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便麻烦陆指挥了。”唐如卓咬下嘴唇，心里暗自吐槽。
这怎么羁绊就这么深呢？！什么事都能牵扯到陆远沉。
“元京夜市位于市井街，亥时一刻开启至第二日寅时。”
“啊，夜市开一整晚啊？”
“嗯，具体也要看摊主，他们愿意开便可开，有些炙肉店可开一整晚。”
“哦~那太好了，今晚我便要去看看。”
她能多多赚钱了。
陆远沉点头道：“好，晚上，我陪你去夜市。”
“哎，不......”
陆远沉转身就走，不容置喙。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这夜市开在市井街，去夜市的路上，尽失灯火晦暗，一进入市井街，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将这一方一望无际的黑夜照亮如璀璨白昼似的。
酒楼瓦舍，乐声不断，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就像是一首描绘夜市繁华的乐曲，此起彼伏。
陆远沉把应风带来了，四个人走在夜市街上。
“哇塞！大姐！这比咱们那里的集市好一万倍！”
“怎么样，大姐，没骗你吧。”
“没有！”
“快，你想吃什么，陆大人买单，机不可失啊。”
陆远沉在一旁指了指道：“找你应哥哥，他买单。”
应风突然被点名，顶头上司的意思他不敢违抗，豪迈道：“小唐姑娘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于是唐如旭牵着应风，指着远处的小食铺子，兴奋地直跳脚道：“应哥哥我要吃这个，您可真是大好人。”
唐如卓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愧是学到了她嘴甜吃四方的本事。
“你呢，想吃什么？”
“我？我都行，陆大人有什么推荐？”
陆远沉：“前面有个花生酪的铺子，尝尝？”
“好。”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落座。
很快冒着微微热气的花生酪端了上来。
唐如卓看着柔软白嫩如豆腐的甜点，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口，甜甜的花生味还带着玫瑰蜜糖的清香，真是人间美味啊。
她不禁感慨。
人生啊。
曾几何时，她还在对着馒头垂涎欲滴。
如今都吃上仙品了。
唐如卓抬头看着陆远沉一口没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大人，您怎么不吃啊？”
“我不喜甜食。”
“哎，您看看，您不喜甜食带我吃花生酪作甚？弄点自己喜欢吃的啊。大人，这美食的真谛就在于分享，你来你吃一口。”
陆远沉静静地看着她，还是没动。
“远沉哥哥？”
听到有人叫陆远沉的名字，唐如卓循声找去看到一女子。
是书里的女主。
萧芸芸。
萧芸芸螓首蛾眉，目含秋水，眉宇之间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英气眼底含着精明睿智。
身着云雁细锦衣，月牙凤尾裙，裙摆勾画描边绣着大片绿叶衬托的君子兰，像是盛开在她脚下一般。
这是书里对女主的描述，如今本人就站在她面前，竟有一丝不真实感，她身后站着的便是白青宵，书里男主。
唐如卓曾通过文字领略过这对才子佳人的浓情蜜意。
本以为自己能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三人的爱恨情仇，可看到陆远沉眼里真实的落寞，不禁有些心疼。
更何况，她本不属于这里，又与人家女主成了敌对关系了，这浑水她不想蹚，也不得不掺和掺和了。
主角终究是主角，他们的感情不容任何人拆散，即便是用情至深的男二。
“远沉，这位妹妹是？”萧芸芸问道。
“唐如卓，唐姑娘。”
萧芸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转而嘴角弯起明媚的笑，道：“唐姑娘，于此碰见着实太巧，不如我们一起？”
陆远沉看了一眼白青宵，冷脸拒绝道：“回殿下，不必了，我们吃完了。”
“哎，也好，本宫同青霄也是用完晚膳过来的，那不如，一同逛逛？”
陆远沉刚要拒绝，唐如卓接茬道：“好哇，一起吧。”
陆远沉和白青宵跟着后面。
唐如卓和萧芸芸走在前面，手挽着手跟亲姐妹似的。
实则唐如卓脸都笑僵了，她从未想过找回真公主的身份，只想安分创业但若萧芸芸死咬不放，就是想要她的性命，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唐如卓是没想到，萧芸芸来查户口来了。
“唐姑娘，芳龄几许？”
“......十八。”
“那，姑娘是几月生的？”
唐如卓想起萧芸芸出生在阳春三月，她便装起了糊涂道：“哎，这我倒是记不得了，我爹娘也从未给我过过生辰，应是夏日？”
“本宫虽贵为公主，可与妹妹一见如故，便以姐妹相称好了，本宫叫你唐妹妹，你便唤我芸姐姐。”
唐如卓左右思量，她亲爱的女主大人怕不是笑里藏刀，谨慎道：“如此恐怕是不妥，如卓一介草民，怎敢与公主姐妹相称？”
“无妨，本宫与妹妹年龄相仿，又甚觉亲切，况且本宫同远沉哥哥自小一块长大，亲如一家，以姐妹相称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芸姐姐。”
萧芸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又接着问道：“哎，唐妹妹，你是何许人士啊？”
“南岭。”
“哦。”萧芸芸不假思索地问道：“南岭人士，为何想着要到元京？”
该来的还是来了。
唐如卓微笑不卑不亢道：“南岭有位姓吴的老先生，有一祖传失传手艺叫面塑，不知芸姐姐可曾听过？”
“从未听过。”
“芸姐姐自小长在元京，不知南岭之事也情有可原，吴老先生怕这样好的手艺在他这代失传，便倾囊相授于我，想让我把它带到元京，让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像南岭这样穷乡僻壤之地，想要将面塑宣传出去，实属比登天还难，倒不像元京如此繁华盛景，多得都是就芸芸姐这样慧眼如炬身份尊贵之人，定能将这项艺术发扬光大。”
萧芸芸没想到唐如卓嘴如此甜，这倒是更让她有危机感了，笑着说道：“妹妹说笑了，不妨说说你这面塑，是何工艺？本宫也好给你参谋参谋，如何将这项工艺发扬光大。”
“这面塑，说简单也很简单，就是用面捏制各种形状的小玩意，要说难，难就难在这做工上，要有精湛的手法技艺才能做得精致。”
“唐妹妹可是把姐姐说糊涂了，听起来倒是新鲜有趣，妹妹可否给姐姐看看，这面塑到底是何物？”
唐如卓笑着说：“好啊，那芸姐姐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动物植物？”
“本宫平生素爱君子兰，还有兔子。”
唐如卓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元京人喜欢兔子，是因公主的缘故？”
“说来惭愧，父皇向来宠爱本宫，许是本宫喜爱何物，京中百姓便流行何物，已成默契，新鲜一时，倒也罢了。”
唐如卓笑着说道：“芸姐姐最得圣宠，福泽深厚，既如此，若姐姐以后喜欢什么物件，尽管同妹妹讲，到时妹妹做成面塑给姐姐送过去，供赏把玩，岂不乐哉。”
她向来秉承着，上好资源摆在眼前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管你是什么程武阁的指挥，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谁对她创业有利，那都是工具人罢了。
或许也可尊称为一声，金主。
萧芸芸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没想到唐如卓竟如此大胆与她提要求，可既是她说的姐妹相称，若不应允，显得小家子气。
“好，唐妹妹若闲来无事，可到灵月宫来找本宫玩。”
“好。”
身后的陆远沉和白青宵的气氛便没如此轻快了。
“陆大人寻得如此佳人，真是幸事一桩啊，白某替陆大人感到高兴。”
“不必了，只要白大人不从中作梗，陆某便不胜感激了。”
“哎，陆大人何必如此针对我呢？君子善成人之美，又岂会做那棒打鸳鸯的糊涂蠢事？”
“白大人，不认识她？”
“今日头回见。”
陆远沉看向白青宵，想着这人真会伪装，可见他确实一脸茫然的样子，又将目光落到前方不远处萧芸芸的身上。
莫非......
“哎。”白青宵将他视线隔绝道：“陆大人，你身为正人君子，可不能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啊，芸芸可是我的。”
陆远沉没理他，脑海里仔细盘着关系，可思来想去逻辑不通。
萧芸芸深宫闺阁的高贵公主，怎么能认识唐如卓呢？
人人都说萧芸芸胆子大，野心重，可在陆远沉眼里，她一直是个最得圣恩，恃宠而骄的小公主罢了，与朝堂纷纷扰扰又有何干系？
唐如卓与陆远沉送别萧、白二人。
“你们，都聊什么了？那么开心。”
唐如卓坏笑道：“公主说，她知道有个人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可他又不说，怎么互通心意啊？”
见陆远沉脸色愈加阴沉，唐如卓瞬间收了玩笑，以保小命。
“我这，有两件事，还请陆大人帮忙。”
“何事。”陆远沉脸色不算好。
“这第一件事呢，烦请陆大人帮我在夜市寻个摊，三日后，我要在这里摆摊卖面塑。”
“可以。”
“第二件事呢，今晚回去我要做个面塑小玩意，劳烦陆大人替我跑一趟，送到公主殿下宫里去。”
唐如卓是这么想的，一来呢，是借公主的名义，给她即将开业的小摊做个免费的宣传。
二来，拜托陆远沉送去，给他们两个多创造点见面的机会。
毕竟，君子好成人之美，自古以来男二成功登堂入室的例子也是有的。
陆远沉停下来看着他，眼底尽是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陆大人？”
“无事，明日午后，我叫应风来取。”
“大姐！”
不远处，唐如旭抱着大包小裹的玩意儿跑过来，吃的玩的样样俱全，许是也是太热，她小脸通红，从纸袋里翻来覆去地找出个点心。
“姐！你尝尝这个青梅果，可好吃了。”
“瞧你这小脸花的，大姐不吃啊，回家再吃。”唐如卓对唐如旭身后的应风说道：“应副使，麻烦你了。”
应风：“不麻烦，二位唐姑娘玩得开心吗？”
“开心，多谢二位大人盛情款待。”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待两位唐姑娘走远后，应风才敢说话，方才看陆指挥的脸色阴沉，他也不敢开口。
“指挥，咱们不送送？两个小姑娘走夜路，安全吗？”
“陶然居的人在夜市口。”陆远沉顿了顿道：“应风，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回阁里，通知南岭县令，调一下南山村人口集，送到我这。”
“大人，您是要查谁啊？”
“王......招娣。”
古陵之人，每个人都要定时更新记录，年龄、婚否、事迹等于人口集中。
他要仔细查查唐如卓的身份。
-
陶然居。
唐如卓一点一点细致地教着唐如旭捏白兔。
“如旭，你不仅要学会怎么做，还要学会怎么教。”唐如卓说。
这是从长远考虑的，倘若以后她的面塑事业做大做强了，避免不了招收学员，扩大产出。
好在，唐如旭有些灵性，学东西也很快。
“姐，这面塑是送给谁的？”
“公主殿下。”
唐如旭惊讶道：“公主殿下？姐，你见到公主殿下了？怎么，她漂亮吗？”
唐如卓停下搓面团，想了一秒，说：“漂亮。”
“可，公主殿下不是高高在上之人吗？会像陆大人一般收咱们的礼物吗？”
听这话，唐如卓倒是笑了道：“会，殿下平易近人，与我姐妹相称。”
一听“姐妹相称”四个字，唐如旭瞬间不开心了起来，噘嘴抱怨道：“姐，你这辈子能不能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啊，别同别人论姐妹。”
唐如卓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可爱模样的妹妹，忍俊不禁道：“怎么，我们如旭吃醋了？”
“反正大姐如今，只能有我一个妹妹。”
唐如卓宽慰道：“好好好，你放心，我跟她们都是假的姐妹，跟你才是实打实的真姐妹。”
闻言，唐如旭心里舒畅许多，又高兴地投入面塑制作中。
唐如卓看着眼前这小孩，就忍不住想笑，指了指不远处说道：“帮姐拿个黑色的面团，来，我来教你做眼睛。”
“好。”
不多时，两只白兔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灯光烛火下。
一只是卧着的姿势，看起来十分乖巧。
另一只是站着模样，手里拿着君子兰，显得十分呆萌。
“好啦，如旭，你去拿纸小心地包起来，切记，定要在外面在固定一层，莫要压扁了。”
“好的，大姐。”
翌日，唐如旭站在陶然居门口，四处张望等着取兔人的到来。
终于在攒动人群中，捕捉到了她熟悉的身影。
“应哥哥，这里。”
应风三两步走过来，接过纸袋问道：“小唐姑娘，这是何物啊？”
“这是面塑，应哥哥，你可要小心，被压坏了。”
“好，知道了，在下先行告退，下次再请小唐姑娘吃好吃的。”
唐如旭一听“好吃的”便喜笑颜开道：“多谢应哥哥，再见。”
应风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袋交到陆远沉的手上。
陆远沉轻瞄了一眼，道：“应风，你替我跑一趟，去把这个亲自交到殿下手上。”
“啊？指挥，您不亲自去吗？”
“怎么，这点事你都办不好了吗？”
“没有没有，能办好。”
“最好，让殿下多夸两句。”陆远沉轻声嘱咐重重落在应风肩上。
陆远沉明白了唐如卓此番送面塑是何意，借这公主殿下声势为她做生意铺路，这胆识不像是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农家女。
“啊？”应风虽不明何意，依旧照做，略施小计，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萧芸芸拿着那白兔面塑，人前毫不吝啬地夸赞，人后脸都绿了，身后的梁嬷嬷万千嘱咐公主切不可动怒，将下人们全都差遣了出去，屋里只剩主仆二人。
萧芸芸握着白兔有些扭曲，烛火波动的光晃在她晦暗不明的脸上，英气的眉宇透着一丝恶狠：“我什么时候能杀了她？”
“殿下，此事何不从陆大人入手？”
“陆远沉。他会帮我吗？”
“殿下，人人皆知陆远沉心悦于殿下，何不用些手段？”
萧芸芸狰狞的表情渐渐缓和。
一切不过是她争权夺利的棋子罢了。
挡路者，都得死。
这怎么羁绊就这么深呢？！什么事都能牵扯到陆远沉。
“元京夜市位于市井街，亥时一刻开启至第二日寅时。”
“啊，夜市开一整晚啊？”
“嗯，具体也要看摊主，他们愿意开便可开，有些炙肉店可开一整晚。”
“哦~那太好了，今晚我便要去看看。”
她能多多赚钱了。
陆远沉点头道：“好，晚上，我陪你去夜市。”
“哎，不......”
陆远沉转身就走，不容置喙。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这夜市开在市井街，去夜市的路上，尽失灯火晦暗，一进入市井街，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将这一方一望无际的黑夜照亮如璀璨白昼似的。
酒楼瓦舍，乐声不断，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就像是一首描绘夜市繁华的乐曲，此起彼伏。
陆远沉把应风带来了，四个人走在夜市街上。
“哇塞！大姐！这比咱们那里的集市好一万倍！”
“怎么样，大姐，没骗你吧。”
“没有！”
“快，你想吃什么，陆大人买单，机不可失啊。”
陆远沉在一旁指了指道：“找你应哥哥，他买单。”
应风突然被点名，顶头上司的意思他不敢违抗，豪迈道：“小唐姑娘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于是唐如旭牵着应风，指着远处的小食铺子，兴奋地直跳脚道：“应哥哥我要吃这个，您可真是大好人。”
唐如卓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愧是学到了她嘴甜吃四方的本事。
“你呢，想吃什么？”
“我？我都行，陆大人有什么推荐？”
陆远沉：“前面有个花生酪的铺子，尝尝？”
“好。”
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落座。
很快冒着微微热气的花生酪端了上来。
唐如卓看着柔软白嫩如豆腐的甜点，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口，甜甜的花生味还带着玫瑰蜜糖的清香，真是人间美味啊。
她不禁感慨。
人生啊。
曾几何时，她还在对着馒头垂涎欲滴。
如今都吃上仙品了。
唐如卓抬头看着陆远沉一口没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大人，您怎么不吃啊？”
“我不喜甜食。”
“哎，您看看，您不喜甜食带我吃花生酪作甚？弄点自己喜欢吃的啊。大人，这美食的真谛就在于分享，你来你吃一口。”
陆远沉静静地看着她，还是没动。
“远沉哥哥？”
听到有人叫陆远沉的名字，唐如卓循声找去看到一女子。
是书里的女主。
萧芸芸。
萧芸芸螓首蛾眉，目含秋水，眉宇之间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英气眼底含着精明睿智。
身着云雁细锦衣，月牙凤尾裙，裙摆勾画描边绣着大片绿叶衬托的君子兰，像是盛开在她脚下一般。
这是书里对女主的描述，如今本人就站在她面前，竟有一丝不真实感，她身后站着的便是白青宵，书里男主。
唐如卓曾通过文字领略过这对才子佳人的浓情蜜意。
本以为自己能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三人的爱恨情仇，可看到陆远沉眼里真实的落寞，不禁有些心疼。
更何况，她本不属于这里，又与人家女主成了敌对关系了，这浑水她不想蹚，也不得不掺和掺和了。
主角终究是主角，他们的感情不容任何人拆散，即便是用情至深的男二。
“远沉，这位妹妹是？”萧芸芸问道。
“唐如卓，唐姑娘。”
萧芸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转而嘴角弯起明媚的笑，道：“唐姑娘，于此碰见着实太巧，不如我们一起？”
陆远沉看了一眼白青宵，冷脸拒绝道：“回殿下，不必了，我们吃完了。”
“哎，也好，本宫同青霄也是用完晚膳过来的，那不如，一同逛逛？”
陆远沉刚要拒绝，唐如卓接茬道：“好哇，一起吧。”
陆远沉和白青宵跟着后面。
唐如卓和萧芸芸走在前面，手挽着手跟亲姐妹似的。
实则唐如卓脸都笑僵了，她从未想过找回真公主的身份，只想安分创业但若萧芸芸死咬不放，就是想要她的性命，那就要掂量掂量了。
唐如卓是没想到，萧芸芸来查户口来了。
“唐姑娘，芳龄几许？”
“......十八。”
“那，姑娘是几月生的？”
唐如卓想起萧芸芸出生在阳春三月，她便装起了糊涂道：“哎，这我倒是记不得了，我爹娘也从未给我过过生辰，应是夏日？”
“本宫虽贵为公主，可与妹妹一见如故，便以姐妹相称好了，本宫叫你唐妹妹，你便唤我芸姐姐。”
唐如卓左右思量，她亲爱的女主大人怕不是笑里藏刀，谨慎道：“如此恐怕是不妥，如卓一介草民，怎敢与公主姐妹相称？”
“无妨，本宫与妹妹年龄相仿，又甚觉亲切，况且本宫同远沉哥哥自小一块长大，亲如一家，以姐妹相称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芸姐姐。”
萧芸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又接着问道：“哎，唐妹妹，你是何许人士啊？”
“南岭。”
“哦。”萧芸芸不假思索地问道：“南岭人士，为何想着要到元京？”
该来的还是来了。
唐如卓微笑不卑不亢道：“南岭有位姓吴的老先生，有一祖传失传手艺叫面塑，不知芸姐姐可曾听过？”
“从未听过。”
“芸姐姐自小长在元京，不知南岭之事也情有可原，吴老先生怕这样好的手艺在他这代失传，便倾囊相授于我，想让我把它带到元京，让更多的人知道。”
“毕竟，像南岭这样穷乡僻壤之地，想要将面塑宣传出去，实属比登天还难，倒不像元京如此繁华盛景，多得都是就芸芸姐这样慧眼如炬身份尊贵之人，定能将这项艺术发扬光大。”
萧芸芸没想到唐如卓嘴如此甜，这倒是更让她有危机感了，笑着说道：“妹妹说笑了，不妨说说你这面塑，是何工艺？本宫也好给你参谋参谋，如何将这项工艺发扬光大。”
“这面塑，说简单也很简单，就是用面捏制各种形状的小玩意，要说难，难就难在这做工上，要有精湛的手法技艺才能做得精致。”
“唐妹妹可是把姐姐说糊涂了，听起来倒是新鲜有趣，妹妹可否给姐姐看看，这面塑到底是何物？”
唐如卓笑着说：“好啊，那芸姐姐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动物植物？”
“本宫平生素爱君子兰，还有兔子。”
唐如卓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元京人喜欢兔子，是因公主的缘故？”
“说来惭愧，父皇向来宠爱本宫，许是本宫喜爱何物，京中百姓便流行何物，已成默契，新鲜一时，倒也罢了。”
唐如卓笑着说道：“芸姐姐最得圣宠，福泽深厚，既如此，若姐姐以后喜欢什么物件，尽管同妹妹讲，到时妹妹做成面塑给姐姐送过去，供赏把玩，岂不乐哉。”
她向来秉承着，上好资源摆在眼前不用白不用的原则，管你是什么程武阁的指挥，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谁对她创业有利，那都是工具人罢了。
或许也可尊称为一声，金主。
萧芸芸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没想到唐如卓竟如此大胆与她提要求，可既是她说的姐妹相称，若不应允，显得小家子气。
“好，唐妹妹若闲来无事，可到灵月宫来找本宫玩。”
“好。”
身后的陆远沉和白青宵的气氛便没如此轻快了。
“陆大人寻得如此佳人，真是幸事一桩啊，白某替陆大人感到高兴。”
“不必了，只要白大人不从中作梗，陆某便不胜感激了。”
“哎，陆大人何必如此针对我呢？君子善成人之美，又岂会做那棒打鸳鸯的糊涂蠢事？”
“白大人，不认识她？”
“今日头回见。”
陆远沉看向白青宵，想着这人真会伪装，可见他确实一脸茫然的样子，又将目光落到前方不远处萧芸芸的身上。
莫非......
“哎。”白青宵将他视线隔绝道：“陆大人，你身为正人君子，可不能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事啊，芸芸可是我的。”
陆远沉没理他，脑海里仔细盘着关系，可思来想去逻辑不通。
萧芸芸深宫闺阁的高贵公主，怎么能认识唐如卓呢？
人人都说萧芸芸胆子大，野心重，可在陆远沉眼里，她一直是个最得圣恩，恃宠而骄的小公主罢了，与朝堂纷纷扰扰又有何干系？
唐如卓与陆远沉送别萧、白二人。
“你们，都聊什么了？那么开心。”
唐如卓坏笑道：“公主说，她知道有个人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可他又不说，怎么互通心意啊？”
见陆远沉脸色愈加阴沉，唐如卓瞬间收了玩笑，以保小命。
“我这，有两件事，还请陆大人帮忙。”
“何事。”陆远沉脸色不算好。
“这第一件事呢，烦请陆大人帮我在夜市寻个摊，三日后，我要在这里摆摊卖面塑。”
“可以。”
“第二件事呢，今晚回去我要做个面塑小玩意，劳烦陆大人替我跑一趟，送到公主殿下宫里去。”
唐如卓是这么想的，一来呢，是借公主的名义，给她即将开业的小摊做个免费的宣传。
二来，拜托陆远沉送去，给他们两个多创造点见面的机会。
毕竟，君子好成人之美，自古以来男二成功登堂入室的例子也是有的。
陆远沉停下来看着他，眼底尽是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陆大人？”
“无事，明日午后，我叫应风来取。”
“大姐！”
不远处，唐如旭抱着大包小裹的玩意儿跑过来，吃的玩的样样俱全，许是也是太热，她小脸通红，从纸袋里翻来覆去地找出个点心。
“姐！你尝尝这个青梅果，可好吃了。”
“瞧你这小脸花的，大姐不吃啊，回家再吃。”唐如卓对唐如旭身后的应风说道：“应副使，麻烦你了。”
应风：“不麻烦，二位唐姑娘玩得开心吗？”
“开心，多谢二位大人盛情款待。”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待两位唐姑娘走远后，应风才敢说话，方才看陆指挥的脸色阴沉，他也不敢开口。
“指挥，咱们不送送？两个小姑娘走夜路，安全吗？”
“陶然居的人在夜市口。”陆远沉顿了顿道：“应风，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回阁里，通知南岭县令，调一下南山村人口集，送到我这。”
“大人，您是要查谁啊？”
“王......招娣。”
古陵之人，每个人都要定时更新记录，年龄、婚否、事迹等于人口集中。
他要仔细查查唐如卓的身份。
-
陶然居。
唐如卓一点一点细致地教着唐如旭捏白兔。
“如旭，你不仅要学会怎么做，还要学会怎么教。”唐如卓说。
这是从长远考虑的，倘若以后她的面塑事业做大做强了，避免不了招收学员，扩大产出。
好在，唐如旭有些灵性，学东西也很快。
“姐，这面塑是送给谁的？”
“公主殿下。”
唐如旭惊讶道：“公主殿下？姐，你见到公主殿下了？怎么，她漂亮吗？”
唐如卓停下搓面团，想了一秒，说：“漂亮。”
“可，公主殿下不是高高在上之人吗？会像陆大人一般收咱们的礼物吗？”
听这话，唐如卓倒是笑了道：“会，殿下平易近人，与我姐妹相称。”
一听“姐妹相称”四个字，唐如旭瞬间不开心了起来，噘嘴抱怨道：“姐，你这辈子能不能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啊，别同别人论姐妹。”
唐如卓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可爱模样的妹妹，忍俊不禁道：“怎么，我们如旭吃醋了？”
“反正大姐如今，只能有我一个妹妹。”
唐如卓宽慰道：“好好好，你放心，我跟她们都是假的姐妹，跟你才是实打实的真姐妹。”
闻言，唐如旭心里舒畅许多，又高兴地投入面塑制作中。
唐如卓看着眼前这小孩，就忍不住想笑，指了指不远处说道：“帮姐拿个黑色的面团，来，我来教你做眼睛。”
“好。”
不多时，两只白兔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灯光烛火下。
一只是卧着的姿势，看起来十分乖巧。
另一只是站着模样，手里拿着君子兰，显得十分呆萌。
“好啦，如旭，你去拿纸小心地包起来，切记，定要在外面在固定一层，莫要压扁了。”
“好的，大姐。”
翌日，唐如旭站在陶然居门口，四处张望等着取兔人的到来。
终于在攒动人群中，捕捉到了她熟悉的身影。
“应哥哥，这里。”
应风三两步走过来，接过纸袋问道：“小唐姑娘，这是何物啊？”
“这是面塑，应哥哥，你可要小心，被压坏了。”
“好，知道了，在下先行告退，下次再请小唐姑娘吃好吃的。”
唐如旭一听“好吃的”便喜笑颜开道：“多谢应哥哥，再见。”
应风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袋交到陆远沉的手上。
陆远沉轻瞄了一眼，道：“应风，你替我跑一趟，去把这个亲自交到殿下手上。”
“啊？指挥，您不亲自去吗？”
“怎么，这点事你都办不好了吗？”
“没有没有，能办好。”
“最好，让殿下多夸两句。”陆远沉轻声嘱咐重重落在应风肩上。
陆远沉明白了唐如卓此番送面塑是何意，借这公主殿下声势为她做生意铺路，这胆识不像是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农家女。
“啊？”应风虽不明何意，依旧照做，略施小计，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萧芸芸拿着那白兔面塑，人前毫不吝啬地夸赞，人后脸都绿了，身后的梁嬷嬷万千嘱咐公主切不可动怒，将下人们全都差遣了出去，屋里只剩主仆二人。
萧芸芸握着白兔有些扭曲，烛火波动的光晃在她晦暗不明的脸上，英气的眉宇透着一丝恶狠：“我什么时候能杀了她？”
“殿下，此事何不从陆大人入手？”
“陆远沉。他会帮我吗？”
“殿下，人人皆知陆远沉心悦于殿下，何不用些手段？”
萧芸芸狰狞的表情渐渐缓和。
一切不过是她争权夺利的棋子罢了。
挡路者，都得死。