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选的是底柔软一些的皮鞋。
令周润有些意外的是，金蟾走路穿衣并没有滞涩感，没有像是小说电影里，所谓的精怪不适应衣服浑身刺挠的表现。
他问金组长为什么，金蟾看着周润沉默，然后深深叹气：“我是神仙，只是神力衰微，之前我也下过人间。”
周润追问：“什么时候啊？”
金蟾不再说话，周润想起之前说金蟾已经没有法力化人，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前吧。
两人往商场外走，旁边的烘焙坊门口，穿着黑色围裙，身形高瘦，带着一次性手套、发帽、口罩的男生，端着一盘切好的蛋挞走过来，他打开试吃的塑料罩，将托盘递到金蟾面前，说道：“您好，本店蛋糕做活动……”
一路上金蟾也看见很多食品试吃。以人类的五感，大约只能瞧出食物的形色气味，但从她金蟾的五感看，这些试吃上到处都是人类的气息，还有一些人类皮屑落在上面。
让金蟾比较满意的是，这个人类全副武装，看起来非常干净，也没有一点气息撒在他手里的食物上。
金蟾拿起一小块蛋挞，放进口中，甜而不腻，柔软的蛋挞芯和酥脆的挞皮混合，漫延出鸡蛋和牛奶的香气。
原本神色平淡的金蟾面露惊奇，她拉了一下周润的袖子，转头想和周润说话，被周润拽到一边。
周润拿出不停振动的手机，刚一解锁屏幕，姻缘簿app就跳出来，显示周边小于一米出现异常！
周润点开异常查询按钮。
异常目标：李嘉禾
异常现象：脱离预测轨道，当前行为与计算结果不符。
解决建议：调查目标人脱轨节点，使其回归正轨。
周润给金蟾看app上的显示，金蟾拿过手机，手指不小心点到李嘉禾的名字，有关于李嘉禾的个人介绍缓慢加载出来。
姓名：李嘉禾
性别：男
出生日期：5001年10月25日
户籍：D省榕市人
学业状态：s大19届英语专业本科在读
父母：李爱国（父亲）、林红（母亲）
亲戚：李平原、李琳玥、李韫……
朋友：贾云、张伟……
爱情：李玥儒（…）林芝涵（…）……
这些信息出现得非常慢，人名非常多，很多都是不重要的人名，人名也可以点开查询，就像是百度百科名人一样，里面是这个人的资料。
周润好奇地点开爱情栏的李玥儒后面的省略部分。
一瞬间手机差点卡死。
消息栏里天道发过来消息。
天道：你们打开附近查找就行了，很多问题都是同样的漏洞导致的，等上传解决后，会有一大部分相似问题消失。
天道：尽量不要乱点人物详细介绍，手机的运行很难承载这么多运算，这个临时搭建的姻缘簿查询目前也支持不了多次查询数据，容易崩掉。
过了一会儿，李玥儒后面的省略部分逐渐出现。
李嘉禾于5021年1月16日与李玥儒相遇【异常】（…）
李嘉禾于5021年10月18日与李玥儒确定伴侣关系【异常】（…）
……
李嘉禾于5024年3月16日与李玥儒解除伴侣关系【异常】（…）
为什么会显示异常？
周润和金蟾对视一眼，金蟾悄悄指那个在烘焙坊门口的男生，用气声问：“他就是李嘉禾？”
周润抬头，越过金蟾看向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也看过来，两人视线对视，那个男生双眉上扬，似乎是惊诧，然后迅速转头，转过身，给旁边的客人送试吃。
男生带着口罩，发帽，估计他舍友都认不出来，周润眯眼，仔细辨认。
男生身体始终是侧对着周润，脸也偏到另一边，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往这边扫。金蟾看看周润又看看那个男生，有点好奇。
周润收回视线，带着金蟾往前面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目视前方，小声说：“应该是他。”
金蟾想回头看，被周润拽一下袖子，提醒她：“别看了。”
“为什么？”金蟾不满。
周润平静地说道：“他不想被同学认出来，我们就不要打扰他工作了。”
烘焙坊里做试吃的销售有两位，但是独他一个裹得亲妈都不认识。再者，这个男生明明认出他了，仍然装着不认识，还刻意转身，留意他这边的动向。
19届英语专业，李嘉禾。
周润认识。
现任s大学生会会长，他们之前一起共事过。
他带着金蟾出了商场大门，朝旁边的安全通道一拐，又绕回了商场里。
从安全通道进来，正好是蛋糕坊隔着十几米的拐角，可以隔着透明玻璃窗观察那边的情况。
周润一边盯梢问金蟾：“金组长，你之前接触过姻缘簿吗？”
金蟾思索，眼帘垂下，双目失焦，像是透过遥远的时间，捕捉零星记忆，她缓慢地说：“我不太记得请了，我之前陪着老道帮人解决过一些人为麻烦。”
人为麻烦？
周润精神一震，他追问：“什么意思？是诅咒巫术吗？你能看到李嘉禾身上有这种人为痕迹吗？”
金蟾探出头，仅看了一眼，她就确认：“没有。”
“啊？为什么？”周润好奇。
人类的好奇心真多。
金蟾耐心解释：“他身上没有不正常的灵力。”说完，见周润还是没听明白，金蟾直接说道：“人为的仪式，就是在借用天地逸散的灵力，用灵力去扰乱人身上的因果线。如今是末法时代，天地之间就没有逸散的灵力了，所以现在流传下来的仪式根本就不起效果。”
金蟾下结论：“相信科学。”
一只根脚为蟾蜍的妖仙，和人类说，相信科学。
周润觉得这得这画面得是吃生菌子后才能解锁的。
周润转回头继续观察李嘉禾有什么其他异常举动。
金蟾只听周润自言自语：“既然人为仪式很难影响人的轨迹，那李嘉禾为什么会显示异常呢？如果异常了，那他现在和谁在一起处对象呢？”
金蟾不知道，金蟾觉得这样观察没有意义。
根据金蟾多年捕食昆虫的经验，如果猎物一直没有动静，没有破绽，那么就主动出击，制造条件！
金蟾直接大踏步往前，周润要被她吓死。
“金组长，金总，你干嘛呢？”周润赶紧拉住金蟾，趁对面李嘉禾没有注意，想把金蟾拉回来。
没想到，金蟾人形看着瘦弱，实际上一股牛劲，竟然拖着周润这个一米□□的大个子往前走。
金蟾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周润看着金蟾那副不要耽误我发挥的样子，曾经在学生会中当牛做马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好好好，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幼儿园，而周润就是那个幼师，辅佐这群巨婴称王称霸。
周润放轻语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主动出击，获取信息是吗？可是你现在上去太突兀了，没法搭话，而且还在人家工作的时候。我们再等一会儿可以吗？”
麻烦的人类。金蟾想，她又被人类恭恭敬敬请回拐角处。
很快，李嘉禾似乎是到了下班时间，脱去原本在店里穿的衣服，换了另一套常服，从店里面走出，这会儿他没有再带口罩。
周润招呼金蟾跟上。
李嘉禾出了商场步行往教学楼去，周润和金蟾悄悄跟在后面不远处。
看见目标进入6号楼，周润停下，这号楼不是公共课大教室，是专业课教室。
周润掏出手机，嘱咐金蟾帮忙盯着。
他查了李嘉禾所在班级的课表，今天李嘉禾没有课。
专业课也没有，公共课也没有，既然没有课，他来教学楼干什么？
两人跟到二楼，见李嘉禾在一个班门口停下。
一两分钟后，下课铃打响，里面的学生鱼贯而出，好几个班同时下课，人群往楼梯口涌，金蟾和周润站在楼梯口，紧贴墙壁，避免被学生流“劫持”。
周润看到一个男生靠近李嘉禾，好像是递了什么东西，他没看清。
由于人多，金蟾身体前倾，在周润耳边说道：“是画纸。”她补充道：“有点像是以前的符箓。”周润点头，示意知晓。
只见那个男生和李嘉禾并列，从周润和金蟾面前经过。由于人太多，李嘉禾没有看见他们。
男生道：“……大的，今天中午请你吃饭，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李嘉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行，一会儿学生会还要我过去一趟。”
男生：“嗐，你加入那个干什么？又不能赚钱又不能吃饭的。”
“让一让，让一让。”有个男生似乎是有急事，从周润旁边经过，分开的人流迅速合拢，周润被挤到后面去了，也没有听见李嘉禾的回话。
终于出了楼梯口，到了教学楼的一楼大厅。
看他下颌似乎在动，但是太吵了，也离得有点远，他正想靠近仔细听。
金蟾拍拍他的手臂，指向右边斜前方。
“白色裙子，珍珠发夹那个女生。”金蟾说道。
周润看向那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她拿着教育心理学的书，似乎是师范专业的。她背对着周润，一时间周润也不确定这位是谁。
周润转头向金蟾递出疑惑的眼神。
金蟾说道：“这个女生和李嘉禾有关系。”
周润看向那个女生，和李嘉禾中间隔着一两个人，似乎是在看李嘉禾，可是李嘉禾并不在意这个女生。没有和她主动说话，也没有看向这个女生。
周润问：“何以见得？”
令周润有些意外的是，金蟾走路穿衣并没有滞涩感，没有像是小说电影里，所谓的精怪不适应衣服浑身刺挠的表现。
他问金组长为什么，金蟾看着周润沉默，然后深深叹气：“我是神仙，只是神力衰微，之前我也下过人间。”
周润追问：“什么时候啊？”
金蟾不再说话，周润想起之前说金蟾已经没有法力化人，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前吧。
两人往商场外走，旁边的烘焙坊门口，穿着黑色围裙，身形高瘦，带着一次性手套、发帽、口罩的男生，端着一盘切好的蛋挞走过来，他打开试吃的塑料罩，将托盘递到金蟾面前，说道：“您好，本店蛋糕做活动……”
一路上金蟾也看见很多食品试吃。以人类的五感，大约只能瞧出食物的形色气味，但从她金蟾的五感看，这些试吃上到处都是人类的气息，还有一些人类皮屑落在上面。
让金蟾比较满意的是，这个人类全副武装，看起来非常干净，也没有一点气息撒在他手里的食物上。
金蟾拿起一小块蛋挞，放进口中，甜而不腻，柔软的蛋挞芯和酥脆的挞皮混合，漫延出鸡蛋和牛奶的香气。
原本神色平淡的金蟾面露惊奇，她拉了一下周润的袖子，转头想和周润说话，被周润拽到一边。
周润拿出不停振动的手机，刚一解锁屏幕，姻缘簿app就跳出来，显示周边小于一米出现异常！
周润点开异常查询按钮。
异常目标：李嘉禾
异常现象：脱离预测轨道，当前行为与计算结果不符。
解决建议：调查目标人脱轨节点，使其回归正轨。
周润给金蟾看app上的显示，金蟾拿过手机，手指不小心点到李嘉禾的名字，有关于李嘉禾的个人介绍缓慢加载出来。
姓名：李嘉禾
性别：男
出生日期：5001年10月25日
户籍：D省榕市人
学业状态：s大19届英语专业本科在读
父母：李爱国（父亲）、林红（母亲）
亲戚：李平原、李琳玥、李韫……
朋友：贾云、张伟……
爱情：李玥儒（…）林芝涵（…）……
这些信息出现得非常慢，人名非常多，很多都是不重要的人名，人名也可以点开查询，就像是百度百科名人一样，里面是这个人的资料。
周润好奇地点开爱情栏的李玥儒后面的省略部分。
一瞬间手机差点卡死。
消息栏里天道发过来消息。
天道：你们打开附近查找就行了，很多问题都是同样的漏洞导致的，等上传解决后，会有一大部分相似问题消失。
天道：尽量不要乱点人物详细介绍，手机的运行很难承载这么多运算，这个临时搭建的姻缘簿查询目前也支持不了多次查询数据，容易崩掉。
过了一会儿，李玥儒后面的省略部分逐渐出现。
李嘉禾于5021年1月16日与李玥儒相遇【异常】（…）
李嘉禾于5021年10月18日与李玥儒确定伴侣关系【异常】（…）
……
李嘉禾于5024年3月16日与李玥儒解除伴侣关系【异常】（…）
为什么会显示异常？
周润和金蟾对视一眼，金蟾悄悄指那个在烘焙坊门口的男生，用气声问：“他就是李嘉禾？”
周润抬头，越过金蟾看向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也看过来，两人视线对视，那个男生双眉上扬，似乎是惊诧，然后迅速转头，转过身，给旁边的客人送试吃。
男生带着口罩，发帽，估计他舍友都认不出来，周润眯眼，仔细辨认。
男生身体始终是侧对着周润，脸也偏到另一边，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往这边扫。金蟾看看周润又看看那个男生，有点好奇。
周润收回视线，带着金蟾往前面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目视前方，小声说：“应该是他。”
金蟾想回头看，被周润拽一下袖子，提醒她：“别看了。”
“为什么？”金蟾不满。
周润平静地说道：“他不想被同学认出来，我们就不要打扰他工作了。”
烘焙坊里做试吃的销售有两位，但是独他一个裹得亲妈都不认识。再者，这个男生明明认出他了，仍然装着不认识，还刻意转身，留意他这边的动向。
19届英语专业，李嘉禾。
周润认识。
现任s大学生会会长，他们之前一起共事过。
他带着金蟾出了商场大门，朝旁边的安全通道一拐，又绕回了商场里。
从安全通道进来，正好是蛋糕坊隔着十几米的拐角，可以隔着透明玻璃窗观察那边的情况。
周润一边盯梢问金蟾：“金组长，你之前接触过姻缘簿吗？”
金蟾思索，眼帘垂下，双目失焦，像是透过遥远的时间，捕捉零星记忆，她缓慢地说：“我不太记得请了，我之前陪着老道帮人解决过一些人为麻烦。”
人为麻烦？
周润精神一震，他追问：“什么意思？是诅咒巫术吗？你能看到李嘉禾身上有这种人为痕迹吗？”
金蟾探出头，仅看了一眼，她就确认：“没有。”
“啊？为什么？”周润好奇。
人类的好奇心真多。
金蟾耐心解释：“他身上没有不正常的灵力。”说完，见周润还是没听明白，金蟾直接说道：“人为的仪式，就是在借用天地逸散的灵力，用灵力去扰乱人身上的因果线。如今是末法时代，天地之间就没有逸散的灵力了，所以现在流传下来的仪式根本就不起效果。”
金蟾下结论：“相信科学。”
一只根脚为蟾蜍的妖仙，和人类说，相信科学。
周润觉得这得这画面得是吃生菌子后才能解锁的。
周润转回头继续观察李嘉禾有什么其他异常举动。
金蟾只听周润自言自语：“既然人为仪式很难影响人的轨迹，那李嘉禾为什么会显示异常呢？如果异常了，那他现在和谁在一起处对象呢？”
金蟾不知道，金蟾觉得这样观察没有意义。
根据金蟾多年捕食昆虫的经验，如果猎物一直没有动静，没有破绽，那么就主动出击，制造条件！
金蟾直接大踏步往前，周润要被她吓死。
“金组长，金总，你干嘛呢？”周润赶紧拉住金蟾，趁对面李嘉禾没有注意，想把金蟾拉回来。
没想到，金蟾人形看着瘦弱，实际上一股牛劲，竟然拖着周润这个一米□□的大个子往前走。
金蟾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周润看着金蟾那副不要耽误我发挥的样子，曾经在学生会中当牛做马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好好好，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幼儿园，而周润就是那个幼师，辅佐这群巨婴称王称霸。
周润放轻语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主动出击，获取信息是吗？可是你现在上去太突兀了，没法搭话，而且还在人家工作的时候。我们再等一会儿可以吗？”
麻烦的人类。金蟾想，她又被人类恭恭敬敬请回拐角处。
很快，李嘉禾似乎是到了下班时间，脱去原本在店里穿的衣服，换了另一套常服，从店里面走出，这会儿他没有再带口罩。
周润招呼金蟾跟上。
李嘉禾出了商场步行往教学楼去，周润和金蟾悄悄跟在后面不远处。
看见目标进入6号楼，周润停下，这号楼不是公共课大教室，是专业课教室。
周润掏出手机，嘱咐金蟾帮忙盯着。
他查了李嘉禾所在班级的课表，今天李嘉禾没有课。
专业课也没有，公共课也没有，既然没有课，他来教学楼干什么？
两人跟到二楼，见李嘉禾在一个班门口停下。
一两分钟后，下课铃打响，里面的学生鱼贯而出，好几个班同时下课，人群往楼梯口涌，金蟾和周润站在楼梯口，紧贴墙壁，避免被学生流“劫持”。
周润看到一个男生靠近李嘉禾，好像是递了什么东西，他没看清。
由于人多，金蟾身体前倾，在周润耳边说道：“是画纸。”她补充道：“有点像是以前的符箓。”周润点头，示意知晓。
只见那个男生和李嘉禾并列，从周润和金蟾面前经过。由于人太多，李嘉禾没有看见他们。
男生道：“……大的，今天中午请你吃饭，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李嘉禾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行，一会儿学生会还要我过去一趟。”
男生：“嗐，你加入那个干什么？又不能赚钱又不能吃饭的。”
“让一让，让一让。”有个男生似乎是有急事，从周润旁边经过，分开的人流迅速合拢，周润被挤到后面去了，也没有听见李嘉禾的回话。
终于出了楼梯口，到了教学楼的一楼大厅。
看他下颌似乎在动，但是太吵了，也离得有点远，他正想靠近仔细听。
金蟾拍拍他的手臂，指向右边斜前方。
“白色裙子，珍珠发夹那个女生。”金蟾说道。
周润看向那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她拿着教育心理学的书，似乎是师范专业的。她背对着周润，一时间周润也不确定这位是谁。
周润转头向金蟾递出疑惑的眼神。
金蟾说道：“这个女生和李嘉禾有关系。”
周润看向那个女生，和李嘉禾中间隔着一两个人，似乎是在看李嘉禾，可是李嘉禾并不在意这个女生。没有和她主动说话，也没有看向这个女生。
周润问：“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