居于偏院，在闺阁中时她们便一同成长，感情十分深厚。
而两人能嫁入侯府是机缘巧合。
谢家高门大户，乃侯爵贵族，当今的侯爷又是都督府的佥事。
而沈家不过五品之官，按理来说是够不上这样的门第的。
但有传言，侯府的两位公子各有缺陷……
京中高门的贵女大多已有良胥，少数几位与侯府门当户对的人家虽无明说，但都以各种缘由拒了侯府的议亲。
而她们的父亲官居五品已久，一直无法晋升，一听闻侯府二字，便不论八字，也不管有无缺陷，立马投了议亲的庚贴。
于是侯府在为数不多议亲的门户中，选择了家世尚能说的过去的沈家。
交换了庚帖，两家便立马定下了婚事，生怕对方反悔，择了个较近的吉日便定下了婚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与沈语是沈家庶出的女儿，在府中不受疼惜，如今倒成了父亲攀附侯府的工具。
因此，一纸婚约。
沈家庶出的四女沈棠，嫁与侯府庶子谢嘉彦。
沈家庶出的五女沈语，嫁与嫡次子谢嘉允。
沈棠自知身份卑微，无力改变什么。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能安慰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能做的只有在仅剩的时间拿出针线，趁着天气转凉前，给姨娘多做几件保暖的衣裳。
普通人家都羡慕稍微高门些的后院，总想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去，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事实是没身份没背景的姨娘，在府中和伺候的丫鬟无甚区别，有宠爱的还好些，没宠爱的便十分难捱。
而唯一能陪伴身侧的子女出嫁后，她们在府中的日子只会更难。
倒是沈语的性子刚烈，在知晓谢家的嫡次子是个泡在药罐子中的病秧子后没少为此事闹，后面被有心之人听到，给传到了夫人的耳边，因此沈语被罚跪了整整七日的祠堂。
可即使如此，大婚之日，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绣有鸳鸯的红盖头一披，不论她们是愿还是怨，都无法改变任何。
这边是身为庶女的命。
沈棠有些无奈，轻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兰花纹饰屏风遮挡后的正厅房门传来“嘎吱”一声，一道稳重的脚步声响起，听着正在往卧房的方向走来。
沈棠听见动静，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旁的烛光透过红绸，可以看到周围大致的情景。
盖头下的沈棠看见一道身躯瘦弱的身影，来人正穿着一样花纹的喜服，但仔细望去，他的步子似乎有些不利索。
正是她的夫君，侯府庶出的长子，谢嘉彦。
一想到传闻中此人的性格古怪阴鸷，沈棠本就捏着帕子的手将帕子握的更紧。
莫慌，莫慌。
嫁人如同来务工的伙计，她只需做好表面功夫，相敬如宾，若是真如传言那般，那自己便给他多纳几房妾室分散精力，只求日后能安稳在这侯府中安稳的生存下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沈棠的心跳逐渐加速，尽管思绪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控制不住。
房内，谢嘉彦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榻前，眸子低垂，目光落座她紧捏帕子的手上，嘴角不受控制上扬，随后冷嗤了一声。
竟这么怕他？
不想多耗时辰，谢嘉彦转身拿起一旁桌上的喜杆，拖着无力的右腿走到床榻前。
透过光，沈棠从盖头中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手中的帕子也因紧张被捏的皱皱巴巴。
翡翠镯子的衬托下，显的她手又白又细，宛如葱段。
谢嘉彦打量了一番，但一直未开口。
沈棠被盯着有些不自然，下一刻竟不受控制的开口道了声：“公子安好。”
谢嘉彦眸光中多了几分戏谑，“公子？”
等沈棠反应过来，她的心脏忽然一紧。
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没有规矩……
谢嘉彦那清冷的声音在脑海萦绕着，沈棠咽了咽喉咙，不知他的意思，只好试探性地开口：“夫君？”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又有几分羞涩，听着似是位温婉之人，想来探子打探到的消息不虚。
就是不知道这心是否和这轻灵的声音一般，又或说清丽的表面同侯府的腌臜之辈一样。
谢嘉彦不愿与她多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快速抬手将盖在她头上的盖头掀起，只是看着无序中竟带了分小心翼翼。
夜风再次从窗子拂入，沈棠的眸子微微闪动，眼前朦胧的红色逐渐变的清晰，姨娘绣的鸳鸯盖头被掀开。
一旁挂着的喜事灯笼烛火摇曳，一长极其俊俏的面容映入眼帘。
眼前的人俊脸邪肆，五官坚毅深邃，生得甚是不错，只是那墨黑色的眼眸仿若一汪冰冷的潭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棠？”
“嗯？”
“长得倒是不错。”谢嘉彦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佻。
沈棠闻言抿了抿唇，本就试探性望了一眼的眼眸更加微垂，白皙的脸上泛着一抹红晕。
闺阁中的女子甚少见到外男，而她们连父亲兄长也只在宴会上能远远的瞧见，所以被人这么盯着，又隔得如此近，哪怕她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也陷入了局促。
说完此话，谢嘉彦将喜杆放下，那双墨色冷眸直直的盯着她。
“你可知我？”
“嗯？”
沈棠没听太懂，眼神中带着疑惑看向他。
两家联姻，各自换了庚贴，虽是没见过，但也没有不知道自己未来夫婿是谁的道理。
“我虽是侯府的长子，可却是庶出，家中父亲不爱，母亲早逝，母家亦无背景，你若嫁我，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必定会受苦，这些你可知晓。”
沈棠抬眼望着他，眼睛水灵灵地像块墨玉：“如今知晓了。”
“还有，我是庶长子，家中还有嫡出的二弟、三弟，未来亦不可能袭爵，你可知晓？”
“知晓。”
沈棠答完有些疑惑，这位谢大公子是何意？
自己嫁过来从未想过什么富贵勋爵，只求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可眼下他为何这样实打实的跟自己坦白，还尽说些缺处。
谢嘉彦看着沈棠那老实巴交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了几分逗趣之乐。
“我自出生起便患有腿疾，性格因此古怪暴戾，此事你父亲应当没同你说过吧。”
“父亲未曾提起过，但妾身听府中的下人提到过。”沈棠如实回答道。
见谢嘉彦陷入沉默，沈棠意识到他没有恶意，直率开口反道：“不知谢大公子问这些，是何用意？”
谢嘉彦拖着无力的右腿，转身往木桌前走去，随后寻了个椅子坐下。
“我提前将利害与你说清楚，你亦想清楚，现下反悔还来得及，我可将你养在侯府或郊外的庄子上，等过段时间注意的人少了，再写封和离书予你。”
沈棠的清眸微动。
这番托底之意，竟是替她着想？
这倒是让她很诧异，毕竟以前传入耳中的，皆是这谢大公子因腿疾性格阴鸷狠厉，为人阴狠毒辣。
没想到如今一见，外边如此传言之人，竟会说出替她着想的话。
可世间女子向来都是从父、从兄、从夫、从子，他若是写了和离书，自己回到家中，依旧是没有依仗的。
况且自古以来被和离的女子都会遭人唾骂耻笑，而父亲从未怜惜过她，姨娘只有她一个孩子，家中的嫡兄嫡妹还有夫人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若是和离回到家中，只会处境更加艰难，还会拖累姨娘。
但眼前这位谢家大公子，竟愿意说出这番话，品性倒与外边所传言那般不堪。
沈棠想赌一把，赌他确非外人所言。
况且在家中处境如此艰难，外边再艰难，应当也与家中无甚区别，而且自己有个夫家，还是正妻的身份，沈家的人也会多一份顾忌，对姨娘好点。
思考了片刻，沈棠的眸子缓缓抬起，第一次直视他，语气坚毅道：“若是妾身说，自己不后悔呢。”
问此话，愣住的人变为了谢嘉彦。
他疑惑的问道：“你今日食东西了吗？”
婚礼诸事繁杂，从巳时起便到如今子时，谢嘉彦猜想沈棠怕不是饿昏了头脑，放着风光的官门子女不做，竟愿意嫁予他个没有仕途还患有腿疾之人。
沈棠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轻摇两下头，而头上沉重的发冠流苏因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还压的脖子有些酸痛。
“早上食了碗姨娘炖煮的斋粥，便一直未进食。”
话音刚落，下一秒她的肚子便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谢嘉彦垂眸片刻，随着朝在喜床上端坐的沈棠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
侯府的每扇窗子都上贴了副囍字，连廊的柱子和房梁上亦挂着许多红绸与灯笼。
瞧着似是有喜事。
西院中，沈棠端着身子坐在喜床上，盖头下小家碧玉的脸看似平静低垂着，可紧捏着的帕子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屋外宾客的热闹声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可今日与她大婚的男人却迟迟未见身影。
一阵冷风从窗子吹入，吹动了红色的幔帐。
她的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也不知道五妹妹那边如何了……”
今日与侯府的大婚除了她，还有她的五妹妹沈语。
沈语与她同为沈府的庶女，虽非一母所出，但她们出生仅相差半月左右，二位姨娘又都居于偏院，在闺阁中时她们便一同成长，感情十分深厚。
而两人能嫁入侯府是机缘巧合。
谢家高门大户，乃侯爵贵族，当今的侯爷又是都督府的佥事。
而沈家不过五品之官，按理来说是够不上这样的门第的。
但有传言，侯府的两位公子各有缺陷……
京中高门的贵女大多已有良胥，少数几位与侯府门当户对的人家虽无明说，但都以各种缘由拒了侯府的议亲。
而她们的父亲官居五品已久，一直无法晋升，一听闻侯府二字，便不论八字，也不管有无缺陷，立马投了议亲的庚贴。
于是侯府在为数不多议亲的门户中，选择了家世尚能说的过去的沈家。
交换了庚帖，两家便立马定下了婚事，生怕对方反悔，择了个较近的吉日便定下了婚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与沈语是沈家庶出的女儿，在府中不受疼惜，如今倒成了父亲攀附侯府的工具。
因此，一纸婚约。
沈家庶出的四女沈棠，嫁与侯府庶子谢嘉彦。
沈家庶出的五女沈语，嫁与嫡次子谢嘉允。
沈棠自知身份卑微，无力改变什么。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能安慰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能做的只有在仅剩的时间拿出针线，趁着天气转凉前，给姨娘多做几件保暖的衣裳。
普通人家都羡慕稍微高门些的后院，总想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去，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但事实是没身份没背景的姨娘，在府中和伺候的丫鬟无甚区别，有宠爱的还好些，没宠爱的便十分难捱。
而唯一能陪伴身侧的子女出嫁后，她们在府中的日子只会更难。
倒是沈语的性子刚烈，在知晓谢家的嫡次子是个泡在药罐子中的病秧子后没少为此事闹，后面被有心之人听到，给传到了夫人的耳边，因此沈语被罚跪了整整七日的祠堂。
可即使如此，大婚之日，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绣有鸳鸯的红盖头一披，不论她们是愿还是怨，都无法改变任何。
这边是身为庶女的命。
沈棠有些无奈，轻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兰花纹饰屏风遮挡后的正厅房门传来“嘎吱”一声，一道稳重的脚步声响起，听着正在往卧房的方向走来。
沈棠听见动静，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一旁的烛光透过红绸，可以看到周围大致的情景。
盖头下的沈棠看见一道身躯瘦弱的身影，来人正穿着一样花纹的喜服，但仔细望去，他的步子似乎有些不利索。
正是她的夫君，侯府庶出的长子，谢嘉彦。
一想到传闻中此人的性格古怪阴鸷，沈棠本就捏着帕子的手将帕子握的更紧。
莫慌，莫慌。
嫁人如同来务工的伙计，她只需做好表面功夫，相敬如宾，若是真如传言那般，那自己便给他多纳几房妾室分散精力，只求日后能安稳在这侯府中安稳的生存下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沈棠的心跳逐渐加速，尽管思绪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对于未知的恐惧是控制不住。
房内，谢嘉彦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榻前，眸子低垂，目光落座她紧捏帕子的手上，嘴角不受控制上扬，随后冷嗤了一声。
竟这么怕他？
不想多耗时辰，谢嘉彦转身拿起一旁桌上的喜杆，拖着无力的右腿走到床榻前。
透过光，沈棠从盖头中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手中的帕子也因紧张被捏的皱皱巴巴。
翡翠镯子的衬托下，显的她手又白又细，宛如葱段。
谢嘉彦打量了一番，但一直未开口。
沈棠被盯着有些不自然，下一刻竟不受控制的开口道了声：“公子安好。”
谢嘉彦眸光中多了几分戏谑，“公子？”
等沈棠反应过来，她的心脏忽然一紧。
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没有规矩……
谢嘉彦那清冷的声音在脑海萦绕着，沈棠咽了咽喉咙，不知他的意思，只好试探性地开口：“夫君？”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又有几分羞涩，听着似是位温婉之人，想来探子打探到的消息不虚。
就是不知道这心是否和这轻灵的声音一般，又或说清丽的表面同侯府的腌臜之辈一样。
谢嘉彦不愿与她多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快速抬手将盖在她头上的盖头掀起，只是看着无序中竟带了分小心翼翼。
夜风再次从窗子拂入，沈棠的眸子微微闪动，眼前朦胧的红色逐渐变的清晰，姨娘绣的鸳鸯盖头被掀开。
一旁挂着的喜事灯笼烛火摇曳，一长极其俊俏的面容映入眼帘。
眼前的人俊脸邪肆，五官坚毅深邃，生得甚是不错，只是那墨黑色的眼眸仿若一汪冰冷的潭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棠？”
“嗯？”
“长得倒是不错。”谢嘉彦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佻。
沈棠闻言抿了抿唇，本就试探性望了一眼的眼眸更加微垂，白皙的脸上泛着一抹红晕。
闺阁中的女子甚少见到外男，而她们连父亲兄长也只在宴会上能远远的瞧见，所以被人这么盯着，又隔得如此近，哪怕她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也陷入了局促。
说完此话，谢嘉彦将喜杆放下，那双墨色冷眸直直的盯着她。
“你可知我？”
“嗯？”
沈棠没听太懂，眼神中带着疑惑看向他。
两家联姻，各自换了庚贴，虽是没见过，但也没有不知道自己未来夫婿是谁的道理。
“我虽是侯府的长子，可却是庶出，家中父亲不爱，母亲早逝，母家亦无背景，你若嫁我，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必定会受苦，这些你可知晓。”
沈棠抬眼望着他，眼睛水灵灵地像块墨玉：“如今知晓了。”
“还有，我是庶长子，家中还有嫡出的二弟、三弟，未来亦不可能袭爵，你可知晓？”
“知晓。”
沈棠答完有些疑惑，这位谢大公子是何意？
自己嫁过来从未想过什么富贵勋爵，只求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可眼下他为何这样实打实的跟自己坦白，还尽说些缺处。
谢嘉彦看着沈棠那老实巴交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了几分逗趣之乐。
“我自出生起便患有腿疾，性格因此古怪暴戾，此事你父亲应当没同你说过吧。”
“父亲未曾提起过，但妾身听府中的下人提到过。”沈棠如实回答道。
见谢嘉彦陷入沉默，沈棠意识到他没有恶意，直率开口反道：“不知谢大公子问这些，是何用意？”
谢嘉彦拖着无力的右腿，转身往木桌前走去，随后寻了个椅子坐下。
“我提前将利害与你说清楚，你亦想清楚，现下反悔还来得及，我可将你养在侯府或郊外的庄子上，等过段时间注意的人少了，再写封和离书予你。”
沈棠的清眸微动。
这番托底之意，竟是替她着想？
这倒是让她很诧异，毕竟以前传入耳中的，皆是这谢大公子因腿疾性格阴鸷狠厉，为人阴狠毒辣。
没想到如今一见，外边如此传言之人，竟会说出替她着想的话。
可世间女子向来都是从父、从兄、从夫、从子，他若是写了和离书，自己回到家中，依旧是没有依仗的。
况且自古以来被和离的女子都会遭人唾骂耻笑，而父亲从未怜惜过她，姨娘只有她一个孩子，家中的嫡兄嫡妹还有夫人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若是和离回到家中，只会处境更加艰难，还会拖累姨娘。
但眼前这位谢家大公子，竟愿意说出这番话，品性倒与外边所传言那般不堪。
沈棠想赌一把，赌他确非外人所言。
况且在家中处境如此艰难，外边再艰难，应当也与家中无甚区别，而且自己有个夫家，还是正妻的身份，沈家的人也会多一份顾忌，对姨娘好点。
思考了片刻，沈棠的眸子缓缓抬起，第一次直视他，语气坚毅道：“若是妾身说，自己不后悔呢。”
问此话，愣住的人变为了谢嘉彦。
他疑惑的问道：“你今日食东西了吗？”
婚礼诸事繁杂，从巳时起便到如今子时，谢嘉彦猜想沈棠怕不是饿昏了头脑，放着风光的官门子女不做，竟愿意嫁予他个没有仕途还患有腿疾之人。
沈棠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轻摇两下头，而头上沉重的发冠流苏因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还压的脖子有些酸痛。
“早上食了碗姨娘炖煮的斋粥，便一直未进食。”
话音刚落，下一秒她的肚子便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谢嘉彦垂眸片刻，随着朝在喜床上端坐的沈棠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