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陆夏发觉面前这人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题目咬着笔杆儿好一阵儿了却迟迟没有反应,好似陷入了沉思,还以为是自己圈的题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了,正想提点提点她,而此时却看见她开始提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无奈只好作罢。苏跃然做完了一道题后感到有些口渴,就起身去门口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茶饮料,苏跃然之前是很喜欢喝碳酸饮料的,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用个更为精简的词来形容就是“服美役”,为了保持苗条匀称的好身材不惜祭出口腹之欲,自从有了身材管理的意识后,她每次在购买饮品时都会刻意避免购买高糖、高卡路里的饮料,即使外包装用大大的加粗字体标明了零糖零卡她也觉得不保险,毕竟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确是如此那为什么还把这个当做噱头,说到底这还是一种请君入瓮、给消费者提供心理安慰以减轻其负罪感,提供情绪价值,让消费者心甘情愿掏腰包乖乖买单的营销手段。但是她又不想喝矿泉水,因为觉得太寡淡无味了,于是就有了和茶饮料的美妙邂逅。她回到座位,递给陆夏茶饮料,陆夏:“谢谢,但是我有带水。”说罢还指了指角落里的杯子。苏跃然把茶饮料放到他水杯边上:“哎呀一下午这么长,正好给你待会渴了喝。”苏跃然有点好奇陆夏看的是什么书,于是问道:“你在看什么书?”陆夏把封面掀开给她看:“随便拿的。”苏跃然:“哎这本我看过,你看了多少了——32页,可以啊速度够快的。”不愧是陆夏大帝,一目十行,应该是跳读吧,不过这么晦涩难懂的书跳读也正常,毕竟大放假的,平时在学校各种书朝夕相对也就罢了,放假了谁还有心思一个字一个字的深度阅读啊,有的人没读几页就打哈欠要撂挑子不干的,比方说她。若非成绩所迫,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老老实实学习,而是一放假就像出了笼的鸟兽,早就飞去浪迹天涯,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了,对,就这么干,明年的假期是没指望了,因为高二升高三课业紧,但高考后的假期可不能像现在这样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窝囊,得去各地旅游,打卡拍照,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才不枉费这十多年寒窗苦读。但苏跃然想了想,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念念不忘、魂牵梦萦的地方。她还是有点宅属性在身上的,这点可能随苏母,平时不爱出去外边瞎蹦跶。不过苏母不爱出远门可能是因为既晕车,又晕机,还晕船。不幸中的万幸,苏跃然没有被遗传到这点。苏跃然:“陆夏,高考之后如果要旅游的话,你会去哪里?”陆夏:“没想好。”“那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有,但更适合冬半年去。”“噢,所以说是打算去看极光喽。”“嗯,差不多,但也不全是,也想了解一下北欧一带的风土人情。”“冰岛那儿好像还有温泉吧。”“嗯,那边地热资源比较丰富。”“到时候去玩记得多发点朋友圈啊。”“嗯。”“哦对了,是不是还有机会看到企鹅?能的话也拍几张。”“这恐怕不行。”“为什么?”苏跃然一脸问号。“北极没有企鹅。”苏跃然注意到陆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只见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被眼底的笑意取代,苏跃然心想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嘛,要知道陆夏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男神,听说有次颁奖典礼他在台上,台下的人为了逗笑他联合起来使出浑身解数一个劲的做鬼脸,可他不为所动愣是没笑,可谓是表情管理非常到位了,苏跃然不愧是你,初次相识就解锁了微笑成就,虽然貌似是嘲笑,不过没关系,嘲笑也是笑,怎么不算呢。苏跃然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就静下心来继续做题了。认真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苏跃然感觉有点疲惫,注意力不够集中了就下意识地从兜里掏出几颗超酸柠檬糖,顺手分了两颗给陆夏。苏跃然已然拆开糖纸面无表情的含着那酸度堪称变态的糖果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给陆夏投喂的是什么,想要阻止,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而这边陆夏在吃了那颗糖后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眉头紧锁,好像戴上了痛苦面具,半晌说不出话来,惟有挂在眼角的那颗泪珠仿佛在进行无声的控诉,真真是我见犹怜。有句老话说得好,天下不仅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没有早餐,更没有晚餐,还有就是不要随便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们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陆夏同学的天真终究是错付了。苏跃然对陆夏那一脸无辜又那颇有些幽怨的小眼神的满分解读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再附上尖叫土拨鼠的表情包。他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哈哈哈,越看越像,苏跃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会子笑太猖狂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厚道,但没办法就是忍不住哈哈哈哈哈。今日份功德负一。陆夏有点给整破防了,声音略带委屈:“你干嘛,不准笑。”如果陆夏头顶此时有弹幕飘过,那么应该是一水的: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一次外向,换来终身内向;诸如此类。苏跃然觉得再不哄哄他就要碎了,连忙拧开茶饮料,双手奉上,讨好般的递了上去:“好好好,不笑了,你别生气。”陆夏: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有点膈应……嗯?这人的语气怎么这么像在哄小孩?get到这点的陆夏:“……”苏跃然看瓶子迟迟没有被接过去,以为他是被酸到了还没缓过来,于是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好意,殷勤的把瓶子递到他嘴边:“大人请用茶。”不料陆夏却别开脸:“不渴。”苏跃然讪讪的收回了手心想:我又做错了什么,哎,陆大少爷可真难伺候,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转眼的功夫又不高兴了,不过气呼呼的陆夏似乎有点过分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算了,不管他了。苏跃然继续忘我的埋头刷题,沉浸在数学的海洋。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闪电划过,顿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顷刻间,窗外风雨大作。看眼时间,已经五点钟了,苏跃然又抬头看了眼窗外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风雨如晦、薄暮冥冥的天空,顿觉得天色已晚,是时候该回家吃饭了,但是此刻出门必将遭受风雨的洗礼,她深知自己并非海燕,没有穿梭在暴风雨中仍能引吭高歌的本领,不得已还是安分得像只鹌鹑一样畏畏缩缩的呆在原地,静默的企盼暴风雨的过去。可经过了相当漫长的等待,雨势不但没减弱,反而变本加厉,愈演愈烈,想必这雨是段不肯善罢甘休,不会轻易停了的。苏跃然此刻才深刻体会到了归心似箭的真谛,目光投向对面的陆夏,端的是一脸云淡风轻、波澜不惊,被糖酸哭的狼狈囧态荡然无存,与方才黛玉般楚楚可怜的妙人儿简直判若两人,毫不相干。可能是被她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烦了,陆夏淡淡开口:“你看够了没有。”苏跃然:“看够了看够了,这地方我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了,你看就两个多小时被蚊子咬了一二三四、五个包。”陆夏:“那走吧。我没带手机,借你的打个电话。”苏跃然:“我也没带,饮料我刷脸买的。”此言一出,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了好一阵。片刻后,苏跃然提议:“那我们去咨询台用座机打电话给家里搬救兵吧。”陆夏:“好。”两人到咨询台打完电话后,就站在图书馆大门口等家人来接了。陆夏先被接走了,没过多久,苏跃然也被苏父接走了。关于和陆夏一起呆在图书馆的这件事,苏跃然是打算瞒着父母的,苏父问也只回答是和女同学一起在图书馆学习,毕竟依据苏跃然这么多年对她老爹的了解,即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还原在苏父眼前他也不会同意这件事。回家吃过晚饭后,苏跃然一反常态的跳过了休息环节,直接无缝衔接回房间继续心无旁骛的钻研陆夏布置的习题了,苏跃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自律的代言人,自律的化身,简直就是自律本律。直到把所有会做的题都搞定后她才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巴适的假期时光——一边捧着大半个冰镇西瓜用勺子舀着吃一边追剧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入了新坑,嗑上了奇奇怪怪的cp,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去找同人文看,才发现自己竟一不小心一脚踏入了北极圈,那咋办嘞,既然没人产粮,那就自己做饭,为冷圈贡献一点绵薄之力吧。虽然苏跃然是物理方向的,但文笔还算不错,每次文学社发起征文大赛活动,按照惯例都会参照近期月考的语文作文小题分选择分数较高者参加,苏跃然次次都被选中,而且每次收录了征文大赛作品的校刊一发下来,苏跃然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作品是否被刊登了,周围的同学就已经兴奋的抢先一步跑来告诉她了。苏跃然是个执行力比较强的人,通常有可行的想法了就会付诸实践,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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